29 秦總

秦總

“鹿鳴！”秦野朝他跑去，一把把跌跌撞撞艱難跑過來的人接住，摟在懷裏。

他帶着殺人的心看着被吓到不敢看過來的兩個男人。

兩人慌了，秦野怎麽來了？！

秦野感覺到鹿鳴整個人毫無力氣地挂在自己身上，單手提勁兒，把人撈住。

“秦野……”鹿鳴聲音在顫，身體發麻僵硬讓他做不到抱住這個給他絕對安全感的男人，他吓壞了。只能雙腳懸空，像個挂件兒，被秦野撈着。

秦野馬上意識到鹿鳴的身體出現問題，把人放在輪椅上，不停給他揉着保持半握着卻無法握緊的手指。

這雙手，手掌很冰，手指尖卻燙得吓人。

“我好難受。”鹿鳴靠在輪椅上，眼裏憋着淚，很是驚慌。

“我帶你去醫院。”秦野推着輪椅往外走，他回頭指着兩個不知所措的男人，冷冷警告，“如果我回來你們不在，後果自負！”

“秦……”

“閉嘴！”秦野看到黑色羽絨服想要開口，提高音量絕對控制的命令。

男人身體一哆嗦，趕緊捂着嘴，不敢把秦總兩個字喊出來。

在電話裏，有人明顯知道秦野的身份，秦野不能曝光。

“秦野，我沒事兒，不去醫院。”鹿鳴看到秦野後，精神上得到巨大的撫慰，安全感充斥的情況下，他身體也在慢慢恢複。

他可以揉發僵的手指了。

“他們欺人太甚。”鹿鳴的委屈爆發出來。

秦野猶豫兩秒，他看着鹿鳴确實沒什麽危險，可能就是暫時難受，點點頭說先不去醫院了。

讓兩個人渣當場得到報應，才會讓鹿鳴心裏暢快。

于是他停下，脫了大衣，把狼狽的鹿鳴蓋得嚴嚴實實。轉過輪椅，怒視兩個男人。

“你們兩個，喜歡大白天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兒是嗎？”秦野語速适中，卻帶着令人膽寒的可怕。他用極致的平靜表達出火氣沖天，又看着幾個同樣被吓到的書吧管理員，高聲質問，“你們就眼睜睜看着？”

大家沉默着，心虛着。

鹿鳴衣衫不整，羽絨服和蓋在身上的毯子散落地上，一看就知道兩個男人對鹿鳴做了什麽。媽的！他都不敢想，鹿鳴的心裏有多害怕。

簡直混蛋！

書吧管理員和兩個男人吓得戰戰兢兢。

“我他媽真該死，一離開就出事兒，我就不應該走。”秦野自責。

“故意的，”鹿鳴崩潰，他哭了，“宋臨故意的，他們是宋臨的人！”

“你說什麽？”秦野神色一驚。

鹿鳴聽到他反問，一臉難過：“你覺得我在撒謊？”

也是，自己也不應該依仗秦野給自己撐腰，人家不欠自己的。

他們之間并沒有根深蒂固的信任根基。

鹿鳴略顯尴尬，低下頭，不着痕跡嘆了口氣。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鹿鳴！”秦野一把把人撈回來，“不是，因為我以為這是陳佳宇安排的！”

宋臨給自己老爸工作五年，一向都是踏實本分，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兒。

不是秦野覺得一個從商界環境長大的宋臨不會幹這種事兒，而是他對陳佳宇的印象更差。受害對象是鹿鳴，他确實沒往宋臨那邊多想。

“我信你！”秦野絕對偏袒鹿鳴。

“對，就是陳佳宇！”黑色羽絨服男人趕緊插話。

秦野和鹿鳴一起看向他。

男人不敢對接秦野視線，心虛看了看鹿鳴，把手機送了過來。

他剛剛收到小陳指示，讓他們把這件事兒推給陳佳宇。就說是陳佳宇讓他們故意讓鹿鳴知道這件事是宋臨的安排。

收到消息後必須清空聊天記錄。

秦野沖進來以後，慌張的黑色羽絨服就撥通了小陳的電話，他戴着耳機，随時接受小陳的安排。

鹿鳴帶着怒意看向黑羽絨服，“是你親口承認，宋臨讓你們來的！”

他雖然讨厭陳佳宇，卻也不會随便把這種光天化日侮辱自己的事兒污蔑到別人身上。

“陳佳宇讓我們冤枉宋臨先生！”黑衣男指着自己放在鹿鳴腿上的手機，睜眼說瞎話，“證據，你看。”

鹿鳴用恢複得還不是很靈活的手，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轉賬記錄。

黑羽絨服男人的銀行賬號顯示，就在剛剛，陳佳宇給他轉了一筆錢。

50萬。

駝色羽絨服也趕緊把手機給鹿鳴看。

一樣，陳佳宇也給他轉了50萬。

看到這個，鹿鳴整個人都像被凍住了樣。

竟然是陳佳宇！

真的是陳佳宇！

他好崩潰，整個人的狀态忽然變得失控。

秦野擔心的扶上情緒急速變化的鹿鳴。

“100萬，陳佳宇用100萬想毀了我是嗎？”他花錢雇兩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奸自己！

鹿鳴真的不想哭，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為這樣的渣男哭。

可他覺得無比的羞辱，為什麽他要承受這樣的侮辱。

“陳佳宇你混蛋！”鹿鳴低着哭腔喊了一句，眼淚大顆大顆掉下。

他猛地起身，拿着手裏的手機，狠狠朝着兩個男人砸去。

黑衣男沒躲開，駝色男見勢不妙蹲了下去，沒被砸到。

鹿鳴氣到發昏，他的腳還有些麻，歪歪扭扭站不穩，被秦野扶着坐回輪椅。

秦野指着躲開的駝色羽絨男，“滾過來！”

“我我我！”駝色男不想過來挨打，臉上都是驚恐。

“你們都去死吧！”鹿鳴在旁邊的書櫃上，拿起來兩本書，狠狠地砸過去。

秦野指着駝色羽絨服男人，他愣是不敢躲了。

“啪”一下，男人的臉被狠狠砸出來一道印子。

鹿鳴發了瘋一樣把拿得到的書和小擺件通通砸向兩個男人。

噼噼啪啪的聲音混合着在秦野氣場下壓根不敢躲避的兩個男人慘叫聲。

書吧的管理員們也被砸得不輕。

秦野看鹿鳴馬上就拿不到書了，一本一本遞給他。

讓他鬧，使勁兒鬧。

這商場是他們秦家的，保安看他在這不會過來管。

必須讓鹿鳴把受的氣撒出去，就算今天有人傷着或者死了，秦野也會替他擔着。

鹿鳴情緒逐漸瘋狂。

“你們告訴陳佳宇！我終有一天要殺了他！他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就算養一條狗，十三年的陪伴，這麽漫長，都不會這麽絕情地對待！我鹿鳴哪裏對不起他了！”

他的絕望沒人能體會。

鹿鳴好恨！

這場打砸持續了五分鐘，更多時候鹿鳴選擇胡亂扔書，并沒有持續傷害兩個男人。

發洩過後的鹿鳴用秦野衣服把自己死死包裹，整個人團在輪椅上，忽然安靜下來。

他好像碎成了無數片，無助凄涼的把自己埋了一樣。

秦野心疼的眉間狂跳。

陳佳宇的兩筆轉賬，是在宋臨信息指示下，十分絕望地給黑衣男和淺駝色男的銀行卡上轉了過去。

這鍋一背，純屬于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野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要絕地求生，陳佳宇不想坐以待斃。

陳佳宇他不是人！不是人！鹿鳴渾身上下都在說着屈辱二字，心裏反反複複念叨着這一句，心裏痛得無法言喻。

秦野看着蓋着衣服的鹿鳴不停輕輕抽搐，一準在悶聲偷哭。他氣得快要爆炸了，恨不得馬上了結陳佳宇這個渣男。

他試圖整理情緒，卻做不到。

胸腔裏悶得要爆炸。

“幫他做事的時候，沒考慮過後果嗎？”秦野質問兩個縮着頭的的男人，聲音低壓。

這兩個沒長眼的人，既然知道自己是誰，還要為了區區100萬來欺負鹿鳴，嫌命長是吧。

“你們兩個缺錢是嗎？就不怕沒命花？”

秦野動了一下脖子，轉了轉手腕。

完了！兩個男人知道他要動手！

“秦！”

“你想死？”秦野回頭看了一眼好像平靜了一點的鹿鳴，眼神警告黑衣男。

要是敢喊出來秦總兩個字，秦野不保證自己現在的火氣會不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兒。

“大哥！我們知道錯了！”道上混的人，腦子自然轉得快，不然每天可能都是最後一天。

黑衣男趕緊改口。

駝色男早就被秦野吓得腿軟了。

當初是找到他們的小陳口口聲聲保證，只要今天毀了鹿鳴，拿錢走人，這件事兒有宋先生擔着，秦野絕對不會知道。

他們才敢接這活。

而且，他們給其他老板辦事，一般也就幾千起步。他們最大的一筆活，頂多也就拿了十萬，一人分五萬。

宋臨一上來就開口100萬，翻了十倍，他倆不可能不動心。

可他們真的沒命拿，點怎麽這麽背。

駝色男“撲通”一下跪在滿地狼藉的地上，捂着被鹿鳴砸腫的臉，哀求道：“我財迷心竅了！我知道錯了！大哥你饒了我！”

秦家的勢力誰敢惹？

駝色男感覺秦野的殺氣，仿佛随時能給自己下死亡命令。

他因為驚恐，小腿開始隐隐抽筋。

黑衣男也趕緊跪了下來。

秦野拿着他們手機冷笑。

兩人的賬號上不僅有陳佳宇轉過來的50萬，還有鹿鳴轉過去的十幾筆錢，從幾百到幾千幾萬不等，價格是次第增加的。

他能想象，聰明的鹿鳴在舍錢拖延保護自己的清白的這段時間裏，有多絕望。

如果不是不斷加碼，他也許早就被這兩個男人給欺負了。

“媽的！”他真的氣血上湧，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用腳踢了一腳黑衣男，“存款多少？”

“還有你！”他又踢了一腳駝色羽絨服男人。

“大哥？大哥你要做什麽？”黑衣男慌了，“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能……”

“舍錢還是要命，自己選。”秦野把手機遞給他們兩個，然後輕輕掀開鹿鳴蓋着的衣服，溫柔問他，“銀行卡號。”

鹿鳴盯着秦野兩秒，他懂秦野要做什麽。

他又看了一眼兩個跪在地上，鼻青臉腫朝着自己磕頭求饒滿嘴好話的男人。

鹿鳴慢慢拉回視線，忽然冷笑了一下。

“不夠。”他聲音很小，但是足夠清楚。

“我的身體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多次的僵硬，發麻，無法控制，很明顯是因為腰傷導致。如果後半輩子落下病根，那是陳佳宇生生世世都還不起的債。

秦野要把這100萬和願意給陳佳宇做事男人的錢轉到自己卡上，萬一換不回自己的健康呢？

錢不是萬能的，鹿鳴讨厭這樣的換算。

秦野懂了。

“給陳佳宇打電話，說100萬不夠。”秦野重新給鹿鳴蓋好，對兩個男人說。

有他撐腰，鹿鳴想做什麽都可以。

他可以用秦家絕對的勢力，讓陳佳宇不僅傾家蕩産賠給鹿鳴，還可以讓他負債累累。

秦野捏死陳佳宇，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蟻那麽簡單。

黑衣男馬上犯了難。

他可不認識什麽陳佳宇，這個名字和這個賬號都是剛剛聽小陳說的。

他只有小陳的電話。

這個人負責給他們聯絡各種催債打人等地下業務，從中拿回扣。

黑衣男戰戰兢兢看了一眼駝色羽絨服男人。

“這麽忠心耿耿？”秦野看他們不情願，神色壓得更厲。

“所以……”鹿鳴掀開衣服，冷靜分析，“你們有誰的電話。”

如果他們沒有陳佳宇的電話，那這件事兒，幕後到底是誰，就很耐人尋味。

秦野神色一變，方向又指向了宋臨。

如果這件事兒真的是宋臨……

“呵……”那就不要怪他絕情。

“手機給我。”秦野說。

“這。”兩個男人不敢。

手機裏和小陳的通話記錄沒有删除，他們不知道秦野認不認得小陳的電話。

但是他們知道宋臨追了秦野五年，對他身邊幾個心腹員工都很熟。

所以不敢輕易拿着命讓秦野檢查。

“他有事都是讓陳小龍做，”秦野拿出手機，“189xxx3322，是這個號嗎？”

他翻出通訊錄，念着。

兩個男人給小陳不知道辦了多少事兒，這電話可是爛熟于心。

他們頓時覺得自己要涼涼，臉色煞白。

不僅欺負了鹿鳴，還欺騙秦野，完了，徹底沒活路了。

“很好，”秦野看着兩個男人吓傻絕望一身冷汗的樣子，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行，宋臨是吧，真是宋臨是吧！很好，很好。”

秦野看似平靜，還帶着微笑。

可氣場卻猶如狂躁呼嘯的暴風席卷，把兩個男人吓哭了。

秦野原地來回走了兩步，暴躁肉眼可見。

他扭頭看着縮在輪椅上的鹿鳴，神色忽然溫軟下來，秦野懊惱愧疚得要死。

“對不起，對不起。”他單腿跪在輪椅旁邊，把下巴放在輪椅扶手上，仰着角度，無比心疼地盯着鹿鳴，“都是我的錯，我不讓你跟宋臨說你是我男朋友，就不會出現這種事兒。我不會讓他好過，你放心。”

宋臨敢動鹿鳴，秦野會對他下狠手。

“秦野……”鹿鳴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也是好事兒，你看到了他從來不知道的德行。”

宋臨果然和陳佳宇是一類人，只是看起來人模狗樣罷了。

鹿鳴對宋臨的印象非常厭惡。

所謂的有錢能使鬼推磨，讓這些有錢人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從秦野震驚的神色上猜得到，宋臨平時在秦野面前不會做這種事兒。今天把這件事兒推給陳佳宇，可見以前也沒少做類似事件。

只是秦野一直不知道，他道德敗壞，表面君子罷了。

秦野點點頭，公司不能留着這種人。他很慶幸，他爸秦世峰雖然欣賞宋臨，卻一直沒有讓他碰到秦家的核心工作。

“鹿鳴，你幫了我大忙。”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兒，秦野或許永遠都沒機會知道，宋臨，原來是個蛇蠍心腸。

不過，他秦野自認也不是什麽心地善良的人。

敢惹他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出生。

你等着，宋臨。他在心裏發狠。

秦野更加确定，宋臨堅持不懈追自己五年，承受自己的冷漠，不是純粹的喜歡。他們宋家，更多的是要攀附上秦家勢力罷了。

秦野看着蔫噠噠的鹿鳴，問他：“是不是沒有心情看電影了。”

“嗯。”鹿鳴點頭。

“那我們回去。”秦野推着輪椅，朝着兩個男人瞥了一眼，“我會報警，你們的代價，會很重。”

黑衣男下意識看了一眼被他們擋住的攝像頭。

沒有證據，警察也只能教育一頓，問題不大。

秦野冷笑，按下110，“有人打架鬥毆，好像出了人命。”

“什麽？”黑衣男聽到秦野這句話，頓時如墜冰窟。

接着他就看到秦野給警察報了地址挂了電話，快速朝着自己走來。

氣勢洶洶，閻王催命！

“哥！哥！不！不！”今天他怕不是就是這個被打架鬥毆致死的屍體了！

不要，他不要死！

男人哀嚎，拼命跑着。

吓傻的駝色羽絨服男人一屁蹲攤在地上，臉色慘白，整條腿都開始劇烈抽起筋來。

接着“嘭”一聲，駝色男人的頭被秦野狠狠踢了一腳，又磕到桌子腿。劇烈的疼痛讓他大腦嗡嗡響，發出一聲聲慘叫。

他沒想到秦野聲東擊西，打誰都一樣。

這一幕發生在幾秒之間，十分駭人。

書吧管理員吓得哭出聲，抱在一起又不敢跑走。

“秦野，秦野！”鹿鳴驚得從輪椅上站起來，抱住下死手的秦野，“不要！秦野不要！”

黑衣男跑了一半看到駝色男幾下就被秦野踢得動彈不了，知道這條人命一定會背在自己身上，又急又怕。

他大聲哭着求秦野，“不要啊，不要打死他啊，我不想吃槍子！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秦野，秦野你停下！”鹿鳴死死抱着他，把人往後拉。

秦野暴怒的樣子真的很吓人，鹿鳴也被他吓哭了。

“你別這樣，我害怕，秦野！”駝色男人的頭開始出血，鼻子和耳朵裏也緩緩流着血，整個人輕輕痙攣地抽搐着，眼睛翻白。

死亡氣息籠罩在整個書吧，令人十分不适。

男人躺在血裏，呼吸開始不規律，巨大的痛苦讓他陷入半昏迷狀态。

鹿鳴不敢看，他擔心男人會死在自己眼前。

他真的害怕了。

秦野怎麽這麽狠。

聽到鹿鳴害怕，秦野稍微冷靜一下，停下來，他捂着鹿鳴眼睛，把人抱着送回輪椅上，不停道歉。

“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秦野你到底是誰啊！”鹿鳴看着他，眼裏帶着驚恐，“你好可怕，你每次都要打人。”

“我……”秦野搖頭，“他們欺負你，我生氣。”

“陳佳宇為什麽那麽怕你？他的秘書被你打成那樣，一聲不敢吭就走了。商場經理看到滿地血，一句都不問，還派保安保護我。你現在把人往死裏打，都不擔心會坐牢嗎？所以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敢這樣無視人命和法律？”鹿鳴自從秦世峰給他轉40萬以後就察覺到秦野的身份不會太簡單。

他懷疑秦野是秦世峰的親戚。

秦家勢力庇佑他無法無天。

鹿鳴毫不意外的，對秦野産生了強烈的反感。

他讨厭有錢人的這一套作派。

“你這樣，和宋臨的做法有區別嗎？”鹿鳴轉着輪椅後退，和秦野保持距離。

他貪圖秦野帶給自己的情感陪伴，這個空缺陳佳宇給不了，他也不奢求，不着急作踐自己了。

自己利用秦野對自己的好感，給了人家一個發毒誓只能做弟弟的束縛，本想着先裝傻充愣的自私一陣子，等自己情感上不太需要極致的陪伴後，等秦野解決完了自己的事兒，回歸家庭，就各自安好了。

可事情走到這個地步，他覺得自己所謂的需求，太過分了。

讓秦野為了自己這麽一個有利用目的的人大打出手，是他的不對。

鹿鳴再也不想和有錢人有交集。

他不想心裏永遠裝着這殘忍血腥的一幕，一輩子內疚。

秦野不肯回答，他也不再問。

“好，你不方便說，我不問，我們以後就當不認識對不起。今天你是因為我打了人，他們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

他要和秦野劃清界限，有錢人的世界不是他這種窮人應該攀附的。

“哥哥，我以後不打人了。”秦野看着鹿鳴毫不猶豫的冷漠疏離，馬上保證。

“你別生我的氣。”他不想和鹿鳴産生距離感。

可有人欺負鹿鳴他真的忍不住不動手。

“秦野……”鹿鳴垂下眼睛，“我們都是成年人，你為我做到這個份上，不要覺得我還能裝傻到什麽地步。”

一句哥哥，只不過是他們兩個各有各的心思之下的自欺欺人。

鹿鳴說：“我不想談感情。但說實話，跟你接觸這幾天，我确實很喜歡你對我好。說白了，我就是又當又立，我不會給你情感上的回應，卻想要你的關心。我真的，真的想要有個人對我好，我在陳佳宇身上不是沒感受到好，可是，總感覺哪裏欠缺點什麽。可能是，他的好很中央空調吧。他可以跟任何人談笑風生，開玩笑動手動腳，而我看都不能看其他人一眼。同學跟我問個數學題，他都會生氣。”

“那種不自由的好，挺難受。”鹿鳴坦白一切，他擡起頭看着靜靜聽着的秦野，深呼一口氣，“呼，所以，我這樣的人……”

“我懂了。”秦野情緒很平靜。

“你需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不給我感情，我就把你當哥哥，真的只當哥哥。弟弟為哥哥出口氣，沒什麽。”他再次乖乖保證，“我以後真的不會打人了。”

除非忍不住，或者不讓鹿鳴看到他這麽殘暴。

反正誰也不要欺負鹿鳴，否則，都要付出他們承擔不了的後果。

他秦野，不會讓愛人受半點委屈。

看着鹿鳴無動于衷，他又一次認真且帶着祈求的語氣道歉：“我錯了，哥哥。”

“秦野……”鹿鳴看着他，沒想到他不停給自己道歉。

明明是自己帶着自私貪心觊觎着秦野的那份好。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是我有問題。”鹿鳴情緒低落。

他好讨厭嚴重雙标的自己。

想到秦野可能有錢有勢，就反感厭惡，可撞上秦野溫柔的呵護，又特別想要。

秦野不接他的話，溫溫柔柔說着：“我帶你去醫院，今天一定又傷到腰了。”

沉默。

兩人不再說話。

安靜的空氣裏，透着絲絲血腥氣，提醒着鹿鳴不能這麽僵持下去。

那個乖乖順毛軟乎乎的阿拉斯加黏在自己身邊，他真的很需要。

“嗯。”鹿鳴妥協了，他的腰确實疼。

他承認他抗拒不了秦野對自己好。

秦家人的電話在各個城市的公安局都是特殊備案，電話打過去，局長很重視，特地讓副局帶着人趕緊過來商場。

副局一刻不敢耽誤，十分鐘就趕到了現場。他看到地上血水裏躺着奄奄一息的男人，和一旁哭得稀裏嘩啦的男人，秒懂。

他問秦野：“秦……”

秦總兩個字沒來得及喊出來，秦野馬上搶話，“辛苦了，警察同志！”

他聲音很大，把副局吓了一跳，把後半個字給咽下去了。

“秦總。”

可鹿鳴卻口齒清楚地說了出來。

秦野一愣，猛的回頭，有些慌張看着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