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白月光好慘

白月光好慘

錢程:“?”

“打人犯法,我就是說說。”

秦野瞥他一眼:“慫。”

“嘶!”錢程不愛聽了,“合法好公民就是慫啊?”

“是的。”秦野肯定。

“行吧,我慫。”錢程不跟他争。

很快到了酒店,秦野讓他不要告訴鹿鳴見過自己。

錢程激動飛奔,一溜煙沖進酒店,坐電梯的時候開心起跳。

到了房間,他敲門前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躲在一旁偷看的秦野恨不得把這人踹進去。

真墨跡。

那小子又做了一套簡單熱身運動後終于舍得敲門了。

鹿鳴幾乎是秒開,看來他很期待有同學來看自己,一直等在門口。

秦野趕緊把身體藏好,仔仔細細聽他們說話。

“啊啊啊!”錢程看到鹿鳴第一眼,激動大喊,“救命啊,真的是你鹿鳴!快快,我要吸氧!太開心了我開心了!快給我抱一個!你怎麽越長越好看啊,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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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程張開雙手,熱情擁抱。

鹿鳴沒想到錢程看到自己會這麽直接的表達情緒,上學那六年,他害錢程被打過一次後,對他從來都是冷臉,不會搭理。

他以為錢程一定會在意,見面後也會比較平靜地握個手。

鹿鳴上學時候不敢跟任何人有社交,因為他們會因為自己的一個眼神或者放松的表情,被陳佳宇打。

“錢程。”鹿鳴看着他激動的樣子,也很激動,很難過也開心,還無比內疚。他多麽渴望自己有朋友,他又喊着,“錢程。”

他念着同學的名字,跟錢程緊緊擁抱。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不停道歉。

“沒事啦,真的沒事,哪裏是你的錯,”錢程拍着他後背,“太瘦了,你怎麽這麽瘦,陳佳宇不給你飯吃啊,那個傻逼。”

“我們去吃夜宵好不好?好幾年沒見你了,不得好好喝幾瓶?”錢程說,“在這裏見面好奇怪,哈哈。我們這麽純潔的友誼你說是不是?”

“嗯。”鹿鳴答應。

他穿好衣服,跟着錢程打車去了一家室內燒烤店。

“我記得你愛吃螃蟹,今天老同學請客,海鮮大餐!”錢程開心,“你喝白的還是啤酒?”

鹿鳴沒有猶豫,“都行。”

其實他不會喝酒,但是他今天高興,也不能掃同學的興。

“那就都來點?”錢程做好了不醉不歸的準備。

“行,”鹿鳴點頭,“都來點。”

“過幾天,我聯系聯系還在S市的同學們,聚聚,你來不。”

鹿鳴眼裏閃着光,拼命點頭,拼命忍着不哭。

“來,我好想你們。”上學的時候只是不敢和他們說話。

“我們也想你。”錢程突然感傷起來,“這麽多年,好多同學都知道你挺不容易的,我們都知道你不理我們是擔心陳佳宇揍我們。”

錢程這句話讓鹿鳴心底最柔軟的東西狠狠疼了一下。

他把頭扭過去,不想讓錢程看到自己繃不住淚。

“今天就當是恭喜你離開陳佳宇那個狗東西,我為你慶祝。”錢程自己一個人歡呼,“恭喜你獲得自由!萬歲!”

“你怎麽知道。”鹿鳴不太想提這個。

“聽說的啊,陳佳宇破産了。他的事兒在S市傳得很厲害,我自然知道你跟他分手了。”

“嗯,自由,可能暫時自由不了。”鹿鳴無奈。

“怎麽?”錢程裝傻,“又談了一個?你這速度可以呀。”

“不想談,再也不想談,誰再談誰是狗。”鹿鳴擺弄筷子,一臉不開心。

“哦?怎麽不自由?”錢程覺得秦野不錯,想套套鹿鳴的心思。

“不想說,我覺得你能聯系上我,說不準就是他的說客。”鹿鳴微信號,只有他自己和秦野知道,錢程怎麽加上他的,都不用想。

瞬間他就覺得這頓飯沒有期待了。

“你還是這麽聰明,”錢程坦白,“我沒想當說客,我是真的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機會見到你。我以為,陳佳宇會關你一輩子。”

“也是我心甘情願吧,只想有個安穩的日子,不管他在外邊做什麽。只要不要讓我看到,我就能自己騙着自己過着自以為需要的日子。”鹿鳴神情低落。

“那是什麽日子,你一個人得安穩嗎?上學那會我們都覺得,你在陳佳宇的監控下,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錢程無語。

“我還能過什麽日子,有人能收着我,就不錯了。”鹿鳴的自卑始終刻在骨子裏。

沒有爸媽總覺得低人一等。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錢程站起來推了他一下,“你傻啊!你知道咱們學校多少人暗戀你嗎?跟着誰不比跟着陳佳宇強?”

說完錢程馬上道歉:“對不起,他家那勢力,你也逃不掉。”

陳佳宇當年在S市算是一霸,後來接觸房地産後,倒是沒那麽霸道了,可是誰惹得起。

鹿鳴垂着眼睛,苦笑了一下。

“怎麽逃不掉,是我有所求。如果想徹底擺脫陳佳宇,我可選擇自殺。”

“閉嘴閉嘴!不能這麽想!”錢程塞了一塊服務員剛端上來的西瓜在鹿鳴嘴裏,“現在已經離開他了,不想有的沒的。”

鹿鳴嚼着西瓜點頭。

“诶我想問,陳佳宇在S市可是根深蒂固的勢力,當地警方都給幾分面子的存在,誰能把他搞下去?是不是現在追你這位?他那一身,加起來,我一輩子都賺不到。身份不會很差吧,他誰啊?快滿足我的好奇心。”錢程想要鹿鳴過得好,秦野這麽在意他,一定會是個好男友。他把話題引到秦野身上。

鹿鳴嘆了口氣,“是他讓陳佳宇破産。”

“我去!鹿鳴你出息了诶!他誰啊,這麽牛?”錢程激動。

“他姓什麽你知道嗎?”鹿鳴問。

錢程脫口而出:“秦啊,他說他叫秦野。”

“我擦!”說完,他忽然捂住嘴,“哦嘛噶!他姓秦,他搞得動陳佳宇,他不會跟秦世峰有點關系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錢程震驚。

“小點聲。”包間也不能喊,鹿鳴讓他淡定。

他無奈說道:“我不知道他具體身份,反正他跟我說,以後秦家不會不管我的事兒。秦世峰老秦總因為秦野,給了我40萬。”

“媽呀!鹿鳴你發達了!帶哥們飛啊!”

“別鬧。”鹿鳴一臉惆悵,他重複,“誰再戀愛誰是狗,不是說着玩的。我可不想再稀裏糊塗沒了十三年。”

“他又不是陳佳宇!一個男人怎麽表達愛你,最直接的就是給你錢啊!陳佳宇給過你沒有?”錢程看好秦野。

“給啊,一個月兩萬。”

“啥?搞笑呢?他盛鑫那麽大的房地産企業,全國數得上的知名企業,一個月就給你兩萬?真操蛋,我現在在夜店當調酒師,一月都有三萬到五萬的收入。只要我努努力,順帶推推酒水,七八萬也到手。太他嗎丢人了陳佳宇,我鄙視這個狗比!”錢程一臉嫌棄。

“不過,看秦野那一身行頭,給你40萬也是輕輕松松吧,誠意也不行啊。”他也嫌棄秦野。

“他給我搞了200萬。”鹿鳴有點不愛聽錢程八卦秦野,“他一直跟我裝窮,不然,大概會給我砸更多。”

他積極給秦野解釋。

“哎喲,嘴上說着誰再戀愛誰是狗,我稍微說兩句秦野你就急了。”錢程笑話他。

鹿鳴:“……”

他神色一瞬尴尬。

“我沒有急,實話實說。”他生硬解釋。

“是啦是啦,我懂我懂。”錢程起開一瓶啤酒,給鹿鳴倒滿,“先喝着。”

他往烤爐上放串,“诶,這家鱿魚看起來很新鮮,應該不是凍貨,給你烤上!”

“謝謝你記得我喜歡吃海鮮。”鹿鳴也拿起來其他的東西,抹醬,放在烤爐上。

“我們都不敢跟你接觸,怎麽會記得你喜歡吃什麽。”錢程透過燒烤煙霧,語氣不是很爽。

鹿鳴擡眼看他。

那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海鮮?

他眼中詢問。

“我說了,可能會給你造成傷害,但我不說,我心裏憋屈。”錢程給鱿魚刷醬,“這家辣醬很好吃。”

“我現在不吃辣了。”鹿鳴搖頭,“已經不适應了。”

“他很有需求嗎?不讓你吃辣。”錢程一句話就讓鹿鳴明白,錢程也是有男友的人。

他還是搖頭:“沒,我們很少。但是他可能随時有興趣,如果我那天剛好吃了辣,他會很不爽……”

“所以他媽的陳佳宇那個狗比就再也不讓你吃辣?”錢程暴躁了。

鹿鳴沒說話,默默給另一個鱿魚塗上番茄醬。

“那秦野呢?不會強迫你吧?”錢程關心。

鹿鳴表情有些緊張,他又搖頭:“我沒有跟他在一起。但是……我……我前兩天……”

他偷偷紅了耳尖。

“怎麽?”錢程追問。

“我對他産生了那種想法。”

“哈哈哈,那就上啊 !喜歡就上!”錢程鼓勵他,“都是成年人,有需求太正常了。”

“不正常,我……跟陳佳宇分手後,對那種事兒出現了很嚴重的應激反應。我一旦察覺有人對我有那方面的心思,我就會……出現身體不能動的情況。”

“啊?”錢程一臉懵,“這是什麽病?好奇怪。”

“是很奇怪,所以我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對那種事兒再有期待。可我就是對秦野産生了那種想法,挺可恥的。”

鹿鳴咬着筷子,把自己說得紅了臉。

“別太壓抑你自己。”錢程端起酒和鹿鳴碰杯,“我覺得你終于脫離了陳佳宇,就該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我看秦野挺寵你的,可以談談看。”

“不談。絕對不談。”鹿鳴态度很堅決,喝了一口啤酒。

味道不怎麽好,但能接受。

他又喝了一口。

“他們有錢人都一樣,有錢人都是想跟誰在一起就必須得到,不擇手段,玩夠了就扔了。”這種想法揮之不去,鹿鳴沒有辦法走出陳佳宇帶來的陰影。

關于這個,錢程沒有反駁。

他在夜店工作,見到的确實是這樣的情況。

很多有錢的人,左擁右抱,家裏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

今天看上個小帥哥,明天帶回去小美女。

喜歡的時候禮物金錢送不停,房子車子都備好。

不喜歡的時候輕松抽身,永遠找得到下一個目标。

因為有錢,為所欲為。

錢程不認識秦野,誰知道秦野會不會是第二個陳佳宇。

他沒勸什麽,把酒喝光,又倒滿。

“嗐,啤酒沒勁兒,我們喝白的。”錢程打開一瓶白酒。

“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晚。”鹿鳴特別需要身邊有人陪着,睜眼閉眼都能看到人那種。

“可以啊,今晚我跟你睡,讓我男朋友去客廳。”錢程拿出手機給男友發消息。

“不,那還是不去了。”鹿鳴把他手機按住。

“沒關系,他很好客。”

“不要……”鹿鳴說,“如果他不介意,今晚上你多跟我待一會好嗎。”

他像個祈求別人多施舍一點溫暖的流浪貓,眼神很可憐。

錢程一瞬心疼。

在心裏又罵了一遍狗比陳佳宇,這麽多年的監控看管,對鹿鳴的精神創傷一定很大。

誰受得了十三年都是自己一個人,沒有親人和朋友。

人不交流遲早會憋死。

“好啊。”錢程答應,“我陪你通宵都行。要不是怕秦野介意,我就敢進你酒店房間。”

“那你陪我吧。”鹿鳴渴求,“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我會……”

“我知道,我懂,不說了,喝酒。”他看着鹿鳴都要難過死了。

他也很難過,對方的情緒傳遞太有感染力。

錢程推給鹿鳴一杯白酒。

嗆人的味道讓鹿鳴有些猶豫,但還是狠狠一口悶了進去。

白酒熱烈的辣在口腔裏彌漫,灌進喉嚨,如同咽下去熊熊燃燒的烈火。

鹿鳴被嗆得咳嗽,他趴在桌子上難受得要命。

“我真的挺開心,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記得。錢程,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和我見面,陪我吃飯。”

“好了好了。”錢程坐到他那邊,抱着他的頭,輕輕拍着,“好多同學都知道你不開心。知道你為了讓我們不挨揍,不跟我們玩兒。大家都記得你的,每次聚會都會問,問鹿鳴怎麽不來啊。其實我們都是在埋怨陳佳宇,我們知道,是他不讓你來。鹿鳴,這麽多年,你有多委屈,同學們都知道,都知道。”

“錢程。”鹿鳴整個人撐在錢程身上,使勁兒抓着他的衣服,這十三年的記憶,洶湧瘋狂。

早就遍體鱗傷的鹿鳴覺得真的好累好累。

他說:“我當時跟陳佳宇提分手,跑到H市,卻心知肚明,我跑不了多久。因為我知道,他的勢力,雖然伸不到那麽長,可他一定不會放棄找我。終有一天我會被他抓到,抓回去,從此以後才是真的黑暗。”

“可我遇到了秦野,他把從陳佳宇的身邊救了下來,然後用陳佳宇的方式,又把我困了起來。錢程,我覺得真的很絕望,你說我該不該認命?”他很迷茫。

“我能理解你不敢再談戀愛,陳佳宇對你做的事兒确實太讓人窒息,誰不會留下後遺症呢?”錢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如這樣吧,”他給鹿鳴出主意,“你要想秦野對你失去興趣,就使勁兒作死。”

鹿鳴擡頭看他。

“我在夜店學到的這一招。我們那有很多公主王子,做什麽的你都懂啦。他們要是看上哪個金主,錢撈得差不多了,不想陪着那些油膩男了,就會不斷地要貴重東西,要很多很多錢,讓對方承受不了,金主們自然就會換下一個聽話要錢少的公主少爺去玩玩。”

“你也試試!”錢程小小壞笑,“讓秦野扛不住,他放棄你,就說明也是渣男,我連他一起罵!”

“你覺得秦家的勢力,我作死到什麽程度他會扛不住?”

鹿鳴覺得自己做不出來。

錢程擺手,給他梳理,“秦家是全球富豪,秦野又不是,你不說他是老秦總親戚,親戚總不會也是全球富豪吧。況且,秦野這個名字在國內也沒有聽到過富豪排行榜,所以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掏空他,看他舍不舍給你花錢。”

鹿鳴搖頭,他做不出來跟人家要錢的事兒。

真的假的他也不想和秦野談,不用試探。

“那這樣,”錢程繼續給他出招,“你看他願不願意為你去死。”

鹿鳴:“……”

“遇到危險替你扛,就是真愛!”

“你男友替你扛過?”鹿鳴反問。

“我沒遇到過危險。”錢程聳肩。

“好了,不說這個,餓了,吃東西。”鹿鳴很快調整好情緒,拿起鱿魚遞給錢程一份。

“鹿鳴。”錢程看着忽然就恢複的鹿鳴,更心疼了,“到底經歷過多少次自己療傷,你才可以一下子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你不要憋着,不要忍着,你要發洩出來。”他重新張開懷抱,“來,到哥懷裏哭!”

他還唱起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鹿鳴白他一眼,“沒事了。”

“裝。”錢程撇嘴,“來來,烤扇貝也熟了,吃吃吃。”

“嗯,好。”鹿鳴給自己倒滿白酒。

“你別喝了,又不說自己不會喝酒。”錢程攔着。

剛才他喝酒的樣子一看就是第一次。

“總要學會,凡事都有第一次。”鹿鳴奪走酒杯,又狠狠灌進嘴裏。

“嘶……”辛辣嗆口,但沒咳嗽,他略帶驕傲笑着,“這就學會了呀。”

“鹿鳴你笑起來不知道有多好看。初高中那六年,我們都沒見過你笑。”錢程花癡狀。

鹿鳴不想回憶過去,又給自己倒滿。

“你剛才好像忘了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海鮮。”鹿鳴找話題。

“從陳佳宇那裏知道的咯!”錢程一臉不爽,“他不是海鮮過敏嗎?但是偶爾給你買海鮮。”

“嗯。”鹿鳴對這件事兒挺感激,他覺得陳佳宇心裏至少有過自己。

可剛才錢程說,他知道自己喜歡海鮮的事兒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傷害。他能想到,當年陳佳宇給自己買海鮮不是真心,是自己理解錯了。

他想知道自己能猜的到的答案錢程給的真相,是不是一樣的。

錢程烤了兩只青蝦,刷醬,撒料,語氣嫌棄:“陳佳宇當年知道你不會和我們玩,我們也不敢找你說話。所以找小弟在課間看着你限制你行動的時候,在外邊打籃球或者玩兒,會直接的表達對你的不滿。”

鹿鳴心裏緩緩下沉。

“他說,海鮮這麽臭的東西,誰吃啊。要不是為了追到你,給你留個好印象,讓你松口做他男友,他才不會去買這麽惡心的東西。”

錢程觀察鹿鳴的情緒,看他沒什麽反應,又說:“鹿鳴,我覺得陳佳宇根本不愛你,所以我不理解他為什麽要禁锢你。”

鹿鳴沒吭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我就知道說出來你會難受。”錢程攔着不讓他喝,表面平靜,心裏不一定怎麽疼呢。

“沒難受,但肯定不會太舒服。”鹿鳴一直很真誠,自己什麽情緒就是什麽情緒。

“第一次喝酒別喝這麽多,身體也會難受。”錢程找別的理由。

“總好過心裏難受,不是說喝多了會忘掉很多不開心的事兒。”鹿鳴不聽勸。

“第二天還是會想起來。鹿鳴,咱不能用這樣的方式糟蹋身體。”

“錢程……想喝。”他抱着白酒瓶不放手。

“喂!喂喂!那你也不能對瓶吹啊!喂鹿鳴!”錢程把酒瓶搶過來,白酒灑了鹿鳴一身,還把他牙齒磕到了,一絲絲血跡從他嘴角流出來。

“媽呀媽呀,流血了。”錢程趕緊拿紙巾給他擦,“把毛衣脫了,套上羽絨服,濕了。”

“想吃扇貝。”鹿鳴不動,盯着烤爐。

“喂你喂你。”錢程像個媽媽,心疼鹿鳴。

“啊,張嘴,”他哄小孩一樣哄着鹿鳴,“哎呀,真乖。哈哈,怎麽真乖,鹿鳴你是不是已經醉了?”

鹿鳴搖頭,“沒有,我還認得你。”

“哈哈哈,認的我,眼睛都轉不動了。我誰啊?”

鹿鳴愣了一下,揉揉頭:“誰來着。”

“哈哈哈哈!”錢程笑得更大聲,“你酒量不行,不過也還好啦,第一次灌這麽猛,灌進去半瓶多白酒,也不差了。”

“我我我,錢程啊。送你回酒店。啊不行,沒吃什麽東西,吃飽再送你,來,再來一個青口貝!我給你剝蝦,螃蟹給你打包……”

“我來吧。”

錢程一邊撐着開始迷糊的鹿鳴,一邊鼓搗手裏的海鮮。

他回頭,看到秦野。

“讓我剝完吧,老同學的一份關心。”錢程沒有動地方。

跟鹿鳴吃飯之前,他和秦野一直保持通話。秦野那邊按下靜音,不會被鹿鳴聽到什麽雜音。

聽到鹿鳴對瓶喝白酒的時候,秦野就在車裏坐不住了。

“秦先生。”錢程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頭好像睡了的鹿鳴,問,“作為當年暗戀過鹿鳴的人,是不是有資格,問你一句,你對他到底是玩玩而已,還是想來真的?”

“真的。”秦野毫不猶豫。

“用什麽保證呢?他很沒安全感。”

錢程聽着呼吸平穩的鹿鳴,确定他醉過去了。

“剝完了,把位置讓給我。”秦野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去保證,鹿鳴不信的話,什麽辦法都是白搭。

錢程來脾氣了:“鹿鳴說得對,有錢人,都一樣。”

“不要!”錢程肩膀上的鹿鳴忽然狠狠推了一下,整個人很緊繃地站了起來。

“你滾啊!陳佳宇!你滾蛋!”鹿鳴慌亂中,用迷醉的眼睛看着周圍晃動朦胧的場景,喊着,“秦野!救我!”

然後整個人就癱軟下去。

秦野一把把錢程拽出去,拖住倒下的鹿鳴。

“我想不用保證了吧,他潛意識相信我。”秦野抱着鹿鳴,對錢程致謝,“今晚上謝謝你,以後可能還會麻煩你多跟他聊聊天。”

“我很願意啊。”錢程收起來對鹿鳴的保護欲,“确實,喝醉了會想到的人,證明你對他很重要。可是又不代表你對他的保證,我還是要多叨叨一句,他不能再受傷了。”

“知道。”秦野抱着鹿鳴出了包間。

“唉!”錢程心情不爽,青春記憶裏,鹿鳴是一道無法磨滅的花朵,永遠盛開在他心底最純真懵懂的感情沃土裏。

碰不得,神聖地碰不得。

可實際上,鹿鳴卻被陳佳宇糟蹋得不成樣子。

塵封的感情帶着遺憾,帶着疼痛。卻又好像已經無關于愛情。

暗戀這種事兒,或許已經被時間拉扯成了一種無形的在意,在意鹿鳴是否過得好。

偶爾想起,又無力幫忙,只能讓他塵封。

如今鹿鳴在他心裏破土,生長成了絕美又殘缺的樣子。他的心疼,真的一點都不帶任何污染。

錢程給自己男友打電話,“過來啊,把這頓飯陪我吃完,我白月光好慘啊。”

錢程一個大男人,不知道為什麽,說話帶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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