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chapter 6

陳續石幾乎每周都會和謝束視頻，而每次的視頻都不一樣，有時在高原，有時在古街，有時在酒店，還有有一次在高鐵站。

陳續石一邊拿身份證刷進站一邊和謝束講話。而謝束也是無意間瞟到他的身份證

9月13日是他的生日。

謝束一下子就記住了，想忘都忘不掉。

在9月初的時候，謝來和陳續石視頻的時候他還在海南。

“那你下一個目的地呢？”謝束問。

“嗯，南岳吧。”陳續石身後是海的浪花拍擊聲，融合在他的笑意裏：“聽說那裏寺廟很靈。”

“你還信佛？”謝束有點評異

“沒有啊，”陳續石說：“只是想去嘗試一下。”

“哦，”謝束應了一聲，他并不信這些，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11號或12號吧，看買到哪天的機票。”

陳續石每在一個地方每待一周左右就會離開，謝束早就發現了這個規律。

這樣一來，他還是有時間的。

……

可越臨近那一天，謝束越覺得越漫長，好像時間被無限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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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臨走的前一晚上，有一瞬間謝束甚至感覺這一夜比過往數月都長。

機票是傍晚的，登機前謝束甚至還給陳續石打了電話。他已經在當地找到民宿。而謝束也沒告訴他自己在過去找他路上。

不知道為什麽，謝束感覺陳續石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感覺他就是孤獨的來到這個世界，然後熱熱鬧鬧的走一遭，最後又一個人離開。

最重要的是，直覺告訴他，這極大可能是陳續石最後一個生日。

他不想讓陳續石那麽可憐的離開。

謝束望着窗外漆裏的雲層想。

飛機安全降落在停機坪，時間晚上9點40分。

謝來拖着個行李箱走出機場，望了望漆黑的夜色。

陳續石洗完澡，正準備吃完藥睡覺。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陳續石聽見對面風聲中熟悉的聲音

“陳續石，我找不到路。”

.

謝束坐在大廳裏，手搭在行李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眼神卻望着前方發呆。

陳續石從出租車下來看到就是這副場景，像個放學等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不禁有些好笑。

陣續石喊了他一聲，謝束就朝他這邊看過來。

陳續石朝他報招手，示意他過來。

等謝來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陳續石早在車上等着他了。

謝束和陳續石坐在後座，陳續石問：“你怎麽來了？”

謝束還沒來得及編，只好臨場發揮：“院裏放假太無聊，就出來找你了。”

陳續石聞言，忍不住失笑，說道：“那還真是我的榮幸了。”

陳續石帶謝來回了自己的民宿，他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好在床大。

陳續石說：“沒辦法了，你就将就一下吧好吧？”

謝束也知道自己麻煩了人家一晚上，也不矯情。

“嗯，”他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藥，問道：“你還沒吃藥嗎？

“嗯，”陳續石一邊鋪床一邊說：“剛打算吃完藥睡覺的，結果你一個電話打來，就只好先去接你了。”

謝束這才發現他寬松大衣下只穿一件單薄的睡衣，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感覺大晚上讓個病號照顧自己确實不妥，開口道歉：“抱歉我忘記了。”

陳續石笑他：“多大點事啊，快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謝束乖乖的去了，出來的時候陳續石已經在床的另一邊睡下了。

謝束放輕動作坐在床上，還沒有睡意，正想看下手機。就被一只手拍了一下，吓得謝束手機差點掉地上。

身後傳來陳續石忍笑的聲音：“別玩了，睡覺。”

第二天早上，謝束是被陳續石硬叫起來的。

謝束端着粥坐在桌前時，人還不太清醒。陳續石見他發呆，忍不住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道：“別發呆了，再等會粥涼了。”

謝束這才回過神，問：“你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有，”陳續石說，“下邊有個集市，我想去逛逛，然後下午去爬山。”

“好吧，”謝束站起來：“那走吧，正好我也沒出來過幾次。”

集市就在山角，沿着開了一路的店鋪一眼都望不到頭。

謝束從一旁的攤子上随便揀起一串本子，攤子主人就開始殷勤的推銷起自己的商品。

但謝束沒聽懂一個字，只是等推主講完後轉頭問陳續石：你覺得呢？”

然後謝束就面無表情的拿着300塊錢買的佛珠手串，陳續石在一旁笑得不行。

謝來看他一眼：“所以我是被坑了。”

肯定句。

陳續石笑得咳嗽了兩聲，努力為他找回顏面說：“也不全是，你多盤它，這個珠子就會變得光滑。只是他确實不值300塊錢。”

“哦，”謝束面無表情的把手串塞給陳續石：“那給你。”

“謝束，”陳續石偏頭咳嗽了兩聲，看着謝束笑道：“你也太有意思吧？”

集市上應有盡有，陳續石帶謝束吃了一些當地特色。

陳續石買了一串菩提送給謝束。

“諾，”陳續石把木盒子給謝束：“作為木珠子的回禮，看看吧。”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串白玉色澤的菩提，和……

“這是什麽？”謝束拿出了一根紅繩。

陳續石也沒想到，也有點疑惑：“啊？這應該是送的吧，開過光的紅繩。”

謝束把菩提戴在手上，問：“你怎麽知道是開過光的？

陳續石見他一只手扣不上紅繩的結，伸手幫他一邊說：“我當然知道，因為這個菩提就是從一個和尚那買的。”

鮮紅的繩和白玉菩提戴在謝束的腕間卻一點也不顯得土氣，反而襯得他的手有種別致的美感。

不愧是彈鋼琴的手啊。陳續石暗自感嘆。

他們索性中午在集市吃了點東西，延到下午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們站在山下，在他們面前伫立着一座石門，往後延伸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階。

謝來轉頭看向陳續石：“是這座山嗎？”

陳續石點頭“嗯”，然後自顧自的回答：“因為它最高。”

“啊，”謝束了然，佯裝驚訝的說：“那這得爬多久啊？”

“你這裝得也太假了。”陳續石笑話他：“我看網上的人說，至少要3個小時吧。

謝來擡眼望了望，只望到了寺廟的屋頂與袅袅的香火。

陳續石說：“走吧，争取在天暗前爬上去。”

剛開始的時候，陳續石和謝束慢悠悠的走着，甚至還有心情聊會兒天。才越到後面，石階越陡，陳續石的體力也逐漸跟不上了。

“咳咳，咳咳咳…”陳續石又咳了幾聲，謝束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拿出在半山腰小賣部買的水遞給他：“喝點水。”

喝了水，陳續石恢複了些體力，笑着開玩笑道：“還是年紀大啊。”

謝束站在比他高一階的臺階上，淡淡的看着陳續石，說：“別往後看。”

陳續石擡頭看着他，疑惑的眨了一下眼睛，說：“我不恐高。”

“嗯，”謝束應了一聲，仿佛剛剛一股腦往上走的人不是他一樣，自然的說：“我恐高。”

陳續石笑了一聲，就聽謝束說：“我牽你上去吧，這天色有點昏暗了。”

陳續石低一下頭深呼吸，一邊說：“這樣會不會讓佛祖覺得我心不誠。”

“不會，”

風吹起山中樹葉，發出簌簌聲響。

陳續石在風中聽到菩提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他擡起頭，就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聲音摻在山間冷冽的風中，略顯溫柔。

“佛祖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