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059】

【059】

每次被胡庇煌抱着,劉允瑩都感到很安心,要不是想到還有個試驗沒做,她真的可以站着睡過去。

她改換左臉去靠着胡庇煌的胸口,小聲說道:“我還得去一趟訓練場,忙完我再過來。”

“這裏有我就行,”胡庇煌低下頭吻在劉允瑩的額頭上,随即雙手抓着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分開:

“你們現在就過去吧,早點結束早點休息。”

劉允瑩抿着嘴點了下頭,轉身回到隊伍裏。她面容平靜的詢問說:

“還有個試驗沒做,各位,我們再回訓練場一趟吧?”

幾人面面相觑,而後安邢年笑着回應道:

“聽劉小姐安排。”

“行,那現在就過去。”

“劉小姐,請。”

李紹琛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排隊等電梯的人很多,不過大家見是劉允瑩來了,其身後又跟着一群外客,便讓他們先進了。

忽地,從等候區遠遠地傳來一聲叫喚:“是誰的懷表落座位上了?”

“懷表?”

“誰還用懷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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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老物件可真稀奇!”

……

正準備往電梯裏進的李紹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胸袋。

是空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表,”李紹琛收回踏進電梯裏的腳,在人群中慢慢向後退,

“你們先去訓練場,我馬上到。”

“借過一下,借過一下,謝謝!”

等周身變得空曠,李紹琛才敢大步往前跑。

他把着門框往裏看,只見懷表在胡庇煌的手裏前後晃動。

“你好,這塊表……”

李紹琛還沒說完,胡庇煌便當着他的面摁下了彈起按鈕。

不過只一眼,懷表就被合上了。

胡庇煌裝作沒看見照片,明知故問:“這是你的表?”

李紹琛沉默了。

可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承認的時候,胡庇煌直接把表扔了出去:

“喏,還你。”

李紹琛趕忙伸手去接,若是動作再慢些,他的中指可能就鈎不住表鏈了。

“剛才是你獻的血?”胡庇煌又問。

李紹琛把表收好重新裝進左胸袋,道了句謝謝轉身就要走。

他覺得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要裝糊塗就會顯得很傻。

與其逢場作戲,不如直接閉嘴。

胡庇煌往前走了兩步,猛地提高音調:

“不懂你幹嘛要裝陌生人,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想見夕姐。”

李紹琛停在了原地。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她,看完你就走,我不告訴她。”

李紹琛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要往回轉,可未完成的任務很快又讓他變得理智了起來。

“謝謝你把表還我。”李紹琛再次道謝,而後大步往前走。

就在他踏上第一級階梯的時候,樓上有人匆匆跑了下來。

求知欲讓李紹琛本能的看了過去。

沒想到理應躺在病床上的陳夕,竟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他面前。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李紹琛将事情的原委全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原來眼前看見的都是假象。

陳夕根本就沒有大出血,至于為何要組織群衆驗血,不過是想查清楚他的血型。

他無奈的哼笑一聲,而後望着陳夕,等待審問的到來。

陳夕沒有站到踏板上,她雙手抓着樓梯扶手,嘴唇微微顫動,最後十分平靜地問道:

“趙教授,我的阿琛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李紹琛表情僵硬的笑了笑,繼續裝傻或是坦白,對他來說都不是最好的回應方式。

只有沉默。

陳夕又往下踩了一步。

她現在只需要再往前三步,就能近距離看着她思念了近千個日夜的男人。

可李紹琛的冷漠喚醒了她強烈的自尊心。

她把伸出去的腳收回來,噙着淚水說道:

“如果您有空,請幫我轉達他,說阿夕在等他,實在不方便的話,就讓他夜裏來看看我。”

李紹琛只感覺鼻子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酸澀感讓他不得不偏頭看向別處。

就在他掩蓋淚水的時候,陳夕輕輕道了聲謝謝,轉身往樓上去了。

“陳小姐,”李紹琛調整好呼吸,望着陳夕的背影承諾道:

“我一定幫你轉達,相信至多三四天,他就能回來。”

“好,謝謝你。”陳夕沒回頭,步子反而越來越快。

李紹琛在原地愣了片刻,等情緒完全平複,他才失魂落魄的下了樓梯。

路上他一直想,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麽狗屁。

倘若只是為了“順利通關”四個字,那他覺得不如在虛拟世界裏重複失敗。

至少他可以愛可以恨,可以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

可這條需要一直走下去的長路,偏偏看不到任何方向。

不時閃現的那點微光,有時好似終點,有時又好似窮極一生都抵達不了。

李紹琛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但是他放棄的權力早就被剝奪了。

他一腳踹開醫院的大門,腦袋探出去的瞬間,層層熱浪直接以吞噬氧氣的方式奔襲而來。

左右搖晃幾下後,虛弱的李紹琛才勉強站住腳跟。他邊走邊罵:

“媽的,既然是假的,光驗血就行了呗,還非要抽走我那麽多血!”

罵着罵着出租車就停在了他面前。

在往訓練場去的時候,他給一個備注為“A”的人發了條消息。

發送成功後他緊接着就把信息删除了。

司機是個稍顯肥胖的中年男人,此時車裏的溫度很低,可他還是要頻繁的用毛巾擦汗。

“兄弟,你們幾年前是從江浙一帶逃過來的吧?”司機求證似的問道。

李紹琛點頭應了個對。

“我就說,反正聽你的口音是錯不了。”司機略顯自豪的說道。

李紹琛連着說了三個是,而後對着剛接收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等他再次編輯完消息并發送、銷毀,車子已經熄火停下了。

“不好意思啊師傅,”李紹琛趕忙打開車門站了出去,“讓您久等了。”

從車裏傳出一聲甕聲甕氣的沒關系。

李紹琛對着遠去的車子揮了揮手,而後裝起手機迅速朝着訓練場內部跑去。

結果他剛停在升降杆前,三輛載着人的車子就迎面開了過來。

曹正坤搖下窗戶瘋狂招手:“老趙,我們在這呢!”

“真快啊!”李紹琛揮手回應。

谷悅白眼瞥了一眼李紹琛,扣着指甲冷嘲道:

“見誰都跟吃了興奮劑一樣,恨不能過去摟着別人的肩膀跳支舞,你說你這麽有勁,剛導彈炸飛坦的時候,你咋不跟着導彈飛過去呢!”

“你是不是管太寬了,我說話也礙着你了?”

“誰管你了,我不是在正常說話嗎?我點你名道你姓了?”

曹正坤氣得兩邊眉毛都要擠成一個點了,可到嘴邊的髒話最終都還是咽了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挺着胸膛說道:

“咱倆現在誰也別跟對方說話,誰忍不住誰就是孫子,您看行嗎,我尊敬的哥?”

“那可太行了。”谷悅連連點頭。

曹正坤把頭往外探,見李紹琛上了劉允瑩的車,這才把車窗關上。

他雙手抱胸,擠在座位的最右側,而後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谷悅同樣如是。

另一輛車上,安邢年正再而三的感謝着劉允瑩。

說是通過此次交流會,他收獲頗多,也更加堅定了和龍巢合作的決心。

劉允瑩則左耳進右耳出,不時點頭假笑以作回應。

若非為了展現基本的社交禮儀,她可能已經戴上耳機,去屏蔽這些陽奉陰違的彩虹屁了。

“如果有時間,還請劉小姐一定要來元洲做客啊。”安邢年微笑道。

“一定,”劉允瑩說,

“三年前的那次,來去都太匆忙,等忙過這陣子,我肯定要去好好的玩幾天。”

“那我就先代表元洲島的所有居民,提前期待着劉小姐的到來。”

“謝謝。”

劉允瑩突然扭頭看向李紹琛:

“趙教授,你的檢測系統有檢測到過未知局域網嗎?”

李紹琛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因為剛在車上發出去的消息,他用的就是個人局域網。

難道信息已經被攔截了?

“有,”李紹琛暫時停止猜測,點頭回應道:“不過截獲的信息都無法轉譯”

“我們也是,”劉允瑩的表情先是驚喜,而後變得緊張,

“很有可能我們周邊還存在更高的未知文明。”

“如果是二十年前,從地球板塊異常運動中存活下來的人類,在如此短的時間裏,他們不可能發展到高于我們一個文明的水平,最多只能出現發展的快慢差異,比如元洲和龍巢。”

“你懷疑是外星文明?”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信息本就沒有實際意義,不過是我們未能探知到的神秘領域所發出的頻率波。恰好被我們截住,又恰好被加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劉允瑩單手托着下巴,臉色凝重,望着李紹琛的後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即便存在高級文明,”安邢年若有所思地說道:

“應該也不會看上這個破敗不堪的星球。”

“未必,”此話一出,劉允瑩立刻就做出了回應,

“地球已經經歷了算得上重新洗牌的大浩劫,人口銳減到只剩下七萬,百廢待興。如果我們正在面臨生存危機,那麽只要有新的定居場所能夠選擇,即便再破敗,你會拒絕?”

“那就等他們來了再做打算,”安邢年笑呵呵地說:

“到底是要殺戮還是共存都是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憂慮毫無作用,加快建設腳步、讓腰板能夠挺得再直一些,才是硬道理。”

話音剛落,車子就停了。

司機解開安全帶,摁下自動門的開關後立即下車,而後撐着傘站到劉允瑩旁邊。

劉允瑩個子很高,每次下車彎腰都得彎得很兇。

若是遇上穿裙子踩高跟鞋的時候,她一只手扶着胸口,另一只手就必須拉住別人的胳膊借個力,才能勉強從車裏出來。

落地第一句,劉允瑩便罵了句他娘的:

“這天氣一年比一年熱,再這樣下去,龍巢真是住不了人。”

安邢年心虛地笑了笑,他心裏想,你幹脆說你近期打算換個家,讓我把元洲騰出來算了,那麽含蓄是怕人聽不懂嗎?

“元洲也熱得很,”安邢年哀嘆一聲,不無傷感地抱怨道:

“咱們四面都環海,這水吸了一天的熱量,到晚上就全都往外散。要是不開空調,我們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覺。白天,白天就不更用提了,路上根本見不着人影。”

“你們的植被覆蓋率還是要比龍巢高很多的,”劉允瑩稱嘆道:

“反正我記得那年下飛機,龍巢的秋老虎還沒走,你們島上就已經是一派秋高氣爽的景象了。”

“我記起來了,”安邢年拍了下手,像是有重大發現似的:

“您來的時候島上剛下過一場雨,因此氣溫降了許多。”

不遠處傳來車轱辘滾動的聲音,緊接着是兩聲鳴笛。

載着谷博知他們的那兩輛車,終于在拐過一個轉角後出現了。

其實安邢年就是把元洲描述得再不好,劉允瑩也還是會拿下元洲。

她從元洲回來後的三年裏,偵察機在元洲上空飛了幾百回,那裏有幾棵樹,河流是什麽走向,山有幾座有多高,她都知道。

所以在她面前說這些,無疑于把她當成小孩在騙,對她而言是一種羞辱。

可馬上就要到圍剿的時候了,劉允瑩沒必要對着獵物發脾氣,以免他們垂死掙紮。

“怪不得,我現在都還記得空氣裏的泥土香呢!”劉允瑩笑着回應道。

車子停穩後,谷博知一行相繼從車裏出來,而後全都跟着去了餐廳。

酒店經理很早就在門口候着了,見人開始往裏進,他趕忙使了個眼色,讓手下的人去廚房傳話,以便讓廚師和傳菜的提前準備。

“劉小姐,”經理走在前面,側着身子點頭哈腰的說道:

“十分鐘前我問過胡先生,他說不參加下午的宴會。”

劉允瑩:“行。”

“十分鐘後我開始上菜,您看合适嗎?”

“不用等那麽久,現在冷盤就可以開始上了。”

“明白。”

經理趕忙拿起呼機,喂了一聲:“廚房準備,餐廳一號桌,上冷菜。”

頓了三秒後,呼機那頭傳來三遍收到。

經理跟着往裏進,等大家都坐下,他便從安邢年開始,逐個倒茶。

同樣出于禮貌,安邢年雙手端着茶杯,站起身道了聲謝謝:

“不用這麽麻煩,我們自己來就行。”

“您是客,這是應該的。”經理倒完茶之後,沖着安邢年點了點頭,随即走向劉允瑩。

劉允瑩被伺候慣了,紋絲不動地坐着。

見傾斜的茶壺在經理手裏慢慢擺正,她忽然心血來潮,問說:

“讓你們用我房間裏的茶,沒用?”

經理瞬間石化。

這事吩咐給前臺去做之後,他便忘了跟進,因此到底用沒用,他也不清楚。

恐懼讓他半點撒謊的念頭都不敢有,趕忙道歉:

“對不起劉小姐,是我疏忽了,我現在就問後廚,馬上給您答複。”

“算了,”劉允瑩擺了擺手,“你親自去一趟廚房,催一催他們上菜的速度吧。”

經理沒敢猶豫,放下茶壺後深鞠一躬,快步往外跑。

他出去後,劉允瑩本想接過茶壺替他倒,沒想到李紹琛的手更快一步。

“我們自己來就好,”李紹琛倒完後立刻把茶壺遞給谷博知,笑道:

“這樣速度還快。”

劉允瑩笑着坐下:“那行。”

很快,傳菜的隊伍正式啓動,三涼七熱一湯在三分鐘內全部上齊。

上了四個熱菜的時候,劉允瑩就拿起筷子,邊吃邊喊了起來:

“各位,都不等了,動手吧!”

“來來來,吃!”

“這個螃蟹看着真肥啊。”

“嗯,梅菜扣肉好吃!”

……

說笑間,劉允瑩忽地舉起酒杯:

“各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說完,她便仰頭把酒幹了。

衆人互相看了看,等安邢年表态說了個好,其他人才緊跟着附和。

這之後,倒是曹正坤提了兩個。

他第一次站起來的時候,安邢年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了,生怕他講一些蠢話。

沒想到這小子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挺有格局,說起漂亮話來比安邢年還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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