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063】
【063】
李紹琛在昏迷的狀态下想起了許多往事。
大概七八歲的年紀,他和陳夕,胡庇煌在草坪上追逐玩耍,腳下是望不到邊際的綠,頭頂晴空萬裏,夜深時總能看見明月和數不清的星星。
他和胡庇煌經常大打出手,就像神話故事裏說的那樣:身體懸浮在半空中,做一些手聚雷電,口噴烈火、腳劈刀氣,頭碎巨石之類的誇張動作。
很不真實,卻偏偏給他一種的确發生過的感覺。
而陳夕,她每次都坐在一旁,捧着爆米花靜靜觀看。
直到決鬥結束,他和胡庇煌捂着臉來到她面前。
這時她才會放下爆米花站起來,緊接着從手裏變出兩顆藥丸,然後定定地看着他倆吞下。
之後,傷口會像施了魔法一般迅速痊愈,他們便又繼續躺在草坪上放聲大笑。
他們住在一個大房子裏,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長大。
偶然一天,鎮子上突然發生血案,将近半數人被屠殺,陳夕和胡庇煌跟着家人連夜逃離了。
李紹琛原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卻因不慎闖入父親的工作室,在兩個巨大的培養皿裏,看見了他們。
六年過去,他們的模樣早已不似當初。
胡庇煌唇邊的胡子漸有雛形,肩膀寬闊了很多,敞露的身體顯現出很好看的肌肉形狀。
他的頭發因為疲于修理已然垂及後背,不時随着水流飄動。
而陳夕,她清瘦了很多,胳膊和腿變得又細又長,可平坦的胸膛并沒有随着時間的增長而變得豐滿,倒是嘴巴還會習慣性的不時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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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紹琛走上前用拳頭瘋狂敲擊玻璃,甚至用了異能,可玻璃始終堅如磐石。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他尋了個陰暗的角落,看見一個戴着耳機的男人,正對着培養皿嘀咕一些聽不懂的話。
忽地李紹琛眼前閃白,等他恢複意識,竟發現自己也被關進了培養皿。
掙紮之餘,他看清了男人的臉——年輕時候的旁白。
之後是漫長的無意識狀态,李紹琛仍舊昏迷着,郵輪的搖晃讓他惡心至極,可身體卻像是被什麽重物壓着,讓他怎麽都翻不了身。
連眼睛都睜不開。
很快他又做了一個夢。
這是調查孫志久案件的那天。
他記得追嫌疑人追到面館附近的東二路時被車撞了,于是這一次顯得格外小心。
在手忙腳亂地躲過幾輛緊急剎停的車後,他拉着陳夕和胡庇煌去了人行道。
“從孫志久屋子裏跑出來的那小子,”胡庇煌靠着樹,咬着煙推測道:“肯定他媽的是兇手。”
說完,他低下頭,用手擋住煙摁下打火機。
光照亮了他的臉。
陳夕雙手叉腰,佝偻着身子大口喘氣。她看向四處張望的李紹琛,見他心不在焉,喂了一聲問道:
“阿琛,你還好吧?”
李紹琛嗯了一聲,又迫不及待地拉着倆人離開:
“我們先回吧,這裏人太雜,明早去找老蔡調監控,一旦知道那小子長什麽樣,要找他就簡單多了。”
陳夕和胡庇煌一齊看向李紹琛,困惑的四只眼睛很快就讓李紹琛反應了過來:
我現在還是個呆逼,分析事件還不是我該說的話。
他趕忙嘿嘿笑了兩聲,傻乎乎地解釋道:“我看刑偵劇都是這麽演的,警察要找人,都得看監控。”
聽見這個解釋,胡庇煌定格在空中的手這才肯把煙從嘴裏拿下來。
陳夕跟着笑了兩聲。她招手示意李紹琛過來,而後挽着他的胳膊,踮起腳尖整個身子往他身上靠。她仰起腦袋誇贊道: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诶!”
胡庇煌猛吸一口煙,斜眼打量着倆人,片刻,他好笑的說道:
“看來我得給阿琛多找一些愛情電影了。”
陳夕聽出了胡庇煌話裏的意思,臉登的就紅了,好在在昏暗的路燈下并不明顯。
她拉着李紹琛大步往前走,并朝後豎起了中指。
胡庇煌不緊不慢的又吸了一口,而後借着粗壯的樹幹将煙碾滅。
他小跑兩步追到前面,倒退着說道:
“你不讓他看這些,他怎麽情窦初開,他不懂這些,那樣你的努力不就……”
“滾邊兒去!”陳夕突然停了下來。她指着胡庇煌的鼻子,兇神惡煞的警告道:“我能教會他,用不着你操心!”
胡庇煌雙手插兜,習慣性的冷哼一聲。
李紹琛靜靜的聽着。
忽地刮起一陣陰風,旁邊足療店的牌匾以被計算過後的精準角度,直直砸在李紹琛的腦袋上。
他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便是在船上。
好幾天未曾進食,胃裏又全是海水,虛弱的身子在搖搖晃晃中不停颠簸着,終于讓他趴在船邊吐了起來。
這時響起陣陣爽朗的笑聲。
李紹琛将胃裏的酸水吐幹淨後,吃力的睜着眼睛打量同在船上的人:
老白,大力,徐兵,孟焦,都是安家的人。
“來爺們,喝點水,”老白把挂在身上的水壺取下,遞到李紹琛面前,随即從包裏掏出半條晾幹了的魚,“馬上就到島上了,你先将就着吃點。”
李紹琛雙手接過,對着臉色黝黑的男人笑了笑。
接下來又是一陣颠簸。
明明海面十分平靜,船身也是如履平地,可李紹琛就是覺得腦袋生疼,像是被人抓着在瘋狂搖晃,而且随時都可能與脖頸分離。
在眩暈的狀态下,李紹琛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種種片段:
和安邢年見面,展現出超強的科研能力、和安娜相愛、菲菲出生、在廚房對着巴赫自言自語……
李紹琛驚叫一聲坐起身來。
夢醒了。
他下意識左顧右盼,發現旁白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先是吓住,随即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李紹琛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全灌進了肚子。
平息片刻,等情緒漸漸穩定,他問起了接下來的安排。
旁白雙手背在身後,透過方形的小窗戶看向大海,只是搖頭。
李紹琛翻身下床,趿着拖鞋來到旁白身邊,不解道:“搖頭是什麽意思?”
“不是夢。”旁白說。
“什麽不是夢?”
“你剛睡着時看見的那些,都是真的。”
“啊?”
旁白沒應聲,等李紹琛開始回憶,他才娓娓道來:
“你和谷博知一樣,是個異能者。”
李紹琛看向旁白,盡管對方表情嚴肅,不似在玩笑,可他還是當作笑話,揮手走之。
他坐回到床上,躺下後對着天花板說道:
“我想退出,這個狗屁尋死的任務指定是完不成了,讓我回到現實世界吧。”
旁白仍舊站着筆直:“你此刻所生活的世界,所觸摸、感受到的一切,全都是真實的。”
李紹琛側頭看了眼旁白,随即又看向吊燈,好笑地問道:
“你是說能用拳頭砸碎半米厚石門的張媛真實,還是夢裏能夠控制雷電的我,真實?”
旁白緩緩轉過身來,擡手朝着李紹琛的腦袋打出一道光波,原本夢裏未能銜接的那些回憶,開始以更加真實的畫面感沖擊他:
培養皿前,年輕旁白手中記事本的內容映入眼簾:
陳夕:十四歲,記憶衰減百分之八十,異能壓制期限延長至九年,新記憶植入百分之五十。
胡庇煌:十五歲,記憶衰減百分之六十五,異能壓制期限延長至九年,新記憶植入百分之四十。
李紹琛:十五歲,記憶衰減至百分之八,異能壓制期限延長至兩白天,新記憶植入百分之二。
面館前的大巴車裏,老者手中的記事本上,陳夕和胡庇煌的名字早已劃掉,而李紹琛那一欄卻仍在記錄。
他的記憶一直無法完全衰減,異能壓制的時間也只有六年,倒是新記憶植入得很成功。
旁白:“老板,真要給少爺植入一個傻子的記憶嗎,這亂世……”
老板哀嘆一聲,打斷了旁白的話:“這亂世存不下傻子,所以他才必須是傻子。”
旁白:“那把孩子們放在一個地方吧?”
老板:“三個人三個地兒,先把胡庇煌扔下去。”
……
出租屋內,沙發上。
黑暗中偶有火星亮起,兩個人相對而坐。
“在他們的異能被激活之前,我一定會解決掉他們,但在此之前,請你不要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主人要是知道你把他們保護得這麽好,你覺得他能瞑目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知道個屁,你在拿全世界的人開玩笑!”
“我再警告你一遍,離開李紹琛的身體。”
“哼哈哈,我也只說一遍,我現在是他的主人格,我需要你協助我,加快他死亡的進度。”
“我不會幫你的。”
“可……你女兒張媛好像是他的死亡執行者哦。”
黑暗中一個男人驚坐起,手中燃起紫黑色的火焰:“你敢?!”
另一個男人輕笑:“這是主人多年前就布好的局,跟我有屁關系。”
火焰越來越大,男人不懼反而笑得更加輕蔑:
“當然你也可以試試,看你的異能夠不夠殺死這個智商只有七十的‘異能王’,如何?”
火焰瞬滅,男人坐了下去。半響,他問說:“你要我做什麽?”
“靠近點,我與你說。”
……
元洲島,懸崖之上。
旁白和巴以并排站立,伫立着眺望大海。
“這副軀體可還适應?”
“汪汪汪——”
“說人話。”
“你當狗試試?”
“我沒有接受懲罰的機會。”
“我什麽時候能拿身體。”
“随時。”
“那你現在就給我換回來。”
“我不能插手,這得靠你自己。”
“我他媽……我是一條狗啊大哥,怎麽拿?!”
“我會給你一點特殊能力。”
“超能力?”
“嗯。”
“那還差不多。”
“但是有個前提,系統給了你的軀體一個新人格,你得說服他,在他自願的前提下拿回身體。”
“……”
回憶像是決堤而出的洪水,湧向李紹琛那只能裝下丁點兒東西的大腦,撕裂感讓他在床上瘋狂的扭曲了起來。
旁白再次施法,壓制住了李紹琛的痛苦。
短暫的平靜。
“所以,我的身體裏到底住着幾個人?”李紹琛兩眼無神的注視着空中一點。
“四個。”旁白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現在的我,是誰?”
“是……”
“是誰!”
“第二人格和第三人格的結合體。”
沉默。
“你第二人格的善良中和了第三人格的兇狠乖戾,”旁白繼續說,“但你的行為目的,是第三人格在主導。”
“所以我才會一心求死?”李紹琛雙眼緋紅,求證似的看向旁白。
旁白點了點頭。
李紹琛哼哼笑了起來,慢慢的笑聲越來越大,笑聲戛然而止的剎那,他猛地翻身,砸碎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撿起一塊碎片從喉嚨處劃過。
而後屈肘将手中的碎片狠狠地紮進胸口。
他隐約感覺口腔內泛起甜意,鮮血流進了他的耳朵,胸口的心髒似乎也已經停止了跳動。
李紹琛如釋重負的笑了,破碎的喉嚨讓他只能含糊其辭的嗚咽。
但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知道自己要解放了。
這戲谑荒唐的一生,被他人玩弄于股掌的一生,終于要結束了。
甲板上,曹正坤和谷博知正趴在鐵欄上抽煙。
昨晚遇一場臺風,郵輪在海中央停了整宿,今早雨停才敢慢悠悠地繼續前進。
曹正坤皺着眉,歪着腦袋盯着谷博知。他還不知道是怎麽逃出來的,只覺得所有人都非死即傷,而他卻能夠安然無恙,這事很蹊跷。
于是在連着抽掉谷博知三根煙後,他終于忍不住問道:“那個怪物是怎麽放過我們的?”
谷博知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打跑的。”
“你?”
“我?”
“你拿什麽打,銀色殺手?”
“噴□□。”
“你拿火點着她屁股了?”
“诶,你怎麽知道她是捂着屁股跑掉的?”
“傻逼吧你,趕緊說正經的。”
谷博知把煙頭抛向空中,随即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便在空中自燃,而後把煙頭燒成了粉末。
曹正坤:“卧槽?”
谷博知雙手抱胸,很是平靜的說道:“現在信了?”
曹正坤動了動喉嚨:“哥們,你确定你不是捅穿了火山。”
“也許吧。”
“有這本事,那劉允瑩,豈不是再也不敢欺負咱了?”
“自保是沒問題。”
“你這麽謙虛幹嘛,那劉允瑩要是敢來,你直接先給她腋毛燒光。”
谷博知笑了笑,沒再接話。
曹正坤腦海中忽地閃過北度統治元洲和龍巢的畫面,不過很快便閃過去了。
因為如若當真如此,那也只能如此。
他背靠着欄杆,上下打量着擺在眼前的鐵桶,得知是謝持被關在裏面還了回來,他直接撸起袖子就沖了過去。
“這狗日的,差點把我們全害死。”曹正坤蹲下身子,卯足勁将鐵桶整個抱了起來。他晃晃悠悠地來到欄杆前,将鐵桶放下後稍作休息,再次蹲下欲要把桶抱起來。
谷博知扯了扯曹正坤的胳膊:“還是等趙教授來處理吧。”
曹正坤嘿咻一聲,把鐵桶擡起後架在鐵杆上:“你別管了。”
谷博知本來就不喜歡謝持,加之他在龍巢背着大家做了這些惡心勾當,便努了努嘴,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裝作沒看見。
“下輩子投胎,”曹正坤拍了拍鐵桶,叮囑道:“做個好……”
“喂——”
鐵通裏突然傳來猛烈的敲擊聲:“我他媽都不認識你,誰害你了,你把我扔海裏幹什麽啊?”
曹正坤和谷博知面面相觑,随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另一個鐵桶。
“喂,能聽見嗎,趕緊給我放地上啊,我脖子要斷了。”
“能能能,能聽見。”
曹正坤猛地回過神來,急忙給谷博知使了個眼色,遂一起把半截懸在空中的鐵桶給拽了回來。
“快把我放出來,我要憋死了!”
曹正坤伸出手:“鑰匙呢?”
谷博知把腰身摸了一圈:“在房間裏,我去拿。”
他大步往回走,忽地想起什麽又折了回來。只見他揮手扔出一個火球融化鐵鎖,然後在曹正坤詫異的注視下掀開了鐵蓋。
陳夕只聽見一聲巨響,至于是什麽将鎖破壞,她全然不知。
她猛地站了起來,張開嘴大口呼吸着。
半響,她很是自然的伸出兩只手,嬉笑着請求道:“好哥們兒,搭把手呗。”
倆人莫名其妙地對視着。
見谷博知應好往前走,曹正坤也只好硬着頭皮跟過去,而後倆人一起架着陳夕的胳膊将她從桶裏擡了出來。
“兩位好哥哥,能不能,先領我吃點東西?”
“不是,你真把我倆當成……”
“沒問題。”谷博知連着咳嗽了兩聲,打斷了曹正坤的話。他微笑着往前走,不時回頭示意陳夕跟上:
“陳小姐,您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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