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抱住
第28章 抱住
唱晚覺得很奇怪,從相識到現在,明明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甚至站在周驚寒的角度,她對他而言,不過是多年前偶然施以援手的一個陌生人罷了。
連朋友都算不上。
可偏偏,他一句‘怎麽哭了’就能徹底引爆她的情緒,讓委屈泛濫成災,眼眶酸的厲害,眼淚也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唱晚對自己說,肯定是剛剛出來的時候喝了酒的緣故。
不然,她不可能這麽情緒化。
她垂下頭,立刻伸手抹去眼淚,搖頭道:“沒什麽。”
周驚寒把她的頭擡起來,為她拭去眼淚,聲音壓着火氣:“是因為剛剛那個女人?”
唱晚愣了一下,鼻音很重:“你..你看到了?”
男人眼皮很薄,虛虛一擡,左眼皮上那道細小的疤輕輕動了動,他點頭,“在二樓看見了。”
“她欺負你了?”
唱晚神情怔愣,仰着臉看他,精致無瑕的小臉上,一雙碧色的眸子含着淚光,那雙漂亮的眼裏倒映着周驚寒的臉,男人英俊的五官忽然往下壓,離她近了些。
她脊背僵住,臉頰上傳來溫熱的鼻息,像是觸了電一般,唱晚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頭頂落來他低啞的聲音:“怎麽不說話?”
像是被他吓到,唱晚連眼淚都忘了流,磕磕巴巴地道:“沒...沒有欺負我。”
她挪開視線,聲音發緊:“那個女生,是我的表妹。”
“表妹?”
周驚寒站直身體,略有不解。
“嗯...那件事情之後,我被姨媽收養了。”
唱晚解釋,“剛剛那個女生,是我姨媽的女兒。”
“......”
周驚寒沉默,過了一會才問:“她對你不好?”
唱晚笑容很淡,漂亮的眼睛裏藏着碎玻璃一樣的光。
“寄人籬下,哪有什麽好不好的。”
周驚寒目光複雜。
他低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唱晚微搖頭,“我還有兩個朋友在等我。”
話音落下,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她喝的那杯酒,後勁好像真的有點大。
唱晚腳步虛浮,勉強站在原地,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
這樣下去不好。
得回去休息休息。
“那我先...”她嘴裏說着話,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一只手條件反射地抓住了周驚寒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服。
整個人踉跄了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裏。
唱晚的呼吸都屏住了,腦袋裏一團漿糊。
兩人姿勢極為親密,她的鼻息間盡是男人身上凜冽的氣息,夾雜着一點尼古丁的味道,一寸一寸,鋪天蓋地地将她整個人包裹住。
剩下的那幾個字被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口。
周驚寒下意識彎腰扶住她,手掌搭在她的腰上,堪堪一握。
這一刻,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
她太瘦了。
場面有一瞬間的凝滞。
酒吧裏駐唱歌手輕柔的英文歌緩緩飄來,很輕,像來自雲端。
唱晚心髒狂跳,手心裏都滲出了汗。
她仰頭看過去,拽着他衣領的手指都在發抖,“我剛剛...喝了酒...沒站穩。”
耳邊傳來他偏啞的聲音,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頸側,唱晚被燙得不自覺一抖。
她現在幾乎是用本能在回答周驚寒的話。
“喝了多少?”
“...一杯。”
“一杯就醉成這樣?”
“可能喝的是..度數比較高的雞尾酒...我當時沒注意...”
唱晚還趴在他懷裏,詭異的是,周驚寒竟然也沒有把她推開。
男人熟悉的眉眼壓下來,周驚寒是內雙,眼尾上挑,弧度鋒利又冷漠,眼皮上那道淺淺的疤,平白為他添了幾絲野性。
他有一雙寡情的眼睛。
平時與人對視時,總顯得不近人情,此刻離得近了,倒是少了幾分距離感。
“唱晚,我再問你一遍。”周驚寒站直了些,任由她抱着,聲線放的很輕,“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唱晚保持着仰頭的姿勢,目光落在男人緩緩滾動的喉結上,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站得穩嗎?”
她繼續點頭。
“既然站得穩。”周驚寒唇角帶着戲谑地笑,“那你打算抱到什麽時候?”
唱晚蹭的一下臉都紅透了,手忙腳亂地撐着他的胸口站好,垂着腦袋不敢看他。
大約是她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林曼聲擔心她出事,恰好這時打了個電話過來。
唱晚像是聽到了救命鈴聲一樣按了接聽鍵。
“唱晚,你還好嗎?怎麽去了那麽久啊?”
“....”
“我....我不是很舒服,剛剛可能喝了一杯雞尾酒。”唱晚偷偷瞥了眼周驚寒,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然後繼續道,“頭有點暈,我想先回去,行嗎?”
林曼聲有些詫異,想起剛才見到葉倩歡的事情,以為這是她找的借口,就沒多說什麽。
“那我和張君堯說一聲,送你回去?”
唱晚硬着頭皮道:“沒關系,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你們慢慢玩。”
“替我和張君堯道個歉,下次請你們吃飯。”
林曼聲:“小事,咱們誰跟誰啊。”
頓了一下,她還是有點擔心,“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嗯,沒問題的。”
“到家了給我發條消息。”
“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她才挂了電話,小聲朝周驚寒道:“好了,我們走吧。”
周驚寒走在前面,唱晚跟在他後面,走路的步子像是踩在棉花上,有種失重的懸浮感。
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周驚寒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攬過她的肩,帶着她往外走。
他的胸膛寬闊溫暖,極有安全感。
唱晚腦袋懵懵的,身體是緊張的,心髒跳動的節拍亂的一塌糊塗。
落在手腕上的指尖滾燙,像是掉進殘雪中的一滴沸油。
她沒有反抗,也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能借着醉酒親近他一點,也是好的。
她乖乖的,靠在他懷裏,亦步亦趨的往外走。
一路無言。
到了車上。
周驚寒見她系好了安全帶,發動車子。
“酒量不好還喝酒?”
唱晚嘀咕:“我酒量還可以的。”
周驚寒睨她一眼,“一杯就醉成這樣,也能叫酒量還可以?”
“......”
酒勁上湧,唱晚胃裏翻滾的厲害,很不舒服。
再加上車窗緊閉,封閉的空間內空氣并不流通,她覺得更難受了。
周驚寒握着方向盤,抽空瞥她一眼,什麽都沒說,騰出一只手開了車窗。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
微涼的夜風立刻湧進來,清新無比。
唱晚腦袋靠在窗沿,深吸一口氣,瞬間覺得舒服不少。
“.....謝謝。”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思緒發散的厲害,不知不覺,居然睡着了。
她夢見了高三時候的一件事。
從墓園回姨媽家後發生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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