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心跳
第011章 心跳
細膩柔潤的指尖輕輕觸上他的手掌時,飽滿指腹紋理的摩挲,能感受到身體的溫差——仿若冰火交融。
男人的掌心随着她的深入游移開始寸寸發熱,接觸面積擴大,指尖抵到他指根時,甚至能感受到一絲潮熱的汗意,粘稠滾燙,像噴薄的火山口。
彼此熨帖的溫度讓她原本微涼的手指都本能地發顫。
胸口生出難耐的癢意,仿佛她碰到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溫潤的嘴唇。
然而,也僅僅只是五指相觸而已,又不是調//情。
不該有這種不合時宜的遐想。
跟他相處,最忌自作多情。
裴拾音重新冷靜下來看他臉上的表情——金絲邊眼鏡後,垂落的眼簾遮住他眼底所有的情緒,只能看到纖濃的燕尾睫輕顫。
似責任感驅使下的刻意為之,也似道德捆縛裏被迫的照顧,總而言之,他的情緒并不自然。
是。
牽手太暧昧。
換以前,她大概會偷偷開心。
只是,今非昔比,兩人難得能好好說話,所以她選擇主動解圍。
少女的手心倏然後撤,毫無征兆。
宋予白如被驚醒般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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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裏面的展廳,我靠兩邊的燈帶,是能看到障礙物的。”
更何況,為了防止游客行進踩踏,整個場館的空間也足夠開闊,并不會真的出現磕碰,她只要走慢一點就好了。
宋予白沒什麽情緒地盯了她三秒,釋然地說了一個“好”。
工作人員引他們入場。
裴拾音乖覺地像個晚輩跟在他身後,不再拘謹地協調兩人的腳步,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自在。
原本有些紛亂的心緒在踏入展廳的那一瞬間,徹底被抛到了腦後。
跟網上那些營銷號發的宣傳圖如出一轍,從小藝術天賦卓絕的設計師,利用超凡前衛的空間設計技巧,通過錯落有致的燈影,最終構建出了這樣一場夢幻的、光怪陸離的神奇夜景——幻夜銀河裏,有巨鯨從容穿梭于星辰之中。
耳邊此起彼伏的哇哇聲,身邊不斷閃過的鎂光燈,也沒有絲毫影響她看展的興致,入場的興奮,幾乎完全撫平了之前的暴動驚魂。
之所以對這場星空展心心念念,是因為,在詭谲想象力裏之上,也只有這裏可以一比一還原銀河和銀河裏的各種星系——恰恰是她的愛好。
裴拾音像是進了專屬的游樂場,對頭頂的每一幕夜星都躍躍欲試,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地跟宋予白興奮地講解着光影下迤逦的星圖。
如何的天氣環境能看到極光,如何的月相能看見銀河,一些特定的恒隐星,又得去哪些特定的地方用什麽設備觀測。
“但是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去北極,因為在北極,所有的星星都不會落下地平線,他們會繞着北極星周而複始地繞啊繞,我實在很好奇這種沉默的永恒,到底會有多壯觀。”
宋予白對她話裏的遺憾似乎充耳未聞,短暫的惆悵消弭後,裴拾音就将這些年觀星的經歷,如數家珍般一一跟他講。
如何獨自乘船,前往浙江南部的小漁村,淩晨跟旅店的老板出海,就為了看一場海星。
如何跟一群背包客躺在漠河幹燥無人的馬路上,看着滿頭繁星,幕天席地,天南海北地聊天。
又是如何在川藏的公路線上,住在牧民的帳篷裏,一邊吸着氧,一邊去拍星空延時。
所有的履歷,每一樁每一件說出來,都能讓人感同身受到她在每一場星空下的悸動和發自內心的熱愛。
眉眼裏的生動,明眸善睐裏,都是明熠熠的光,帶着熾人的熱意,撲面而來的明豔張揚,哪怕多感受一眼,都會讓人心折。
不再有她裝乖讨巧的狡黠,也沒有驕縱任性時的蠻狠,取而代之的自由恣意,擁有可以打破任何邊界的力量。
連她的靈魂,都是鮮活的,擁有着無限的生命力。
三年的時間,她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立而肆意地放聲大笑。
他經歷過她敏感內斂的少女時期,卻意外錯過了她這樣燦爛張揚的成年,只是想到她旅途中可能碰到的危險,還是忍不住頭疼地捏了一下眉心:“拾音,如果讓爸爸知道這些事情,他會後怕得睡不着覺。”
他終于理解,為什麽他一回國,老人家就迫不及待要讓她搬回來跟自己同住,恐怕也是聽見了點風吹草動。
她有夜盲,觀星這種愛好,對她來說,跟走鋼絲無異,如果在旅途過程中碰到一些突發情況、不懷好意的人,會吃大虧。
裴拾音張了張唇,有些憤憤地踢了踢腳下凸起的燈帶管罩:“他管得那麽嚴,人總有逆反心理吧?”
說完,偷偷打量他:“我不信你沒有。”
宋予白幼年被綁架,間接害親哥哥身死,以至于宋墨然在某段時間,對小輩的出行監管甚至到了嚴苛的病态程度,倘若為了跟好友游玩而撒謊,甚至會被變相禁足。
過度的控制欲,幾乎讓人窒息。
裴蓉去世後,她再也沒出過國門,這些年連旅游,都像是在跟老人家打游擊。
宋予白坦然:“他是為了你好,你不應該讓我們擔心。”
慣例的說教。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裴拾音無所謂地撇了撇嘴:“你就當是我人菜瘾還大,越是受限,越是不許,我就越想要嘗試。”
像是想到什麽,忽地笑嘆了聲:“就像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緊緊握在手裏。”
“但我現在知道錯了,得不到的就應該放手。”
男人清淩淩的目光于頭頂變換的晨昏線交疊的晦暗中轉過來,裴拾音跟他對視,就連笑,也漫不經心。
“所以,我為我曾經不合時宜的告白,不顧廉恥的喜歡,向您道歉。”
就當之前的事情,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似乎是跟自己和解般,又笑着補了一句“叔叔”。
只有在最尊敬他的時候,才會用這樣坦然、平和的口氣叫他“叔叔”。
撒嬌的時候喜歡沒大沒小叫他“宋予白”。
生氣的時候習慣陰陽怪氣喊他“小叔叔”。
唯獨“叔叔”是個例外的安全詞。
驕矜拿喬的态度銷聲匿跡,她眼裏有的,全是輩分的恭敬。
她第一次這麽叫他,是8歲那年的聖誕,穿着漂亮的紅鬥篷,怯生生地躲在裴蓉背後,最後還是被硬拉出來喊了他一聲“叔叔”。
然而從那天起,他就是她的叔叔,永遠都是她的叔叔。
頭頂垂落的星幕,低低地照在他的五官上。
玻璃鏡片上流轉的,不知道是頭頂的星芒,亦或者只是他墨瞳裏平和的眸光,像晨曦薔薇裏的露珠,折射着天光和将曉未曉的星辰。
身後忽有雜沓腳步,是新一批入場的觀衆。
低柔的背景音,朦胧搖曳的光影,無序的人潮忽然将他推向她。
他被推搡着,靠近她。
晦暗流光裏,裴拾音看不清他,只覺得一股清淩淩的烏木沉香裹挾着淺淡的煙草香撲面而來。
她下意識後退的一步,已然将兩人的關系泾渭分明。
然而交纏的氣息蠻不講理地越過透明牆,猝不及防拂上她額角的碎劉海,帶着熱度的觸覺微癢。
“我走的時候,你的劉海只到這裏。”
夜盲在這種環境下,劣勢到了極點,她只能看到自己被頭頂的陰影困于一小片的方寸咫尺,後背靠牆,已經退無可退。
可溫柔而幹燥的手指,卻已經點上了她的眉骨。
裴拾音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觸碰她。
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僵住,連下意識的反應也來不及想。
任他指尖下移,沿着她的眼眶,緩緩刮過。
“現在,是到這裏了。”
被他拒絕前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她可以捧住他的手,将臉貼在他的掌心裏,用滿懷愛慕和心意被接受後的雀躍,溫柔地看着他。
告訴他。
我想跟您永遠在一起。
但不應該是這樣,被憐憫施舍一點微不足道的溫度,這點溫度,轉瞬即逝。
但身體依舊不受控般輕顫,是她得償所願後本能的反應。
裴拾音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憤怒地從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裏抽離。
自尊心終于獲得身體的主導權,她別開臉,不再去尋找他的方向,跟他做徒勞的對視。
他的指尖下,不再是她細膩溫暖的皮膚,而是她輕輕顫動的睫毛,不安又警惕。
“不過你仍叫我叔叔。”
男人平靜到理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追憶般尋找另一個人——尋找那個,對他充滿信任、願意跟他分享秘密的,穿着紅色鬥篷的小姑娘。
會直白袒露心事,而不是這樣故作迂回的欲擒故縱。
與此同時,心裏有個聲音,在無比堅信地告訴他,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會被狡猾的美杜莎誘騙,成為她眼睛底下的一尊任人唾棄、嘲弄、輕視、鄙夷、不齒的石像。
“這些變化,好像也沒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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