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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所以早上遇到的那兩位,就是宋瑞池和他的朋友啊。

太巧了吧,太太太巧了吧。

于是在徐爾這一整碗粉的過程,他都在回憶早上的日出細節。

是什麽時候發現後面有人的呢,好像并不是離開的時候才發現的,這會兒認真回想,在他看日出的某個時刻,在被忽略的餘光裏,似乎隐隐的有那麽幾次,飄過黑色身影。

并且,在離開山頂時,他将車開出停車場,也恍然看到了這個身影在一輛黑色的suv裏。

都是宋瑞池啊。

繼而,他回憶起了那句簡短的“不能”。

于是繼續的,他開始匹配這兩個字和“怎麽了”“有事”“你要嗎”音色的重合度。

有點像,也有那麽點的不一樣。

或許早晨有些累,那句“不能”有些沉沉的,也有些啞。

下午的那些話就不一樣了,顯而易見的清澈許多,音調也有些許提升,很親切。

所以徐爾是對的,聲音好聽的确實配上了帥氣的臉。

像是無意間遇到的題被常識推導出了正确答案,心中幹巴的火柴突然自燃了起來,晃來晃去,徐爾分析完這一通,神神氣氣地把吃完的粉收拾了。

倒完垃圾重新坐下,徐爾無意識地翻着手機,又開始發呆了,他瞥了眼陽臺,植物們已經澆過水了,他再看牆上的時鐘,八點半。

手機屏幕又停在了朋友圈界面,既然這樣的話,徐爾往下翻了翻,找到剛才宋瑞池問的那條“是你嗎?”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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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徐爾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但很快,他思考了起來,為什麽宋瑞池不回複他了啊。

徐爾的笑容突然停滞了。

不會不是問的他吧?

可是不是問他問誰呢,這照片明顯是他啊。

難道是他太輕快了?他加了感嘆號。

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才剛認識啊,有必要這麽感嘆嗎?

當然,徐爾也只是想想,他并沒有困擾于此,并且因為得不到答案,他直接退出去了。

不過也沒有退多出去,他又點進了宋瑞池的朋友圈裏,這一次,他注意到了宋瑞池頭像下的簽名。

“不過爾爾”。

徐爾發出了今天晚上的,不知道第幾道笑聲。

他還說話了:“不過我。”

徐爾在家的小名是小爾,也有一些人,喊他徐爾爾。

當然,這事宋瑞池不會知道。

簽名往上,是宋瑞池的朋友圈背景,看上去是陽臺視角拍的天空,意境很好的照片,左上角有道淺淺的彩虹,右下角有容易被忽略的桌子的一角,和一個酒杯。

這一瞬間,徐晨口中的那些關于宋瑞池的誇獎,突然一下子湧進了徐爾的大腦裏。

我承認确實比我帥點,蠻有格調的一人,老高了,得有一米九吧,身材也好腿長的喲,我品味高吧。

而這個彩虹,又好巧不巧。

徐爾的朋友圈背景也是一道彩虹,是他自己拍的照片,今年快五一假期的時候。

那天他看到彩虹之後沒多久,他一直在候補的一張票搶到了,所以它就玄學了一把,把它當作是自己的好運,挂上了朋友圈。

既然這樣,那徐爾順便也給這位蠻有格調的藝術家的朋友圈背景也點個贊吧。

外面的雨終于停了,斷斷續續的幾乎是下了一整個白天,這會兒打開窗,立馬嗅到一些屬于雨後的氣味。

徐爾住的地方離公司近,但離市區不太近,A市五公裏的圓心裏熱熱鬧鬧,他這邊正好圓心之外,遠眺能見燈紅酒綠,收回視線冷冷清清。

既然這麽無聊,那麽。

于是半小時後,徐爾的步伐已經在小區對面的街了。

走進五公裏圓心。

銜接熱鬧的是一條河,正好的天氣,正好的周末,河邊有許多人來散步,也有許多擺攤的小吃。

因為剛吃完飯,徐爾只是路過,什麽都沒有買,不過他标記了一處賣糖葫蘆的攤位,并決定一會兒原路返回,拿下夾心糯米山楂糖葫蘆。

再幾分鐘,他就走到了分岔路,前方仍舊是江邊,左邊是橋,右邊是平平無奇的街道。

徐爾把選擇權交給了紅綠燈,而當他走到十字路口時,對面的人行橫道正好亮起了綠燈,于是他踏上斑馬線,繼續沿着江邊走。

就這樣,徐爾随機進入了下一條街。

這條河邊之路就沒有上一條熱鬧了,擺攤也消失不見,人群分布明顯有變化,從各個年齡段均勻分布,變成了幾乎全是年輕人。

理由顯而易見,這裏是酒吧一條街。

徐爾很少來這條街,他的娛樂生活從不沾酒,公司應酬也不需要他。

本來他也只是想路過,但很快,他被一條花花綠綠的牌子吸引了。

是新開業的一家店,正在大酬賓,而那個板子上最上面赫然五個大字“有膽你就來”。

誰看到這幾個字能不停下來看看啊,徐爾這不就直接上鈎。

板子上密密麻麻的是開業活動,一二三四地列着,大概說着能在半小時內喝完店裏提供的酒,不睡覺不吐不去廁所不到酒,就可以免單,并贈送小禮品。

不過這個活動最基本的條件是至少兩人。

“想玩嗎?”

徐爾正俯着身看店家提供的都是那些酒,耳邊突然飄來這句話。

轉頭,徐爾愣了一下。

“宋瑞池。”

徐爾站直:“你怎麽,”他頓了一下:“好巧。”

宋瑞池對徐爾笑笑:“是巧。”

徐爾稍稍擡頭,也對宋瑞池笑了笑。

也是這一下,徐爾感受到了徐晨口中那個得有一米九了。

徐爾的身高是無論上哪兒測都是準準的一米八,生活中他很少有這樣需要稍稍仰頭看的人。

此刻的板前不止有他們兩個,還有四五湊過來看規則的,所以導致他們的距離近于一般社交距離。

宋瑞池此刻是白色的毛衣和一條寬松的褐色長褲。

于是那句腿很長,徐爾也很直觀感受到了。

“你怎麽在這?”宋瑞池問徐爾。

徐爾笑了一下。

這句話其實是徐爾剛剛想說又咽下的。

對于人際關系,他總是最快于腦但又很快地腦大于嘴,他經常會下意識地抛出一句,但腦子會立馬告訴他不合适不合适沒必要關你什麽事,于是這話丢在地球上,就只剩下一半。

“笑什麽?”不等徐爾回答,宋瑞池又補了一句。

徐爾搖搖頭:“沒什麽,”他說:“我散步。”

宋瑞池:“住在附近?”

徐爾往自己的小區方向望一眼:“那邊。”

“你呢?”徐爾這下不覺得冒昧了:“你怎麽也在這。”

宋瑞池說:“來玩,”他緊接着再次問徐爾:“想玩嗎?”

徐爾指着板子:“這個嗎?”

宋瑞池:“嗯。”

徐爾:“可是我就一個人。”

宋瑞池:“你兩個。”

徐爾眼睛彎了下來:“你啊。”

宋瑞池好似很輕地歪了一下腦袋:“我可以是嗎?”

徐爾眼睛更彎了:“當然可以啊。”

宋瑞池往後退了小半步,讓出進酒吧的路:“走?”

徐爾:“走!”

其實徐爾對這個活動沒什麽興趣的,但他好喜歡這種巧合的緣分,今天和宋瑞池的巧合實在太多,導致他很願意很喜歡和宋瑞池肩并肩走路。

特別是他們的右腿同時邁進酒吧的那刻,這個欣喜在心底直接到達頂峰。

只是才進酒吧沒多久,徐爾發現,宋瑞池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個人。

中間那一桌估摸着有五六個人,朝他們的方向招手。

徐爾也才意識到,是啊,宋瑞池怎麽會自己來酒吧玩,除非他有兩個心事。

哈哈,他幽默吧。

宋瑞池也朝他們招手了,而在這一刻,徐爾前進的步伐有那麽點的稍稍停頓。

于是開始,徐爾說服自己,和宋瑞池的朋友一起坐也沒什麽,也不是沒有和陌生人一起吃過飯。

匆匆幾步後,徐爾終于說服好自己,宋瑞池卻突然拉了一下他。

不小的力道呢,人都往回拽了。

“坐這。”宋瑞池人已經站在一個小圓桌旁了。

徐爾愣了一下,看了眼宋瑞池的朋友方向。

宋瑞池仿佛知道他要問什麽:“不管他們。”

徐爾哦了聲。

但想了想,徐爾還是沒有坐下,而是說:“我可以過去的。”

宋瑞池的表态是坐了下來,這下他沒有身高優勢了,甚至要擡很大幅度的頭看徐爾。

“怎麽了?”宋瑞池這麽問他。

問得,太到位了。

徐爾又看了眼朋友們的方向:“你們本來就是一起的。”

宋瑞池:“我不認識他們。”

徐爾:“啊?”

宋瑞池将徐爾身邊的椅子又拉出去一點:“先坐。”

徐爾疑疑惑惑地坐下:“你不認識他們?”

宋瑞池突然笑了:“認識。”

徐爾:“什麽意思啊。”

宋瑞池卻問:“酒量怎麽樣?”

徐爾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宋瑞池似是在分析他這句話:“平常喝酒嗎?”

徐爾搖頭:“不喝。”

這時,從宋瑞朋友那邊傳來了聲音:“宋,你幾個意思啊?”

徐爾是背對着他們的,他沒來由的非常心虛。

但宋瑞池仿佛沒有聽到,他說:“你随便喝,剩下的給我。”

徐爾抿了抿唇,目光往那個大桌飄了一下:“要不。”

宋瑞池沒給他要不的機會,打斷了:“雙人的小禮品是一只小熊。”

徐爾愣了一下,笑起來:“怎麽說的好像我會被小熊誘惑。”

宋瑞池說:“我會。”

徐爾有點不可思議:“你喜歡小熊?”

宋瑞池:“我的貓喜歡。”

宋瑞池的話和徐爾的常識在碰撞,他第一次聽說貓會喜歡小熊,但因為他沒有養過貓,所以很快,他就選擇無條件相信,并哇哦了一聲。

徐爾:“哇哦。”

徐爾問:“是你頭像的那只貓嗎?”

宋瑞池點頭:“他叫soso。”

徐爾重複:“soso。”

沒有一個人在聽到朋友說想要某個東西時能無動于衷,更何況還是朋友的貓喜歡。

徐爾腦子裏已經有soso黏着小熊玩偶蹭來蹭去的畫面了。

徐爾這不就被激起來了嘛,他人都坐直了。

拿下!

必須拿下!

拿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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