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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活動的酒到桌子前的一小段等待時間裏,宋瑞池在手機上聊了一會兒天,并且在結束聊天之後,他往他朋友的那個桌子瞥了一眼。

徐爾當然稍有猜測。

“你不用過去嗎?”

徐爾想了想,還是問宋瑞池。

宋瑞池搖頭:“不用。”

徐爾:“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宋瑞池:“那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哈哈哈,”徐爾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好幽默啊。”

宋瑞池看了徐爾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也笑了。

沒等多久,活動的酒就上桌了。

花花綠綠的,上一杯徐爾就看一杯,大概是見徐爾真的好奇,宋瑞池便讓服務員停下來介紹介紹酒。

徐姥姥聽得很認真,也記住了幾個,哪些是特調,哪些是雞尾酒,不過他記不住什麽橙子味蘋果味,因為它們顏色都差不多,聞起來也都是酒味兒。

“來過酒吧嗎?”服務員走後,宋瑞池問徐爾。

徐爾搖頭:“沒有。”

宋瑞池有些好奇:“今天為什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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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爾指宋瑞池:“不是你……”徐爾口快地只說出三個字,接着才感覺這句話不太好,于是他峰回路轉:“因為遇見你了啊。”

宋瑞池明顯愣了一下,他笑了笑:“所以你本來是打算?”

徐爾也笑了笑:“離開。”

宋瑞池還是聽出來了:“我叫你來你就來了?”

徐爾點頭看宋瑞池:“對啊。”

宋瑞池失笑,往後靠了一下:“現在走還來得及。”

“不要,”徐爾搖頭:“我要幫soso拿下小熊。”

宋瑞池眉毛很輕地挑了一下:“這麽自信,”他視線落了落桌上的酒:“店裏能出這個活動,必然有難度。”

徐爾想了想,看着宋瑞池:“沒問題的,你很能喝。”

宋瑞池:“怎麽看出來的。”

徐爾被問住了。

不過很快,他就想出答案了,并模仿了起來。

他仰着下巴,蔑視地看着桌上的酒:“你随便喝,剩下的給我。”

宋瑞池笑了起來:“我是這樣的?”

徐爾收斂住,捏起一小點空氣:“誇張一下。”

服務員又過來了,給了他們兩個空杯和一個計時器。

宋瑞池把一個空杯子放在徐爾的面前:“所以到底是你幫我拿下小熊,還是我自己拿下小熊?”

徐爾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橫了起來:“但凡我有抿一口,這個游戲就能算是我們一起完成的。”

宋瑞池笑得無奈:“好,”他問徐爾:“那麽請問,您打算抿哪口。”

徐爾掃了一眼:“都沒喝過。”

宋瑞池補上他的話:“都抿一口。”

徐爾點頭:“就是這樣。”

就近原則,宋瑞池拿了最靠近徐爾的那杯特調。

說是抿,宋瑞池還真的給徐爾的空杯倒了一點點點,正好足夠徐爾淺嘗一口。

酒下嘴的那一刻,宋瑞池把計時器按了下去。

“诶,”酒到嘴裏,徐爾抿抿唇:“還可以,這個是橙子味的,我喝出來了。”

宋瑞池再拿起另外一杯:“嘗嘗這個。”

徐爾遞上杯子:“來。”

桌上各色各樣的一共二十杯,徐爾僅嘗了五杯,味蕾就已經亂七八糟了,并且開始逐漸分不出哪些哪些不好喝,只能區分這一杯和上一杯确實不一樣。

不知道第幾杯時,宋瑞池卻不給他倒了,直接把杯子放到徐爾面前。

徐爾有些疑惑:“啊?”

宋瑞池:“直接喝吧,這種杯子不好倒。”

徐爾哦了聲,理解了一小會兒次拿起杯子,也想起來了,這是傳說中的雞尾酒。

“吸管。”

徐爾嘴正準備湊上去,宋瑞池又說了句。

徐爾又哦了聲,才發現這個杯子是有吸管的。

對,有吸管就應該用吸管吸,合理。

合理。

徐爾碰到吸管的瞬間,嘴好像失去了抿的這個功能,直接大吸了一口。

多大一口呢,杯子的水位哐叽一下明顯下降的那種。

這一口真的猛,咽下去的瞬間,沖得徐爾感覺到又種很陌生的一股不知道什麽東西,直接撞進他的大腦,瞬間他又悶又暈。

然後他和宋瑞池對視了。

“哈哈。”徐爾先笑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宋瑞池對他道:“慢點喝。”

徐爾的大腦開始跳動了,像心髒似的,一下大一下小,咚咚咚。

“已經過去八分鐘了。”

徐爾看着桌上雖然擺放得很亂,但看起來根本沒動過的酒,又重複了句:“過去八分鐘了。”

“徐爾,”他對面的宋瑞池喊他的名字,問他:“你還好嗎?”

徐爾問:“還有幾杯?”

宋瑞池說:“五杯。”

“ok,”徐爾彎着手:“k。”

桌上的酒被徐爾分成了兩個區域,一邊是他嘗過的,一個是還沒動過的。

所以他精準地把手伸向了剩下五杯那群。

不過還沒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徐爾順着抓住他的手,看向手的主人:“嗯?”

“還能喝嗎?”宋瑞池問。

徐爾:“能啊,”他反問宋瑞池:“為什麽不能?”

宋瑞池仿佛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真假。

不過不知道最終被看出來沒,總之,宋瑞池放手了。

而這個結果是,徐爾在接下來的半分鐘內,一杯接着一杯地猛吸了五口,仿佛有人在趕他,他一邊喝,一邊聽着腦子裏有人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最後一口咽下,徐爾終于能清晰地分辨出嘴裏的是什麽東西。

“這是百香果。”他告訴宋瑞池。

宋瑞池問:“還好嗎?”

徐爾點頭:“挺好喝的。”

宋瑞池:“我問你。”

徐爾疑惑:“問我?”他看着宋瑞池的眼睛:“你說什麽?”

宋瑞池失笑:“我是誰?”

徐爾:“宋瑞池啊。”

宋瑞池點點頭:“剩下的我喝了。”

徐爾雙手搭在桌上,擰着眉頭看宋瑞池:“我好像還能喝。”

宋瑞池:“你不能。”

徐爾仿佛沒聽見:“這個百香果……”

徐爾手還沒碰到杯子,就被宋瑞池拿了過去。

“坐着別動。”宋瑞池道。

徐爾繼續沒有聽到,繼續伸手,伸向另外一杯。

不過很完蛋,徐爾的手腕又被抓住了。

也不是完全沒危機感,徐爾這會兒沒敢看宋瑞池,完全一副做錯事被抓住的樣子,緩緩的,人縮回去,手也縮回去。

“坐着別動。”徐爾重複宋瑞池的話,邊說邊點頭,然後道:“好。”

宋瑞池開始喝酒了,徐爾看時鐘:“還有十八分鐘。”

宋瑞池:“嗯。”

宋瑞池喝得很快,仰頭一杯就結束了。

徐爾坐着有點幹,他看着宋瑞池手上的空酒杯:“我幹什麽呢?”

宋瑞池将空酒杯放下,拿起另一杯酒,并回應:“看着我喝。”

徐爾撇了撇嘴。

宋瑞池你說看就看啊。

那我還真就。

看呗。

這個男人喝酒也是有點帥在的。

但具體說是哪裏帥呢,很難确切形容出來,也沒什麽舉手投足,也不是在細細品味,他不過是拿酒就喝。

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多一會兒,徐爾雙手的動作變了,一只小臂都放在了桌上,另一只撐着腦袋,就這麽看着宋瑞池,目光灼灼。

馬上,就輪到雞尾酒了。

宋瑞池也用吸管。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行為在徐爾的眼裏,有種強烈的對碰感。

明明上一秒還猛猛仰着頭用杯子喝酒,這一秒,卻低頭含上了吸管。

徐爾也注意到了,宋瑞池有一小撮不在大部隊的頭發,彎彎扭扭地從他的下颚線滑過,停在他的脖子上,在酒吧的燈光下,映出一點陰影。

徐爾的腦子提取出了與此刻匹配的一些形容詞,野性,柔美,利落,性感。

真帥啊。

徐爾的腦袋跳動更厲害了,他甚至懷疑心髒以某種不知名的方式,去大腦家做客了。

“好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空氣中,傳來了這個聲音。

徐爾眨眨眼,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宋瑞池說的。

他轉頭看計時器,還剩一分鐘。

徐爾放下撐着腦袋的手,問:“你還好嗎?”

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宋瑞池看着徐爾笑了,還問:“你問我?”

徐爾:“對啊。”

宋瑞池:“我沒事,按鈴吧。”

徐爾沉默了一會兒,才明白宋瑞池說的按鈴是什麽意思。

他在桌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就在自己面前的鈴。

“還記得嗎?”宋瑞池問徐爾:“喝完這20杯,能得到什麽?”

徐爾沉思了片刻,豎起了大拇指:“算你厲害。”

宋瑞池被逗笑了:“什麽?”

徐爾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再把大拇指往宋瑞池面前遞一遞:“你厲害啊,我誇你呢。”

宋瑞池十分無奈:“謝謝。”

徐爾得意:“我幽默嗎?”

宋瑞池點頭:“嗯,很幽默。”

徐爾:“我也覺得。”

服務員走過來了,臺上歌手還在唱歌,酒吧有點吵,所以徐爾有些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幾句之後服務員就走了。

過一會兒服務員又回來了,并給宋瑞池遞了個小袋子。

服務生再次離開,宋瑞池把這個袋子遞給了徐爾。

徐爾打開看,裏面是一個小熊玩偶。

也是這一刻,他的腦子發出了一聲恍然大悟的“哦!”

得到了小熊。

“走吧。”

對面宋瑞池站起來了。

徐爾問:“去哪?”

宋瑞池:“送你回家。”

徐爾點頭,合理。

徐爾:“好。”

從酒吧到家裏的這段路,徐爾可謂什麽都不記得。

他比金魚還金魚,這一秒就忘了上一秒。

依稀宋瑞池和他說話了。

依稀他說了好多話。

依稀他好啰嗦,叭叭叭的。

最後到了熟悉的地方,他才有點清醒過來。

然後他看了眼手上抓的一根,已經吃了只剩半顆的糖葫蘆。

“是這嗎?”

電梯已經出來,他們此刻正在他屋子外的走廊上,聲控燈已經亮起,深灰色的門牌號顯示。

“802。”

徐爾把家門口的門牌念了出來,肌肉記憶地把手上的糖葫蘆送進嘴裏:“對。”

身邊的宋瑞池問:“密碼呢?”

順便的,宋瑞池把徐爾手上已經吃完的糖葫蘆簽子接了過去。

密碼。

徐爾說:“生日。”

大概見徐爾沒有動作,宋瑞池接着問:“你的生日?”

徐爾搖頭:“不是。”

話音落,聲控燈熄滅了。

其實走廊沒有那麽暗的,電梯對面有個窗戶,正好能借一點點小光過來。

徐爾離門近,宋瑞池在他的側後方,燈光熄滅的瞬間,他下意識往宋瑞池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

“哇。”

徐爾感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

宋瑞池疑惑:“怎麽了?”

徐爾笑意更深了:“你好帥。”

宋瑞池沉默住了。

但徐爾一點沒有察覺,他甚至轉了個身,正正對着宋瑞池。

他的眼睛裏此刻是什麽,是宋瑞池剛好一半的臉在光影中。

有色彩,但不多,幾乎都是黑色的陰影,界限分明地刻畫着宋瑞池的輪廓。

好深的眼睛,好濃的眉。

徐爾盯着看,看着看着,宋瑞池的眉毛上,突然出現了一根食指。

對的,徐爾本人的手指。

觸摸得有些突然,宋瑞池似是往後躲了一下,但不太多,因為徐爾很快的,又在指腹上感受到了眉毛的觸感。

不過徐爾也只是輕輕碰一下,碰到眉毛,也感覺到骨頭了,立馬移開。

接着他發現,他手的這個角度,大拇指正好在宋瑞池鼻子的正前方。

這不順便的事嘛。

于是徐爾大拇指點在了宋瑞池的鼻尖上。

這次輕輕一點,徐爾的手離開得更快了。

還像是偷吃到糖的小孩,抿着嘴笑。

但下一秒,徐爾的笑戛然而止。

宋瑞池突然朝他傾了過來。

不多,只一點點的距離,只正好讓徐爾的手,貼在宋瑞池的臉上。

完全貼上。

不一樣的體溫從徐爾的手心滲了進去,徐爾感覺到自己的手很輕地抖了一下。

于此同時,腦袋裏住着的那顆心髒,大跳了一下。

這輕微的變化,變的不只有宋瑞池和徐爾的距離,還有徐爾大拇指的位置。

是唇。

此刻徐爾的大拇指,離宋瑞池的嘴角好近。

那麽該幹什麽呢?

徐爾其實沒能思考明白,但他的手卻快任何器官一步地,壓在了宋瑞池的嘴角上。

并且在下一秒,做了個完美對稱的事。

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擡了起來,鏡面翻轉似的,手心貼宋瑞池的臉,大拇指壓宋瑞池的嘴角。

捧住了。

安靜又昏暗的家門口。

徐爾捧住了宋瑞池的臉。

徐爾能感覺到宋瑞池在看他,但他并沒有分一點正眼給宋瑞池的眼睛。

所以很快,徐爾聽到聲音了。

“在看什麽?”

徐爾眨了眨眼睛:“啊?看什麽?”

又安靜了。

正當徐爾覺得安靜得有些不對勁時,宋瑞池又說話了。

“為什麽一直看我的嘴?”

徐爾視線下的唇瓣在動。

“我有嗎?”徐爾下意識這麽說,但很快,他就道:“我有。”

是的,他是在看。

“為什麽?”宋瑞池又問了。

徐爾:“不知道。”

說完他搖搖頭。

他真的不知道。

“徐爾。”

宋瑞池喊他名字了,他的聲音好像有些沉了下來。

徐爾應他:“嗯?”

宋瑞池:“想親我嗎?”

徐爾吓了一跳,這下,他擡起了眼皮,和宋瑞池對視了。

徐爾:“什麽?”

宋瑞池眼神不偏不倚,他盯得好深,他問徐爾:“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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