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
蘇棠也沒有想到蕭奶奶會突然跑回家,所以她手裏的那只剛折到一半的星星也被她下意識地藏到了身後,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的蒼白和指尖的微微顫抖,即使她已經将自己所有的狼狽和不安的情緒都隐藏地很好了,但終究還是落進了心思細膩的阮寧皓的眼裏,阮寧皓磨過身子來看了蘇棠一眼,他并沒有直接回答蕭奶奶的問題,而是将手悄悄地伸到了蘇棠的身後,在觸到蘇棠的手的一瞬間,他的眼裏溢滿了溫柔。
阮寧皓是這個小區裏出了名的小暖男,嘴巴甜甜的他逢人就喊不說,還特別熱衷于學校裏的一些愛心小公益活動,所以無論是身邊的老人小人還是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都挺喜歡他的,可是喜歡歸喜歡,像阮寧皓此時此刻眼裏的這種溫柔,卻只獨屬于在蘇棠的身上才可以被看到,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疼和憐惜。
即使蘇棠從來不和他說蕭奶奶一句對她不好的話,但心細如發的他怎能看不出來,她偶爾藏在袖子裏手腕上被攥出的淤紫傷痕,還有她對于大人們稍微大一點的訓斥的時候本能地低下頭地躲避,他原本以為的即使蘇棠不是蕭奶奶的親孫女,但因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總算是有點緣分的,況且蕭叔叔那個人那麽好,蕭奶奶又是那樣愛護她的兒子,所以即使不看僧面至少也要看一下佛面吧,可是現實情況卻遠比他想象的複雜的多,他從蕭奶奶的眼裏不僅一點也看不到老人家對一個小孤女的疼惜,反而更多的是一種讨厭和嫌惡。
雖然從一開始到現在蕭奶奶對他都是笑意盈盈的,但是從這一刻起,他只覺得那樣的笑容令他心生作嘔,他本來并沒有想過要弄一出惡作劇出來吓唬吓唬這個老太婆,但在玄關換鞋出來的一瞬間,他忽然心裏就有點替蘇棠打抱不平,趁沒人注意的時候,他将口袋裏的昨天去小鎮上玩的時候爸爸給他買的一個仿制假蛇塞到了老太婆的平底鞋子裏。
老太婆哪裏知道這檔子事,晚上吃過飯準備去小區裏散散步的她腳剛一塞到鞋裏,只覺得有一團軟軟的東西抵着腳尖,這不看還好一看她便吓得尖叫了起來,蘇棠正在廚房裏收拾碗筷準備端到水池子裏去洗,自從蕭叔叔走了以後,洗碗拖地這種活基本就被她一個人承包了,不過因為她并非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子,所以做起這些家務活來也并非手忙腳亂,反而井井有條,讓那老太婆挑不出一處錯縫來,可是即使她已經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起她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當她聽到老太婆的驚叫聲趕緊跑出來的時候,老太婆已經直直地倒在了玄關處的鞋櫃子旁,暈厥了過去。
蕭奶奶有多年不愈的高血壓病,即使已注重養生多年的她因為性格強勢長年失眠的原因,高血壓已是越來越嚴重,平時不犯病靠藥物稍微維持一下也就可以了,但是醫生說一旦受到什麽刺激和驚吓的話,那麽這将對高血壓病人造成致命的危險。
想起蕭叔叔臨出差前對她交代過的那些只言片語,蘇棠忽然後背吓出一層冷汗,她趕忙去扶跌倒在鞋櫃子旁的蕭奶奶,可因為人失去知覺後整個身體的重量就全耷拉了下來,雖然蘇棠并非是嬌滴滴的全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片子,但畢竟蕭奶奶已經是到了這把年紀的人了,就算是身上只剩下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是蘇棠一個人能抱的起來了。
蘇棠顧不得那許多了,她趕緊跑到客廳手忙腳亂地撥了一串號碼出去,其實除了死去的父親以前的手機號碼和現在的蕭叔叔的,她并不是很能記得住旁人的,但是人一慌張,不知怎麽回事,陸铮叔叔的手機號碼在她的腦海裏就被回放地異常清晰。
陸铮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因為平時教學的緣故,其實陸铮并沒有随身攜帶手機的習慣,他怕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解題思路被打斷,但這一段時間因為蕭念琛不在,他怕蕭阿姨或是蘇棠突然發生什麽事要找他,所以他一直都是把手機揣在黑色休閑西褲的褲兜裏,一看到是蕭家打來的電話,他便馬上滑了接聽鍵。
蘇棠并非沒有經歷過這樣人命關天的危險時刻,就像父親咽完氣的最後一瞬間,她都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仿佛死亡對于她來說是那樣的司空見慣,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卻充滿了慌張和恐懼,她怕的是蕭叔叔,她怕的是如果蕭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她要如何向蕭叔叔交代,原來她也很想要一個人能夠穩定下來的避風港灣,原來她也害怕此時此刻的這份安穩被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戛然而止。
她抽泣着,握着話筒的手也是顫抖不止,她極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但說出話的聲音卻嘶啞地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她說,“陸铮叔叔,蕭奶奶她出事了……”
電話那端的陸铮極力安撫着蘇棠的情緒,告訴她不要緊的,他馬上就會趕過來,但即使這樣,蘇棠挂上電話的手依舊顫抖着,連眼淚也跟着披披拂拂地滾落了下來。
委屈嗎?
委屈。
從跨入蕭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她就明顯地感覺到這位奶奶的不友好,她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樣一段薄如蟬翼的賓主關系,但蕭奶奶對來自農村貧窮家庭的她依然有很大的成見。
恨嗎?
當然恨。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按照正常家庭的正常情況來說,她應該還有着最最天真純樸的童年生涯,依舊會惦着腳尖盼望着一年一度的六一兒童節,盼望着學校的禮物,盼望着老師的禮物,也盼望着來自家人最最真摯的禮物,可是從母親改嫁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再也盼不來這樣的時刻,父親整日酗酒無暇顧及她,重男輕女的爺爺奶奶更不會去管她死活,就算是隔代親的外公外婆也并沒有多麽喜歡她,她像是一個随時可以被丢棄的垃圾,無人疼無人愛,她恨,恨別人,也恨自己。
可是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懷揣着的多麽濃烈的恨意,她都沒有想過去加害于別人,即使有時她确實內心有點小陰暗的東西潛藏在心底最深處,但她沒有想過用加害別人的方式來減輕心底的那一點對命運的不平衡感。
有那麽一刻,她看着直挺挺地躺在鞋櫃子旁的蕭奶奶,她心裏忽然升起一股股的悲涼,她想到死去的父親,死去的家人,原來,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罷了,她這樣努力地活着,如蝼蟻一般,卻覺得死亡或是最輕松的一種解脫方式。
好在陸铮叔叔及時趕了過來,他将蕭奶奶送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手術勢在必行,蘇棠一直跟着陸铮叔叔後頭目送着蕭奶奶被戴着藍色口罩的醫生和護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門外的走廊上異常安靜的可怕,她木木地看着走廊窗戶外漆黑的夜空,感覺到自己手腳的一陣冰冰涼涼。
陸铮看着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輕輕地撫了撫蘇棠的頭發,溫聲安慰道,“小棠不用太擔心,奶奶她會沒事的……”
蘇棠動了動嘴,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她的嘴唇早已幹涸的連在一起,她很想問陸铮叔叔,是否會相信她蕭奶奶的暈倒和她無關,但她想了想,又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相信不相信又有什麽關系,反正她終将是被送回到瓜渡村的命運,那個她既愛又恨的落後小村莊。
蕭奶奶這邊的親戚開始蜂擁着趕來醫院,有些面孔她見過一兩回,有些卻是完全陌生的,她看到了那個原本笑容可親此時此刻卻完全緊繃着一張臉的田茵姐姐,她看到了那個被小暖咬傷了手指頭的薛杉還有那天一同來的兩位奶奶,除了一臉懵懂還能一直對她保持微笑的薛杉,其他人的臉上卻都是嚴肅而凝重的表情。
她下意識地想往陸铮的身後躲一躲,才發現陸铮是去了醫院門外替她買水喝,她以為自己縮在角落裏便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可當她剛要挪動步子的時候,卻聽到人群中有人沖她大喊了一句,“就是她,就是她,上次杉杉就是被她養的貓咬的,素琴出事跟她肯定脫不了關系……”
素琴是蕭奶奶的名字,首先趕來的這一幫人都是黃素琴娘家那邊的親戚,也許是因為太過擔心黃素琴的病情,人群中有一個人的矛頭是指向她的,她便立刻成了衆矢之的。
她被蜂擁的人群推推搡搡着,耳邊充斥着的都是各種辱罵的詞語,她忽然想到家鄉水塘邊的那一只只渺小而孱弱的螞蟻,那樣努力着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自然界生物卻只要挨人類的一腳板子便會身首異處。
生如蝼蟻,死如微芥。在如潮水般猛烈地攻擊下,她并不想争辯什麽,仿佛也不再害怕什麽,然而就在她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命運的暴擊的時候,她卻聽到從人群外傳來的一道聲音,眼裏卻帶着溫厚的沙啞,“你們鬧夠了沒?”
蘇棠循着聲音望去,也許是頭頂的燈光太過刺眼的緣故,她看不清那人臉上的表情,卻從他削瘦俊朗的輪廓裏認出了他。
“蕭叔叔。”她淺淺地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她再次見到蕭叔叔時的情景,或許是她拿着滿分的數學試卷告訴他,看,蕭叔叔,其實我也蠻厲害的吧,或許是她折了一百只紙鶴送給他,然後讓蕭叔叔也同樣送她一份生日禮物……
她曾幻想過的無數場景中,卻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重逢,欣喜的目光裏忽然多了些許的絕望和失落,蕭叔叔會相信她嗎?她該如何解釋,或許她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
然而就在她處在矛盾掙紮邊緣的時候,蕭叔叔卻忽然蹲下身來将她被扯淩亂的發絲微微攏了攏別在耳後,然後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小棠,別怕,有我在。”
小棠,別怕,有我在。往後很多很多的時光裏,每當她覺得無比艱難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每當她想起他對她說的這句話,她便會勇敢地再次站起來。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