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樸素的願望
樸素的願望
在被蕭奶奶這邊一大幫子親戚的推搡或是辱罵中,蘇棠并沒有感受到多少難過,除了內心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惶恐,她仿佛早已熟悉了這世間所有的惡意或不滿,但只有蕭叔叔溫暖觸摸她的那一瞬間,蘇棠眼裏的淚水忽然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蕭叔叔對她說,“小棠,別怕,奶奶會沒事的。”
他總是會告訴她,天黑別怕,打雷別怕,如果被別人欺負了更不用害怕,因為蘇棠知道,不管怎樣,都有蕭叔叔義無反顧地站在她這一邊,所以即使是狂風暴雨,她也應要微笑着抗過去。
果不出其所然,蕭叔叔的這一舉動很快就招來了一大幫子人的口誅筆伐,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蕭念琛的那個滿腦子都是些蠅營狗茍的舅舅,他剛跳出來就指着自家的這個大侄子破口罵道,“念琛吶,你媽躺醫院裏是因為誰你還不知道嗎,你怎麽還這麽執迷不悟,留這個小禍害精下來幹什麽?”
小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蘇棠在他們眼裏僅僅是個帶來無窮禍患的小禍害精,看着那一雙雙惡狠狠對着她的眼睛,她忽然感覺到心頭滑過一片冰涼,唯有古靈精怪的唐杉夾在一撥子人縫之中沖着她笑。
小孩子心性嘛,況且又是同齡人,有人對她友好她便想着用十倍的好奉還給別人,她偏着頭沖着唐杉微微笑起來的時候,便瞬間有人跳出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小禍害精,到現在你還笑得出來,真是改不了鄉巴佬不要臉的野性……”
話很難聽,蘇棠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凝滞,同樣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們對唐杉的寬容程度以及對她的憎惡程度……她并沒有在心裏感到多少的不平衡,反而因為唐杉給她的溫暖笑意,使她心裏感到踏實了不少。
蕭念琛覺得蘇棠久待在醫院這裏并不是一個良策,親戚們對他母親的關心他也是知道的,但對蘇棠骨子裏的那種誤解,他想解釋,卻覺得有點力不從心,正一籌莫展之際,剛好看到好哥們陸铮拎着一瓶礦泉水過來,他二話不說就對陸铮說道,“帶小棠回去。”
看到蕭念琛臉上凝重的表情,這麽多年鐵黨之間的默契,蕭念琛不用說,陸铮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他拍了拍念琛的肩膀,然後嘆了一口氣卻不忘安慰道,“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是蕭念琛以前經常勸慰他的話,每當生活中或是學業上遇到無比棘手的問題地時候,他們倆都會相互鼓勵彼此,是摯友,也是高山流水般難得一遇的知音。
聽了他的寬慰,蕭念琛臉上緊繃的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點,此時此刻他最擔心的兩個人無非就是他的母親和身邊的這個小小的蘇棠,如今母親躺在手術臺上生死未蔔,他更不能再讓蘇棠有任何閃失。
把蘇棠交給陸铮,蕭念琛是放心的,畢竟他不在的這些時日,一直都是陸铮在代替他照顧着的,雖然蕭念琛母親的突然病犯,陸铮感到很抱歉,但畢竟這也是人所預料不到的事,況且人吃五谷雜糧,哪有個生病不遭殃的道理,他知道念琛不會怪罪他,但畢竟心裏的那道關,所以在接下來照顧蘇棠的任務裏,他便更多了一層小心和責任心。
蘇棠原本是不願意走的,她想留下來陪着蕭叔叔,畢竟這麽多天沒有見過面,她內心裏其實是很想念他的,但一想到醫院裏的這些看着她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還有蕭叔叔臉上的異常疲憊,她很想撫一撫蕭叔叔眉間深深的褶子,但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唯有乖乖聽話,不可節外生枝。
在醫院走廊盡頭下臺階的時候蘇棠看到了行色匆匆胸口喘着粗氣的田茵,也許是因為太過擔憂的原因,田茵并沒有看到蘇棠,或者是看到了卻壓根沒有心思去理會蘇棠,臺階上并肩擦過的時候,蘇棠的肩膀被她撞得微微有點疼,但因為不想讓陸铮叔叔看到讓他擔憂,即使疼,蘇棠也一直是忍着的。
雖然田茵沒看到蘇棠,但她一眼便看到了手術室外的蕭念琛,那是她心心念念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也只有那麽一刻,仿佛周遭的所有事物都不存在,只有她和蕭念琛,她的眼裏也真的只有他而已。
蘇棠并沒有再回頭往蕭叔叔那邊看了,因為她知道會有人好好照顧他的,雖是擔憂,但只擺在了心裏。
一路上蘇棠走路的步子似乎都有些沉重,陸铮問她餓了嗎,她只會低頭不吭一聲地搖頭,但直到走到一家主打徽菜風格的土菜館的門口的時候,蘇棠卻忽然停了下來。
熟悉的臭鳜魚的特殊風味還有軟糯可口的毛豆腐的蔥香味,她記得她來慕城吃的第一頓飯就是蕭叔叔請她的,當時的她千裏迢迢趕來投奔,餓得幾乎就要前胸貼後背了,可是倔強的她,直到肚子發出‘咕咕咕’地抗議地聲音,她才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承認自己确實是餓了。
蕭念琛平時看着他地時候似乎總有點不茍言笑,凡事都過于嚴謹認真,但生活細節上面他比誰都能安排地妥妥帖帖,他直到這小丫頭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對很多東西都有排斥,所以他才覺得所謂的家鄉菜的含義才在那一刻凸顯地特別有意義,其實蘇棠能與他這麽親近,其實也多半是因為他懂得尊重她,他并不會因為蘇棠在父親去世的檔口來投奔他而用一種施舍者的姿态來憐憫她,他把她看成他身邊的一個親人,給了蘇棠最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理解,這在當時內心非常封閉而敏感的蘇棠看來,這算是她長久以來在這個世上少有的感受的那種鼓舞和欣慰。
所以如果有人問她蕭叔叔是她的誰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是,他是她的無可替代。
陸铮看出蘇棠的小心思來,剛準備跨上前去問蘇棠想不想進去吃頓飯的時候,蘇棠卻忽然大踏步地走了。
此時此刻,她并沒有吃飯的心思,但對于陸铮的好意,她回過頭來沖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陸铮叔叔,你不用跟着我了,我這麽大的人了,可以自己回家的。”
她說得回家當然是回蕭念琛的家了,有些情緒她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消化,陸铮不再緊随着蘇棠的腳步,但隔着不遠的距離,他一直都在蘇棠的背後照顧着她的安危。
他肯這般費心費力地照顧這個小丫頭,不光是因為好兄弟蕭念琛千叮咛萬囑咐的囑托,還有一點就是,他漸漸地仿佛從這個姑娘身上越來越能看出來他曾經認識的一個姑娘的影子。
她也是瓜渡村的,陸铮認識她的時候也約莫是蘇棠這般大的年紀,那日他從山頂寫生歸來,因為貪戀山上的景色而與同行的小夥伴們失去了聯系,其實一開始他并沒有覺察到多麽害怕,畢竟天還是亮堂堂的,他一路走一路反而支起了畫架畫起了畫,随着天色越來越暗下來,暮色将這個山林都徹底籠罩住的時候,他才開始害怕起來,慌忙找了路下了山,本來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他誰能想到會遇到瓜渡村村頭那幾個出了名的小流氓,他生于城市長于城市,并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雖身為男兒身,打小就被父親教導為要堅強要勇敢,即使遇到挫折也不能退縮,因為你是一個男人,以後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牢牢記住父親的教誨,可是眼下并不是他能逞強的時候,雖然臨陣退縮是可恥的,但是遇到這樣的一觸即發的狀況,随機應變也是一種很好的策略。
他正想着該怎麽斡旋在這幾個小流氓中間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穿着紅裙子梳着兩根麻花辮的小女孩揮舞着大棒朝那些小流氓的身上就打過去,情急之間,她讓他快跑,不知為何,陸铮只覺得自己整個的狀态都是懵的,他當時不知從哪就湧現出一股慫意,他竟然真的就撇下了她自己就溜走的。
很多時候,即使無數個夜晚,他都會為自己辯解,本來就是她讓他跑的,他何罪之有,可是當月光徹底地照進來,照得他的整顆心都透亮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那股愧疚之感将他一點一點吞噬進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因為打傷了村長的兒子而被連夜送到更為偏僻的小村子裏給別人當童養媳,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懦弱,那個姑娘本應該有她自己璀璨的人生……
他長這麽大,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父慈母愛,衣食無憂,順利完成學業後順利進入自己喜歡的領域從事研究工作,他是周邊很多父母嘴裏的‘別人家的孩子’,長相英俊,成績優異,事業上更是如魚得水,所有所有的頭銜都昭示着他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的榮耀和優越,然而只有他自己心裏才最清楚,每當人潮退去,夜深人靜的時候,唯一能讓他記住的卻是當初那個姑娘回過頭來對他說得那一句,“你先跑,我頂着……”
這麽多年來,他不是沒有遇見過自己喜歡的姑娘,但是他知道他心裏的一個位置只能留給那個紅裙姑娘,如果時隔這麽多年來她真的已經嫁為人婦,那麽他就死了那條心,安靜地守護自己心裏的那片森林就好。
蘇棠哪裏知道陸铮的這番心思,不過既然有人願意站在她身後關心她的安危,這對于孤獨于世漂泊無依的她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寬慰,至少在這世上除了蕭叔叔,還是有人會真正在乎她的,不管這種在乎是出于何種目的,至少她不孤單。
即使到了蕭念琛的家蘇棠也不想說話,因為她滿腦子都是蕭叔叔現在在幹嘛,蕭奶奶現在怎麽樣了,是否已脫離了危險,她想打電話過去問一聲,但撥到最後一個數字鍵的時候她又迅速挂了電話。
那幫人讨厭她,如果此時此刻她再打電話給蕭叔叔,無非是在給他添亂,左思右想之際,她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一晚上都沒有出來。
陸铮本來還想進去安慰她幾句,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姑娘有她自己的決斷,以她在雜草中都能倔強生活下來的人,想開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陸铮想着明天不需要上課,況且把這小丫頭一個人放在蕭家他不放心,所以晚上他睡在了蕭家客廳的沙發上,半夜醒來上廁所的時候,他看到房間裏有微弱的燈光從門縫照出來。
他以為是這丫頭睡覺時忘了關燈,剛輕輕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蘇棠一直坐在臺燈底下折紙鶴。
她固執地以為只要她折滿一百只紙鶴,蕭奶奶就會轉危為安,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她從來不想去恨什麽,她只是有着一個孩子最樸素最單純的善念而已。
半夜醒來睡不着覺,所以更新了一章,啦啦啦,大家随便看看哈,明天繼續更一章,睡覺去啦,哈哈ヾ≧≦)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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