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神清氣爽

神清氣爽

店裏主要是經營生意，睡覺的空間很小，沒有多餘給梁宇宙睡覺的床，老頭把凳子拼起來，讓他躺上面睡。

梁宇宙皺眉，臉色鐵青：“就讓我睡這裏？”

老頭脾氣火爆，聽出他嫌棄，眉毛當即豎起來：“你這小兔崽子麻煩死了，事兒怎麽這麽多，不滿意你就走，去玉米地裏睡。”

梁宇宙隐忍着怒氣，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不情不願地躺下，凳子是拼在一起的，稍微動動就會嘎吱嘎吱響，他都不敢翻身，很難受。

老奶奶給梁宇宙拿了一條毯子，慈愛道：“蓋着睡吧。”

梁宇宙眼底閃過嫌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也沒拒絕，他現在确實冷。

老頭看了老奶奶一眼，催促：“你快去睡吧，我看着他。”

老奶奶微笑，嗯了一聲，轉身進去裏面房間了。

老頭抱着菜刀坐在桌子旁邊，目光炯炯地盯着梁宇宙，防止他幹壞事。

梁宇宙閉着眼睛，眉頭皺得緊緊的，冷聲問：“這裏離首爾多遠？”

老頭回答：“遠着呢。”

跟沒回答一樣，梁宇宙有種一拳打棉花上的無力感，他臉色難看，又問：“你開的什麽車？”

“我坐便宜的車會暈車。”

老頭頗為驕傲：“馬薩拉蒂。”

梁宇宙不信，輕蔑地冷嗤：“就你？開瑪莎拉蒂？”

“你賣一輩子湯飯都買不起一個轱辘。”

老頭啧一聲，豎起眉毛：“你這小兔崽子年紀不大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

“放心吧，坐我的車你肯定不會暈車。”

梁宇宙沉聲問：“為什麽，你開車技術很好？”

老頭搖頭，神神秘秘湊近：“不是，因為我的車沒有頂，是輛三輪車。”

梁宇宙頓時臉比鍋底還黑，氣笑了：“三輪車就是你說的瑪莎拉蒂？”

老頭解釋：“是馬薩拉蒂，我給它起的名。”

梁宇宙眉心狠狠一跳，壓制住怒火，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老頭見他吃癟，露出慈愛的笑容，這小兔崽子也挺好玩的嘛。

梁宇宙雖然氣得要死，但身體太過疲憊了，眼皮沉沉，很快便躺在凳子上睡着了。

老頭年紀大了，但眼睛賊着呢，裝睡還是真睡着了，他能分得清，見梁宇宙睡熟了，他索性也抱着菜刀趴在桌子上開睡。

不知過了多久，睡得正香呢，突然砰的一聲，把人吓得心一哆嗦，老頭猛地睜開眼睛，攥緊菜刀，結果扭頭一看梁宇宙從凳子上掉下來了，人摔醒了，坐在地上臉色陰沉的吓人，嘴裏咬牙切齒地念叨着什麽。

他聲音低，老頭沒太聽清，依稀聽到茉莉兩個字。

老頭這會兒看他也挺可憐的，安慰道：“行了，別傷心了，明天回首爾就好了，再将就将就。”

梁宇宙眉眼陰鸷，渾身上下籠罩着低氣壓，他快瘋了，憤怒煩躁到了一定地步莫名湧上幾分委屈，他也不爬到凳子上睡了，直接往地上一躺，蓋着毛毯閉上眼睛。

梁宇宙現在滿心滿眼只有一個白茉莉，恨不得将她挫骨揚灰，夢裏都是她。

翌日

白茉莉開到天亮才開回首爾，把車往水星醫院地下停車場一扔，自己打車回家了，沒睡覺，喝了杯冰美式，換上衣服直接去晨跑，跑步回來稍作休息，去泡了個澡。

随後換好校服，煮了點姜冬天給她做的芋圓，泡着牛奶吃掉，神采奕奕地去上學了。

白茉莉是神清氣爽，梁宇宙醒來則是渾身酸痛，像被車碾壓過似的，他臉色也十分陰沉難看。

老頭見他醒了，掃了他一眼，吐槽：“大早上臉這麽臭，一天都會倒黴的。”

梁宇宙陰冷地看他一眼，老不死的，要倒黴的是你。

老奶奶拿來新牙刷還有毛巾給他：“去洗漱吧，孩子，吃完早飯你們就出發。”

今天這毛巾雖然看着質量也不怎麽好，但好歹是新的，梁宇宙接過，去洗漱。

牙膏辣的他眉頭緊鎖，洗臉，臉也好疼，被玉米葉子劃出好多細小的傷口。

梁宇宙眉眼陰鸷，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長這麽大哪裏這樣狼狽過，都是拜白茉莉所賜。

洗漱完，老奶奶叫他吃飯，笑容慈愛溫暖：“過來孩子。”

梁宇宙走過去坐下，桌子上擺了幾碟小菜，還有雞蛋卷，和熱乎乎的嫩豆腐湯。

昨天喝那個豆芽湯還不錯，他今天沒抗拒，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飯送進嘴裏。

老頭和老奶奶眉眼含笑地注視着他。

梁宇宙吃得幹淨，老奶奶更開心了，他沉着臉盯着老頭，冷聲開口：“吃完了，走吧。”

老頭點點頭：“行，走吧。”

老奶奶起身去了後廚，很快出來，拎着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的紫菜鍋巴，她遞給梁宇宙，溫聲囑咐：“拿着路上吃。”

梁宇宙急着走，匆匆接過。

老頭啧一聲：“沒禮貌，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梁宇宙皮笑肉不笑地說了聲謝謝，随後跟着老頭出了門，親眼看到了他的“馬薩拉蒂”。

一輛深藍色的破三輪，沒頂，敞篷的。

老頭坐上車，握着車把，扭頭看他，急聲催促：“上車啊。”

梁宇宙臉色鐵青，氣得嘴唇都在抖，他要坐這個破三輪回首爾？他從出生開始坐的都是豪車！

老頭見他不上車，自顧自啓動車子，發動機嗡嗡作響：“你不上來，我可走了。”

梁宇宙嘴像被膠水黏住了似的，半天說不出來話，臉色難看至極，最後見老頭真要扔下他走了，這才開口：“等等。”

他沉着臉上了車，坐在後面，三輪車一開起來，四處灌風，吹得他臉疼，感覺發動機好像就在他屁股底下，嗡嗡嗡震得他屁股和大腿發麻。

梁宇宙眼底滿是恨意，眼尾猩紅，白茉莉，你給我等着，回首爾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