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善後

善後

彼此做對了這麽多年，羅睺也已經沒什麽耐心了。

這一次約戰西方，羅睺原本就是打算和鴻鈞最後拼一把。

如果不成，他也不會繼續留戀在洪荒。

所以在動手布置誅仙劍陣之前，羅睺已經做好了打算。

如果勝了，那麽萬事大吉，可如果失敗，他就會離開洪荒，繼續積攢實力，日後再度反攻。

正因如此，這邊剛一落敗，他便立即以誅仙四劍之力打破空間壁壘，而後逃之夭夭。

這并非是畏懼鴻鈞，而是羅睺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全都被天道一筆一筆記着。

只要自己與鴻鈞角逐出了結果，天道轉頭就會開始清算。

雖說他跑的夠快，最終還是挨了一道天道劫雷。

不過這對于深谙替身之法的羅睺來說，這一擊并不足以致命。

兩相對比之下，鴻鈞雖然勝出，但是卻還要面對羅睺臨走之前惹出的爛攤子，此時心情也是非常一言難盡。

“前輩，如今該怎麽辦……？”

衆神看着西方大地一副宛如末日降臨的場景，表情全都無比沉重，此時紛紛轉頭望向鴻鈞，等待這位拿個主意。

準提雖然知道西方有此一劫，但真正見到這一幕，依舊是難掩悲痛，這會兒同樣只能沉默着看向鴻鈞。

“貧道雖是為了洪荒除害，然究竟亦是有私心在內，此番與其鬥至此種地步，以至西方大地盡數淪為劫土……終究難逃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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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鈞一聲嘆息，一邊卻是把大部分的責任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聽鴻鈞這麽說，在場衆神心裏感覺挺複雜的。

就算鴻鈞确實有私心在內，可畢竟幾次開講大道，為衆多先天神指點迷津，挑明修行道路。

單沖着這一點，大家可都記着這位的香火情。

羅睺呢？

且不說一開始就想把整個洪荒都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單看看這位的所作所為——屠戮三族子弟、毀壞靈脈、煉制誅仙四劍，這樁樁件件全都是為了滿足其一己私欲啊！

想到這裏，衆神大多心有不忿。

不過準提在憤怒之餘，細思了一下，又覺得鴻鈞雖是背鍋，卻也是無可奈何。

如今西方弄成這副模樣，羅睺自然是罪責難逃。

可誰讓羅睺已經跑了呢？

羅睺跑掉了，鴻鈞卻不能走。

這份因果早在他們倆相互對立之時便已然存在，鴻鈞自然要承擔一半。

且不說衆神心思如何，鴻鈞做出抉擇之後，也不拖沓，轉而取出了一面殘破的玉碟，赫然就是先前其懸于腦後臨空對着發出致命一擊的一輪。

見到這法寶，準提眼皮一跳，心中便猜測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鴻蒙奇珍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據說是盤古開天之時所出，內含天道法則，雖因開天辟地而損毀大半，但其中所蘊含的大道法則依舊能夠讓鴻鈞借此揣摩出混元聖道……

且不說準提刑中如何思量，只見鴻鈞伸手一點，造化玉碟吞吐無量瑞光，而後并一道無形無相之力橫掃而出。

凡是被神光波及之處，原本破裂的土地緩緩聚攏，紊亂的天地元氣也被撫平。

鴻鈞攜帶着造化玉碟飛至高空，而後盤膝坐定，一股無比強大的靈力從其身上爆發出來，化為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型光柱。

借助造化玉碟的威力，鴻鈞硬生生以自己的靈力與天地共鳴，而後接引天道之力修補洪荒西方大地。

即便是以鴻鈞如今這堪堪達到混元層次的法力，想完成此舉亦甚是艱難，整個過程持續數百年，這還是有天道暗中相助的結果。

鴻鈞這邊忙着修複破損的山川土地，餘下準提與接引以及女娲等人同樣也未曾閑着。

大家雖無鴻鈞那麽廣大的法力，手中也沒有造化玉碟這等至寶奇珍，但總歸都尚有餘力，于是紛紛散入西方，或是植樹造林，或是開山排洪，總之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大家也都順勢為之。

如此又過百年，當主任替他們再度彙聚到鴻鈞這邊的時候，只見天邊湧來一朵金燦燦的祥雲。

祥雲飄到衆神頭頂，而後一分為十，卻是各按份額散入大家體內。

原來是天道有感此事終了，于是按照所行分配功德。

得到功德入體，準提只覺得自己的道行瞬間又開始拔高。

不過幾息，他就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大羅層次。

只是因為修行法則尚未确立，因此就算法力足夠、境界圓滿，但終究還是無法立地突破。

不過準提并不貪心，這也夠了。

回頭空閑之時好好揣摩一下，他這一份大羅道果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原本郁悶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不少，準提看了自家師兄一眼，只見接引渾身神光缭繞，顯然與自己類似，觀其氣息，準提感覺遠比自己更為渾厚。

他知道接引的法力在自己之上，此時心裏也只有高興。

與準提類似，衆神都感覺自己的法力與道行被功德推高了不少，紛紛沉浸于玄妙的境界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此番多謝諸位協力共破誅仙劍陣，如今此間事了，貧道打算回山潛修，我等便有緣再見吧！”

就在這時，鴻鈞那蒼老的聲音響起，将衆神驚醒。

“恭送前輩。”

被鴻鈞這麽一說，大家反應過來，紛紛拱手施禮。

在衆神注視之下，鴻鈞微笑點頭，而後身影便緩緩化虛淡去。

相比衆神，鴻鈞并沒有聽到功德降下，不過他這數百年努力修複西方大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行也得到了天道認可，原本本該落下的業力被天道直接抹去，這讓鴻鈞心頭壓着的陰雲随之消散。

鴻鈞走得很快，眨眼間便已經離去。

“諸位，那我等也各自回山吧？”彼此環顧一圈，太清道人笑着道：“此番大家修行皆收獲功德，不妨借此機會閉關修行，想來必有收獲。”而後與衆人點點頭，卻是帶着自家兩兄弟轉頭回了昆侖山。

太清道人這邊剛一告辭，伏羲、女娲兄妹也表示離開洞府許久，甚是挂念，便也回了鳳栖山。

目送這幾位離開，準提心中也不由感慨。

他們這邊還客套了一下，那北冥鲲鵬向來孤傲，在收完功德之後，連個招呼也沒打就直接跑了。

“不知二位道友有何打算？”

随着衆神三三兩兩離去，鎮元子與紅雲也打算回萬壽山，只是臨走之前，紅雲問了問接引、準提這對師兄弟的打算。

本來解決了大麻煩，自然是應該各回各家。

可西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是個修行的好去處啊！

紅雲覺得西方靈脈在羅睺摧殘之下已經殘破不堪，整體環境也趨于貧瘠，有心想要勸說準提、接引重新尋一個好去處，可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最終便變成了“有何打算”。

“我們打算在西方重新尋覓洞府，好好修煉。”

沉默半晌，接引輕聲回答了紅雲。

接引并非看不清現實。

只是這西方不管怎麽樣也是他們二人出生之地，接引實在是做不到輕飄飄拂袖而去。

說完這話，他轉頭望向自家師弟，卻見準提面含微笑，臉上并無任何強顏之色，當下心中便略略松了一口氣。

接引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卻不想準提為此不悅。

倘若準提不願意留在西方，接引并不會強留自家師弟。

可真要分開的話……

他自然是不願的。

準提早已預料到接引的打算，因此從始至終就沒打算挪窩。

一開始想跑路也是因為羅睺會在這裏搞事情，如今羅睺已經逃命去了，他們自然沒必要再在外漂泊。

至于說修複西方？

那并非一朝一夕，準提覺得也只能慢慢打算，回頭徐徐圖之。

“可是……”紅雲本想再勸說一下，讓他們跟随自己一同去鎮元子的萬壽山，可沒等話說完，鎮元子已經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紅雲閉嘴。

“二位道兄自有決斷，你又何必聒噪？”

鎮元子又不是紅雲，早已看出這對師兄弟達成共識了，當下也不多言，嘴上寒暄了幾句勉勵修行的話，他便帶着自家好友駕着祥雲離開了西方。

“師弟，你會怪我一意孤行嗎？”

直到鎮元子與紅雲都已經飛的看不見了，接引輕柔的聲音方才在準提耳邊響起。

“怪師兄一意孤行要行慈悲之道？”準提笑得眉眼彎彎，“那不是早在你我化形之時我便已經知道了的事情嗎？”

真要怪的話，早在接引管那些“閑事”的時候，準提便老早離去了，也不會一直待到現在。

“好了，你們兩個小子，難道真想在這裏呆着呀？”

就在準提與接引相互對視之時，一旁早早隐去身形的混鲲再度出現，同時擡手對着兩人腦袋各錘了一下，“先随為師回九幽！”

“哇！師尊你這突然出現的也太可怕了吧？”準提被揍了一下，表情甚為委屈，一邊控訴道：“而且一開始不願與我們相認，這會兒不聲不響就跑出來，實在是過分！”

話是這麽說，但是當準提察覺到混鲲身上的氣息有些異樣之時，他瞬間收斂了玩笑之色，并皺起了眉頭，“師尊你……”

“不必多言！此處并非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走！”

混鲲知道準提想說什麽，于是直接伸手捂住了徒弟的嘴，一邊給了接引一個眼神，擡手劃出一道空間裂縫，然後一手拽着一個便化作一道神光鑽了進去。

準提：“……你是汗手嗎？”

混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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