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擇法

擇法

混鲲法力高深，借助洪荒地氣引動，他開辟門戶傾刻間便帶着兩個徒弟回到了九幽。

“師尊，你現在可以放開了吧！”

神光剛一落地，準提就掙紮着擺脫了老爺子的束縛，一邊用手背蹭着嘴，一邊不忘吐槽道：“手汗真多！”

“咳咳咳！”

這一幕讓混鲲老臉一紅，随即發出一串幹咳，後瞪了準提一眼，随即又道：“你們可知為何為師讓你們趕緊回九幽嗎？”

“為什麽？”準提面露疑惑。

一旁原本忍俊不禁的接引同時也望了過來。

“自然是因為洪荒現在可不是什麽可供你們安心修煉的地方！”

混鲲背負雙手，先是在大殿中緩緩轉了一圈，而後摸着胡子，悠悠道：“羅睺這個家夥被鴻鈞設法除去，洪荒大劫已過其半，除此道魔之争外，剩下那一半就是應在龍鳳麒麟三族身上。”

“所以，師尊的意思是說那三家會打到西方來？”準提眉頭一皺，聽出了老爺子的弦外之音。

“不只是西方。”混鲲搖了搖頭，糾正道：“應該說是現如今的洪荒天地沒有哪一處是絕對安全的，你們在洪荒的洞府已毀，即便再找一處大山隐居，沒有先天陣法守護，難以屏蔽外界幹擾，回頭要是再被扯到大劫內，你們這些年積攢的功德差不多就得耗完了。”

“那我們也可以不去理會呀。”準提下意識反駁了一句。

他雖然也覺得洪荒現在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但瞧着混鲲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便總是想要與其擡杠一下。

原本一直靜靜思索的接引忽然出聲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不理會便可以當做不存在的。”

說完這話，接引轉頭對準提說：“師弟莫非忘了當年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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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準提臉色一變，卻是想起了自家與那三族的瓜葛。

“怎麽？終于想起來了？”

混鲲哼了一聲，而後伸手指虛指向準提，“你們先前按照鴻鈞那老鬼的吩咐，先是鎮壓饕餮，壞了鳳族多年謀劃，而後又在北冥相助玄武大退朱雀，還有，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準提徒兒，前些年你在洪荒行走時，是不是也被兩條龍給纏上了？”

“嗯？”接引一聽，眉頭瞬間皺起，“原來還有這事？”

“這、這只是個意外！”

準提被自家師兄的眼神一盯，總覺得有些莫名心虛，這會兒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

“所以說啊，與其在那是非惡海裏打轉，還不如在九幽界陪伴為師，豈不美哉？”

混鲲好似一點都察覺不到兩個徒弟之間湧動的暗流，也對自己煽風點火的行為恍若未覺，這會兒只是笑眯眯地安排起了接引和準提之後的日常。

“先別說這個，方才師尊現身之時，我感覺你的氣息有些奇怪，莫非是因為此番相助鴻鈞，得到了功德，所以免除了部分天道限制？”

對于試圖弄清楚自己和那兩個龍族之間恩怨糾葛的接引，準提頗感頭大，一通解釋之後，為了避免麻煩，準提立即将鍋甩到了混鲲頭上，并且快速轉移話題。

“啊！我正想對你們說這件事情！”

被準提這麽一問，老爺子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轉移，這會兒笑眯眯點頭，“我不像鴻鈞老鬼要承擔那件事情的一半因果，所以事情終了之後自然也有功德分到手，再加上先前我等擴展九幽有功，這使得天道進一步放松了對我的限制！”

說到這裏，只見混鲲伸出手一點，一道渾厚的殺伐之力便在其掌上凝聚而出，時而盤旋幻化龍鳳嘶吼鳴叫不止。

他雖只是化身，但是相比起之前，如今舉手投足間揮灑出來的法力都要強上數十倍不止。

這是因為天道減弱了限制，所以混鲲才可以圓轉如意地展現神通。

“恭喜師尊。”接引笑眯眯祝賀。

混鲲頗為自得地捋了捋胡子，一邊一臉得瑟将那龍鳳送到準提面前，“怎麽樣？”

“那師尊現在的境界呢？”

準提知道眼前的混鲲僅僅只是他先前準備的化身，但這并不妨礙準提詢問對方目前的情況。

“也不過是大羅圓滿而已。”

揮手驅散殺伐之力，混鲲有些無奈道：“像我們這般，法則都已大成，便是想要再更進一步也難如登天。”

“那鴻鈞前輩也是如此？”

從幾次接觸來看，準提感覺混鲲的道行境界似乎比不過鴻鈞，這會兒便故意提問，想要氣氣這老頭。

“哼，之前是不相伯仲，不過這家夥居然僥幸得到了造化玉碟……真是命好啊！”

混鲲撇了撇嘴，顯然不想多提鴻鈞。

他自從來到洪荒之後，就一直不順。

先前被天道打壓，而後又被坑了多次。

如今羅睺被攆走，自己身上的枷鎖好不容易去了大半，實在是不想壞了好心情。

“那敢問師尊，大羅之上的道路又當如何？”

準提明白，在大羅之上就應該是混元境界。

不過思及自家師尊乃是混沌神出身，先前法力又與鴻鈞相仿，準提不知道混鲲是否也已經對這境界有所涉獵，因此便有些好奇。

別看混鲲說自己這是大羅大圓滿，從準提對這老爺子的了解，他便知道對方說的必然不會是實話。

“有一些猜測，還需慢慢印證。”

果然，面對徒弟的詢問，混鲲一手拈着胡子，而後老神在在地仰望着腦袋，說了一大車似是而非的話。

準提聽了頭疼，最後歸結起來無非就是一句話——知道也不告訴你！

準提被氣的夠嗆，幹脆別過腦袋不再看他。

“師弟不可無理。”

接引在一旁看夠了熱鬧，此時慢悠悠打起圓場，“修行最注重腳踏實地，你我如今尚未破大羅之境，如何能夠好高骛遠？”

“說的有理！”混鲲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時又借着這話教訓準提，“與其在想為師能不能走得比鴻鈞更快、更遠，你倒不如趕緊突破才是正理，先前在西方之時，先天神衆多，唯獨你與你師兄修為墊底，你道我為何不想與你相認？”

準提一臉無語地看着這兩位，而後幹脆哼了一聲，直接跑了。

“師弟到底還是孩子心性。”

接引有些無奈，但還是幫準提找補了一句。

“我也收你們為徒數千年了，如何會看不透你二人的脾性？”

眼看着準提被自己氣跑，原本表現的老不正經的混鲲此時卻端正了神色，這會兒笑眯眯注視着接引，“你也該去閉關了吧？”

他知道，相比起還需要再打滾一段時間的準提，眼前這個大徒弟已經是臨門一腳，就差頓悟了。

“嗯。”接引默默颔首，而後便告別了混鲲。

等到兩個徒弟全都離開這大殿之後，混鲲臉上的笑容緩緩隐去。

望着頭頂上方那布滿星途的穹頂，混鲲輕聲道：“終究還是你走的要快一些啊。”

伴随着一聲嘆息，這似有若無的喃喃自語終究與黑暗一并歸于寧靜。

另一邊，表面上好像是被混鲲給氣跑了的準提已經回到了自己常待的石室，甚至在回來之後還抽空給接引發去一封符信，告知對方自己将要閉關，因此便不必來尋他了。

九幽巨大，只不過其中的建築卻并不多，除了中央大殿平時用來待客議事之外，混鲲自己就住着一個小洞府。

不過早在準提和接引拜師之後，混鲲就在九幽界中給兩個徒弟都安排了居住的宮室殿堂，其中一應器具物什全都完備，可以說是非常貼心。

而準提自然也不會真的與對方置氣。

這會兒盤膝端坐在石臺之上，準提能感覺到清涼的九幽地氣不斷湧入自己體內。

他座下這石臺也并非凡物，乃是混鲲采用九幽産出的靈石打磨而成，其中又被篆刻了無數符文。

端坐其上，不僅可自行彙聚天地靈氣，加速修煉，同時也可凝神降火，有避外魔之效。

“我如今雖然已經達到大羅，只不過法力全來自于魔神真身賜予……即便有功德之力用于調劑，可是大道法則不明則終究不算正經突破啊。”

準提內觀自身，此時卻有些頭疼。

坦白講，他現在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向上走了。

想要突破，一般需要從兩方着手，分別是法力和道行。

前者是對于靈氣的積攢，而後者只是對于大道的理解。

若是空有法力，卻沒有與之相應的境界，那便是“德不配位”，無論再怎麽努力，終究也只能在原地打轉。

如果是境界遠超法力，那只需要慢慢吸納靈氣即可，欠缺的無非是水磨工夫。

對照這兩種常見的突破瓶頸，準提就發現自己目前比較尴尬。

首先，他的法力是夠了，只不過并非是來自自己苦修，而是混鲲饋贈。

而若說到道行，準提對于各種大道理論君可以信手拈來，只是尚且沒做到知行合一，所以總有些紙上談兵的感覺。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就差那麽一步，這一步應該就是法則了。

可是他究竟該以什麽法則去凝練道果呢？

這個問題非常複雜，以至于讓準提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準提：“好糾結！”

接引：“要不要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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