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合一)

第十八章(三合一)

盛明月沖趙清岩抱怨:“我好不容易靠吃瓜轉移注意力,你一說我又想起它了,你故意的吧?!”

她是學不會什麽委婉的,也不考慮趙清岩其實是在關心她,她只知道她牙是真的疼。

絲絲縷縷的心痛從牙龈向下傳遞,攪得她心煩意亂。

趙清岩說了句對不起,聽到她的吸氣聲,忙問:“那你吃午飯沒有?”

盛明月理直氣壯中帶着明顯躁意的聲音一頓,沮喪地道:“……沒有。”

趙清岩又問:“那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他語氣憂心忡忡:“不吃飯會不會低血糖?”

這樣關切的語氣,倒是讓盛明月忽然間就覺得委屈起來,大概也可能是因為生病,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不知道,反正死不了。”她嘟囔了一句,吸吸鼻子。

趙清岩聽出她語氣裏的賭氣,莫名覺得有點好笑,但他又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想笑,于是沉默了幾秒。

等把那股想笑的沖動咽回去,他才說:“那我現在下去找你,帶你去吃飯,下午門診時間到了,再去看牙?”

“我不餓。”盛明月應了聲,應完又說,“我在急診分診處這裏。”

完了,更想笑了。

趙清岩使勁抿了抿嘴角,才保持住正常的語調:“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有同事路過聽到這句,好奇地問他:“趙一刀你又要去會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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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岩一囧,搖搖頭:“……不是。”

他去找韓主任和葉林曼,同他們說:“兩位主任,我有個熟人過來看牙,我帶她去吃個飯,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

韓主任沖他擺擺手:“去吧去吧,也不急這一會兒了。”

走的時候趙清岩去更衣室放白大褂,裏面還有兩個同事,也是要去食堂吃飯。

一邊洗手一邊閑聊:“田華姐呢,還想問她要不要幫忙帶飯呢,結果人都不見了。”

“好像是接了個電話就不見人了。”

趙清岩也湊過來摁洗手液,“麻煩兩位美女讓我一下。”

“趙一刀,我聽說你們早上手術不太順利啊,現在怎麽樣了?”洗好手的同事讓開一個位置,轉頭也跟他聊了起來。

趙清岩無奈地嘆氣:“還能怎麽樣,重新制定手術方案,他那個情況,不做手術也不行。”

“膿腫範圍很大?”同事問道,早交班的時候交到13床,主任說讓大家都看看患者病歷,到時候要做病例讨論。

剛才又來說了一次,讓大家下午集合做術前讨論,一樣又不完全一樣的兩個說法,讓大家感覺到13床的情況可能比他們在現有病歷上看到的還要嚴重。

趙清岩一邊沖水,一邊回答道:“主要是胸膜血管增生比較嚴重,一碰就出血,根本進不了胸腔,也沒辦法處理膿腫。”

“這可怎麽辦,你們下一步打算換方案?”同事接着問道。

手術方案還沒有最終定下,趙清岩也不好多說,只點點頭一句話帶過:“已經讨論得七七八八了,但還要進一步完善。”

說完扯了張紙,擦擦手上的水,對兩位同事道:“我先走了,有點事。”

盛明月在急診大廳的分診臺旁邊靠着,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不遠處,穿着白大褂正撲在平車上失聲痛哭的中年女人,一邊聽旁邊兩個導診護士小聲竊竊私語。

“這不是胸外科的田醫生嗎,這次拉回來的是她兒子?”

“對啊……小孩也怪可憐的……”

胸外科,那不就是趙清岩的同事?想到趙清岩的名字,盛明月下意識擡手捂捂臉,覺得牙又開始疼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一下隐隐作痛的智齒,剛想吸溜一下,就見趙清岩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黑西褲白襯衫,袖口挽到肘彎處,身形修長挺拔,在來往的人群裏鶴立雞群一般的顯眼。

她剛想沖他揮手,就見一個人突然從一個門口橫空出世,攔住了他的去路,一把搭住他肩膀,還拉了拉他的手。

隔得遠遠的,盛明月都能看到趙清岩瞬間變色的臉,不用問,肯定是洗過的手又被污染了弄的。

她幸災樂禍地咧咧嘴,頓時覺得牙不疼了。

趙清岩走着走着就被溫見琛一把勾住脖子,掙了兩下也沒把人甩開,只好無語地問:“你想做什麽?”

溫見琛笑眯眯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滿意地看到他臉色一變,有點無語死了的樣子。

“……我剛洗了手的。”

“哎呀,我手不髒。”

“這話你自己信麽?”趙清岩幹脆伸手把他胳膊拿掉,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溫見琛這才正色道:“剛我跟120出車,拉回來一個孩子,跳樓的,是你們科田華的兒子。”

趙清岩一愣,想到剛才還有同事在問田華怎麽不見人。

“是為什麽跳樓?失足,還是……”

“自己跳下來的,摔得……很慘,至于原因,我們哪裏清楚,十幾歲的小孩,學習壓力太大抑郁了吧,要不就是被欺負了不敢說。”

他說完嘆口氣,往急診大廳的方向看過去,目光落在嚎啕大哭的女人身上。

盡管她還穿着白大褂,但此刻她并不是醫生,只是一位母親。

趙清岩也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麽,就聽溫見琛咦了聲:“那邊那個是不是盛明月?她怎麽在這兒?”

“她牙疼,來看牙的。”趙清岩看都沒看盛明月那邊,張口就答。

溫見琛哦了聲,然後震驚地嗯了聲,尾音上揚得厲害,充分表達了他震驚中帶着疑惑的情緒。

“你怎麽知道?她跟你說的?你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他連問了幾個問題,讓趙清岩難得的覺得難以招架,他嘴角抽了抽,跳過前面兩個問題,應道:“只是熟人,關系也沒你想的那麽好。”

溫見琛眯着眼瞅瞅他,發出靈魂一問:“那她來看牙,怎麽不跟我說?”

盛董和他爸認識,盛明菱是他親大嫂,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想,他們的關系都要更近些吧?

可是盛明月不找他,偏偏是找趙清岩,為什麽?他又不是口腔科的。

趙清岩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于是用笑笑來試圖敷衍過去。

這種表現多少有點欲蓋彌彰,讓溫見琛覺得,自己一定是抓住了這倆人的把柄。

比起田華那不方便打聽的家事來說,當然是熟人的八卦更香。

于是他當即轉身,拉着趙清岩朝盛明月走過去。

趙清岩眉頭一皺,甩開他的手啧了聲:“放手!”

他拐進急診科的辦公室重新洗手,溫見琛倚靠着門框,環抱胳膊,故意做姿做态:“怎麽,你嫌我髒啊,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麽說的。”

這話說的……

辦公室裏其他同事都震驚地看向這倆人,不是,你倆是不是有什麽不純潔的關系啊?

趙清岩一臉淡定地洗手擦手,“再碰我要你好看。”

同事們:嗯?聽着更不對勁了!

趙清岩掃一眼吃瓜群衆,問道:“你們洗了手還願意讓沒洗手的人碰你們嗎?”

“好像……”有個挂着白色工牌的一看就是學生的小年輕小聲說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哪個科的?社會人還是本院的?”趙清岩關切道,“院感科知道在哪個辦公室嗎?”

學生:“……”

在大家的狂笑裏,趙清岩一臉防備地同溫見琛擦肩而過,朝盛明月那邊走去。

盛明月目睹趙清岩先是跟溫見琛拉拉扯扯,然後又進了辦公室,接着再出來,一臉恨不得離溫見琛八百丈遠的樣子,實在好奇得不得了。

于是等趙清岩走近,她就問:“你跟溫二鬧別扭啦?”

趙清岩頓時一噎。

溫見琛湊過來笑嘻嘻道:“是啊,我碰他一下他都嫌棄,不信你看……”

說着一擡手,趙清岩立刻往旁邊躲,警惕地望着他。

盛明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覺得他像炸了毛的盛啾啾和雲吞。

趙清岩聽見她的笑聲,更加覺得無語,轉臉看着她辯解道:“我洗了手的,他沒洗,挨挨碰碰的多髒,不該嫌棄?”

“該,該該,該該該,就嫌棄他!”盛明月覺得他聲音聽着可委屈了,連忙點頭,忍着笑清清嗓子,對溫見琛怒目而視,“溫二你太過分了,知道你手上多少病菌嗎!”

溫見琛看着這倆人,發出了啧啧啧的聲音,陰陽怪氣道:“嫌棄病菌你來醫院幹嘛啊?師妹,我聽說你牙疼,可我怎麽看着,你這樣子也不像牙疼的啊?”

盛明月忍不住又嘶了聲,盯着溫見琛看了一眼,掏出手機:“我要跟我姐和姐夫說你欺負我。”

溫見琛立刻喂聲阻止:“不帶告狀的啊,你要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誰說的,可有意思了。”盛明月一邊應一邊按着手機屏幕,看樣子真的是在告狀。

溫見琛見狀立刻就淡定了,愛咋咋的吧,他轉頭去看趙清岩:“老趙,班長九月份回國,國慶組織同學聚會,你去不去?”

趙清岩一愣:“同學聚會?”

頓了頓,他問溫見琛:“你去不去?”

溫見琛搖頭:“不去,我看他們商量的那個聚會的日子,我可能休息,得去一趟正陽的馬場,皎雪和盜郦要體檢,哦,還有阿懷那匹獅子頭也要。”

盛明月是溫家姻親,趙清岩是溫見琛好友,因此他們都知道他說的是幾匹馬,趙清岩還知道阿懷是他大哥大嫂的孩子,也就是盛明月外甥。

但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小朋友想法天真,給自己的馬取名獅子頭,讓人聽着就忍不住腦補一匹胖墩墩的小矮馬。

趙清岩道:“那我也看看吧,要是通知我,我再看值不值班。”

“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溫見琛笑笑,問他們現在是不是去吃飯。

盛明月問道:“你要幹嘛?”

不等溫見琛回答,趙清岩就說:“幫你打飯是吧?吃什麽發我手機上。”

溫見琛笑着點點頭,沖他們擺擺手,又去忙了。

趙清岩看他走遠,轉頭溫聲問盛明月:“你想吃食堂,還是別的?”

“我都可以吧,反正能吃的也沒幾樣。”他一提這個,盛明月就有些沮喪。

趙清岩見她瞬間就不笑了,不由得一愣:“……還很疼麽?”

盛明月努努嘴:“嗯……也就一般疼。”

“下午看看主任怎麽說吧。”趙清岩領着她往外走,“那就去吃食堂,吃點清淡的。”

盛明月随口嗯了聲,目光一撇,又落在那個攔着平車的白色身影上。

她已經不哭了,正靠在一個男人懷裏,目光空洞呆滞地看着不知道哪裏,男人臉上有些後悔,但更多的是憤怒。

“诶,趙清岩。”盛明月走近趙清岩,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襯衫。

趙清岩被她扯這麽一下,回頭問道:“怎麽了?”

她回頭又看了一眼,然後向他再靠近一點,“我剛才聽導診臺的護士說,那個是你們科的同事,是不是真的啊?”

她離得很近,趙清岩頭微微一低,就能聞到從她身上飄過來的淡淡花香,是他不熟悉的味道。

趙清岩瞬間有些不自在,恍惚了一下才嗯了聲。

“那你知不知道,她小孩為什麽……出事啊?”盛明月好奇地問。

她擡起頭來看他,趙清岩忽的想起當年那個問他“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我點的”的小姑娘,也是滿眼單純的好奇和疑惑。

“不清楚。”他搖搖頭,低聲跟她說起溫見琛告訴他的情況,“可能是因為什麽得了抑郁症吧,現在的孩子接觸到的東西多,想得也多,但是心理還不夠強大,所以很難開解自己,可能某個瞬間就走進死胡同了。”

盛明月聽了嘆口氣,“現在做小孩好難,做家長也好難。”

趙清岩笑笑,問她喜不喜歡吃南瓜,食堂的南瓜粥還不錯,清甜綿密,很适合要飲食清淡的她。

才說了沒幾句話,食堂就到了,趙清岩去拿飯盤,一手端一個。

盛明月洗了手過來,想伸手去接,被他擡擡胳膊躲開,“我來吧,你看看你想吃什麽菜。”

盛明月眨眨眼,“你兩只手端盤子,怎麽刷卡付錢,你不會想讓我請客吧?”

她說完覺得自己想得還挺合邏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一頓飯你也不請女孩子吃,你咋這麽摳!

一眼看穿她腦補了些什麽的趙清岩:“……”窦娥都沒我冤:)

盛明月從來沒光顧過一附院的職工食堂,今天還是第一次來。

雖然她也每周都來一附院跟診,但都是下午,跟診結束就下班回去了,食堂的大鍋飯能好吃過香姐做的?她不信。

但她客随主便,趙清岩說南瓜粥好吃,她要了一碗,趙清岩說蒸排骨不錯,她也要了一份,趙清岩自己拿了一份清蒸魚,她看了一眼,覺得賣相不錯,就也跟着拿了一份。

但是趙清岩拿玉米和蒸紅薯,她猶豫了一下,選擇撇開眼當沒看見。

趙清岩真是要被她的反應笑死,逗她道:“怎麽,不喜歡紅薯和玉米?”

“一看就不好吃,我才不吃這種紅薯,噎人,我要吃就吃煙薯和水果玉米。”盛明月撇嘴,一臉不屑。

趙清岩被她的理直氣壯噎了一下,搖頭失笑,果然是大小姐吶,吃個紅薯還要挑特定品種。

他想了想,又點了份酸菜魚飯,會有一份酸菜魚和一碗米飯,酸菜魚的酸菜是食堂從下面鄉鎮收購的,味道特別正,做酸菜魚很好吃,趙清岩還來買過。

盛明月見他拿酸菜魚,也想伸手,可剛伸手,就聽到他慢悠悠地說了句:“牙疼,忌辛辣。”

盛明月:“……”爸爸這裏有人對我打擊報複!

她抿住嘴唇哼了聲,接着白了他一眼,“給我拿碟青菜。”

趙清岩聽到吩咐,就給她拿了一份蚝油生菜,然後問她還要不要別的。

“不要了,你結賬吧。”盛明月搖搖頭,從他手裏端過屬于自己的托盤。

主打一個不能讓趙清岩逃單成功。

趙清岩忍着笑,拿出飯卡刷了飯錢,又問她喝什麽湯。

盛明月想了想,沒想到想喝什麽,就說了兩個字:“随便。”

趙清岩嘴角一抽,跟人吃飯最怕遇到這個,于是他直接問:“石斛瘦肉湯和蟲草花雞湯,二選一,你選哪個?”

“雞湯。”有得選擇,盛明月就肯老實回答了。

趙清岩剛想笑,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嗯?居然有人先他一步?

回頭一看,他忙問了聲好:“院長好,您怎麽也現在才吃飯?”

“有點工作,忙完了才來。”卓院長笑着點頭應道。

趙清岩同他介紹盛明月:“這是盛氏盛董的女兒盛明月。”

卓院長露出了然的表情,盛董在他們這兒住過院,手術還是韓衷主任親自主刀的,據說是因為趙清岩的請求,現在看來麽……

他笑眯眯地問盛明月:“你爸爸身體還好吧?”

盛明月也向他打了聲招呼,笑道:“好呢,吃得好睡得好,最近還答應我要戒煙了。”

“那就好。”卓院長笑着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了,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早,小趙你多陪陪人家。”

明顯是誤會了他們的關系。

趙清岩想要解釋,盛明月卻笑笑:“院長您也多休息,別只會關照別人,你們這些大人喲。”

她說完還啧了聲,惹得卓院長都忍不住笑。

于是趙清岩的解釋直到卓院長離開都沒能說出口,他有點無奈地問盛明月:“他誤會了,你沒發現嗎?”

“發現了啊。”盛明月端着餐盤找位置,語氣漫不經心,“那又怎麽樣,假的真不了,人家又沒明說,我們為什麽要上趕着解釋?”

趙清岩張張嘴,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駁她的話,最後只好無奈作罷。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盛明月先喝湯,趙清岩觀察着她的臉,見沒腫,就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正想跟她說要不把智齒拔了,就見她突然擡頭:“你不吃飯,看我做什麽?”

說着把餐盤往自己面前拖了拖,跟他開玩笑:“看我也不會分你的,別想了。”

趙清岩忍俊不禁,視線落在她的耳朵上,她今天戴了一副兔子造型的耳墜,K金拉絲工藝的小兔子憨頭憨腦,耳朵上吊墜着小小的碎鑽,眼珠子是紅寶石,然後兩只爪子緊緊抱住一顆潤白渾圓的珍珠,看上去霎是可愛。

于是他說:“看你的耳墜,很可愛。”

盛明月一聽這話,眼睛咻一下亮起來,像是光線昏暗的屋子裏突然亮了燈,将她因為牙疼要忌口而産生的沮喪一掃而空。

趙清岩頓時愣住,疑惑地看着他。

“年輕人,你很有眼光。”盛明月開口竟然就是贊許。

趙清岩更加覺得奇怪了,問道:“這副耳墜……有什麽特殊的來歷嗎?”

“特殊來歷就是,它是我設計的咯。”盛明月笑眯眯地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指,和脖子上的項鏈,“這三件是一套的。”

趙清岩這時才好意思朝她脖頸看去,看到一只活靈活現的垂耳兔,翹翹的小屁股趴在一顆滾圓的珍珠上,長耳朵上除了裝飾的碎鑽,還有一朵更金色一點的桂花,它的頭頂也有一朵桂花,特別可愛。

她食指上的戒指也是同款的兔子,正趴在她的手指上看面前一只小蝴蝶。

趙清岩驚訝:“你設計的?”

“怎麽,不信吶?”盛明月乜他一眼,“興趣愛好啊,再說現在大家不都争當斜杠青年,誰還沒點別的技能了。”

趙清岩一聽也對,于是點點頭,很誠心地誇贊道:“設計得很有特色,栩栩如生。”

盛明月接着有點得意地繼續道:“為了鑲嵌它們,我還拆了兩條澳白,項鏈吊墜和耳墜要的珠子尺寸不一樣,後來我一看,拆都拆了,那要不幹脆多做幾套好了,所以我又做了盛啾啾和雲吞的同款。”

“一定也很可愛。”趙清岩想想盛啾啾那時而威風時而呆萌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倆人一邊吃飯,一邊偶爾說笑幾句,趙清岩問盛明月吃不吃得慣食堂,盛明月則是跟他說起盛邺做手術時的事。

“聽爸爸說了我才知道,原來韓主任是你老師,是你托他給爸爸做的手術。”

“正好老師有空,就拜托他一下,後來盛董的秘書還給我們科室送了謝禮,一批Littmann的聽診器,恰好一人一個,護長還開玩笑說這把真不虧,科室資産又增加了。”

盛明月聽了不由得一陣樂,又想起在實驗室的事,吐槽道:“那個384孔板點得我都快要瞎了,實在受不了,我就自己買了兩個點384板子的排槍,花錢買舒坦。”

“老歐實在太摳門了,我們實驗室根本就不缺錢,他還扣扣搜搜的,滿實驗室找不到一把排槍,真是服了。”她打開話匣子,狠狠抱怨。

趙清岩回憶一下學校各教研室的架構,知道她說的老歐應該是她教研室的主任,也是基礎醫學院的院長歐正均。

歐院長是知名神經病學學家章炳學院士的學生,也是容醫大附屬腦科醫院神經科學國家重點實驗室目前的負責人,所以盛明月說實驗室根本不缺錢是真的。

不過排槍這種好東西,趙清岩做實驗是沒機會用過的,但在某些富裕組裏見過,據說好用的價格都在四位數往上。

于是他好奇地問盛明月:“你買的是哪家的排槍?”

“艾本德。”盛明月道。

趙清岩:“……”

我做實驗的時候怎麽就沒跟這種這種富婆一個實驗室,不然高低得蹭一下。

盛明月見他突然不說話了,臉上神情還有點複雜,有震驚,好像還有一點羨慕?

她頭歪了一下,問道:“你也有實驗需要點384板子嗎?我買了兩把,借你一把先用着?”

趙清岩:“……”那你人還怪好的嘞。

趙清岩婉拒了盛明月的好意,畢竟他主攻臨床,論文多是從臨床出發,要是需要做實驗,韓主任那邊實驗室也有排槍可用,雖然比不上她的,但也夠用了。

盛明月咬着筷子尖歪頭看他,問道:“趙清岩,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趙清岩眼皮一擡,就看見她一對烏潤的眼珠子轉了兩下,有種賊兮兮的狡黠,叫趙清岩哭笑不得。

“……沒有,別多想。”他半天找不到反駁她的話,最後幹巴巴地說了這麽一句。

盛明月抿着嘴笑,低頭繼續吃粥。

南瓜粥其實挺好吃的,煮得稠稠的,米粒都開花了,南瓜也很清甜,可是比起酸菜魚霸道的香味總讓人覺得稍遜一籌。

她一邊吃一邊吐槽:“我一定要把這顆破牙拔了,以後再也不牙疼!”

吃完午飯,盛明月原本想在口腔科門外的候診區坐等,但趙清岩猶豫片刻,還是問:“你要不要……去我們科室坐坐?門診兩點半才開門。”

盛明月也覺得坐等怪無聊的,于是沒多想就應好,背起手提着包,慢悠悠地跟着他去胸外科坐坐。

走路的時候小皮鞋在地面上踢踢踏踏的,有種莫名的悠閑自在。

不像在醫院,倒像在逛公園。

趙清岩放慢了腳步配合她的步伐,一邊走一邊跟她介紹路過的同心園的來歷。

“當時老院長提議要建,說代表着醫生和病人的統一戰線,我們共同的敵人是疾病,所以要勠力同心,一起對抗病魔。”

盛明月感慨:“可惜現在醫生和患者很多時候都站在了對立面上,互相防備,就像大家說的,每一條奇葩的規定,背後都有一個血的教訓。”

趙清岩笑笑,問她:“你為什麽不幹臨床,反而選擇了基礎醫學研究?”

“更喜歡基礎醫學呗,我覺得比較有意思,而且在醫院實在太累了,心累。”盛明月道,“和人相處,沒有和動物和細胞相處來得讓我輕松。”

而且她也在這幾年的教學生涯裏,喜歡上了學校的環境,“辦公室政治當然也有,各種指标也很讓人頭大,但對我來說算是瑕不掩瑜吧,我還挺喜歡這些十八九歲剛升大學的小朋友的,多單純吶,眼睛都還是幹淨的。”

趙清岩失笑不已,大概人都會這樣,喜歡上自己已經沒有的東西。

接着她又說了句:“在臨床連首飾都不能随便戴,我有好多好看的呢,不能戴出來多虧,看看你和溫二,忙得跟……呃、什麽一樣,唉,還是在學校好,大家都知道我有錢,那我穿金戴銀背愛馬仕都是正常的咯。”

趙清岩:“……”你說的什麽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什麽,有被傷害到:)

他把打包好的盒飯送去急診給溫見琛,溫見琛正忙着收病人,接過盒飯匆匆道了聲謝,就繼續投入工作。

趙清岩不打擾他,領着盛明月穿過急診和挂號大廳,進了住院部,正好午休時間人少,電梯都不用走走停停,直接就上到胸外科那一層。

“趙一刀,你的13床麻醉醒了,想見你。”見到他回來,值班護士立刻叫住他。

“一會兒就過去。”趙清岩答應道,推開更衣室門走進去。

盛明月在門口站定等他,還是那副背着手悠悠閑閑的姿态,引來了趙清岩同事們的好奇,不由得猜測這是哪位。

只過了十幾秒功夫,趙清岩就出來了,白大褂是剛套上的,他一邊系扣子,一邊沖她抱歉地笑笑:“今天實在太忙了,招呼不了你,早知道就不叫你上來了。”

“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坐會兒也可以的。”盛明月看他一眼,笑眯眯地道。

趙清岩領着她進了辦公室,拉開自己電腦前那把椅子讓她坐下,又去給她接水。

辦公室裏其他同事基本都不認得盛明月,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還在聊田醫生的事,說她家出事了。

剛說到這裏,就被趙清岩和盛明月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有人問趙清岩:“趙一刀,這位美女是你朋友啊?”

趙清岩笑着點點頭,韓敏扭頭一看,眼睛一亮:“嗨,美女你又來啦?”

盛明月倒是記得她,那天她來看楊峰,順道給趙清岩送點點心,他不在,她就只見到面前這位。

她看一眼韓敏的胸牌,笑道:“是啊,又見面了,韓醫生。”

韓敏還記得她那個愛馬仕的白色房子包呢,立刻看了眼她今天背的是哪個包,愛馬仕家的Kelly Doll,霧面靛藍色的短吻鱷皮包面,還用小牛皮做出了手臂、眉毛和嘴巴,整個包看上去就像一個伸着手要抱的玩偶,很童稚可愛。

她不由得咋舌,心想這位到底什麽來頭啊,愛馬仕限量版一個接一個地背,這得是vip中p吧?

趙清岩接了杯水過來,遞給她,“溫的,不燙。”

盛明月道了聲謝,說:“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一會兒你要是沒空,我就自己去門診,挂的哪個醫生的號?”

“康華主任。”趙清岩回答道。

盛明月點頭表示知道了,擺擺手,讓他去忙自己的事。

韓敏他們一群人看着這倆人之間的對話姿勢,忽然覺得有那麽一點奇怪。

趙清岩似乎并不是在對待普通的朋友,盡管他對對方很是關切,但是那種保持着距離的尊敬,卻讓人覺得很刻意。

可是盛明月仿佛并沒有這種感覺,笑眯眯的,一副早就習以為常的态度。

她還跟趙清岩說:“要不……還是等你忙完了,帶我去吧,我有點怕。”

“……你一個醫生怎麽還怕看牙。”趙清岩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頭答應道,“我很快就回來的。”

盛明月點點頭,努努嘴,醫生怎麽了,醫生也是人,是人就可以怕看牙!

韓敏實在太好奇了,趙清岩一走,她就忍不住跟盛明月搭話:“美女,你也是我們單位的嗎?哪個科啊?”

韓敏對盛明月感到十分好奇,聽趙清岩說她也是醫生,便下意識認為她也是本院的。

這樣想的不只有她,何霁川和徐薇也這麽想,聞言便好奇地看過來,打量着盛明月。

又覺得不太像,本院哪有這麽高調的同事,長相這麽明豔就已經夠顯眼了,更何況她還穿金戴銀背愛馬仕,那個愛馬仕随意挂在椅背上突出的那個圓球上,很明顯不太在意這個包。

這樣的人物要是在本院,他們不可能不認識,那可是要成為大家八卦的中心人物的存在啊。

盛明月笑眯眯地搖搖頭:“我不是本院的,我是本校的,在基礎醫學院,我只有每周四五的下午會來這邊跟診,平時是去腦科醫院那邊更多點。”

在座各位頓時露出了然的表情,就說嘛,肯定不是本院的。

不過,韓敏還是很好奇:“那你跟趙一刀是怎麽認識的?”

“他是……”盛明月頓了頓,不知道大家清不清楚趙清岩的身世,于是選擇了一個委婉的說法,“他是我舅舅那邊的……遠房親戚,小時候見過一面。”

這個說法怪怪的,好像和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不太對得上,但韓敏也不好再問下去。

這時有個實習生忽然問了句:“您是……盛老師嗎?”

盛明月一愣,看向說話的人,是個戴着圓框眼鏡的年輕男生,臉孔有一點微微發紅,神色有點激動。

她就好奇地問:“我是盛明月,你認識我嗎?”

男生有些激動地回答道:“去年三月份,您在學校的學生活動中心開過一次講座,是關于神經生物電的,講腦深部電刺激在帕金森病領域的應用,我去聽了。”

盛明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多謝捧場。”

“盛老師,我想問問,如果我也想學這方面的話,考研該報哪個老師比較好?”男生大着膽子問道。

盛明月聞言頓時正色起來,認真問道:“你是想幹臨床呢,還是想進實驗室?”

“臨床,我更喜歡用自己的所學去解決病人的實際問題。”

盛明月看着他飽含憧憬的目光,又覺得他的語氣很堅定,一時便笑起來:“腦科醫院的封荊河教授吧,他在帕金森病的研究領域很有建樹,你可以查一下他的履歷,不過他對學生的要求也很高,比如閱讀文獻的能力這塊,沒有過六級的學生他是不要的。”

頓了頓,她似乎是想了想,繼續道:“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欠缺一點,不太敢挑戰封教授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林娜教授,她是個很溫柔很委婉的老師,雖然也對學生很嚴格,但批評的話如果用委婉的語氣說出來,就好接受多了,對吧?”

男生連連點頭,面上稍露喜色:“幸好我的六級已經過了。”

“那就期待在實驗室見到你咯。”盛明月笑眯眯地點點頭,又有點遺憾地說,“你要是再晚兩年考研,說不定就可以考何酌修醫生的研究生了,他是封教授的大弟子,你要是晚兩年,就可以成為何醫生的開山大弟子了。”

開山大弟子享有的資源也許不是最好的,但得到老師的指導和關愛,一定會是最多的,大多數情況下如此。

就像大家開玩笑說的那樣,“一胎照書養,二胎照豬養”,頭一個孩子,大多數情況下,都會是讓父母最耗費心神的那個。

“那我也沒辦法再晚兩年出生啊。”男生撓撓頭,“只好讓師弟師妹撿這個便宜了。”

大家聞言都忍不住笑起來,同時也很驚訝,還以為是個去混資歷的千金小姐,結果沒想到人家确實是千金小姐不錯,但卻不是去混資歷的。

她的講座一定很精彩,有幹貨,否則不會讓學生都過了一年多了還記得,見到她還這麽激動。

這時葉林曼進來了,找趙清岩:“清岩你準備一下……呃、清岩呢?”

怎麽坐在他位置上的,是個那麽漂亮的小仙女?

小仙女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乖巧甜美的笑,“領導,趙清岩去看病人了,好像是他的13床。”

葉林曼一愣,回過神後不由得驚訝:“這是誰家的小公主,趙清岩家的?”

話音剛落,辦公室裏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還有人忍不住拍桌的,讓盛明月都難得赧然。

何霁川邊笑邊解釋:“是老趙的朋友,還是我們同事呢。”

說着指指剛才認出盛明月的那個學生:“喏,實習生都認出來了,咱們學校的。”

葉林曼恍然大悟,又笑眯眯地問她是哪個學院的,聽說是在基礎醫學院的人體解剖學教研室,就問她認不認識虞畫。

“虞老師啊?認識啊,我們關系蠻好的。”盛明月點頭應道。

這時才知道葉林曼和虞畫竟然是本科時候的同學。

韓敏好奇地問她:“盛老師以前也是校友麽?”

韓敏和趙清岩一樣,畢業于容醫大。

盛明月搖搖頭:“不算吧,我只在容醫大讀了大一,大二的時候就轉學去了川西醫大,不過學制都是八年制。”

“盛老師還是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的博士。”那位實習生補充道。

韓敏驚訝地看向盛明月:“頒發諾貝爾生理學獎及醫學獎那個?”

“川西醫大和卡羅林斯卡有合作培養項目,我享受到了政策紅利。”盛明月解釋道。

于是大家都很好奇她在瑞典讀博是什麽體驗,有沒有去看過諾貝爾獎的頒獎典禮,一時間倒是熱聊起來。

葉林曼抽空問何霁川:“主任在不在辦公室?”

何霁川搖搖頭:“不在,去神外會診一個阿米巴腦膜炎合并肺膿腫的病人了。”

盛明月聽到何霁川的話,有點好奇,順口問了句:“是感染了狒狒巴拉姆希阿米巴原蟲嗎,還是福氏耐格裏阿米巴原蟲或者棘阿米巴原蟲?”

都好長好拗口的學名,何霁川點頭應道:“狒狒那個,說是去游泳以後感染的。”

盛明月啊了聲:“那真是可惜了。”

阿米巴腦膜炎患者多是九死一生,被阿米巴原蟲感染後,病原體會迅速地經由血行入侵患者的中樞神經系統,導致原發性阿米巴腦膜腦炎或者亞急性肉芽腫性阿米巴腦炎。

“我在川西醫大上學的時候見過一例,是個小朋友,家長帶去海邊玩,回來之後就開始發熱,燒了十天,輾轉到川西醫大附屬醫院後,很快就陷入昏迷,後來還是救治無效去世了。”

葉林曼在一旁接着道:“這個病很罕見,國內保守估計也就幾十例吧,很多神經專科的醫生可能從業幾十年就見過一次。”

“也很難治,沒有特效藥,沒有疫苗,一旦感染,治療方案只能是根據以往經驗,比如發表的文獻裏的,用些大環內酯類抗生素、四環素等等,要花費幾個月到幾年的時間,能成功治愈的患者不多。”盛明月有些可惜地搖搖頭。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正想說自己好像看過論文,說有研究人員發現了一種從旋覆花的葉子中分離出的化合物可以讓福氏耐格裏變形蟲自殺,可能會成為新的治療方法,就聽趙清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1]

“小李,打印一下13床的病程記錄,看看他的檢查結果都送回來沒有,貼一下,沒送的看看系統裏面有沒有結果,有就打印出來貼好,沒有的打電話催一下檢驗科,還有……”

他看見了葉林曼,忙對她道:“葉主任,韓主任打電話說請了心外科的宋主任過來會診。”

“好,知道了,幾點?”葉林曼問道。

“三點。”趙清岩應了句,看向盛明月。

盛明月看着他,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似的,于是遞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趙清岩有點無奈,只好說:“五小姐,麻煩你出來一下,我帶你先去把牙看了。”

盛明月回過神,連忙起身,拿過包說:“你這麽忙,還是不用了吧,我自己去也可以。”

“剛才誰說怕看牙的?還是我陪你去吧。”趙清岩笑着道,站在門口不進去。

盛明月臉一下就紅了,囧的,之前她是不知道居然有學生會認出她來,才敢跟他說自己怕的,可是現在……

啊啊啊我不要面子的嗎!你這樣只會讓我在學生面前顏面掃地的!!!

她忍不住擡手捂住臉,趙清岩見狀一愣,嗯?怎麽她自己可以說她怕看牙醫,輪到他說她就覺得尴尬了?

這尴尬是不是來得晚了點。

韓敏他們見狀忍不住又笑起來,此刻什麽博士什麽老師之類的身份,全都讓位給了怕看牙醫的小姑娘。

盛明月知道大家在笑什麽,一時不由得赧然,盡管這笑聲很善意,她還是忍不住狠狠瞪了眼讓她落入此等境地的趙清岩。

趙清岩:“……”我又不懂事了?

但他又忍不住笑,一面翹起嘴角,一面好奇地問她:“你跟大家聊什麽?我看很熱鬧的樣子。”

盛明月晃了一下手裏的包,努努嘴,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哼聲道:“反正沒聊你。”

語氣不大好,氣呼呼的,但趙清岩詭異地發現,他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态度。

這一刻心情好的時候笑眯眯,看上去和善好親近,下一刻心情要是不好了,立刻翻臉快過翻書,連跟你多說一句話都不想。

十足的小孩脾氣,趙清岩倒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畢竟她有資格放肆,況且他又下意識地覺得,這樣的盛明月比起她大姐來,要好相處得多。

于是就算他被盛明月一句話堵回來,也沒覺得不高興,仍舊是想笑,點點頭,“嗯,得虧沒聊我,不然可能我的糗事全曝光了。”

盛明月:“???”這是我沒想到的角度!

“……那我真是虧大了。”她忍不住後悔,“早知道不跟他們聊什麽阿米巴原蟲了,寄生蟲有什麽可聊的。”

早知道該打聽些趙清岩的糗事,以後說不定拿來威脅他幫自己做事!

結果她光顧着聊別的了,真是失策!

“你怎麽不和病人多聊一會兒?”盛明月拿眼神乜他,又是一聲哼,“給病人開出的第一張處方應該是關愛,你做到了嗎,趙醫生?”[2]

趙清岩失笑,面露無奈:“我覺得我要是能讓他的手術順利做完,就是對他最大的關愛了。”

盛明月歪頭看過去,看見他微微折成“川”字的眉心,忍不住問道:“病人情況很糟糕嗎?”

“右側膿胸伴毀損肺,還反複咯血,四五年了,在當地做過手術,沒能根治,現在才找到我們,本來安排明天手術,但淩晨突然大量咯血,早上拉進手術做急診手術,結果都進不了胸腔,開了一個幾公分的口子,又被迫關上了,你覺得夠不夠糟糕?”趙清岩苦笑着反問她。

盛明月頓時啞然,半晌幹巴巴地安慰道:“肯定會有辦法的,我相信你們。”

說完伸手拍拍他肩膀,肯定似的嗯了聲。

趙清岩被她這模樣逗樂,“那就借五小姐吉言,希望一切順利。”

盛明月張了張口,想糾正一下他的稱呼,但最後又沒有說出口。

“叮——”

電梯停在二樓,趙清岩領着她往口腔科門診走,雖然下午門診時間還沒到,但已經有零星幾個人在等。

盛明月問道:“我們是不是來早了?”

“不早,我跟康主任說,給你插個隊先看看,反正你現在牙齒發炎,想拔也不能拔。”

趙清岩應着她的話,擡手敲了敲診室門。

篤篤的敲門聲讓盛明月瞬間就緊張起來,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趙清岩安慰她道:“你放心,我給你挂了一個最溫柔的醫生的號。”

盛明月一愣:“……是、是麽?”

他肯定地點點頭,然後推開診室的門打頭走進去。

盛明月落後他一步,進門就見一位頭發花白的醫生罵學生:“你寫的論文怎麽亂七八糟的,我家貓寫的都比你好,你這個一點邏輯都沒有,你材料都找了,數據也有了,就不能組合好一點嗎?”

“亂七八糟,我感覺收了你,我血壓都高了!氣死我了,你再這樣下去,我看你也不要畢業了!”

一旁的學生低着頭,滿臉慚愧,臉色通紅。

盛明月:“……”特麽天殺的趙清岩,你對溫柔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注:

[1] Ikrame Zeouk, Ines Sifaoui, Aitor Rizo-Liendo, et al.Exploring the Anti-Infective Value of Inuloxin A Isolated from Inula viscosa against the Brain-Eating Amoeba (Naegleria fowleri) by Activation of Programmed Cell Death[J].ACS Chem.

Neurosci.

2021, 12, 1, 195–202.

(翻譯版:《ACS化學神經科學》裏的一篇題為《從激活細胞程序性死亡探讨旋覆花素A對食腦阿米巴的抗感染價值》的文章。)

[2] 北京協和醫院郎景和教授:“醫生開給病人的第一張處方,應該是關愛。”

老趙:我是窮人,排槍,送我。

小五:……你現在什麽身份,要我送你這麽貴的東西?

老趙:你希望我是什麽身份?

小五:可以讓我白嫖的身份。

老趙:?難怪人家說越有錢越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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