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寤寐

寤寐

都說接吻的時候,女方總會閉上眼睛,但姜彤眼珠子睜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大,還真是不解風情,孟陳言擡手朝她眼皮子上一蓋,引導着她閉眼,那細微顫抖的溫熱眼皮和柔軟毛絨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幻化成妖嬈的花朵。

他的指尖從她眼睛上緩緩滑下來,拂過她的臉頰,輕巧地插|進她柔順的長發中,捧住她的後腦,往自己的臉上壓過來,再壓過來,恨不得嚴絲合縫。

姜彤的嘴唇又麻又癢還刺刺的疼,又因為長時間缺氧而胸悶氣短,為了避免自己別憋死,她雙手抱住孟陳言的臉,愣是把他給從自己嘴上掰開了。

孟陳言看着氣喘籲籲的姜彤,她紅嘟嘟的嘴巴有些腫脹,破皮處已沒有血液,瑩瑩發亮,他想再親上去,卻又忍不住逗她,就問道:“挺甜的。”

姜彤舔舔嘴唇,感覺自己像是撓亂了線團的傻貓,想要整理好毛線卻愣是把自己纏的動彈不得,整個人都呆滞了,她望洋興嘆地癡呆地問:“孟陳言,你怎麽親我了?”

“你這女人,腦子呢?”孟陳言低聲笑了,醇厚溫和的笑聲如同随手撥弄的古琴音,“是不是親傻了?”

“我是想說,”姜彤滿臉懵懂,“我不是說,哎呀,我到底想說什麽呢?”

“什麽都別說了,”孟陳言擡手摩挲着她的嘴唇,呢喃般地問道:“還疼嗎?”

姜彤整個腦袋都是酥麻的,這比發四十度的高燒還嚴重,此刻能全須全尾兒地回答問題也是相當強悍了,只不過回答總是一言難盡的綿軟,“疼。”

孟陳言微微俯身,在剛才的深吻過後給了她一個小巧又溫柔的輕吻,宛如給自己的東西貼标簽做記號,他的眉眼似有若無地帶着笑意,“這回還疼嗎?”

“疼。”姜彤二楞子傻孩子一般憨厚回答,咬破了還被吸血,很疼啊。

孟陳言低頭,作勢再親,姜彤突然被雷劈了一樣反應過來,她炸毛地往後跳,嘴裏嚷道:“不疼了不疼了!”結果動作太快,人是跳開了,但還沒暖熱乎的拖鞋依舊留在原地。

孟陳言就那樣措不及防地笑開了,眼角眉梢都蕩漾着春水明媚的笑意,他撿起拖鞋走到姜彤面前,放在她腳下,“你這女人吶,傻起來真是要命!”卻是讨喜的難以言說。

姜彤乖乖穿上拖鞋,再次後退,以尋求和孟陳言之間的安全距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說完撒丫子就開溜,孟陳言握住她的細胳膊,還沒說話呢,就聽見孟海樹從樓上跑下來,說道:“姜彤,我換好衣服了,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那好啊,”姜彤用力掙開孟陳言的鉗制,對孟海樹說道:“我去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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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樹點頭應好,看着孟陳言抱臂看向自己,沒看清自家大哥和姜彤之間的暗潮洶湧的孟二少爺有些發毛,問道:“大哥,怎麽了?”

“衣服不錯!”孟陳言很認真地稱贊道。

孟海樹感覺自己被雷炸了,有些摸不着頭腦,“剛買的。”

“是為了送姜彤才穿的?”孟老板在小小的拐彎之後順其自然地問出這句話。

察覺到孟陳言詭異的腔調後,孟海樹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是回答是,還是回答不是?”

孟陳言沒有回答這個讓弟弟糾結到肝疼的問題,而是伸手對他說道:“車鑰匙給我。”孟陳言的語氣裏有着與生俱來的命令感,孟海樹聽話地把鑰匙遞給了孟陳言。

“我去送她。”孟陳言拿着車鑰匙出了大門,腳底生根地孟海樹看看自己整理了老半天的帥氣儀容,再看看驅車離開的大哥和姜彤,意識到自己精心穿戴只是為了下個樓給大哥送車鑰匙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孟老板用商場談判的入門技能把自己的親弟弟給扔了,大大方方地把姜彤塞進了車裏,不消姜彤說話,車子飚的飛快,直奔姜彤公寓而去。

姜彤在副駕駛上動來動去,好像有無數個吸血蚊子在身上一樣,孟陳言目視前方,腳底再踩油門,車子簡直是要飛起來了,孟陳言心裏不暢快的時候,就愛飚車,恨不得車子是火箭筒。

“你屁股底下是有針在紮你嗎?”動來動去動來動去,他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開車了!

姜彤聞言立即老實了,她屁股底下是沒有針,孟陳言冷聲說話的時候才像是有飛針戳過來。姜彤心裏犯嘀咕,孟海樹不是說了他送的嗎?為什麽大門裏走出來的是孟陳言!

車子到地方後,孟陳言一動不動坐在駕駛座上,姜彤先是悄悄開車門,發現孟陳言沒解鎖後,她才開口說道:“我到了。”

“嗯。”孟陳言甩給姜彤一個語氣詞,姜彤只好把自己的言下之意表達出來,“車門鎖了。”

如果孟陳言再甩給她一個語氣詞的話,姜彤絕對炸毛,好在孟陳言沒那麽無聊,他問道:“這兩天有事嗎?”

“今天沒有。”姜彤回答道:“明天可能有事。”她明天得去問韓雲露一些事情,雖然她不确定她能否聯系得到韓雲露。

這個問題之後,孟陳言讓姜彤下車了,姜彤剛回到家,連口熱水都沒喝,就接到了孟陳言的電話,“回去了?”

姜彤:“嗯,剛到。”

孟陳言微微笑着說:“那你下來吧,現在。”

“啊?”姜彤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你今天沒事,所以時間歸我了。”孟陳言發揮霸道總裁的專長,半命令地說道:“趕緊下來。”

“那你還讓我上來幹什麽?”姜彤問道,然後她聽見孟陳言特別欠揍地說:“是你自己要上去的。”

饒是姜彤再慫包,也終于慫不下去了,她把手機舉到嘴邊破口大罵:“孟陳言你是不是以耍我為樂趣!”

“嗯。”孟陳言誠實回答。

姜彤:“……”孟陳言這樣回答讓她的火氣瞬間冰凍住了,“好玩嗎?”

“挺好玩的!”孟陳言再次誠實回答,姜彤仿佛聽見自己冰凍住的火氣咔嚓碎了一地,她從這一地冰渣上踏過去,悶頭走了下去。

孟陳言看見姜彤一臉要吃人的兇模樣關上車門,他樂了,手肘支在方向盤上,偏着身體打量姜彤,語氣上揚地問道:“生氣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晚剛被女朋友甩吧,能不能有些人類該有的情感?”

孟陳言另一只閑着的手忽然纏住姜彤的長頭發,他打趣道:“怎麽辦,你可能真的記錯了,你發高燒睡了兩天。”

姜彤:“……”蒼天繞過誰?

“韓雲露在訂婚日當晚離你而去,還是和另一個男人一塊走的,你現在和我有說有笑,是不是太冷血了?”姜彤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孟陳言收回愉悅的表情,手指卻還停留在姜彤的頭發上,一圈一圈地往上纏,“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還記得嗎?”

姜彤點頭,“你別轉移話題。”

“沒有轉移,你自己也說過,你喝醉了什麽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姜彤突然想到了孟陳言方才拿着西裝找她事的情景,她直覺自己絕對幹了沒臉沒皮的蠢事,果然,等孟陳言簡單說到她喝醉了開着運酒車滿酒窖亂跑、嘴裏還嘟嘟嘟的時候,姜彤嘴角狠狠地抖動了一下。

随後孟陳言跳過去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而是說道:“見你睡着了,我就把西裝蓋在了你身上,那晚露露一鬧,我也沒在意,直到次日下人從灌木林上拾起來,問我是否還要時,我才想到,一定是你随手扔了。”

“我沒有。”姜彤弱弱解釋,她真的是不知道西裝咋飛到灌木林上去的,她只記得商楚楚那個胡攪蠻纏的丫頭澆了她一頭冰水,害的她高燒了兩天,還耽誤了孟陳言的時間。

可是啊,姜彤腦子沒轉過來彎,按照孟陳言的性子,如果他真的要追韓雲露,那姜彤就算是當場吐血,他也不一定管。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姜彤也不想說,就幹脆道歉,“不過還是對不起啊。”她現在尚不确定,孟陳言是怒極反平靜,還是真的不在意,她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實在太大。

孟陳言繼續說道:“但當時我突然有些猶豫,”他纏住姜彤頭發的手已經碰到了她的耳朵,他用手指背細細摩挲着,“我和露露從小就認識,那時候還小,聽大人說以後我們要一直在一起時,就覺得很好,于是理所當然,我們在一塊了。”

“青梅竹馬,天生一對咯。”姜彤說道,刻意偏頭,想擺脫孟陳言的逗弄,孟陳言不依不饒地捏住她的耳垂,又說道:“別動。”

姜彤立即不動了,孟陳言嘉獎似的拍拍她臉頰,“你這個女人,遠遠近近玩的實在是厲害,所以理所當然變成了鬼使神差。”

對于孟陳言突然轉深奧的話,姜彤不是很明白,“我一直是想遠遠的,還有啊,理所當然什麽?哪裏鬼使神差了?”

孟陳言忽略她的問題,說道:“本來我是想和露露談談,暫時不訂婚了,誰知道,她倒是先把我給抛棄了。”

“沒抛棄啊,雲露就是想一出來一出,你別往心裏去。”姜彤安慰道,關于孟陳言的前半句,她想,她大概是懂了的。

劇情提前了,姜彤感覺可能和趙菲在片場對韓雲露說的話有關,這一個小細節導致了韓雲露提前離開,甚至連姜彤最想親耳聽一遍的‘有錢了不起啊’都沒喊出來,其實她心裏有些遺憾。

“當天的消息已經鎖死了,露露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而且我們兩家人關系照舊,現在我很好。”

當姜彤聽見孟陳言說自己很好的時候,她反倒覺得他很不好。

車廂裏突然陷入沉默,只有孟陳言的手在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她的耳朵,她想了想,出言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不知道。”孟陳言回答。

捏不準吃不透孟大神的心思,姜彤很累,“所以就在車裏坐着?”

孟陳言忽而瞄瞄姜彤的身體,說道:“最近有買衣服嗎?”

只要孟陳言提到衣服,姜彤都尴尬的要死,這一切的孽緣之始,可不就是衣服?讓孟陳言陪她買衣服,她還不如繼續發高燒!

韓雲露離開,是牽引着整個故事的,原因後面轉折時就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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