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吃醋
吃醋
趙歡聽着種種傳聞,眼觀鼻鼻觀心,跟着單長悅穿梭在人群。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師尊都不着急,輪不到她急。
單長悅特意去看了公告,公告的确來自赤雲軒。
為什麽要這麽做?左雙有沒有問題,師尊他們再清楚不過。是輕信了什麽?還是發生了什麽?眼前一團迷霧,單長悅感覺昏迷後,應該還發生很多事。
左雙已不再是左雙,能不能回來又是一回事。再看這個懸賞,似乎也沒什麽毛病。
在客棧賃了間房,趙歡将門插上,剛要說什麽,單長悅食指比個禁聲的姿勢:“慎言慎行。”
趙歡輕聲道:“師尊,我睡哪?”
“有床不睡你想睡哪?”單長悅半調揩,露出消失好幾天的笑顏:“想我陪你睡嗎?”
趙歡立馬搖頭。
“我打坐,你睡覺就好。”她們喬裝成夫妻,自然不能分房而睡。
傍晚幾股神識掃過房間,單長悅泰然處之,他們沒覺察到異樣,匆匆檢驗倉促離開。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單長悅一顆心猛地下沉。
“客官,您點的飯菜到了。”
飯菜?單長悅狐疑,自己沒有點,趙歡好像也沒有?為了降低被懷疑的可能性,單長悅開了門。
店小二畢恭畢敬站在門外,手裏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讓您久等了。”
菜色很熟悉,單長悅接過托盤,習慣性道謝:“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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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客氣了。”小二随後離開。
單長悅正納悶這,剛随手關門,感覺身後多了個人。
“師尊,我餓了。”
她手一抖,差點把飯菜給摔了,好在手快,又将偏斜的菜盤子帶回正軌:“你怎麽找到我的?”
“我有特殊技巧。”左雙細細地看着她的臉,笑顏如花道:“師尊,好吃嗎?”
單長悅:“……”此吃絕非彼吃。
“怎麽不說話?”左雙瞬間落臉,甚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這麽多年都沒見您心虛,怎麽突然間就心虛了?”
盡管她們什麽也沒發生,可看見倆人在一張床上,她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這話單長悅聽着就不舒服,冷了臉:“我心虛什麽,整個赤雲軒都在追捕你,該躲該藏該心虛的不是你嗎?”
左雙突然微笑,目光灼灼:“師尊是在暗示我嗎?”
暗示?她暗示了什麽?單長悅發懵。
“暗示我坐實了罪名。”左雙抱住單長悅,親昵地蹭着她,溫溫柔柔道:“可我舍不得殺您,那就把您藏起來,如何?”
單長悅聽得頭皮發麻,避開這個話題:“趙歡呢?”
“扔了。”趕在單長悅發氣之前,眉眼耷拉,委屈極了:“就像師尊不要我一樣的扔了她。”
這句話如同一根刺,刺破色厲內荏的單長悅,如蔫了吧唧的河豚,小聲道:“怎麽能說不要,我不要了嗎?我是回去給你搬救兵。”
說她怕死惜命也好,她确實抛棄了左雙。
“我只要師尊。”左雙親她,不想跟她犟,孰對孰錯都不重要,師尊都為她做到那個地步,其實她挺知足,醋還是吃的:“師尊,我沒有生氣,您為做的我都知道,這次您可封不了我記憶。”
沒管她就沒管她,她還慶幸單長悅離開了,畢竟勾舒對人類深痛惡絕,那一刻,他想殺單長悅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對方根本不會和她同化,說到底,都是各取所需。
勾舒需要人類的身體,她需要勾舒的力量。
“哦,那你去把你師妹找回來。”單長悅極其不自然,只想快點把人打發走了。
“我餓了,師尊,您陪我吃個飯,好嗎?”
以前她就琢磨不透左雙,如今連邊都摸不到,一身修為她也看不穿,莫名的焦灼感令單長悅煩躁。
“我問你,趙歡呢?”
左雙不想回答,放開單長悅,自顧自地坐好,舉箸。單長悅不依不饒道:“趙歡?”
“死了。”左雙懊惱,為自己的慌不擇口,擡眼看着錯愕的單長悅,心底又生出別養的快意,報複完後又心生不忍,別扭道:“騙你的。”
單長悅氣得肝疼!丹田疼!“去把你師妹找回來。”
“她沒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轉身就被人給她搞沒了。
“她回了赤雲軒。”暗中觀察她們好久,趙歡尤為礙眼,所以先斬後奏,用分神把送趙歡送走了。
單長悅咬牙,瞪她。
左雙立刻低頭認錯:“師尊,我錯了,我不氣你了。”勾着單長悅,晃了晃。
單純無辜。
這個嬌撒得她滿身雞皮疙瘩,滿腔焦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沒偷偷給她殺了?
“千真萬确。”左雙拉她坐下。不容單長悅拒絕,夾了筷子菜直接塞她嘴裏,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我做的,好吃嗎?”
單長悅默然,所以左雙到底來了多久?“你身體怎麽樣?”
“還能再陪陪師尊。”左雙避重就輕道。
“去赤雲軒找你師公。”普天尊者總會有法子,她已經黔驢技窮,能幫的都幫了。
“師尊,我們先吃飯,好不好?”左雙斟酌這措辭,笑道:“我身體很好,沒有浪費師尊的心血。”
說獻身,她怕師尊惱羞成怒。
“好。”單長悅不想破壞此刻溫馨,或許是燭光過于溫柔,亦是那張平凡的臉寫滿了幸福,讓她舍不得破壞:“跟師公報平安。”
“聽師尊的。”十分乖巧。
吃完飯,倆人再次折回,單長悅都不明白她來回奔波勞累的意義何在?為了更好的送趙歡回赤雲軒?
“樹人族領域就在附近,那幾天我身體出了點問題,打不開入口。”搶身體搶得厲害,人類與樹人氣息混雜,入口拒絕接納她。
現在不一樣了。
“會不會打擾到它們?”單長悅不想進去,說不出什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吧。
“不會。”左雙寬慰她。
單長悅:“那好。”腦子裏翻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比如左雙在赤雲軒潛伏已久。
無風不起浪。
入口極為隐蔽,需要特殊手段打開不說,門口還站着兩個守門人,白雲藍天古樹參天。
兩棵古樹杵在入口處,搖搖樹冠,以示歡迎。
“這孩子不對勁。”蒼老喑啞的聲音。
“她怎麽帶人類進來了?”這個嗓音清脆,稚氣未退。
“沒關系,她身上有種子的味道。”老者回。
“又有新人要降生了……”
好什麽?種子?新人?單長悅沒明白。
一路暢通無阻,不見人跡沒有煙火,偶然碰見紮堆的樹苗,不待她看清,又匆匆離開。
左雙要帶她去哪?
一座木頭搭建的房屋,裏面布置齊全,很符合她的喜好。
“師尊先在這裏歇會兒,族裏長老找我。”族裏長老一直在召喚她,需要過去一趟。
單長悅大喊:“左雙!”
左雙回頭。
單長悅屏住呼吸:“你還是人嗎?”
“師尊,我會早點回來。”答非所問,笑得幹淨明朗,點頭示意單長悅放心,沒有明确答複。
單長悅嘆氣,問出口後并沒有輕松,意外沉重。
推開窗戶,花團錦簇芬香撲鼻,彩蝶翩翩起舞,小徑蜿蜒交錯鋪開,這裏的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單長悅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圃——姹紫嫣紅,争奇鬥豔。
“姑娘,吃花不?”一朵大紅花受不住了,單長悅這麽盯着花,這多麽讓花嬌羞,遞給她最新鮮的花瓣。
翠綠的藤蔓拖着深紅的花瓣,上面還披着晶瑩的晨露。
單長悅接過來,聞了聞,是空氣中彌漫的味道。
大紅花莖軟了,面朝地直接軟趴下,想想左雙在聞什麽。它就羞澀不已。
單長悅拈起花瓣,瞥了眼地上軟趴趴的大紅花,眉尾微挑唇角勾起,抿住花瓣,殷紅的唇與大紅的花瓣相映襯,別有一番風味。
她就這麽一點一點,用舌尖将花瓣卷進去。
哦!這要花的命!
大紅花花瓣劇烈顫抖,這讓偷看的花怎麽能受得住?當即再遞上一瓣花。
第一次調戲一朵花,感覺微妙,不待單長悅細細辨別,突然感到很惡心,一口将花瓣吐出。
大紅花驚了,随後明白怎麽回事。
用藤蔓拍拍單長悅後背,端來露水給她漱口,頗為自責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有了。”
有什麽?單長悅臉黑了!自攻自受嗎?
“多喝露水,種子都喜歡晨露。”兩片綠葉兜滿水,放在茶桌上,看她的眼神充滿惋惜:“美人該配鮮花的。”
“種子是什麽?”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大紅花捂住嘴,隐隐覺得說錯了話,支支吾吾道:“種子就是種子,不會害你的。”只會搞出人命。
這更不能說,它這大嘴巴!大紅花不敢看單長悅,随口道:“我最近不舒服,估計是長蟲了!”
單長悅:“……”
大紅花扶額:“肯定是長蟲了!要曬太陽!太陽殺蟲!我先去曬太陽了!”剛說完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我給你抓蟲怎麽樣?”單長悅不懷好意道。
大紅花險些摔個跟鬥,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她記住這朵大紅花了。
一連三天不見人影,因着靈力充沛,花花草草都喜歡往這裏擠,但敢跟單長悅說話的卻沒幾個。
晚上單長悅被驚醒,左雙直勾勾看着她,雙眸幽深。她瞬間大汗淋漓,喉嚨幹澀身體僵硬,眼神犀利語氣肯定:“你不是左雙!”
“我是。”
“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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