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下雪

下雪

“他喝了藥好不容易睡着,你吩咐別人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另外你準備好馬車,我想去附近寺廟裏祈福。”

牧晏轉身輕輕将門關上,對守在門口的鴛鴦說道。

鴛鴦聽到了房間裏的奇怪的動靜,可她瞧着牧晏凝重的神情,她知道牧晏與宋成玉關系并不太好。故而即便心中有所疑問,也不敢貿然去詢問牧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您去寺廟祈福要不要奴婢跟着您。”鴛鴦不放心地問道。

牧晏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葉生去了哪裏?”

這些日子葉生就沒給過牧晏好臉,每次她與宋成玉在一塊,葉生總是不遠不近地監視着她,生怕牧晏再把宋成玉給害了。

“大概是在安頓随行的幾個奴仆,要奴婢去叫他嗎?太陽快落下了,有葉總管陪着會安全一些。”

“不用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牧晏擡頭看了看即将暗下來的天色,雨水淅淅瀝瀝的,胡亂地随着風打在臉上。

“我走了,鴛鴦。”牧晏拍了拍鴛鴦的肩膀,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沉重,往門口走去。

“夫人,下雨路上滑,您當心些。”

鴛鴦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牧晏腳步不停,背對着鴛鴦,沖她揮了揮手。

她在門口并沒有等多久,馬夫就駕着馬車走過來,李婆子就坐在馬夫身旁,這婆子見到牧晏,非常恭敬地沖她行了個禮。

“寺廟快關門了,夫人還是動作快些的好。”

牧晏看了馬夫一眼,只覺得這個人眼生,并不是來時的那個車夫,但她也沒想那麽多。

她把手中的傘遞給李婆子後,沒有宋成玉在身邊,她也不需要踩着馬凳,更不需要扶着人,輕輕松松就跳上了馬車。

李婆子收起了傘,重新坐回車夫的身旁,對着車夫點了點頭。

馬車随着馬夫揚起馬鞭緩慢行駛,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她掀開窗簾望着那座煙雨中的小院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牧晏深吸一口氣,壓抑住了沒有緣由湧上心頭的酸澀之感。

她知道她不會再回到這裏了。

即将離別的悲傷情緒還沒有徹底平複,牧晏坐在馬車中嗅到了一股香氣,她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等到反應過來這是迷藥時,身體已經迅速流失了絕大部分力氣。

“李婆子,出了什麽事情?”牧晏連震驚都沒來得及,她匆忙地起身想要從馬車逃出去,結果馬車一個颠簸,她就徹底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摔倒在馬車內。

現世報來的是這樣快。

昏迷前她暈乎乎地想着。

再醒來時,她已經不再陸地上。

為什麽這樣說,因為她聞到了潮濕的味道,她聽到了陣陣波濤聲,透過船的縫隙,她看到成群的水鳥被波濤驚起,在這艘破破爛爛的小船上盤旋。

“嗚嗚嗚……”牧晏嘴裏被堵了東西,不是那種電視劇裏演的演員一吐就能吐出來的帕子,她手和腳全部被綁了起來,那繩子又粗綁得又緊,她感覺自己被勒得可能随時快喘不過氣來。

這段分明是原着裏沒有的劇情啊!

誰來告訴她為什麽好端端的就被人綁架了!!!

牧晏努力地在心中呼叫系統,系統依舊秉承着它不靠譜的傳統,關鍵時刻就是不出現。

“小娘子,你別掙紮了,就算是個壯漢也不能把這麽粗的麻繩掙脫開的,再委屈你一會,馬上就到了。”

李婆子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盯着她,這眼神讓牧晏特別不舒服,好像她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牧晏無力地掙紮了幾下,惡狠狠地瞪着李婆子。

李婆子卻笑道:“小娘子,你可別瞪我,怪只怪你太不不守婦道了,明明已經嫁人竟然還能引得蒼州那位大人為您你這般大費周章。”

牧晏捕捉到李婆子話中的蒼州,她心中一喜,這可不就是她準備要去的地方。

她頭發早已散亂開,發髻上的首飾全部被李婆子拿走了,看起來特別的可憐,牧晏身體無力地靠在船艙邊,似是耗費了全部的力量,再也沒有力氣來掙紮。

“小娘子,就像現在這樣安分些,不然你要吃些苦頭的。”李婆子走了出去,開始和什麽人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牧晏艱難地往前挪了挪,貼在潮乎乎的木板上,正巧聽到兩人正在争論該怎麽分贓。

在李婆子的只言片語中,牧晏猜李婆子大概是因為賭博在地下錢莊借了很多錢還不上,恰好有人找上李婆子讓李婆子綁架她,并且承諾事成之後會給他們一大筆錢。

這兩人好像是夫妻,但感情并不是特別好,牧晏聽到男的說想試試船艙裏的小娘子是什麽滋味,就可以少要五百兩。那李婆子沒說話給了那男的一巴掌,說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說那可是丞相的女人至少能抵一千兩銀子。

牧晏聽着聽着後知後覺害怕起來,可她如今被五花大綁,想逃都逃不掉,好像只能聽天由命。

她有些惶恐地盯着頭頂的漏風的篷子,明明在她逃跑時候已經是黃昏,眼下周圍的天色暗淡下來即将迎來黑夜,也不知道她究竟昏迷了多久。

這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以前尚且覺得自己是書中的女主角無論怎麽虐都死不掉,可随着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牧晏漸漸開始懷疑起系統所說的一切。

可能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才不是什麽女主角。

可能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質疑,随着又是一陣波濤滾滾,她聽到有什麽東西落水的聲音。

高大的黑衣人出現在她面前,手裏的刀沾着血倒映着牧晏驚恐的面容。

牧晏覺得她可能就要死在這艘破船上了。

她的屍體會随着這艘破船飄到天涯海角,發爛發臭,然後被野鳥吃的幹幹淨淨。

沒想到那黑衣人跪了下來,替她解開了繩子,拿開了塞在她嘴裏的破布。

“娘娘,屬下來晚了。”

牧晏顫抖地伸出手,拿下黑衣人遮擋住面容的面具,掀開面具後,她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牧晏認識他。

他是跟在沈照寒身邊的暗衛統領。

“你來做什麽?”

牧晏被吓得臉色發白,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他想見您。”他恭敬答道。

牧晏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極為冷漠:“我不想見他,你告訴他,如果他想再看到我死在他面前就盡管來找我。”

暗衛沉默了好一會,勸說道:“娘娘,陛下真的很思念您。”

“不必再說了,你快走吧。”牧晏不想聽這些,不耐煩地說道。

那暗衛跪在地上沖她行了個禮,撿起地上的刀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蒼州在哪裏?”牧晏叫住了他,問道。

“娘娘,已經到蒼州了。”

牧晏望着暗衛縱身一飛,腳尖輕點水面,不過是眨眼之間已全然沒了蹤跡。

她不适地活動活動酸痛的手腳,艱難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船頭。

船頭唯餘兩具沒有頭顱屍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

牧晏捂住嘴就要吐,但可能這短短時間經歷的驚吓太多,她吐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來,胃部燒心撓肺的疼。

她将那兩具屍體推進了湖泊裏,安安靜靜地坐在船頭任由涼風吹散滿船的血腥味。

夏天真的結束了。

小船順流而下,等到牧晏看到碼頭的燈火輝煌時,她也看到了碼頭邊巡邏的官兵拿着一張畫,挨個檢查靠近船只裏的人員。

冷風沒有吹僵牧晏的思緒,她失蹤至少有一日,牧晏知道,宋成玉肯定開始找她了。

她順着河流的流向看到了燈火更輝煌斑斓的地方,只要游過那座石拱橋,她就可以逃過官兵的追捕。

宋晏是會游泳的。

即便這具身體是她的,但也是依照宋晏的身體數據重新調整的。

趁着小船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牧晏想也不想,跳進了滾滾不息的河流當中。

她本來以為自己這種旱鴨子,即便是掌握了宋晏會游泳的能力也可能要适應一會,但沒想到她一跳入水中就像魚進了水中,非常靈巧快速地就往燈火雖盛出游去,好像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本領。

“看!那邊有人跳河了!快去查查看!”

不知是誰在岸邊大吼了一聲,所有官兵的目光都看向岸邊空蕩蕩的船,船板上還浸着沒有幹涸的鮮血。

牧晏咬牙切齒,暗罵了一句,頭也不回鉚足了勁往前游。

沒一會兒,她游過了那座石拱橋,後面追她的人漸漸消失了。

她再也憋不住,在水面冒出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姹紫嫣紅的燈火落在水面,漣漪一圈一圈的蕩在水面,聚起又消失。

她看到不遠處的花船占據了寬廣的河道,過了那座橋,除了這只花船河面再無其他船只。

經過漫長的磋磨,她游到這裏已經是極限,再也沒有別的力氣游回岸邊,透過薄薄的紗簾她看到舞女纖細腰肢如蛇一般,舞女手中的水袖随着身體的動作像是有了生命,她聽到琵琶響起的靡靡之音,伴随着歌女宛轉悠揚的唱腔。

她毫不猶豫地往前游去,就像是向往人間的小美人魚。

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時,牧晏累死累活終于爬上了船板,她還沒有來得及松一口氣,一把匕首從她身後悄悄抵在了她的喉嚨處。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牧晏沒有辦法回答,當時那一瞬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任何一切的感官。

但凡拿那把匕首的人是別人,她可能早就已經魂歸天堂。

“宋晏?你不是被人救下了麽?呵,怎麽還是落在了我手裏……看來你是注定要死在我手下了。”謝幸川捏着鑲滿寶石的刀柄,是牧晏熟悉地漫不經心地語調:“他們說有小賊偷偷跑上了船,我今日心情不好本想殺個賊玩玩,沒想到小賊是你。”

他這些說着便低低地笑了起來,聲線華麗又陰恻恻的,牧晏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窺伺着,但凡她動一下就會被這只毒蛇給咬死。

牧晏是真的不敢動。

“謝幸川,是你讓李婆子綁架我的?我們倆無仇無怨,你這麽對我不太好吧……”

“要怪就怪你那個兄長,把我派到這窮鄉僻壤來治水,你們現在是夫妻……丈夫犯的錯總該是要妻子來承擔的……”牧晏哪裏敢去看他,她僵硬着脖頸一動不動,只能望着水面上的倒影。

倒影裏的她蓬頭垢面真的像是個小賊,而手裏拿着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的男人,活脫脫就是只吃人的豔鬼。

“謝幸川,你不要沖動啊,我和謝瑜是好朋友,她是你妹妹,那麽我也算是你的妹妹了,你殺了我小魚會傷心的!”牧晏很沒骨氣地哀求道。

可讓她奇怪的是,謝幸川在聽到謝瑜的名字後,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表情愈發陰郁,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

“你還敢提謝瑜,本來想給你留個全屍,既然這樣那我便将你皮剝了做成人皮鼓,到時候送給謝瑜。”

牧晏只覺得汗毛都要立起來了,這是什麽絕世大瘋子,她不再去求他了。

趁着他大量從哪裏剝她的時候,牧晏想也不想用頭撞向他的下巴,鋒利的刀刃割破了皮膚冒出血珠,謝幸川沒想到她膽大至此,一個不甚真讓她得了手,匕首掉在了船板上。

牧晏哪裏敢回頭看,一個勁拼命地往前爬,可惜她哪裏能逃得開,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膝蓋往前曲死死地抵在她的腰部,謝幸川幾乎整個身體都壓在了她身上。

她痛苦地嗚咽一聲,像是誤入捕獸夾的小獸。

謝幸川手中的匕首重新抵在了她脖頸間:“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傷我,快去死吧。”

牧晏蜷曲的雙手緩緩松開,認命地閉上眼睛。

可預想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

她倉皇地睜開眼,只看到眼前一雙黑色的靴子,上面用銀絲繡着祥雲還有張牙舞爪的騰蛇。

“謝二,你又發什麽瘋。”

男人的聲音很陌生,牧晏想擡頭去看他是誰長什麽樣子,可他實在是太高了牧晏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牧晏痛苦地呻/吟出聲,伸手想去拽眼前男人的衣角。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

謝幸川抓住她伸出的手,冷笑道:“看見個男人就想勾引是麽?”

“謝幸川,快把人放了。”

那人聲音比方才略沉了一些,似是有動怒了征兆。

“謝端,你是不是以為你是我兄長就能管着我?”謝幸川滿臉嘲諷道。

聽謝幸川這樣說,牧晏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人就是傳說中的謝世子,不是說他常年鎮守在邊境,怎麽突然到了蒼州。

牧晏看着謝端往前走了一步,明明好像沒什麽動作,就聽到謝幸川痛苦地悶哼一聲,匕首掉下了牧晏眼前。

“只要你一日打不過我,我就能管你謝二一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來蒼州數日只顧沉迷于酒色,你可知蒼州外圍已經出現了疫病,聖上讓這個當兄長的來幫你收拾這個爛攤子。”謝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謝幸川一眼,看也不看他,轉身離開。

牧晏趴在地上半天也沒見到謝端的真容,只知道他是個又高又壯的人。

等謝端一離開,謝幸川痛苦地喘息出聲,捂着脫臼的手臂,冷汗直冒。

牧晏推開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匕首,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謝幸川,你剛剛這麽對我,你說我把你臉劃花了怎麽樣?”

“宋晏,出息了。”

謝幸川陰森森的目光一落到她身上,牧晏腿就軟了,尤其是他聽到這話不僅沒生氣反倒笑了起來。

“真是個瘋子。”

牧晏重新蹲下來,伸手探向他的腰間。

方才還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滿眼厭恨地瞪着牧晏:“你做什麽,不要碰我,惡心死了。”

牧晏皺了皺眉,不明白這瘋子反應這麽大做什麽,她把他腰間的錢袋給解下來,滿臉鄙夷道:“你嫌我惡心,你這種爛貨不知道跟多少女人睡過,我還嫌你惡心呢,你想我碰我都不會碰你,我還怕得花柳病呢。”

謝幸川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辱罵,他冷笑一聲:“宋晏,有本事你別跑,我一定讓你後悔為人。”

牧晏白了他一眼,她趕時間去死,根本不想去理他。

她捏起錢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可惜了,你沒有機會咯,我先走了。”牧晏到現在第一次露出真心實感的微笑,這麽沉甸甸的一袋子的銀子,真的是上天的饋贈啊。

她就這樣大搖大擺走下了船,或許是謝端早就吩咐過,船上的人沒有一個攔她的,甚至還派了一艘小舟送她到了岸邊。

蒼州城遠不如江南和京城繁華,加上水患城市中更有了一絲蕭條的意味,牧晏無心去欣賞蒼州城的風景,只是匆匆用銀子在街邊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準備填飽肚子繼續趕路。

她也沒換衣服,索性找了根樹枝,撿了個破碗就這樣裝起了乞丐。

城裏內外到處都張貼着她的畫像,即便她很不喜歡這樣委屈自己,但為了臨門一腳徹底結束掉這個任務,只能含淚有找了幾坨泥巴糊在了臉上。

很髒很臭。

但那些官兵确實不再查她了,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

牧晏還記得謝端在船上說的話,她煮着樹枝就往蒼州外圍趕去。

她趕了一路,得病的沒見幾個,大多數都是逃離水災的難民。

牧晏倒很想把暫時對她無用的銀子施舍出去,可是她不敢對人性抱有希望,如果那些人知道她身上有那麽多錢,難免不會對她産生歹意。

于是一路牧晏只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直到在路邊她看到有個穿的比她還破爛的婦人,她坐在枯萎的樹下嘴巴一張一合,是在嚼着樹皮,懷裏還抱着一個不住啼哭的孩子。空曠的野外,嬰兒的啼哭是如此響亮,但又如此微弱。

牧晏在心裏罵了好幾遍謝幸川的不作為,實在是沒有辦法袖手旁觀,她走到那婦人面前将懷中僅剩的用油皮紙包住的包子遞給了她。

那婦人呆愣愣地盯了她好一會,也沒有伸手去接過包子。

“給你,快吃吧。”牧晏将包子遞到了她手裏。

那婦人慢慢地打開了油皮紙,看見是一只完整的包子,頓時滿眼放綠光,接着狼吞虎咽地開始吃起包子,像是幾輩子沒見過食物的人。

她懷裏的嬰兒終于止住了啼哭。

牧晏覺得有些難過。

她低下頭。

不期然看到嬰兒身體上腐爛的皮膚。

【叮咚!恭喜宿主任務進度已達到百分之百!宿主已感染疫病,是否選擇加快感染進度早點結束游戲?】

牧晏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而是問道:“他們沒有救了麽?”

系統:【這似乎與宿主無關。】

這确實與牧晏無關,這些可有可無的憐憫心根本不會影響到她。

即便這些百姓死光了,其實也不會有什麽影響,這個世界總該是要死人的,甚至連她都快要死掉,難道不是麽。

她不是小說裏一身醫術的女主,可以随随便便研發出治療疫病的解藥,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平凡到不起眼的人,活着的時候是這樣,死了也是這樣。

可問題是她曾是沈照寒的妻子,她也是宋成玉的妻子,她享受過這世上最好的榮華,難道她的責任不該是庇護這些子民嗎?

如果沒有這一份經歷,牧晏是可以心安理得地與這些難民躺在一塊,跟他們一起等待死亡。

但問題是,她是有責任庇護他們的。

沈照寒是皇帝,就算她已經死了,但這國家的皇後仍然是她的名字。

宋成玉的理想她是記得的。

尋聲救苦,渡盡衆生。

牧晏望着那些成群結隊的難民,對系統說道:“我是要死的,我這條爛命還能做什麽?”

系統:【以身體為藥,讓他們分而食之,宿主願意嗎?】

牧晏臉色一白,沒料到系統會這樣說,她藏在袖子中的手抖了一抖。

她只是個普通人,而系統說的這種死法真的也确實挺難讓人接受的。

但她終歸是要死的,與其在泥巴裏爛掉,還不如成為藥……

“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等我死掉可以嗎?活着的時候被吃太可怕了。”

系統:【開個玩笑,宿主,這個任務完成會獎勵宿主商城裏任一物品,宿主可以選擇商城裏的解毒藥溶在水源中。】

系統:【不過宿主應該相信男主的能力。】

“靠人不如靠自己。”

牧晏毫不猶豫解鎖了解毒丹,又拄着樹枝走了好久走到河邊,把解毒丹放進了河水中。

她盯着丹藥慢慢溶化在水中,不由得露出笑容。

可惜她看不到那個孩子變好了。

“系統,調快感染進度吧。”

牧晏離河水遠了一些,生怕自己又感染到那水源。

系統:【已調快感染進度。】

她拄着拐杖走在了無邊的荒野上,太陽不知何時已經從東方緩慢升起,牧晏仰起頭,任由柔軟的陽光灑在她塗滿泥土的臉。

牧晏無數次設想自己會如何死去,她以為自己大概會死在宋成玉的懷裏,萬萬沒想到她會死在秋天的荒野中。

她有些累了。

可是她沒有停下來。

她的身體或許是在慢慢腐爛的,但她已經不太能感受到疼痛的,冥冥之中天上好像有白絮飄落,牧晏伸出手接住白絮,又看它漸漸在掌心融化。

“原來秋天也會下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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