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共犯
共犯
牧晏聽到謝幸川的話錯愕了一瞬,但轉念一想謝幸川根本沒可能僅憑一個昵稱就猜到她是誰。
她很快又覺得謝幸川被打昏頭了在胡言亂語,牧晏理直氣壯道:“你在狗叫什麽?什麽宋晏,我不認識這人是誰。”
謝幸川常年審訊犯人,完全不會錯過犯人的任何情緒波動,剛才牧晏的怔愣已經完全出賣了她。
他坐在地上也不說話,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牧晏,那眼神盯得牧晏頭皮發麻。
牧晏受不了他這眼神,但她現在可一身蠻力,完全可以用實力讓他閉眼。
“死變态,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再看信不信我揍你。”牧晏也不跟他廢話,猛得上前一步就攥住他的衣領,舉起拳頭就要揍他。
謝幸川眉頭緊蹙,冷白的皮膚上全是汗,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牧晏拎着衣領,表情仍舊是陰測測的,甚至在牧晏就要揍到他臉上時,還勾了勾唇,那笑容完全是可以讓牧晏做噩夢的程度。
“宋晏,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在蒼州了嗎?你究竟是誰?為何當時沈照寒的暗衛也出現在了蒼州?”
他一連幾個問題都直直切中牧晏的真實身份,這讓她煩得太陽穴直跳,恨不得一拳砸歪他的鼻子。
但這張臉跟謝瑜一般無二,她是真的舍不得揍,于是牧晏退而求其次朝着謝幸川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拳,這一拳攜帶着新仇舊恨一并還給了他,毫不留情。
謝幸川痛得悶哼一聲,終于不再露出那讨厭的笑容,不過這回倒是牧晏笑不出了。
她被這混蛋噴了一臉的血。
“!!!啊啊啊啊,我髒了!”牧晏厭惡極了謝幸川,沾到了他的血只覺得晦氣得很,如果不是怕把謝幸川真揍死了,恨不得立刻再補上一拳。
“你怎麽急了……本來我還不是很确定,你這麽激動倒是坐實了你就是宋晏……”謝幸川痛苦地捂着腹部,暗色的錦服沾染了灰塵血跡,束起的墨發全部散開,看起來很是狼狽。
他不笑時看起來與謝瑜幾乎沒什麽區別。
但牧晏完全沒有想過謝幸川就是謝瑜這種可能性。謝瑜與謝幸川完全是兩個極端的人,謝瑜雖然看起來冷若冰霜但內核是個很溫柔的姐姐,這謝幸川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變态,空有一副美人皮囊。
“你把鑰匙給我,帶我出去,否則我真的能揍死你。”牧晏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血和灰,終于露出真實的面容,一雙水汪汪的杏眸瞪起人惡狠狠的又軟趴趴的,但卻讓謝幸川眼眸中閃過詭異的光芒。
“你這雙眼睛我好像不止在宋晏身上見過,一年前宜春院,沈照寒身旁那女人……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貼身暗衛會出現在蒼州……”
為何謝幸川記得這麽清楚呢,他很是厭惡別人因為他的樣貌流露出觊觎的情緒,宜春院的客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根本無人敢盯着他看,當日只有那女人用那種的眼神看了他許久。
那雙眼睛他記得很清楚,故而在遇到那女人被劫持昏迷時,他報複性地将她丢到了宋成玉的床上。
牧晏完全沒想到這人這麽可怕,這才說沒幾句話,居然要把她的老底都扒光了。
“你能不能別再胡言亂語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再說一遍你把牢房鑰匙給我,不然我一拳揍死你!”牧晏比劃了一下拳頭,滿臉兇相。
謝幸川全然無視她的威脅,興致勃勃地看着她:“就算你将我打死,你今日也走不出這死牢,不如你陪我聊一聊,或許我就能放你出去。”
牧晏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這人就是個變态指不定利用她做什麽壞事,更何況她是完全沒那個閑情逸致和他聊天的。
“好好好,你不說是吧,既然這樣你別逼我。”牧晏看向刑架上類型五花八門的刑具,結果挑選了半天也堪堪只有一條滿是倒刺的鞭子能用,其餘的都太過血腥用在謝幸川身上只怕會要了他的命。
謝幸川被她結結實實揍了兩拳,癱在地上完全動彈不了一點,估計哪裏骨頭斷掉了,但這人神情自若除了皮膚上的冷汗,完全讓人察覺不出他的痛苦。
牧晏真的很怕他死在她手裏,一時間真的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手裏拿着鞭子卻不敢真打他,她氣得跳腳也只能憋出一句:“賤人。”
謝幸川擡眼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眸裏逐漸充斥着寒光,聲音平靜:“你說我是什麽?”
牧晏想也不想回複道:“怎麽了?你想打我啊,就你現在這樣給你機會你也打不了我,你做了惡心事還不給我罵你嗎?我就罵我就罵有本事你來打我啊,你個狗東西,賤貨,爛人,死變态!”
她罵完後深呼一口氣,指着審訊室內的看起來就駭人的刑具:“你想怎麽死,你選一個。”
謝幸川不僅不說話,反而嗤笑一聲,滿臉不屑,似乎已經看清楚了她只敢說不敢做。
牧晏氣得将鞭子一摔,學着他陰恻恻的聲音:“既然你不識好歹,那我幫你選一個吧。”
她也不管地上的人做何反應,既然他不給她鑰匙,那牧晏只能委屈自己一下去碰他,直接硬搶咯。
牧晏記得謝幸川特別厭惡她觸碰他,當時在花船上她去拿他的錢袋子時,謝幸川那表情就跟她要強他似的,這仇她記得可特別清楚。
她慢慢湊近謝幸川,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果不其然謝幸川冷凝的神情變得憤恨扭曲起來。
“牧晏,你這是做什麽?”
牧晏只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他在裝什麽,明明是個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在這裏裝什麽純情的小白兔。
“謝大人辦過這麽多案子,有辦過先奸後殺的案子不,我被你知道這麽多秘密你說我能放過你不,不過你長得這麽好看就這樣死了也是白白浪費,不如先讓我爽快爽快,再一刀捅死你呗。”牧晏故意下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謝幸川沒能及時避開,神情陰鸷得可怕,那眼神像是要把牧晏給生吞活剝了。
“宋晏,你找死是不是?”
牧晏見他這樣更不願意輕易放過他,她不輕不重地又在他臉頰上拍了兩下,滿臉嘲諷:“你個幾手貨在這裏裝什麽純,只怕你早就被人用爛了吧,伺候本小姐那可是你的福氣,你該感恩戴德才是。”
這世上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謝幸川視線落在牧晏的脖子上,心裏想着只要她敢再靠近一步,他完全不介意咬死她。
謝幸川的手無力地按着地面,身體的痛感讓他止不住地發抖,可精神卻出奇地亢奮起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牧晏自然是不願意靠近他的,她肯定是嫌棄他髒的,說不定這人天天出入煙花之地還有花柳病什麽的。
這樣想着她不由自主離他更遠了一些,滿臉嫌棄地伸手在他腰帶上亂摸,試圖找到被他藏匿起來的鑰匙。
可惜她摸了個遍也沒摸到鑰匙,但不得不說的是,謝幸川的腰是真的細,完全可以比得上女子的纖纖細腰。
她沉思了一會,又想去摸他別的地方。
謝幸川按住了她亂摸的手,他背靠在牆壁上疼得氣喘籲籲,但嘴仍是硬的:“宋晏,你別太過分。”
他的掌心是潮濕的,全是汗水,不知何時兩人靠得很近,牧晏甚至不用仔細地去聞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很像是媽媽的味道。
這樣髒的人,怎麽能有這麽幹淨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毛,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不讓我碰你那你快把鑰匙給我,你以為我很想碰你嗎?我嫌你髒得狠。”
謝幸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只是單純不想讓她碰他,聽到牧晏這樣說,他毫不猶豫道:“既然如此,煩請你離我遠些。”
可惜他注定是不能如願的,牧晏忽然伸手拽着他的頭發,粗暴的毫不客氣的,讓他被迫仰着臉。
謝幸川眼眸微睜,不可置信地盯着牧晏,芙蓉面上盡是惱怒:“你發什麽瘋?”
牧晏幽幽道:“我這人就喜歡做讓人讨厭的事情,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喜歡讓我碰你是麽……那我今日就碰定你了。”
她這樣說着,另一只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謝幸川哪裏能掙脫得開她,也不知這女人哪裏來的這股怪力,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将他的衣物一層層解開,再解到裏衣的時候,他不知哪裏來得力氣居然推開了牧晏。
牧晏就這樣被他推得坐在了地上,呆愣愣地盯着胡亂開始穿衣的男人,後知後覺半個時辰的藥效時間已經到了。
她開始脊背發寒起來,謝幸川這人有多毒她是知道的,如果她沒了巨大無窮的力氣挾制他,只怕被他報複起來她承受不住。
牧晏腦袋成了一鍋粥,剛才那樣對謝幸川也只不過是想逼他把鑰匙交出來,并非真的想對他做什麽。
但現在她還能做什麽。
謝幸川知道她那麽多事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凡他嘴沒個把門把她秘密給透露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唯一的方法好像只能把他變成她的奸夫,她的同謀。
但凡他敢透露出一句,他都得考慮好得罪沈照寒和宋成玉的下場。
牧晏暫時也考慮不到這男人髒不髒的問題了,就當是啃了一口死豬肉,還是保命要緊。
這樣想着,她視死如歸爬着到了謝幸川身上,攬着他的脖子,對着他的唇就是惡狠狠啃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人的眼神忽然就變了很多,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他好像很哀傷很難過的樣子。
牧晏下意識松開了他,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他輕聲道:“沒有鑰匙,但我可以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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