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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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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我知道！”

金漾興沖沖抛過來，說得又大聲又慢：“Je t'aime。”說完還喜滋滋朝蘇漁邀功：“我說得對不對。”

廚房的燈光斜斜從聞野側邊擦過，更襯得他面容倦懶且燥郁。聞野不知道金漾是怎麽聽見兩人對話的，舌尖幾乎是抵着上颚沉沉吐出一句：“很好，不錯。”

金漾嘿嘿一笑，“別客氣，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幫小魚姐的，是不是？”

“那就再幫你小魚姐一個忙，把肉切了。”說着，聞野将刀遞給金漾，洗了手，勾着宇文歷的脖頸，對他說：“走吧。”

“诶，你們三個人還不夠嗎？”宇文歷被推着走了好幾部，有些不解：“我留下來陪蘇漁吧。”

“不 ，是金漾留下來陪。”聞野浮起一絲痞笑，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們力氣大，可以拿更多的東西。”

宇文歷雖然也贊同這個說法，但他總覺得哪怪怪的，好像是，聞野不喜自己呆在廚房裏，所以要把自己拖走？

宋白枝三人一走，原本擁擠的廚房瞬間安靜下來，地上落着兩個女孩子的身影，頭貼頭，仿佛在說什麽悄悄話。

金漾一邊剝蒜，一邊對蘇漁說：“小魚姐，你會怪我剛剛插嘴嗎？”

蘇漁立刻反應過來，是金漾代替她回答聞野“我愛你”用法語怎麽翻譯那句話。

“怎麽會呢？你發音很标準。”

“不是，”金漾搖頭，她附在蘇漁耳邊悄悄說：“我感覺聞野哥哥像是故意的。”

說完，朝她狡黠一笑，笑容裏閃爍得逞的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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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漁微怔了一下，而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你這個小機靈鬼。”

“小魚姐，你有沒有感覺到，聞野哥哥好像和電視上的形象很不一樣？”

金漾一點點分析：“我本來以為聞野哥哥人是特別高冷的那種人，說話都冒着冷氣，沒想到私下還挺，”她想了一會才找一個詞：“高冷着逗比？”

話音剛落，蘇漁撲哧一笑，眼角那顆紅色淚痣在燈光下越發鮮活。

“小魚姐你別光笑嘛，你覺得聞野是個怎樣的人呢？”

蘇漁将切好的肉裝盤，撒上調料抓拌腌制，她用小臂擦了下額角的碎發，只低聲且含糊地說了兩個字：“……不乖。”

“不乖？”金漾一臉懵懂，不知道為什麽小魚姐會覺得聞野哥不乖，難道聞野哥小魚姐做了什麽？

是啊，對蘇漁來說，聞野似乎不将一切條條框框放在眼裏，他想做什麽，達到什麽目的，就這麽直接去做了，從不問收益，也不從不在乎對方是怎麽想的。

也對，他本身就活在游戲框架之外，他是可以制定游戲規則的人，有潇灑恣意的資本。

蘇漁自覺不是。

她的人生直至20歲，都循規蹈矩、順風順水的過着。小時候喜歡表演，爸爸媽媽便省吃儉用培養自己，如願考上電影學院，大二就參加了連白導演的作品，那時她沒什麽要憂愁的，只要能表演她就很快樂，只要她努力就能收獲回報。

直到被博奧和範全風盯上，她此前的人生信條至此崩塌，原來努力活着，竟也是這樣難的一件事。

有時候，她又何嘗不羨慕聞野的那份不馴呢？

“小魚姐，你知道土豆怎麽切嗎？？”金漾從前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廚房都很少去，現下手裏拿着之前聞野削好的土豆，圓滾滾的，放在砧板上立都立不穩。

蘇漁順其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土豆，先從側面切了一小塊，邊切邊對金漾說：“你看，這樣是不是就立住了。”

金漾“哇”了一聲，土豆在蘇漁手裏靈活的翻轉，瞬間兩塊大土豆就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

一小時後，門外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金漾說我去看看他們，一溜煙跑了出去。

沒一會，廚房進來一個人，蘇漁以為是金漾又回來了，頭都沒擡，随口說道：“要不要嘗嘗土豆沙拉，剛做好的。”

身後的人走近了，靠在水池旁的牆上，随後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說：“好。”

？

蘇漁疑惑地擡頭，見聞野正低頭含笑看着她，想到剛剛金漾說的話，她瞬間覺得臉有點燥熱，莫名覺得有些心虛，便裝作沒聽到他那句話，低頭繼續攪拌着土豆泥。

聞野渾不在意，低頭繼續說：“你騙我。”

蘇漁不解，她騙了他什麽？

那人繼續控訴：“你說要教我法語，怎麽臨陣脫逃了？”

“可是，我教過你呀，洋蔥意面這些……”蘇漁小聲辯解。

“為什麽不說那句？”

“……”

蘇漁詞窮了，這種情況下，她要怎麽用法語給他翻譯“我愛你”，聽上去很詞達意的樣子。

聞野攤手：“所以，罰你喂我一口。”

昏魅的廚燈下，四下無人，聞野就那樣抻着推，低頭睨她，眼神裏藏着千萬種情緒，卻因為光線不明，教人分辨不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蘇漁快速瞥了眼門外，握着勺子的手一頓，內心還在掙紮，耳邊腳步聲越來越近，看樣子應該是宋白枝他們要進廚房了。

而這個始作俑者眼神意味不明，清淨地凝視着她。

蘇漁小口深吸一口氣，悄悄踮起腳，“那你快一點，別人他們發現了。”

為什麽這會竟然有種偷情的感覺。

勺子盛着一小塊土豆泥，送到男人嘴邊，聞野喉結微動，眼眸深邃，薄唇微微張開，含住了那塊土豆泥。

蘇漁跟做賊似的迅速縮回手，開始趕人了：“吃完就出去吧。”

聞野唇角上揚，剛要開口，宇文歷和宋白枝提着袋子走進來，一個往冰箱裏送，一個走到蘇漁跟前，見聞野一臉正經，笑着說：“聞野肯定沒跟你說，剛剛他在超市買東西，有一個女孩抱着一袋土豆就上來搭讪，最後還問聞野有沒有女朋友，聞野竟然和別人說……”

意識到宇文歷要說什麽，聞野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就要阻攔，但宇文歷已經說出來了：“咱聞野弟弟用英文一本正經跟人家小姑娘說，我對土豆過敏，吓得那姑娘抱着那袋土豆一蹦三米遠，生怕聞野看着就過敏了。”

說完，宇文歷見臺面擺着一盤土豆泥，訝異了一聲：“咦，你做了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