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聖誕節落跑公主
聖誕節落跑公主
一輛黑色SUV停在麗景酒店外,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推門下車,繞到後座,拉開車門,将裏面的人扶了下來。
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沒有助理這麽莊重,一身灰藍色的運動套裝,氣質很顯年輕,面容略顯疲憊。
“不用送我上去了,你今天早點回家休息,足有兩個月沒回過家了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助理把他遺落在後座的手機遞給他,“許總還要跟我見外嗎?已經和家裏通過電話了,我今晚還是歇在酒店,在您旁邊,有個照應。”
許鴻均嘆了口氣,“連累你這麽辛苦。”
謝知遠微微一笑,剛要說什麽,見到立在酒店門前石柱旁的人,微微愣了一下。
許鴻鈞也注意到了,神情有一瞬的變化,很快恢複正常,目不斜視地朝酒店門口走去。
許惟追過去,攔住他的去路,“我只說兩句話,說完就走。”
謝知遠眼裏閃過驚喜的神采,“阿惟,最近過得好嗎?”
許惟沖他點一下頭,“我過得很好”,頓了下,他看向許鴻均,“老宅、靜安區、東關區的房子我都去過,都沒等到你。”
許鴻均一言不發,甚至不願意看他一眼。
謝知遠幫忙解釋,“那幾套房子都在抵押中,住起來不方便。”
他巧妙得避過了債主找上門這一環。
許惟很聰明,立刻想到了“不方便”的原因,問謝知遠,“很棘手嗎?”
謝知遠剛要說話,一直緘默不語的許鴻均打斷他,“知遠,我有些累了,上去吧。”
“爸!”眼見他要走,許惟慌亂得抓住他的袖口,“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擔的。”
許鴻均掙脫他的手,硬起聲氣,“想替我分擔,在我這裏,你還不夠資格。”
他甩下許惟,邁上門前的石階。
“那要怎麽才夠資格?聽你的話,去美國繼續過好日子,就夠資格了?”
許鴻均沒理會他,繼續往裏走。
“遠哥”,許惟轉向謝知遠,父親身邊的這位助理,在他心裏一直是兄長一般的存在。
“等債務重組結束以後,最壞的結果就是一無所有,變成一個窮光蛋是嗎?”
謝知遠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寬慰他,“差不多,你別擔心。”
破産清算的流程比許惟想象中更複雜,說多了除了讓許惟擔心也沒其他用處,還不如模棱兩可應付一下。
許惟握着手機,熄滅的屏幕背後,是還沒來得及退出的新聞界面。
內容是一名企業家因為公司破産,想不開跳樓自殺。
他凝望着石階上父親沉重的背影。
“我找了份工作來幹,吃得飽穿得暖,你不用擔心我,安心處理你的事,遇到什麽都別想不開,你要出什麽事……我就跟着去跳河。”
從後面看,許鴻均的背影毫無變化,而許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裏已經盛滿水光,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強沒有回頭。
腳上似灌了鉛,他一步一步朝裏走,每一步都很艱難。
許惟克制住追上去的沖動,在後面喊,“我會努力工作,努力掙錢給你養老的。”
謝知遠按了按許惟的肩頭,“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董事長的。”
許惟的目色中蘊滿感激,“謝謝遠哥。”
許惟目送許鴻均和謝知遠走進玻璃門,穿過大堂,消失在拐角處。
回到酒店套房,許鴻均虛脫地坐在皮沙發上,盯着茶幾上的合照,有些出神。
“剛剛我沒好好看他,他是不是瘦了些?”
“看着還好,除了穿着打扮和從前有區別,其他的都沒怎麽變,倒是更成熟了一些。”
謝知遠在心裏嘆氣:董事長那麽疼兒子,剛剛是怎麽狠下心沒有多看兩眼的。
許鴻均拿起茶幾上的銅制相框,手指輕輕撫觸相片上兒子修挺的鼻梁,“那就好。”
“知遠”,他把相框珍重得放回原處,“想走就走吧,你已經做得足夠多,我知道已經有好幾個獵頭跟你聯系了。”
“後續的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急在這一兩個月,明天還約了銀行的程經理,您早點休息。”
謝知遠數好許鴻均每天都要定時吃的降壓藥,接了杯水一起遞到他手裏。
許鴻均接過降壓藥,就水服下,“辛苦你了。”
謝知遠拉好窗簾,調好空調溫度,離開前,忍不住叮囑,“您得保重身體啊,正好趁現在退下來,到時候阿惟成家立業,您就安心帶孫子,外面的事情都丢給阿惟操心。”
想到兒子,許鴻均笑起來,眼尾擠出兩道顯眼的魚尾紋。
“他不行,他沒你能幹,二十五歲了,還什麽都不會。”
謝知遠知道他說的都是違心話,笑着說,“阿惟是聰明人,學得快,您就別擔心了。”
謝知遠離去後,疲累的許鴻均沒有立刻去洗漱,而是翻出兒子發來的短信,逐條逐條得看,看完了又重頭再看一遍,好像怎麽都看不夠一樣。
鐘濤幫忙打聽到自家親爸的落腳地,許惟欠他個人情,隔兩天,鐘濤打電話讓陪他去打高爾夫,許惟沒拒絕,答應了下來。
當年是許惟先對高爾夫生出了興趣,找名師陪練,帶着鐘濤也對高爾夫産生了興趣。
雖然會所裏有專職教練教習,但鐘濤的高爾夫卻是許惟親自教的,算半個師傅。
鐘濤點了兩個球童,一個是許惟曾經的禦用WENCY,一個是上回幫着謝登羞辱許惟的4號,鐘濤記不住他名字,直接喊“4號”。
“4號,還不去給許少爺挑一根趁手的杆!”
許惟和鐘濤都有自己的專屬球杆,許惟嫌棄鐘濤的球杆不趁手,有時候忘帶了,寧可用會所裏的也不肯用鐘濤的。
鐘濤懶得自讨沒趣,直接讓4號在會所裏挑一根給許惟用。
4號低眉順目地應了一聲,再不似往日嚣張。
謝登有了新寵,鐘濤得知他幫着謝登為難許惟的事後,也處處刁難他,他在會所的地位大不如從前,同行捧高踩低,混得很艱難。
WENCY心善,當4號趨炎附勢對許惟落井下石時,他看不起他,看他淪落成現在這個人見人嫌的樣子,又有些不忍。
趁鐘濤在和許惟說話的功夫,偷偷提醒,“許少習慣用4號木。”
4號偏頭看他一眼,眼裏含滿委屈,低聲說了句“謝謝”。
許惟接過4號捧過來的球杆,沒多看他一眼,也沒說刻薄話。
即便4號老實本分,鐘濤都非要從雞蛋裏挑點兒骨頭出來,粗聲粗氣吼,“诶!诶!诶!你皮癢了是不是,杵在那兒幹什麽?沒見這麽大太陽,把許少曬黑了怎麽辦?”
4號條件反射打了個冷噤,匆忙站到許惟身後為他擋太陽。
許惟正準備開球,4號的陰影壓過來,他只好收了杆,沖鐘濤翻個白眼,“不用擋,他站後面,我怎麽打球?”
4號木是長杆,站那麽近,揮杆時很容易被掃到,若是誤傷到腦袋,十九□□會搞出人命。
鐘濤把球杆杵在草皮上,伸出舌頭舔舔門牙,“一條狗而已,打死活該。”
4號球童臉上現出屈辱的神色,卻只是垂下頭,默默站到了一邊。
許惟揮杆開球,PAR4洞300米,第一杆擊出的距離竟然還不到100米,鐘濤“啧”一聲,“你小子技術退步得厲害啊!”
許惟沒理他,狀态漸入佳境,用了四杆擊上果嶺。
雲栀戴着一頂遮陽帽,還是被毒辣的日頭曬得頭暈眼花。
她四下打量,聽說這是富豪們經常光顧的高級會所,學高爾夫有門檻,一般人都培養不起這種愛好。別說雲栀,這種地方丁萌萌也是頭一次來,場地大,周遭沒幾個人,球童跟在後頭,丁萌萌很注重表情管理,努力不讓自己在外人面前露怯。
球童和她們始終保持着一截距離,雲栀靠近丁萌萌,壓低聲音問,“你學這個幹什麽?”
丁萌萌始終注視着前方,頭微微偏過去,小聲說,“我平時連跑步機都不碰的人,指望我學高爾夫?”
“那來這裏幹什麽?”雲栀是真的想不通。
“傻!你一年的工資都不一定交得起這裏的會費,只圖個消遣,何必花這麽多錢?這種地方,當然是來認識有錢人的。”
雲栀雖然窮且土,但她還是見過有錢人的。丁萌萌想靠一張會員卡實現階級跨越,可能沒有她想象中這麽容易。
有錢人只是豪,但他們不傻。
她很想勸丁萌萌放棄這種念頭,話到嘴邊,終是沒能出口。
丁萌萌不想聽這種滅她志氣的話,雲栀心裏很清楚。
丁萌萌不會打高爾夫,聘了個臨時教練教,時不時從球童嘴裏套話,看有哪些公子哥會來這地方打球。
雲栀對有錢人和高爾夫都不感興趣,她有些無聊,蹲在地上,借助陰影在草地上用手比老鷹、比兔子。
一道巨影壓迫性地蓋了過來,雲栀仰起頭,太陽光刺眼,她拿手擋了擋。
“喲!這不是咱們的聖誕節落跑小公主嗎?”
雲栀被太陽光刺得眼花,她慢悠悠站起來,低血糖加上久蹲,緩了很久,眼前人的樣子才漸漸清晰起來。
她的臉色煞時間白得吓人。
謝登想了很久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你叫什麽來着?栀……什麽栀?”
雲栀名字裏的“栀”字很有特色,許惟在與她重遇時,記不起她的全名,但唯獨記得她名字裏帶了一種花。
謝登原本也是記不清到底是什麽花的,只是前段時間遇到馮盼,馮盼刻意提起過“栀子花”。
雲栀沒有回答,那個大雪紛飛的聖誕夜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烈日炎炎的夏天,她的血液仿佛被那場雪凍涼了。
她本能得往後倒退,看着她這幅模樣,她高中時的樣子在謝登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她表現得越害怕,謝登卻越感到暢快。
他不由笑起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怎麽還是這麽害怕我,別怕,我現在是個好人,不欺負你。”
雲栀急切得想要逃開,腳不小心絆上一顆高爾夫球,整個人跌倒在草坪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謝登伸出手,想去扶她。
“別過來,你別過來。”雲栀狼狽得朝旁邊爬去。
正認真跟随教練學習的丁萌萌發現了這頭的動靜,扔下球杆跑過來,“雲栀,怎麽了?”
丁萌萌從沒見雲栀這麽害怕過,誤會謝登想要輕薄雲栀,張開手像老鷹護崽一樣攔在雲栀身前,“你想對她做什麽?”
謝登無奈得攤了攤手,“OK!OK!別激動,我只是看她摔倒了,想扶她而已。”
許惟和鐘濤切磋了兩把,兩人都有些口渴。
鐘濤接過WENCY擰開蓋的水,瞥見4號戰戰兢兢給許惟遞水,瞪直了眼,抄起球杆就要往4號身上招呼,“找死啊!手擡這麽高,想讓許少雙手去捧是不是?”
性命比尊嚴大,4號習慣性躲避,催化了鐘濤的怒氣,又想拿球杆抽他。
“媽-的,你還敢躲。”
WENCY看得心驚肉跳時,許惟攔下了那一杆,“你今天淨給我找晦氣。”
許惟并沒有因此感到大快人心,心裏反倒更堵了。
他本來對這個4號并不是那麽介意,太久沒好好打一場高爾夫,剛來了興致鐘濤就在旁邊喊打喊殺的,許惟是真覺得晦氣。
他一把奪下鐘濤的球杆,瞥一眼吓得瑟瑟發抖的4號,有些于心不忍,又賤皮子得同情起他來。
“你先走吧,這裏有WENCY就夠了。”
鐘濤不開腔,4號不敢走,怯生生地望向鐘濤。
鐘濤一看又來氣了,眉毛一挑,“怎麽?我兄弟說話不好使?”
4號如蒙大赦,趕緊逃開了。
鐘濤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臉不屑,“像條狗一樣,讨好誰不好,非要去讨好謝登天那個冷血敗-類。”
WENCY重新拿了一瓶水給許惟,許惟剛剛擰開,聽見鐘濤說,“那不是你們公司那前臺小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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