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我幫你對付馮盼
我幫你對付馮盼
蘇悅寧已知留不住他,放任他給鐘濤打了電話。鐘濤從A市趕過來,至少需要三個小時。許惟單手端起一本鄧姨找給他的雜志看,她在旁邊安靜得坐下來,桌上擺着洗幹淨的保溫桶,他胃口不好,桶裏的粥連一半都沒吃到,剩下的鄧姨全倒了。
她拿起一個蘋果削好皮遞給許惟,許惟沒接,“先放着吧,我這會兒不想吃。”
蘇悅寧輕輕吐了口氣,“不想跟我說話,連我經手的東西也不屑碰了?”
許惟無奈得從雜志上擡頭,“就只是不想吃,你腦補太多了。”
“那雜志有什麽好看的?我陪你說說話,我們很久沒單獨像這樣說話了。”
鄧姨不知道是去哪兒搞來的這本透着濃濃年代感的三流雜志,從前也沒聽說過,重口味的倫理故事看得許惟腦袋嗡嗡響,既然蘇悅寧提議聊天打發時間,那就随她吧,反正這本雜志他是看不下去了。
把雜志放到一邊,蘇悅寧切下一塊兒蘋果遞給他,他接了過來。
“你這麽讨厭馮盼,是因為高中時她霸淩同學嗎?”蘇悅寧漫不經心地開口。
許惟很驚訝,“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前兩天有個營銷號發的。”蘇悅寧又切好一塊,把兩頭沒削幹淨的皮去掉,果核也仔仔細細清理掉。
許惟接過第二塊蘋果,用三根手指捏住,“我知道你想扳倒她,但這事兒你還真拿不到她把柄,她最多只是站在旁邊看,沒有直接參與過。”
丁萌萌的事,讓許惟對馮盼有了新的認知,那個女人,比直接霸淩雲栀他們的人更為恐怖,她只當背後的推手,每一次都不直接參與,想借此做文章都找不出實證。
那個時候她才十七歲,竟已有這麽深的城府了。
蘇悅寧把剩下的蘋果放在桌上,拿一張衛生紙墊着,又抽了一張,慢條斯理地擦拭水果刀上的汁水,“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許惟微一擡眼,“你要不想說,就不會提這一句,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虛的就不要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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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寧手上動作頓了頓,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她和許惟的确不适合在一起。
他太過聰明,對她也太過了解,她的小心思根本別想瞞過他,即便勉強在一起,以後也極大可能會處成一對怨侶,何苦呢?
既然無法成為她的丈夫,那就當一個對她有用的發小吧!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馮盼找來的槍手發的微博還挂在熱搜上。
許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接過手機,越看越不對勁,左手用手機始終不那麽順暢,下意識換右手,胳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受了傷。
眉頭緊擰,他扛過那陣疼痛,手指不停劃拉,一條一條地讀底下不堪入目的評論。
蘇悅寧在旁邊為他講述了前因後果,“雲栀把事情想簡單了,她大概也沒料到馮盼團隊的公關手段會這麽髒。”
許惟心上升起一行戾氣,把手機扔到一邊,靠坐在病床上,默不作聲。
蘇悅寧暗地裏觀察着他的反應,“一些激進的網友可能扒出了雲栀的手機號,所以她才不敢開機。”
窗外大樹的樹杈上,蹲着一只長滿褐羽的鳥,頂着一簇紅毛,睜着圓滾滾的眼睛盯着窗內看,許惟和那只鳥對視幾秒,扭頭對蘇悅寧說,“你現在去幫我辦出院手續,我幫你對付馮盼。”
蘇悅寧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只鳥,收回視線,再度盯着他的側臉看,“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她對你就這麽重要嗎?”
“你覺得呢?”許惟微側着臉,同她無聲對視。
蘇悅苦笑,“比我重要,你就不會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許鴻鈞在為突然失聯的兒子擔驚受怕了一周後,終于再次見到了他,一只手打着石膏,瘸了右腿,好在面色紅潤,腦子沒傻,手和腿的問題不大,養養就是了。
奇正的事已經處理完,他便專心照顧兒子,等許惟終于能下床走路了,他對熊孩子的耐性也耗得差不多了。
父子倆每天各忙各的。
許惟忙着找老婆,許鴻鈞忙着享受逍遙的退休生活,去溜溜鳥,釣釣魚,和人打打太極。
他的老夥計們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誰都沒認出他是奇正的董事長,直到這天去釣魚,他被新加入的漁友認了出來。
“我認識你,你是奇正的當家人。”這位漁友只比他大兩歲,頭發都花白了。
許鴻均把魚餌挂上魚鈎,把魚竿甩出去後,笑眯眯地對漁友說,“老大哥,現在已經沒有奇正了。”
老大哥雖然看着滄桑,但面相敦實,連臉上的褶子都透出一股慈祥。“我也開過公司,不過規模比奇正就差遠了。”
許鴻均正擰開保溫杯,準備倒水喝,手上動作頓了頓,“老大哥的公司是做什麽的?”
“賣酒的,做了十多年了。”
許鴻均來了興趣,“是哪個牌子?”
老大哥歪着頭,“一枝春,聽說過嗎?”
許鴻均思索了下,“聽着耳熟,這名字很有風韻。”
“那是自然,十多年前我們一枝春也是風光過的,上過央視六套黃金時段的廣告。”老大哥仰着臉,一臉驕傲。
許鴻均沖他豎起大拇指,“了不起。”
老大哥嘆了口氣,忽然擺擺手,“現在不行了,早就不行了,洋人搶占市場,把好多國營企業都擠壓得活不下去。現在洋酒炒成天價,咱們釀酒文化傳承了幾千年,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能比洋酒差?國産醬香白酒還支棱着,傳統釀酒卻要差一大截。也有做得好的,錢都花在包裝上了,這樣那樣的宣傳噱頭,名字起得好聽,論口感,差得遠了。”
老大哥從包裏掏出一個酒瓶,包裝樸實無華,看酒标的設計,大概這十多年都沒再更新過,像是超市裏七八塊一瓶的劣質酒一樣。
許鴻均瞟見酒标上的字,“這就是一枝春嗎?”
老大哥擰開蓋子,濃郁的桂花香飄了出來,“是啊!采去年秋天的金桂釀的,要不要試試?”
許鴻均把保溫杯的蓋子移過去,“那就來點兒。”
老大哥給他倒了滿滿一杯,許鴻均嘗了一口,唇齒留香,驚訝得對老大哥豎大拇指,“好酒啊!”
老大哥抱着酒瓶拍了拍,“是吧?釀酒的手藝可是我們家祖傳的。”
許鴻鈞感慨,“這樣的好東西不傳下去,浪費啊!”
“有什麽辦法?員工一個個出走,剩下幾個忠心的,最窮的時候還要借錢給人發工資,一熬就是十年,你看看,我頭發白了好多,咱倆同年的,你看起來可比我年輕多了。”
沒等許鴻均說話,老大哥又問,“聽說你有個兒子,現在在幹嘛呢?”
許鴻均想起許惟之前的工作,大大方方說,“跑銷售。”
老大哥慨嘆道,“那個累,容易受委屈,難為他願意吃這個苦。”
許鴻鈞卻半點不心疼,“誰不是年輕時候苦過來的?他年輕,吃點兒苦沒什麽。”
“我兒子就不願意吃苦,讓他接手,他來一句,你那不掙錢的爛攤子,現在誰還買這種土裏土氣的本土玩意兒。說來也是辛酸,祖上就是做這個起家的,也靠它風光過,結果下一代人,還嫌棄,看不起。”老大哥眉頭緊鎖,嘆了口氣。
許鴻鈞和氣安撫,“也不能否認,時代在變,消費需求也不是我們年輕時候的模式了。”
老大哥認同得點頭,“是是,是這個理,那會兒我軸,認死理,看不上五花八門的宣傳手段,吃了大虧,等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不掙錢的爛攤子,連風投都看不上。沒錢,說什麽都白費。”
“也別這麽說,這麽辛苦,你還堅持了十多年,真的很了不起。”
“了不起的是你們,早早懂得在日新月異中求變。”
許鴻鈞苦笑,“也沒用,不照樣被別人收購了。”
“你怎麽不撐一撐?”提起當年往事,老大哥臉上掩飾不住的自豪,“十多年前,一個外來企業要收購一枝春,就沖着配方來的,給的價格誘人得不得了,那會兒一枝春名聲響,我硬是沒賣,就是為争一口氣,不讓洋鬼子拿中國文化掙中國人的錢。”
“老大哥,情況不一樣,你不知道奇正底下有多少員工,背後有多少家庭,能留多少就得留多少啊!”
老大哥起先沒想到這個理,轉念一想,的确是這個道理。“你跟那些資本家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只靠這一樣,奇正發不起家。”
老大哥笑了,“你倒是誠實。”
剛說完,老大哥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對面一直再說,他一聲不吭,安靜了很久,對電話裏說了句,“好,就這樣吧,辛苦你們了。”
電話挂斷後,老大哥盯着自己的魚竿陷入了沉默。
許鴻均關心問道,“怎麽了老大哥,是有什麽難處嗎?”
老大哥臉上溝壑縱橫,飽經滄桑的眼裏閃過無奈,他長長嘆息一聲,“一枝春最後一家線上微商店,明天就關了,哎,盡力了,撐不下去,認命了。”
許鴻鈞想到奇正宣告破産的前一晚,自己也是這種心境,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老大哥,酒,能再給我喝一口嗎?”
自個兒釀的酒有人賞識,老大哥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從包裏拿出一瓶還沒開過的,“這是夏天釀的青梅酒,你嘗嘗。”
許鴻鈞擰開,想要倒在保溫杯蓋裏,被大哥制止,“這瓶送你的,大口喝,不拘禮。”
許鴻鈞骨子裏也有豪氣,起開蓋子灌了一口,桂花酒清香馥郁,青梅酒濃郁回甘。
許鴻鈞又灌了一口,“這樣的手藝,真的不打算傳下去發揚光大嗎?”
“沒人肯接啊,年輕人都愛掙快錢,看不上這些手藝活。”
“花開自有蝴蝶來,咱們的傳統文化,必須得活下去。”
“可是我老了,要傳,得有人接啊。”
許鴻鈞思索一瞬,“這樣,我想想辦法,一枝春這品牌不能垮,到時候你就專心釀酒,保證品質,想辦法培養出幾個你放心的繼承人,運營的事我來做,咱們一起,讓一枝春繼續活下去。”
“好!好!你是開過大公司的人,我信你,只是人力物力都要錢,說來慚愧,一枝春沒剩幾個員工,連工資都要發不起了。”
“這你別擔心,釀酒你是專業的,拉投資,我是專業的。”
兩個人一人握桂花酒,一人握青梅釀,笑着碰了個瓶。
許惟最近非常煩躁,路過的狗都要被他罵一嘴。
許鴻鈞一回家就見他養的柴犬蹲坐在許惟旁邊,用嘴把碗推到許惟腳畔,伸長舌頭可憐巴巴地望着小主人。
許惟鐵石心腸,不理它。
許鴻鈞換了鞋走進來,“阿福餓了,你怎麽不喂它,擺一張臭臉給誰看?”
許惟一肚子火沒處發洩,“老婆找不到了,你賠給我!”
柴犬一見親爸回來,再懶得讨好缺心肝的小主人,跑過去跳進許鴻鈞懷裏。
許鴻鈞摸摸阿福的腦袋,“老婆不見了找爹賠,你怕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去給阿福開個狗罐頭。”
對只狗都比對他好,許惟惡聲惡氣,“我還沒吃呢!”
“你餓着沒關系,不能把阿福餓着。”
許惟不動,氣得心梗,倒在沙發裏拿後腦勺對着親爹。
給狗放好狗糧,開了狗罐頭,許鴻鈞走過去,摸了摸許惟圓滾滾的後腦勺,“今天釣魚,碰到一個漁友,開了個公司,賣傳統釀酒的,撐了十多年,撐不下去了,你不是說想創業嗎?不如去把他的公司接過來。”
釀酒?
許惟想到雲栀那瓶荔枝酒,來了興趣。“他做的哪個品牌?”
“一枝春。”
許惟在電商平臺搜了下,土掉渣的廉價包裝看得他一陣頭暈腦脹。
許鴻鈞見他嫌棄,極力幫一枝春說話,“包裝是廉價,裏面裝的可是好東西,用心都花在了産品本身上,沒錢做包裝做推廣,底子好,你怕什麽?你沒有經營經驗,還有個現成老爸可以帶你。”
許惟撇撇嘴,“得了吧!奇正都跨了。”
“那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奇正也是在我手上被推到巅峰的,不比你這個什麽都不會的二世祖強?”
許惟豎大拇指,“這心态,我得學着點兒。”
許鴻鈞把包裏的青梅釀拿出來,還剩半瓶。
“一枝春,我喜歡這名字”,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呷呷嘴,“真是好東西啊。”
“真有這麽好?”,許惟說着也要去沾一口,被許鴻鈞一巴掌拍掉爪子,“沒剩兩口了,你不準喝,我們都想想辦法,讓一枝春繼續活下去。”
眼看着他爸跑去翻電話名單,許惟趕緊喊,“我還沒同意呢!”
話音剛落,他爸的電話已經接通,“喂!老蔡啊……是好些日子沒聯系了……”
***
每天早上九點,春嶼花店從基地定的花就會準時送到花店。
鬥鬥車司機幫忙把花搬到店門口,回頭看見雲栀吭哧吭哧地搬一箱帶土的月季,連忙跑過去接,“你這姑娘,偷懶都不會,就不曉得先去搬那桶郁金香。”
雲栀松開月季,轉頭去搬車上的郁金香,等車上的貨都卸完以後,趁開車前,她拿起一瓶提前買好的烏龍茶追出去,從車窗塞進去,“趙叔,今天辛苦了。”
趙叔眼眉含笑,露出八顆大白牙,“都是我該做的,你跟我客氣啥,我還要去送別家的貨,先走了。”
雲栀揮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雲栀站在清晨的陽光下,目送着明黃色的鬥鬥車遠去。
她将萌萌的骨灰送回家鄉後,便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旅行,來到這個靠海的小鎮,她便不打算再走了。
在這裏渡過的每一天,都明顯感覺時間在變慢,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噩夢也不再侵擾她的睡眠,每晚她都能在十一點前入睡。
褲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拿出來看,一連串手掌合十的微信表情,老板娘今天又睡過頭了。
雲栀看着空落落的首頁面出神,新微信裏只加了老板娘和房東,她一次也沒有登錄過原來的微信。新換了電話卡,聯系不上她的不止是馮盼的粉絲,還有自己的父母……還有許惟。
用公用電話給家裏人說春節不回家過年,不知道那以後父母有沒有再打電話聯系過自己。
可能不會吧,因為拒絕羅陽的事,媽媽看自己像在看仇人。
也好!
她徹底擯棄了過去,也希望存在于過去裏的人都能徹底忘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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