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我可以等你

我可以等你

馮盼的手機關了一天，昨夜她一個人在別墅酗酒，睡醒了飯也不吃，又開始喝酒，電話接連不斷地進來，她聽得厭煩，索性關了機。醉了大半天後醒來，天已經黑了，她将手機開機，撞到經紀人新鮮出爐的電話打過來，她知道自己又給經紀人添麻煩了，不過那又怎麽樣？

連這點平息風波的能力都沒有，怎麽做她馮盼的經紀人？

沒想到這回經紀人罵得一點情面都不留，“馮盼，你要是不想要名聲，就別吃這碗飯，趁早把位子讓出來，一堆人等着上。”

馮盼把淩亂的頭發抹到腦後，“能取代我的人現在還沒生出來，你急個什麽勁，輿論不是都擺平了？”

那頭，經紀人平複了怒氣，“你最好想想，以前還做過什麽見不得光的事，現在你被盯得緊，哪天被扒出來，想平息就沒這麽容易了，網友也不是傻子，一次兩次是針對你，一次接一次，再拿對家說事，就沒那麽好圓過去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手臂一直很癢，接電話時馮盼一直在摳，摳紅了一片，甚至還破了皮，越摳反而越癢。

“還能有什麽事兒？這次的事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小姑娘家打打鬧鬧磕着碰着有什麽奇怪的，也就因為我是明星，才值得拿出來說道。”

經紀人氣得咬牙，“最好是這樣。”

挂斷電話馮盼把手機扔到沙發上，扭頭去看胳膊，被她摳破的地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兒，中醫說她濕氣重，最近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來進組以前還得吃兩副藥調理一下。

宿醉之後渾身乏力，站一會兒都覺得累，她重新躺回沙發，為自己點了一根煙，手機又響了，她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前兩天制片人助理跟她聯系過，她嫌棄對方聲音難聽，連名字也沒存，剛剛惹了事，那頭總要給個态度，她接起來，“喂！”

對面卻沒有人說話，只有風吹動樹葉的簌簌聲。她試探着喚了句“葉助”，那頭還是無應答，擡眼瞥見翹起的小腿，腳指甲上，櫻桃紅的指甲油已經開始褪色，她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心裏一陣煩躁，罵了句“神經病”就要挂電話。

電話那頭，有人忽然喚了聲她的名字。

馮盼動作頓住，她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本來已經忘記了，但方雯清甜的嗓音很快叫醒了她的記憶。

曾經的她一度想不通，被苦日子泡大的窮孩子，怎麽能有那麽清甜的聲音，像吃了蜂蜜水一樣，連她爸都誇過，還說将來要資助她去當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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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兒知道我手機號的？”

方雯沒有回答，馮盼冷冷一笑，“不說我也知道，是雲栀吧？怎麽？要組個複仇者聯盟來搞我嗎？”

“馮盼，我的人生是被你毀掉的。”

燥熱的夏夜，空調不間隙地工作了一天一夜，整棟別墅冷得像一座冰窖。

馮盼哼了一聲，“關我什麽事？當時我也摔下去了啊，我摔就沒事，你就摔成了個傻子，怪誰啰？怪你八字太弱。”

方雯用力攥緊拳頭，“馮盼，我能毀了你。”

胳膊癢得厲害，馮盼心裏煩躁，使勁抓了幾下，抓出好幾道血印子。

“我十四歲敢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我現在就更豁得出去，要比誰更瘋一點嗎？”

馮盼的惡意刺激到了方雯，她在一室黑暗裏尖叫，用頭去撞牆壁，崩潰叫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馮盼不僅沒有因為方雯突然發病而感到害怕，反而興奮起來，“啧啧啧！瘋成這樣還活着幹什麽？早點去死，省得占用公共資源。”

她率先挂斷了電話，直截了當地将方雯的電話拖入了黑名單。

胳膊上沒來由的瘙癢讓她無比煩躁，門鈴忽然響了，打開大門的監控，監控畫面裏許惟拎着瓶酒，沖着監控揮手，馮盼按下了對話按鈕。

初時有些雜音，很快就消失了。

馮盼抖了只煙出來，銜進嘴裏，“你出現在這裏，我還真驚訝。”

許惟揚起一瓶香槟，“我感覺這時候你可能會需要一瓶酒。”

點燃了煙，馮盼把打火機扔到茶幾上，吐了個煙圈，“為雲栀嗎？她在背後陰我一手，我正準備跟她算賬呢！”

許惟背脊僵了僵，他不知道雲栀又哪兒得罪了馮盼，想到雲栀昨晚說的事，該不會是沒通知他一聲就準備拿方雯的事威脅馮盼吧？

轉念一想，不對，上一次她就是因為不了解馮盼的實力才栽得這麽狠，這一次絕不會這麽輕率。

他定了定神，“雲栀？她又怎麽惹到你了？看來今天酒帶少了，該帶兩瓶。”

“看來你手裏這瓶不是為她帶的，告訴我，是為誰？”

馮盼瞥見乳白色的地毯上有幾粒黑乎乎的渣子，第一反應就是絕對是保姆又偷懶了，她過會兒就會給她打電話，讓她明天不必來了，以後也不必來了。

許惟沒回答，搓了搓手臂，“你家門口風大，我好像穿少了。”

馮盼笑道，“我屋子裏可能比外面更冷哦！”

“我不信”，許惟跟着笑，“除非你讓我進去親自感受一下。”

馮盼按下開門按鈕，門打開了。

站到客廳裏，許惟凍得打了個哆嗦，這女人的确沒騙她。

馮盼把煙滅了，單手撐起身子，姣好的胴體在銀灰色的絲質睡衣下若隐若現，抛過去一個柔媚的秋波。

“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麽來？你可一直都不待見我這房子。”

從前三催四請，賠上鐘濤的面子都死活不來的人，會主動找上門來？沒有貓膩她都不信。

許惟在做成羊羔狀的凳子上坐下來，離馮盼有一段距離。“那什麽導演的戲，你是女一，蘇悅寧是女二，馬上就要進組了，你倆鬧成這樣，太不合時宜。”

馮盼撥了撥海藻一般的卷發，柔媚笑道，“鬧成這樣才好呢！再大手筆的宣傳都未必有這效果，制片方該感謝我。”

“雖然黑紅也是紅，但你們的新劇，似乎更需要正面形象，想必今天你的電話都很忙。”

馮盼眼波一轉，“那瓶酒是為蘇悅寧送來的？”

許惟點點頭，“這波對她來說委實有點兒冤，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直都在家裏低調背劇本！”

嫌棄當下妖嬈的躺姿有些費手，馮盼撐起身子坐起來，“你倆該不會又好上了吧？”

許惟垂眸笑了笑，沒吱聲。

馮盼只當他是默認，心裏嘲笑着男人的劣根性，“那還來我這兒？不怕遇到危險嗎？”

“會遇到什麽危險？”許惟揚起臉，看向通往二樓的旋梯，“大不了我不上二樓，就不怕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馮盼聽出他語意中的機鋒，不緊不慢地從桌上撚起一顆聖女果，“倒也不用這麽費事，一樓有游泳池，聽說水鬼入不了輪回哦！”

許惟立刻想到彤彤就是在泳池溺水而死的，他擡起眼皮，笑起來，“你怎麽知道水鬼入不了輪回？專門上網搜過啊？”

馮盼臉色變了變，起身往吧臺走，“你來得很合适，正好我也想喝酒了。”

許惟拎着香槟跟在後面，“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可以等你。”

馮盼回頭，饒有興味地望着他，“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

許惟神态從容，“我喝酒需要一點兒氛圍感，你看起來……嗯……有點兒憔悴，沖個澡興許會好點兒。”

他在暗示此時的馮盼“不堪入目”。

馮盼對自己的美貌萬分苛刻，關了燈，獨自睡覺的樣子都必須是美的，絕不允許不美的評價出現，她忍住立刻去照鏡子的沖動，佯裝淡定地沖許惟邪魅一笑，“你等我一下。”

許惟勾起唇角，“別讓我等太久，我這人耐性不好，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