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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一天接受了一整天的盤問和追究，雲嘉被問得腦袋都大了，被逼着回想過去的細節實在是讓她無法忍受。

好在溫氏疼女兒，晚上非常隆重地吩咐廚房做了一堆好吃的，松鼠桂魚螞蟻上樹等等等等，充分滿足了三小姐的好胃口。

三小姐回來，整個雲府上下都歡呼雀躍。尤其是一些在這裏呆的時間不短的老人，說是看着雲嘉長大的也不為過。更何況雲嘉平日裏對他們這些下人一視同仁，從來不會耍大小姐脾氣，這次出事，他們也沒少擔心，日日夜夜都想着小姐趕緊回來。

于是都統統卯足了勁兒在廚藝上，晚飯就變得格外誘人。

晚飯時，她二哥雲舟提醒了一句：“趕明兒記得去看看梓玉，她一直擔心你。”

雲嘉點點頭：“我正準備明天去呢！”

當然這一去，也不只是為了報個平安，更重要的是仔細詢問一下梓玉和她二哥的事情怎麽樣了。

于是第二天，雲嘉美滋滋地睡了個懶覺，醒來的時候梳妝打扮，直接奔去李府。

石榴現在可不敢大意了，一步不停地跟着她家小姐，眼珠子恨不得摳下來粘在雲嘉身上，弄得人煩不勝煩：

“我說石榴，沒必要洗澡也在旁邊看着吧！”

石榴堅決不讓步：“不行的小姐，萬一有壞人沖進來把你擄走，我要是不看着怎麽能知道呢？”

雲嘉聽得無奈，嘆氣道：“怎麽可能會有人一天到晚盯着我打算綁架啊？”就連秦淵也不一定會有這樣的煩惱吧？

石榴搖搖頭，一副悔過自新的樣子。

雲嘉感覺到好笑之餘，還多了一絲心疼。她不知道在自己失蹤之時，石榴會有多自責。就算爹娘不責罰，就她這位小侍女的要強勁兒，愧疚估計就能泛濫成災了。

“沒關系的，我這次出事，并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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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一下子紅了眼眶：“小姐……”

“好啦好啦。”雲嘉過去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就允許你再這樣盯着我一周，以後不用這樣緊張的。”

一主一仆很快就來到李府，剛進門就迎面碰上李梓玉的貼身侍女。她拿着竹籃子，大概是想上街采購一點東西，看見雲嘉滿臉驚喜：“雲小姐！你回來了？！”

雲嘉樂呵呵點點頭：“梓玉呢？”

侍女東西也不買了，連忙領着雲嘉她們進屋：“小姐這幾天一直擔心呢！吃不好睡不好的。”

雲嘉一臉神秘地問：“我二哥來過嗎？”

“雲公子？來過呀！和小姐每次一進屋就是好久，還不讓奴婢進去呢！”

雲嘉哈哈哈傻笑。

李梓玉昨日便聽說了雲嘉回來的消息，想着給她一天和爹娘好好說話的時間，就沒有去叨擾。今天就打算去雲府看看好友，沒想到雲嘉已經來了。

“嘉兒！”

“梓玉！”

姐妹兩個尖叫着抱在一起原地轉圈，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可把我擔心壞了！你呀你，好端端的，怎麽就被人擄了去呢！”

“唉……”雲嘉長嘆一口氣，“說來話長啊！”

兩個人坐下來，雲嘉把昨天說了好些遍的事情經過又給李梓玉捋了一遍。

“居然還有這種事！”李梓玉氣憤地站起來，握着小拳頭在屋子裏到處轉圈，“堂堂太尉女兒被抓走，再怎麽樣也要對他們那個什麽族做點什麽吧！”

“他們那邊在打仗。”雲嘉說，“想來也是兇多吉少，到底是我看了人家的東西嘛。”

“亂七八糟的規矩！”李梓玉憤怒道，“幸虧沒對你做什麽，要不然……要不然……”

雲嘉看着好友憋紅的臉，似乎搜腸刮肚也要想出來一些惡毒的點子，于心不忍，打斷道：“好啦好啦，既然我都平安回來了，這事也就這樣吧。”

“對啦，我來還想問你，我什麽時候才能改口叫你嫂子啊？”

“啊？”李梓玉沒反應過來，“什麽？”

雲嘉擠眉弄眼湊上去：“我二哥呀！”

李梓玉的臉騰哧一下就燒紅了：“這這這……”

“快說呀！”雲嘉心急，“你倆就沒什麽進展？我二哥昨天還讓我來看你呢！”

李梓玉沒辦法了，只能老老實實全部交代了：“我娘親知道了，嗯……還有你爹娘。”

雲嘉有點傻眼，她沒想到窗戶紙最先捅破的是自己這邊。

“那然後呢？”

“我想下周就成親。”

“什麽！”雲嘉驚訝得跳起來，“下周？成親？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李梓玉覺得雲嘉的反應大得莫名其妙，“這不都已經确定感情了嗎？不成親還等着你哥被別的女人搶走啊？”

雲嘉傻眼了。她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好友，在這方面居然如此直接果斷毫不猶豫。

“我二哥怎麽說？”

“他還能怎麽說？”李梓玉一甩頭，“當然是用我的了。”

“佩服佩服……”雲嘉喃喃自語。

“不說我了，你怎麽樣？”

“我？”

“不是我說啊嘉兒，”李梓玉突然語重心長，“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些孩子都能去大街上打醬油了呢，你呢？”

雲嘉瞪眼：“打醬油有什麽好羨慕的。”

“打醬油當然沒什麽羨慕的，重要的是可以和自己心儀的人成雙成對才羨慕啊。”

心儀的人……成雙成對……

回家的路上，雲嘉一直想着這句話，整個人都是魂游天外的狀态，害得石榴還以為小姐受了什麽刺激。

還未到雲府門口，雲嘉猛地一拍巴掌，拽住石榴便說：“石榴，幫我回去說一聲，晚飯我不在家吃了。”

“小姐？”石榴不明所以，“那你要去哪？”

“我要去東宮。”

秦淵已經在書桌前坐了一天了，除了用膳的時候，其他時間無不在處理這段時間堆積的事情。

皇帝有意在這段時間退位，他就不得不接下大部分的事務，還不能馬虎處理，畢竟朝下的那麽多雙眼睛都在看着呢。

若風從門外進來，行禮後道：“主子，飯菜已經放在外面了。”

“端進來吧，我就在這吃。”秦淵說。

吳琦月悄悄從外面進來，還沒走到書房就聽到了這句話。

若風本來要出門端晚膳，擡眼看到吳琦月：“公主。”

吳琦月點點頭，輕聲問：“太子……殿下是在裏面嗎？”

若風冷淡道：“太子在處理事務，公主如果有事的話請留到明天吧。”

若不是早就知道這冷面侍衛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吳琦月怕是早就要生氣了，偌大的皇宮，能有幾個人對她這樣說話？此刻她似乎也沒力氣動怒：“我就說幾句話而已，不會耽誤太久的。”

“那容我先去給太子殿下禀告。”

“不用了，進來吧。”秦淵在裏面早就把他們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吳琦月磨磨唧唧走過去：“太子哥哥……”

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冷着臉，看待她似乎完全沒有兄妹之間的親昵。可她心裏清楚，就算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可面對有個人的時候，再冷的冰塊也會融化。

想到這裏，吳琦月又是一陣黯然。

“我來是想問……你和雲嘉的事情是真的嗎？”

她還是從多嘴的宮女那裏聽到的，據說太子要和雲嘉成婚，她思慮了整整一晚上，沒膽子去問皇後，而且她想親耳聽聽秦淵的回答。

上次這人一消失就是兩周，聽聞是在雲嘉出事後才離開的，甚至不用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能猜到是追尋着雲嘉而去。

秦淵沒回答，只不過臉上已經默認了。

吳琦月覺得仿佛是有一只大手，從身體裏緊緊攥住了自己的心髒，讓她血液倒流喘不過氣來。

“太子哥哥……我、我不介意做妾……”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心裏唾棄自己的無恥，又忍不住想要挽留。

而她一個半路公主，就算不是皇上的血脈，可畢竟身後是吳皇後的本家。這樣的條件放在民間，随随便便就能挑選到如意郎君。可她這麽多年堅持，還不就是為了眼前人？

秦淵皺眉：“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吳琦月失聲叫道，“我是真心的！這麽多年了，我就不信你心裏不清楚！”她從未想過遮掩，自認為表現的也夠清楚了。

“清不清楚又怎樣？”秦淵冷漠道，“難道我曾經回應過？”

吳琦月噎住了，大顆大顆淚珠往下掉。

她總是不甘自己默默的付出，到頭來卻也換不回那個人的一個眼神。她知道秦淵心裏有雲嘉，可是當真有男人甘願只為了一個小小的女子，放棄掉其他所有嗎？哪怕只是做妾這樣卑微。

“為什麽……”吳琦月站在屋子裏，低下頭，雙手捂住臉龐，眼淚從她手指間的縫隙往下溢出，“我哪裏比她差？她到底好在哪裏？”

秦淵沉默了片刻，道：“她不會說這樣的話。”

就好像一把利劍，吳琦月感覺到整個人都被這句話形成的利劍給劈開了，身體和靈魂突然之間分開游離，一半是沉浸在難過和崩潰之中，一半又冷漠地逼迫自己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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