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心動的滋味
心動的滋味
許二叔身為弟幼,卻謀害兄嫂以及親侄,以侵奪家産,南江知府判其于河東府服苦役十年。
而周氏的身份也被查清楚了,她正是前朝末帝的幼女。當年平州城破之時,她已經十三歲了,混亂中,她和同母兄長被皇室的一股勢力救走,只在宮中的湖裏留下了兩具被泡得看不清樣貌、穿着他們衣服的他人屍體作為替身。
由于前朝對女子的束縛極重,哪怕是公主,也不能輕易見外人。所以,幾乎無人識得周氏。待得城中穩定下來以後,那股勢力将周氏寄養在平州一個五品文官家中,假扮成那文官的親生女兒。
那股勢力看中了許家的萬貫家財,将周氏算計着嫁給了好操控的許家二子。在陸陸續續地貪走了一部分家産後,他們仍然不滿足,将屠刀指向了許家大房。
通過對蛛絲馬跡的調查,官府發現周氏将大筆家産轉移給了海寇。将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後,很明顯,前朝餘孽早已投靠了海寇。
對外,周氏的罪名是勾結海寇,謀害皇室,被判流放三千裏,子女流放五百裏。
對內,由于周氏及其一雙成年的兒女身份特殊,暫且被關在城郊大營旁的一處庭院之中,以待來日将前朝餘孽一網打盡之後統一審理。
除此之外,謝既明也想以這三人為餌,以釣出更多大魚。
至于周氏長子許華昌的發妻和幾個月大的女兒,由于她們并未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便被以清白之身放歸了娘家。
*
冷清的小屋之中,許華妍一身粗布囚服,縮在窄小的床榻之中面露絕望。
這座房屋很小,位于中部的外間擺了一套桌椅,兩側的次間分別給她和母親周氏、以及兄長許華昌居住。
屋外,有十數名士兵在看守他們。
而此時,兄長正在外間喋喋不休地怒罵着。
許華昌憤怒地繞着桌子走了一圈,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沖着母親怒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急于求成,我們怎會如此功虧一篑!”
那日,他還在學院聽夫子講課,就被一群士兵粗魯地押回了許府關了起來。如今,他才知曉,竟是母親露了破綻,讓昭王發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許華昌心中又驚又怒,他原本還做着将來事成後封王封侯的美夢,沒想到一朝夢醒,竟成了階下囚。
周氏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只麻木地吃着桌上的粗糧飯以及青菜。她知道,自己和一雙兒女已經廢了,而她的兄長是不會來救一家廢人的。
見周氏不作反應,許華昌一把掀翻了擺放着飯菜的桌子,桌上的東西噼裏啪啦地碎了一地。
屋內的許華妍緊緊地捂住耳朵,嚎啕大哭了起來。母親和兄長瞞得她好苦,原來只有她和父親不知道母親的血脈身世。
她一遍遍地回想,為什麽他們一家人竟會淪落至此。
“是她!”許華妍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堂姐許舒岚自從年初落水後被救上來,就像變了一個人那樣。
從前,因為雙親和兄長的慘死,她內斂沉寂。而如今,雖然表面看起來,許舒岚還是那般柔婉,但她的眼神卻更有力量,有着勃勃生機。
許華妍越想越覺得是許舒岚害了他們一家,自從三個月前許舒岚回到許府,她自己一路扶搖直上,而自家卻接連倒黴,直至如今身陷囹圄。
難道是……難道許舒岚當時看到了是自己推她下水的?這一切都是許舒岚在報複自己家?
許華妍心中悔意漸深,忍不住去想,如果她幾個月前沒有鬼迷心竅地把堂姐推入冰湖,那麽,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
許家二房被遷往別處後,許府就解了禁,許舒岚和父母重新搬回了許家。
別有用心的人都走了,許府也安全了很多,同父母一起把許府的仆役篩選了一遍後,許舒岚便給謝既明去了信,約好時間準備把小白鹿飛練接回許府,放到她身邊養着。
這日,許舒岚在昭王府侍女恭敬的引路下,來到了昭王府的正廳等候謝既明。
親王府的正廳極為寬闊,堂前懸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畫,這幅畫正下方的紅木方桌上,擺放着一個精細的寶船模型。
許舒岚被這座模型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上前幾步湊近幾步觀摩起來。
方桌上的寶船模型,與許舒岚前世在博物館見過的明朝鄭和寶船很像,高四層,九根高桅上懸挂着足足十二張帆。
許舒岚正看着,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見到謝既明正緩步走來。
她笑着打招呼道:“殿下。”
謝既明注意到她之前一直在看那座寶船模型,問到:“這是朝廷督造的遠洋船模,許姑娘喜歡這個?”
許舒岚點頭,期待道:“嗯,我以前聽說過,在大越和東景國的東邊,越過大海,還有一片廣袤的土地。那裏有許多這邊沒有的糧食,可以在寒冷的極北之地耕種。如果能把種子帶回來,那麽北邊的人們就再也不用挨餓了。”
如果按照地球的世界進程類推的話,距離西方國家發現美洲新大陸還要一百年左右。可這裏畢竟不是地球,說不準大航海時代不知什麽時候就被蝴蝶翅膀扇飛了。
謝既明看到許舒岚一談起出海,就雙眼亮晶晶的,不禁心中一軟,輕聲道:“待到遠航的貨船建造完畢,我帶你出海。”
許舒岚本來滿腦子都是土豆地瓜玉米,忽然被謝既明溫柔的承諾擊中。她對上謝既明滿含笑意的雙眼,胸腔中有一絲絲甜意在蔓延。
許舒岚也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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