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科舉改制
科舉改制
許舒岚點頭道:“沒錯,古時有唐玉女扮男裝三元及第,前朝也有梁廷文為官十載才被發現其為女兒身,這證明許多女子同樣擁有不遜于男子的才華。”
雖然許舒岚沒有直接挑明,但景熙帝已經明白了她的未盡之言,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準許女子科考入仕 ?”
許舒岚正色道:“是。”
景熙帝思索了起來,女子入仕這件事,他從前并未想過,但如今被許舒岚提出來後,他心中也并不反感。
畢竟楚太後珠玉在前,他膝下又有一個比太子還優秀的女兒謝安筠,景熙帝從未覺得女子天生就比男子平庸。
如今大越政通人和,國富民強,有足夠的底氣讓他做一些改革,以讓這個國家發展得更好。
謝安筠見景熙帝面露動搖之色,也道:“父親,女兒支持二嬸的提議。”
謝安筠是太子謝鴻朔的孿生妹妹,已經于幾年前成婚,同驸馬育有一女。
不同于時常偷懶跑出宮玩的謝鴻朔,謝安筠從小就在相貌和性格上肖似景熙帝,做事嚴謹,且冷靜自持。
她成婚之前,楚太後就把自己手中一千人的女軍交給了謝安筠管理,謝安筠也不負衆望,将女軍管理得井井有條,在幾次剿匪中屢立奇功。
然而,謝安筠縱使能力出衆,卻也因為女子無法入朝為官的規定,而無法真正地參與到軍事政事之中,只能游離于朝堂之外,依靠公主的爵位去絞殺一些不入流的山匪。
此時畢竟不是亂世,謝安筠不能像當年打天下時的楚太後一樣廣征女兵,在軍中立有一席之地。
身為掌管女軍的公主,謝安筠既可以接觸到燕京最上層的貴女,又可以接觸到許多普通民戶出身的女子。
因此,謝安筠知道,不僅僅有許多男子因為缺少機遇而浪費了才華,很多女子同樣博古通今,或者武藝超群,卻只能被困在後宅之中相夫教子。
許舒岚一提到将女子納入教育普及的對象之中,謝安筠就明白,這是一個讓女子入仕的好機會。
見自己得到了侄女的支持,許舒岚沖着謝安筠笑了笑。
許舒岚的目的,是從根本上提升女子的社會地位。
在這個時代,讀書與入仕是相輔相成的,哪怕有許多讀書人後來轉投他業,他們最開始讀書的目的仍是科舉入仕、光宗耀祖。
若不能科舉,許多家庭最開始便不會允許女兒去浪費時間讀書識字。
近些年來,随着南方工場的開辦,能夠賺得大量工錢的女工們在家庭中的地位大大地得到了提升。
但若想提升女子地位,需要從經濟和政治領域雙管齊下。
只有朝堂之上有足夠多的女官員,她們在國家大事上為女子發聲,整個社會上女子的地位才會得到根本性的提升。
接着,兩人跟景熙帝列舉了許多女子入仕的好處,謝既明也在一旁時不時地幫她們說兩句話。
謝鴻朔在搞清楚狀況後也加入了勸說景熙帝的隊伍之中。他心中暗暗想道,若是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朝堂之上,那麽他就可以把太子該做的政務都推給妹妹謝安筠,他自己就可以無牽無挂地去別的國家玩了!
在衆人的狂轟亂炸之後,景熙帝終于點頭同意了,他沉聲補充道:“不過,茲事體大,此事還需要召集各部共同商議。”
于是,五日後,景熙帝召來了十數名朝中大員,讨論普及教育以及女子入仕一事。
最開始,許多重臣都是眉頭緊皺,嚴詞反對女子讀書入仕一事。
遠航海貿讓朝廷賺得盆滿缽滿,普及免費教育所需要的錢財都是從皇室自己的份額所出,重臣們雖然覺得沒什麽必要,卻也沒有立場去反對皇室花自己的錢。
但女子入仕卻是千古罕見的,這就讓很多向來信奉“男主外女主內”的臣子心生不滿。
許舒岚和謝安筠自然也在堂中,一條一條地辯駁那些反對意見。
與此事關系最為深切的禮部尚書卻十分淡定,言語之間還頗為支持此次科舉改制,引來了許多同僚的注目。
如今的禮部尚書正是多年之前的禮部左侍郎,他當年便見到了許舒岚開辦綜合學堂的始末,心中很是欣賞敬佩許舒岚。
禮部尚書素來很有遠見,他明白,讓女子參與科舉雖然短時間內會引起一些腐儒的不滿,但卻利在千秋。
于是,在皇室衆人的支持、禮部尚書的附和之下,普及免費教育和科舉改制一事終是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
由于是新制,所以第一輪只在燕京周邊和南江府開展女子科舉試點,分別由謝安筠和許舒岚負責。
只要身家清白,無論是未婚、已婚,還是守寡、合離、被休,都可以參加女子科舉。
為了避免擠占錄取名額,引起其餘考生抗議,會試之前的考試都與常規考試分開進行,額外錄取女子考生。
至于會試和殿試,許舒岚根據穿越前了解到的歷史知識,向景熙帝建議開“恩科”。
所謂“恩科”,就是皇帝在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之外,額外舉辦的一次科考,以彰顯皇恩浩蕩,廣納人才,填補朝中空缺。
在此時的大越,是沒有恩科的概念的,三年一次的會試是考生們唯一可以盼望的魚躍龍門的獨木橋。
最初,有心人不滿科舉改制一事,還妄圖煽動考生們鬧事。
結果景熙十二年将開恩科的大榜一貼出來,原本蠢蠢欲動的考生們就都熄了火,紛紛感激涕零地準備起了會試。
畢竟韶華易逝,雖然時常有大器晚成的讀書人,但哪個考生不希望自己可以年少時就進士及第?
原本還有兩年半的時間可以用來準備會試,如今提早一年開了恩科,便只剩下了一年半。
多一次科考,就是多了一次被錄取的機會,考生們哪裏還顧得上反對新制,只埋頭複習了起來。
就這樣,一場暗中的籌謀被掐滅在了萌芽之中。
景熙十年,十一月,許舒岚回到了平州。
雖然皇榜已經挂出去了很久,但出于多番顧慮,應召報考的女子依舊寥寥。
許舒岚也考慮到了會出現這一情況,于是,她便親自出馬,開始在南江府內尋訪有識女子,勸說她們參加即将在來年二月舉辦的縣試。
這日,方瑤帶着幾個大食盒,來到呂府拜訪好友呂真。
方瑤是許舒岚母家的表妹,比她小三歲,今年二十有六,卻依然長着一副娃娃臉,看起來俏麗可愛。
方瑤自小就同許舒岚關系十分親密,成親多年也未曾少了來往。
在嫁人之後,方瑤結識了好友呂真,也見證了對方這幾年來的遭遇。
年初,呂真同前夫合離,回到了娘家度日。方瑤生怕呂真因為終日郁郁而害了病,便經常來呂府探望呂真。
方瑤一進呂府大門,呂府的當家夫人梁氏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親密地挽着方瑤的手臂噓寒問暖。
誰不知道如今風頭正盛的昭王夫婦同方瑤有親,梁氏自然不敢怠慢了方瑤。
方瑤雖然心中不太喜歡呂真這個勢利的嫂嫂,出于情面卻也不曾在面上顯露出來,只笑着應和着梁氏。
聊了幾句後,梁氏眼珠一轉,問道:“方妹妹啊,你家老爺可有年過而立的獨身同僚?你也看到了,真兒整日在府裏住着,也不是個事,還是再找個好人家嫁出去方是正理!”
聞言,方瑤臉上一僵,她心知呂真經歷了一番磋磨之後早已心如死灰,不願再嫁,卻不想身為嫂嫂的梁氏不肯讓小姑子在家中終老。
方瑤只能含糊地敷衍道:“我也不太清楚。”
梁氏嘆了口氣,訴苦道:“我這膝下還有一個豆蔻之年的女兒,尚未定親。府裏卻有一個合離的姑母在家,實在是耽誤孩子的婚事啊。”
聽了這話,方瑤在心中撇了撇嘴。如今南江府風氣開放,合離的女子多了,絕大多數人家早就不把合離當作醜事了。
梁氏自己沒有把女兒教養好,婚事艱難,卻怪在了呂真姐姐頭上,實在是不要臉!
好不容易擺脫掉梁氏,方瑤來到了呂真的小院,呂真正在院門前含笑等着她,見她來了,道:“瑤瑤快來,我做了你喜歡喝的木蓮豆腐,加了紅糖,快嘗嘗。”
方瑤“哇”了一聲,兩眼放光地進了屋。這木蓮豆腐不是南江府的特産,會做的人不多,她也很少才能吃到。
方瑤一邊舀着木蓮豆腐吃,一邊招呼侍女們把自己帶來的食盒都打開,熱食送去小廚房加熱一番,冷食就直接擺了開來,兩人就着幾碟美味閑聊了起來。
看着呂真較前些日子輕松了一些的神情,方瑤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呂真今年剛滿三十,卻已經容貌凋零,不複年少殊色。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嫁進了一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家。
呂真十幾年前剛嫁進門,她前夫便緊跟着納了好幾門妾室,把後院攪得烏煙瘴氣。
那幾個妾仗着得寵,時常挑釁呂真,害得呂真小産傷身,絕了子嗣。
當年,為了安撫小産的呂真,呂真的前夫将庶長子抱給了呂真。呂真把一腔慈母之愛都移情到了庶長子身上,盡心盡力地教養這個孩子。
呂真的娘家和前夫之家都是官宦家庭,她從小便飽讀詩書。因此,她還手把手地教導那庶長子握筆識字、讀書明理,為庶長子聘請名師教導,讓他十幾歲就考中了秀才,轟動一時。
可誰知,那庶長子竟是個白眼狼,有了出息後便更為親近他那伶人出身的親生母親,多次為了親娘忤逆嫡母。
呂真被丈夫和養子傷透了心,終于解了婚契,合離回家。
方瑤的目光偶然掃過了呂真背後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籍,她忽然想到,自家表姐如今正在尋訪有文才的女子參加科舉考試,而呂真姐姐才華橫溢,熟讀四書五經,現在在家中卻地位尴尬。
若呂真姐姐可以通過科舉來獲取功名,豈不是就可以從泥沼之中掙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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