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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這鹦鹉将百裏黑野唇上的血痂給啄掉了。

百裏黑野與鹦鹉對視片刻，鹦鹉還要再來，百裏黑野一手捂住它的腦袋，“你得死！”

“老大老大。”眼看徐青秋的身影越來越近，大年勸道，“它可不能死啊，它是徐青秋的寵物啊！老大你三思。”

“百裏黑野！”徐青礬在他耳邊吼了一聲。

耳朵暫時——聽不見啦——

百裏黑野側首，望着徐青礬，徐青礬動了動唇，百裏黑野問，“徐青礬你說什麽？”

“老大！”大年哀泣一聲。

在那邊沒找到光光的徐青秋蹦蹦跳跳地走到這邊來了，她看見百裏黑野手中的小家夥，正是她的光光，她跑過來，驚喜道，“百裏黑野，你找到它了？”

“你說什麽？”百裏黑野問。

躲在鋪子後邊的徐青礬一拍額，大年有些埋怨地說，“你下回可別在我們老大耳邊吼我們老大了。”

“行了行了。”徐青礬嫌棄道，“一口一個老大，一句話裏巴不得三個老大，你說得不煩，我都聽煩了。”

“我說！”徐青秋笑着接過光光，“你跟光光還挺有緣的。”

“緣不起。”百裏黑野指了指自己的嘴皮。

“哎呀！”徐青秋又差點兒把鹦鹉給放飛咯，在暗處瞧着她的徐青礬跟大年兩人，都在心裏捏了把汗。

她穩住手，問，“百裏黑野，這莫不是光光弄的？”咦？好像從哪兒傳來很大的嘆氣聲？

百裏黑野點點頭，雖然很煩躁，但他嘴上說，“無礙。”

“要不去醫館看看吧？”徐青秋一愣，“對了，說起醫館，我弟弟好些了麽？”

“好了。”百裏黑野側目，瞧見鋪子後邊露出的一截屬于徐青礬的衣衫。

見他往旁邊走了一步，徐青秋以為他是要去醫館，便說，“走吧，正好我陪你去。”

“不必了。”百裏黑野擡手，“區區小傷，何足挂齒。”

“那你一定要小心為好。”說完，徐青秋問，“那我弟弟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百裏黑野順口說，“他說還想在百裏府多玩幾天。”

徐青秋噗嗤一笑，“那好，等他要回來的時候，我們順便一起吃個飯。”

這不就約上吃飯了？聽到徐青秋這話的徐青礬與大年相視一笑。

“好。”百裏黑野勉強點了下頭。

看着百裏黑野與徐青秋告別之後，徐青礬與大年從後邊跳了出來，首飾鋪老板指着他們嚷嚷，“在我這兒蹲這麽久，別人都不敢來買東西，還以為是兩個傻子呢。”

百裏黑野側身，從懷中掏出點銀子放在了鋪子上，老板喜笑顏開，“祝幾位夜晚愉快。”

三人并肩，合力似的舒了口氣。

“約上吃飯了。”大年笑道，“也不虧我跟徐青礬抓那鳥那麽長時間。”

百裏黑野淺笑一聲，“何止。”

徐青礬與大年帶着期盼望向他，他勾唇一笑，得意道，“她約我明晚去戲院看戲，還說派馬車來接我。”

聽完，徐青礬與大年擊掌歡笑。

“今晚順利。”百裏黑野看徐青礬一眼，“爺給你們買幾身衣服，順便請你們吃個飯，以示慰勞。”

“好嘞老大！”徐青礬與大年異口同聲。

很快，百裏黑野後悔了。

衣服是該買，這飯真不該請，特別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這兩人喝酒，合着三人之中，就百裏黑野是個會喝酒能喝酒的，徐青礬跟大年，簡直就是酒蒙子。

百裏黑野扶額，瞧着對面這兩人一邊喝一邊哭訴着傷心事，他嘆口氣，壓低了聲音吼，“別喝了！”

“老大。”大年哭喊，“你要不要再來點兒？”

“大年。”百裏黑野氣急敗壞地說，“你能有什麽傷心事可說？”

“老大你忘了？”大年抱着酒壺歪歪扭扭地起了身，百裏黑野忙伸手，示意他就呆在那兒。

“那日捉妖，老大說我笨也就算了，還将我一個人留在那深山老林裏，讓我一個人捉妖，那麽大只妖，都快吓死我了。”

“多久之前的事還拿出來說？”百裏黑野擡眼，額上的青筋爆了爆。

“雖然這件事，一直被我埋藏在心底，但我知道，老大也是為了我好，是為了鍛煉我，是為了讓我成長……”

大年話沒說完，被徐青礬一巴掌拍上了嘴。

百裏黑野一愣，這“啪”一聲，可真夠響亮的。

“你說那麽多。”徐青礬紅着臉将雙手一攤，“你那算什麽？還絮絮叨叨說的個，不清不楚！”

“老子！”徐青礬一拍胸脯，“老子的事，說出來，你們都得哭。”

百裏黑野扶額，他有點困了，有點想回家了。

“看着我！”徐青礬指着他，手心的酒水灑到百裏黑野臉上，百裏黑野舒口氣，起了身。

他今晚就弄死這徐青礬。

“徐青礬。”百裏黑野走到他們這邊來了，大年一把抱住百裏黑野的雙腿，這喝醉了的胖子力氣可是不容小觑，抱着不撒手，百裏黑野一時走不動。

他低聲，“放開！我今晚就把徐青礬給撕票了！”

“多大個事啊？”徐青礬一臉欠揍地看着他，順帶還将手心裏的酒水舔了舔，“就這，你就破防啊？你還是首領呢。”

“徐青礬！”百裏黑野去抓他，沒抓到。

抱着百裏黑野雙腿的大年大喊一聲，“快說啊徐青礬！你的傷心事是什麽？我等着聽呢！”

“行！”兩個酒鬼一唱一和，百裏黑野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我初戀。”徐青礬抹把眼角的淚，“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看着他的百裏黑野一頓，他淚光閃閃，臉頰鼻頭嘴唇哪哪兒都泛着紅，一副誰見了誰都會可憐他給他一個懷抱的模樣。

“還是他追的我！”徐青礬吼一聲，接着起身，他恨不得舞到桌面上去，他晃着身子，“老子遇見他之前，老子都不知道老子喜歡的是男人！”

百裏黑野将眉一挑，事情不得了。

他盤腿坐下，從盤裏撿了個花生米，沖着徐青礬，“接着說。”

大年松了百裏黑野之後，趴在地上睡得昏沉。

這被徐青礬看見了，他朝着大年踢一腳，“不準睡，都給我起來喝！”

百裏黑野笑一聲，将大年扶了起來，“他聽着呢。”

“那小子。”徐青礬嘴一撇，“跟我在一起才三個月就想睡我！”

“哦~”百裏黑野點了下頭。

“才三個月啊！”徐青礬伸出兩根手指頭，他這幅滑稽模樣惹百裏黑野一笑，百裏黑野起身，将他的手指又豎起一個。

他低眸，笑道，“這才是三。”

“總之。”徐青礬舔舔唇，“沒酒了，我酒呢？”

“這呢。”百裏黑野遞他一杯茶，他接過來喝一口，随後全噴到了百裏黑野身上。

百裏黑野又生氣了，“徐青礬，我就不該為你着想！”

他上前一步，掐住徐青礬的臉，“道歉！”

“百裏黑野？”似乎才剛認出百裏黑野一般，徐青礬問，“你也喝醉了？我記得你好像從沒生過這麽大的氣啊？”

百裏黑野一頓，徐青礬壞笑一聲，“憨憨，給我拿酒來。”

百裏黑野松了手，随他喝去吧。

喝了半壺酒，徐青礬抱着腦袋“嘶嘶”地叫，“我以後真不能喝酒了。”

百裏黑野嗤笑一聲，“呵。”

“我接着說啊。”徐青礬擡頭，一手撐在桌上，“你們都給我拿筆做好筆記了。”

百裏黑野用嗓子嘲笑了一聲，“哼。”

“三個月。”徐青礬哭喪着臉，“我不同意，他就要跟我分手，他都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麽喜歡他，結果他這個狗崽子！”

徐青礬變了臉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将昏睡在地的大年驚得一顫。

百裏黑野那即将到嘴裏的茶——灑咯——

百裏黑野看向徐青礬，徐青礬也看了過來，他擡了下眉，冷酷地說，“百裏黑野，你猜怎麽着？”

“？”百裏黑野歪頭。

“他轉身，跟學妹談了。”

“嗯？”

“睡不到我。”徐青礬指着百裏黑野的鼻子，“轉身就跟別的女生睡了，他是男人嗎？”

“他不是男人你指我？”百裏黑野真的生氣了，他扔了花生米，起身時将大年一踢，“起來！回府！”

大年糯糯叽叽地說了句什麽話，百裏黑野也沒聽清，他心裏躁得很。

“我了解。”徐青礬語調淡淡的，“愛上渣男是我的宿命，可他是怎麽能這麽渣的？”徐青礬雙手抱頭，“我真的想不通，想不通，他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什麽話？”強迫自己醒來的大年問，他看眼正煩躁的白裏黑野，讨好道，“老大，我這不起來了嗎？”

“他說。”徐青礬看向大年，百裏黑野看向徐青礬。

“他說因為我長得漂亮。”徐青礬瞪着大眼睛，雙手扯着自己的臉，“真的嗎？大年？”

大年點下頭，“真的。”然後他撐不住，又昏睡了過去。

“真的嗎？”徐青礬擡眼，百裏黑野移開目光，他問，“真的嗎？百裏黑野？”

“回府。”百裏黑野看也不看他，他嘴一撇，哭了。

在睡夢中沉淪的大年也跟着嚎叫，百裏黑野扶額，牙都要咬碎了。

都這樣了，徐青礬還要邊哭邊問他，“百裏黑野，我剛才讓你做的筆記呢？拿來我看看。”

*

很快，兩個酒鬼迎來了他們新的一天。

正午，徐青礬跟大年被撈來坐在了桌邊，某位弟兄給他們端來了醒酒湯。

味道好像不太好聞，徐青礬捏捏鼻子，沖還沒睡醒的大年說，“聽話，咱們不喝這東西，這東西，百裏黑野用來迷我們的。”

“我迷你們？”站在他們面前的百裏黑野走過來，揪了揪徐青礬的耳，“徐青礬，你覺得就你們倆這酒量，不喝都要醉了，用得着我來迷嗎？”

“那這什麽玩意兒？”徐青礬揉着惺忪的眼，“另外一種口味的酒？”

“一晚過去了，酒還沒醒。”百裏黑野松了手，徐青礬往桌上趴去。

“老大，要不我再去拿點甜口的來？”站在門口的手下遲疑着問，“行嗎？”

“去吧。”百裏黑野敷衍地擡了下手，他在兩個酒鬼對面坐下，雙手抱臂，“你們倆以後不準喝酒了，要做到滴酒不沾。”

“生氣了？”徐青礬擡眼，瞧着百裏黑野。

徐青礬眼神有些昏沉，是還沒睡好，昨晚半夜才回來，他又吐又哭，過好久才睡着。

“大年？”徐青礬看眼趴在桌上熟睡的大年，“你們老大生氣了。”

“啧。”百裏黑野扶額。

徐青礬笑着起身，一手挑過百裏黑野的下巴，百裏黑野垂下手，清澈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詫。

“徐青礬，別耍酒瘋。”

徐青礬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随後偏頭，親了口他的右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