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青礬！”飄飄将徐青礬捂得更緊了些，“我不準你離開我！我不準你過去！”

徐青礬快被飄飄勒得喘不過氣來，他一聲令下，“你們！趕緊開戰吧！誰贏了誰就能得到我！”

百裏黑野笑一聲，掌心向上，就一瞬的時間，飄飄昏了過去，随後化作一陣煙霧。

徐青礬在煙霧之中探出頭來，“百裏黑野，你這麽快的嗎？你對他做了什麽？”

百裏黑野眼前的場景有些怪異，化作氣體的徐青礬沒腦袋沒鼻子沒眼的，但他動一動，百裏黑野卻能一下就明白他在幹什麽。

他探頭，張望，然後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随後雙手抱于胸前，姿态随性地瞧着百裏黑野。

但事實是，那朵如雲般的氣體動來動去，直到最後才停下來。

“飄飄他人呢？”徐青礬問。

“你還想跟着他去妖界？”百裏黑野上前一步，将徐青礬接在手心，遠遠看去，像是正禦劍飛行的俠客端着一個白色的火焰。

白色的火焰動了動，徐青礬問，“百裏黑野，既然咱們都來到這妖界的入口了，何不去看看呢？”

“困了。”百裏黑野瞥他一眼。

風刮過耳邊，這把大砍刀的飛行速度極快，那片星空越來越遠，彎月變做手掌般大小，落地後，百裏黑野瞧着他，“你怎麽還沒變回來？”

“我也想問。”徐青礬攤開雙手，“所以我剛才問你飄飄人呢？”

默了會兒，百裏黑野說，“打入妖界裏去了。”

“行吧。”徐青礬笑一聲，“作為捉妖師你還挺有原則，說不殺他就不殺他。”

百裏黑野看着他，也不吭聲，幽靜的眼底恰似流過潺潺溪水。

徐青礬後知後覺，“那你把他打入妖界了，我這還怎麽變回來啊？我看你也沒辦法吧？”

兩人是在一片暗林前，正焦急的徐青礬聽見了一聲狼嚎，他緊張地問，“百裏黑野，你聽見了麽？那林子裏。”

白色火焰動了動尖尖，“有狼！”

“聽見了。”

“那你還不趕緊跑？”要是他是人形，他早就跑了，百裏黑野真是個鐵憨憨！

就這樣被百裏黑野端了一路，端回了百裏府，府中張燈結彩，為百裏黑野亮着別樣含義的燈。

大年跑過來，“老大！你怎麽才回來！徐青礬呢？”

“這兒呢。”百裏黑野伸手向前，大年歪起腦袋，疑惑看着他手中那團白色氣體。

“這就布置上了？”白色氣體忽然出聲，是徐青礬的聲音沒錯，“大年你速度還挺快的嘛。”

“那當然了。”大年傲嬌道，“老大的事情我跟弟兄們什麽時候懈怠過？”

“什麽意思？”百裏黑野往前走幾步，瞧着那些大紅燈籠皺起了眉。

“明天徐青秋要來，我跟弟兄們想着便先将府中收拾一番，弄來這些燈籠挂上，也熱鬧些。”大年笑着說，“這樣徐青秋也會覺得心裏暖暖的嘛。”

百裏黑野看向手心上的徐青礬，“又是你指使的是吧？”

徐青礬“哎呀”一聲，“不必太感謝我，說聲謝謝哥就成。”

然而就在這時，百裏府裏那位負責傳話的兄弟晃晃蕩蕩地跑了過來，他神情不妙，嘴唇動了動，難堪似的擠出一句話來，“不好了老大，徐府跟李府放出話來，明日就要大婚。”

“完了！”大年一跺腳，“這是提前了呀！”

“這請帖，都送來了。”兄弟上前一步，将請帖遞給了大年。

大年接過請帖，看也沒看，繼而轉交給了百裏黑野。

這複雜的操作是什麽意思？

“至于麽？”徐青礬眼都看愣了，“百裏黑野你當你自己是鋼鐵俠啊？”

因為另外一只手裏還端着徐青礬，百裏黑野看大年一眼，大年又将請帖拿過來，拆開來後，攤開在百裏黑野面前。

徐青礬，“下來點兒，我也要看。”

大年将請帖往下去，百裏黑野擡手往上去，這時徐青礬笑一聲，“你們倆，真是一點默契也無。”

請帖上的黑字将事實寫得觸目驚心，大年急道，“老大，這下可怎麽辦是好？這徐青秋就要跟李路結婚了，老大你的大業豈不是……”

大年捂住嘴。

百裏黑野看着請帖，皺起了眉。

徐青礬看向大年，問，“什麽大業？怎麽不說了？”

“這可是機密，不能亂說。”大年緊抿着唇搖了搖頭。

*

随着百裏黑野回到房中的徐青礬說，“總之，你先找個辦法把我給變回來，我去見見我二姐姐，再去見見那李路，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深夜了。”百裏黑野說，他坐在桌邊，沉着臉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當真那麽喜歡徐青秋？”徐青礬問，“就那麽想娶徐青秋？”

百裏黑野瞥他一眼，“我曾承諾過要娶徐青秋為妻”

“跟誰承諾的？”徐青礬站在茶杯邊，嗅着濃濃茶香氣。

“我自己。”

徐青礬，“行吧。”

百裏黑野喝口茶，一雙深沉的眼落在徐青礬身上，徐青礬盤腿坐着，所以那團白色氣體也低了些，他懶散地嘆口氣，說，“你快想辦法，等我變為人形了一切都好說，你別看這夜深了，我敢保證徐青秋與李路壓根都沒心思睡覺的，說不定還會通宵呢。”

在他說話的時候，百裏黑野已俯下了身，等他說完話仰起臉來時，百裏黑野的唇近在遲尺。

“你要幹——”

百裏黑野的唇準确無誤地落在他額上。

熱熱的，徐青礬眨巴兩下眼睛，“你學那飄飄這樣能行嗎？”他看向自己，還是一團氣體。

百裏黑野往後退了退，見徐青礬還沒變回來，他伸手，精準指着徐青礬的唇，“難道要親這兒？”

“滾。”徐青礬去打他的手，輕飄飄的氣體拍在他的手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百裏黑野收手，“要不給你喂點我的血？”

“……”徐青礬沉默了，片刻後，他提議，“要不然我就這樣去見徐青秋跟李路吧？”

“徐青秋倒是還好，你确定李路不會被你吓死？”

“我只要先出聲，李路就不會被我吓到啊。”徐青礬眼中發出躍躍欲試的光亮，“百裏黑野，你看我這個樣子，豈不是比我變成人形之後還要好用？”

“你是要偷偷地溜進去？”

“Bingo！”

*

夜色當頭，徐府裏靜悄悄的，但還有幾間屋子亮堂着，大年躍下屋檐，跑到暗巷裏馬車邊，對着車裏的百裏黑野說，“老大，我剛才看了下，唐夫人與徐青秋屋子裏都還亮着燈。”

“知道了。”傳來男子沉穩淡雅的聲音。

“現在輪到我出場了，快把我放出去。”這是徐青礬的少年音。

百裏黑野掀開車簾，交代道，“我們就在這兒等你。”

“行。”徐青礬頭也不回地飄了出去。

不當人的感覺挺好，徐青礬進入徐府之後，大搖大擺地在院子裏飄了會兒，想到已是深夜，他加快腳步，路過唐夫人的房前，聽見了徐青秋的聲音。

“娘。”是徐青秋撒嬌的聲音，徐青礬停下來，飄至窗口處，聽着他們的談話。

“青秋啊，你說說你就嫁給那李路有什麽不好？你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還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唐之頭疼，她一手揉着太陽穴，瞧着坐在她對面的徐青秋，“明日你還要早早起來，快去睡吧啊。”

“娘，我都說了，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嫁給百裏黑野，若是您不同意的話，百裏黑野明天也一定是要搶親的！”

“這日子都改了，百裏黑野怎麽可能知道你們會在明日提前成婚呢？”

“娘，是我将消息給傳出去的。”

“你！”唐之氣急，“青秋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麽？你這是在自斷前程啊！百裏黑野一個捉妖的，你跟着他那麽危險，娘怎麽放心将你嫁過去？”

“難道嫁給李路，就不是自斷前程了嗎？”

“青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徐青秋起身，哭訴道，“在戲院看戲的時候，我碰上李路了。”

唐之“哼”一聲，“我就說這小子也在！”

“那時，百裏跟青礬走後，李路與我便找了個安靜地方說話，娘，你知道李路跟我說什麽嗎？”徐青秋抹一把淚，“他說他不想耽誤我，之前是他不敢抵抗，現在他想通了，他真正喜歡的人是徐青礬！”

“什麽？”唐之起身，衣袖打過茶杯，茶水灑了，唐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道是徐青礬搞的鬼？”

“青礬能搞什麽鬼？”徐青秋說，“是那李路喜歡他。”

“你弟弟的那個壞名聲你還不知道？他這副德行都随他那沒規矩的娘，這事說不定跟他脫不了幹系，青秋啊。”唐之走到徐青秋身邊，拉過她的手，“我去與李路說說，他定會回心轉意的。”

“李路根本不愛我，還怎麽讓他回心轉意？”

“難道那百裏黑野就愛你了？”

徐青秋反駁道，“反正我覺得百裏對我挺好的。”

“你們這才相處幾天啊？”

聽了這些之後，徐青礬覺得沒勁，他在心中祈禱着徐青秋能快點出來。

忽然，唐之将徐青秋拉過去說了會兒悄悄話，這些話徐青礬沒能聽見，他正要走，房裏響起了聲音。

“娘，你是說讓徐青礬替我去嫁給李路？”

“徐青礬本就是個瘋癫的，既然你這麽想嫁給百裏黑野，那正好将徐青礬給推出去，他不在娘也清淨，你不是說李路喜歡他？那這不正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