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裴行之聽了哈哈一笑,笑聲是那般明朗動聽。
裴行之的笑讓雲青不免好奇——這人被她內涵不知禮數在開心什麽。
“姑娘說得對,不知姑娘可否願意教導在下一二?”
裴行之也不管雲青渾身戒備的模樣,臉上維持着溫潤的笑容,直接坐到了她旁邊的石凳上。
雲青渾身汗毛倒豎,拎着裙角就跑開,等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雲青這才停下來,急急屈膝行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裴行之看着雲青的背影,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小丫頭根本就不記得他!
那年他十二歲,突然接到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娘親病逝的消息,與外祖父來到尚京。
但旅途遙遠,他和外祖父趕到時,母親的屍體已經被下葬。
外祖父和皇上有事商議,他獨自來到這個涼亭裏發呆。
對于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他是沒有太多的感情的,所以也談不上有多痛苦。
就在那時,跑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你是何人?”小女孩個子矮矮的,揚起腦袋看着他問。
他本就心煩意亂,并不想搭理別人,起身就想離開。
“你這人一點都不知禮數!”
十二歲的裴行之低頭看了一眼那個粉團子一般的女孩子。
一張小臉精致如畫,尤其那雙眼睛,明亮得仿佛能融化一切寒冷。
本不想搭理人的裴行之,心中被那雙眼睛裏的光芒刺痛,嘆了口氣問:“那你是何人?”
“我是四姑娘!姐姐你呢?”
“?”
裴行之懵了一下,姐姐?
這小丫頭是不是沒見過男孩子?這麽想着,裴行之笑了笑。
“姐姐你一點都不懂禮數,你娘親沒有教導你麽?”小女孩瓷娃娃般的臉上出現了溫怒的表情。
“別人跟你介紹自己時,你不能笑話別人的!”
不知為什麽,裴行之不曾有過的哀傷一時湧了上心來:“我沒有娘親,我娘親不在了,我…從來沒見過她。”
小小的人兒并不知道不在了是什麽意思,用她簡單的思維理解就是,姐姐的娘親不要她了。
姐姐真可憐!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你跟我來。”小丫頭拉起了裴行之的手。
軟乎乎的小手被裴行之反握住,不免覺得好笑地問:“帶我去哪裏?”
“去我的房間。”
就這樣,小丫頭帶着他來到了玉陽宮的偏殿。
“你住這裏?”難道是被養在太後宮中的公主?裴行之猜測着。
小女孩點點頭,頭上雙丫髻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姐姐坐在這裏!”小姑娘拍了拍梳妝臺前的凳子。
裴行之心中覺得好笑,不過配合的坐了下來。
小姑娘吭哧吭哧的搬來一把凳子,踩着凳子站起來。
“所有人都說,我帶上珠花,和娘親一模一樣,你要是想娘親了,也可以帶上珠花。”
說着,就把原本戴在自己頭上的一支鈴蘭花樣的絨花插在了他的發間。
裴行之實在沒想到小丫頭原來是這個意圖,但如今絨花都插在頭上了,此時戳破自己是男孩子,似乎更尴尬。
就這樣,被小丫頭插了滿頭珠翠的裴行之,跟着她學了一個時辰的女子禮儀。
臨走之際,小丫頭把那支鈴蘭花簪遞給他,說:“姐姐,這支鈴蘭花簪是我最喜歡的了,你戴着也很好看就送給你,以後你打扮好看點,你娘就不會不要你的。”
一晃八年過去了,那之後他跟着外祖父回到了北境封地,那支鈴蘭花,就被他珍藏在盒子裏,一放就是八年。
這幾年,外祖父也多次提議給他說個親事。
但每每想到成親,他都會幻想那小丫頭長大的樣子……他想等等,等小丫頭十四歲可以說親了,他就回京城找她。
他算準了時間,想早早出發,但北絨來犯他帶兵平亂,在來尚京的路上又多次遭人埋伏,不得不繞道而行,結果到了京城當晚,就看了一出心上人抓奸的熱鬧。
他不知是喜是悲,悲的是他放在心上的那個小姑娘,居然已經定了親事,喜的是這門親事估計成不了。
當時他就在想,如果雲家不退親,他幹脆把冉成仁弄死算了。
好在雲家主動退了親。
雲青一路小跑回到了玉陽宮。
因為太後生辰宴被打攪的原因,玉陽宮上下宮女太監都輕手輕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整座宮殿都安靜得令人窒息,仿佛晚風吹過花草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雲青徑直回到了東跨院的若惜閣。
等在院子裏的南栀見了雲青回來,急急迎上前,見她并無異樣才放心。
“您終于回來了,我都擔心死了。”
雲青點點頭,挂在廊下随風搖曳的宮燈投射的暖黃色燈光,照在了她面色難看的臉上。
“回去再說。”雲青可沒打算站在院子裏與南栀聊天。
回到房間,喝了兩杯茶才壓下那如雷般的心跳。
“南栀姐姐,我想洗漱了早點睡覺…”雲青起身,坐到了梳妝臺前,拔下頭上的簪花首飾。
南栀連忙吩咐了低等宮女去打熱水,再回來伺候雲青更衣梳洗。
假意早睡的雲青,等到亥初時分,就悄悄起了身,穿上早就準備好的衣裳。
“南栀姐姐,”雲青把睡在耳房裏的南栀叫醒,“随我出一趟門。”
南栀被叫醒之後還迷迷糊糊的,一聽這話,瞬間清醒,這種掉腦袋的事情她可不能做!
她生怕雲青半夜出去爬了皇上或者皇子的床,最後人家是名門貴女當然死不了,但她一個小宮女的命可就……
“不行的,四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宮裏晚上亂走是要殺頭的。”南栀麻溜爬起來。
雲青知道宮中是有這麽個規矩,但那是說子正以後呢!現在才亥初不到,距離子正還有一個多時辰。
“我想要去找五皇子,是想說清楚我并不想嫁給他,希望他不要再說那些話,”雲青輕輕嘆氣,假意抹淚,“你也知道,今日要不是皇後攔着,五皇子差點就在太後生辰宴上說要娶我了。”
五皇子是不是打算在生辰宴上說那些話,那是見仁見智的事情。
五皇子确實在對太後說生辰賀詞的時候,停頓了幾息,往皇後那裏瞄了一眼,皇後立刻出言解圍,把五皇子的話頭搶了去。
這放在旁人眼裏,那就是小孩子不記得背下來的賀詞,母親解圍了。
但經過雲青這麽一引導,南栀瞬間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這麽一回事兒!
“所以我想跟五皇子說清楚…如果我有旁的心思,叫醒你作甚,自己偷偷跑出去不就好了。”
南栀聽了覺得有點道理,便點頭答應。
二人做賊似的輕手輕腳來到了玉陽宮的後門,晚上的時候一般前門是有人值守的,後門用來給幹活的宮女太監進出,所以沒有人守着。
出了玉陽宮,雲青和南栀馬不停蹄地直奔五皇子居住的景豐宮而去。
雖然還沒到宮裏宵禁時間,但路上已經見不到幾個人了,主子們都已經準備歇下了,宮女太監們幹活也就沒那麽積極,凡事等第二天再做。
前世,二皇子裴文晨能那麽順利地被立為太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皇後所出的五皇子,在太後生辰宴這天晚上,喪生火海。
明旭帝自己那一輩皇子衆多,奪嫡之争過于慘烈,所以只生了五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大皇子是皇後長子,五歲時被明旭帝的政敵害死,二皇子裴文晨能文能武是和比較優秀的人才,三皇子資質平庸,四皇子身體不好,常年靠藥物來續命。
所以五皇子是二皇子的最大阻力,只要五皇子沒了,二皇子就算沒有立下剿匪的功勞,也能成為太子。
而她今天要做的就是,救下五皇子。
她今生不想再和二皇子有任何牽扯,但二皇子稱帝,那麽她将來哪怕嫁作人婦,一個皇帝想要個女人,太容易了……
想要安穩度過一生,除了要拔出雲策這個禍害之外,就是要保住五皇子,有必要時幫上一幫,讓二皇子皇帝夢碎。
“四小姐,前面就是景豐宮了。”南栀壓低了聲音,躲在一顆羅漢松後面,指了指不遠處的朱紅色大門。
雲青點點頭,把手裏的信封遞給南栀,胸有成竹地說:“你去把這個給景豐宮守門太監,讓他送到五皇子手裏。”
南栀猶猶豫豫,半夜給皇子遞小紙條什麽的,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要不我們還是明日再說吧,反正也不急着一時呢。”南栀試圖勸着雲青回去。
“不行,”雲青堅定的搖了搖頭,她能等五皇子的命不能等,“必須今晚說,你快去!回頭我那一荷包金瓜子全都給你。”
南栀在太後宮裏是三等宮女,月錢每月二兩銀子,比很多府上小姐的月錢還多,但誰會嫌棄錢多?
她可看得清楚,那一荷包的金瓜子少說有一兩,那可相當于一百兩銀子呀!頂她将近四年的月銀。
重活一世,雲青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見南栀心動了,雲青猛地把她從羅漢松後面推出去。
南栀咬咬牙,端莊了儀态,朝着景豐宮的朱紅色大門走過去。
叩叩叩——
朱紅色大門上的鍍銀門環被南栀敲響。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