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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辛梓潼操控法器，用最快的速度趕至仙門守地。當法器落地，“故地重游”的卞初一等人皆已臉色蒼白。

辛梓潼揮手收起法器，站在守地門口，望着剛禦劍歸來的冉天青。

冉天青居高臨下，早就望見站在門口的渡月峰弟子，可他仍佯裝出剛發現的模樣，匆匆禦劍降落，對着辛梓潼身後的卞初一關切詢問：“可是遇到了什麽事？你們為何臉色都這麽差？”

見卞初一欲要搭話，古飛當即擡手按住卞初一的肩膀，微微用力，示意他不要出聲。

卞初一：“……”

辛梓潼等冉天青關切結束，才對其行禮道：“晚輩辛梓潼，帶弟子們前去淨化瘟疫，路過此地，特意前來與前輩打聲招呼。”

聞言，冉天青再看辛梓潼身後那群剛見過面的弟子，臉上關切神色瞬間僵硬，“師侄有心。”

“見前輩一切安好，晚輩很是高興。”辛梓潼面無表情對冉天青行完晚輩禮，便放出法器，喚上師弟師妹離去。

冉天青艱難地維持臉上假笑，目送辛梓潼等人離去，他才轉身邁入守地。緩步回到自己居室，關上房門的剎那，冉天青猛地擊碎室內桌椅！

“什麽東西！也敢來試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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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突然跑去守地是做什麽？”邱語發現離開守地後，辛梓潼操控的飛行法器速度适宜，又穩又舒适，終于不再害怕，悄聲詢問身邊的夏柳。

夏柳：“試探。”

邱語不解，茫然地看着夏柳，“試……探？”

“我們在內門所能接到的任務，都是經由守地前輩初步判斷、整理後呈交給仙門。再由仙門審核公布出來給弟子們挑選，如果所接任務出現問題，定是這兩者間的其中一方存在問題。”

聽完卞初一的詳情解釋，古飛無奈嘆息：“初一兄。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你就不直接說冉前輩所在的守地存在很大問題？”

“我怕一語成谶。”卞初一心虛回道。

古飛、夏柳、邱語：“……”

“你一語成谶的事情還少？”辛梓潼來到四人面前，從空間戒拿出卷軸遞給他們，“別老去想那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先考慮待會如何完成這個任務。”

“哦。”

四人乖巧地接過辛梓潼遞來的卷軸，拉開一看，差點被洋洋灑灑的任務描述迷了雙眼——

“将感染瘟疫而死的百姓妥善安葬？”

這個任務比采摘忘雪草還要簡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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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倪秩遠輕敲了下于霁床頭，将睡夢中的她喚醒。

“吃藥。”倪秩遠言簡意赅，趁于霁睡意朦胧，還未對自己的話語産生反應之前，直接就将丹藥塞入她的口中。

丹藥冰涼，入口即化。

于霁瞪大雙眼，瞬間清醒，這哪是吃丹藥，分明是丹藥主動滾進她的肚子裏！

來不及控訴倪秩遠的“暴行”，丹藥就開始發揮效用，刺骨寒冷瞬間席卷全身，痛得她抱緊被子蜷縮發抖。

“別硬咬牙忍着，感覺到痛就喊出來。”倪秩遠将早期備好的暖手爐子塞進于霁懷裏。

已痛得直抽氣的于霁：“……”喊、喊不出來啊！

倪秩遠預感丹藥作用霸道，在給于霁喂下丹藥後就沒敢離去，此時正坐在她的床頭，全神貫注地守着。

一觀察到她的狀态不對勁，立刻就将其扶起，調出靈力源源不斷地往她體內輸送——

柔和的治療靈力一入于霁體內就飛速将丹藥裹起，緩緩地釋放其寒氣，慢慢地洗滌筋脈殘餘毒素的藥力。

“！”

于霁忽然緊咬牙關，竭力将所有不适往肚子裏咽。奈何疼痛在瘋狂消耗她的意志，內府一陣翻江倒海……嘴角開始溢出鮮血，“滴答滴答”，暈染着絲被。

“馬上就好了。”感覺到于霁呼吸變弱，倪秩遠加快了靈力輸送速度，“別睡！”

“于霁，醒過來！”

-

銘溪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時間出現了倒流，他……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師尊因毒發歸來岚山那刻。

直至夢醒，他仍清楚記得師尊虛弱地握住自己左手時的觸感。夢裏的師尊，最後一刻望向自己的神情，像是有重要事情交代。可她最後什麽都來不及說，就永遠閉上了雙眼。

銘溪眼睜睜看着師尊了無生息倒在自己懷裏，陌生的分離感，讓他觸摸不到真實——

像是在旁觀他人“故事”，又像是在回顧自己的過往經歷。這種怪異的感覺混亂着大腦，讓現實與虛幻的界限變得暧昧不清。

銘溪怔在原地，內心毫無波瀾。

就連倪師伯是什麽時候被衆弟子引至房間，懷裏的師尊又是被誰從自己懷裏拉走，他都沒有精力去留意。

只聽倪師伯道了一句師尊死于慢性毒，懷疑是經常能與其接觸之人下手，且那人不會令她設防。自己忽然就被同門指認為弑師兇手。

銘溪皺眉，默念清心咒想要從這個毫無邏輯的夢境裏醒來，不料反倒因此錯失了辯解最佳時機，“坐實”弑師罪名，被關入地牢。

待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銘溪用盡所學辦法去脫離夢境，仍毫無效果。直至被執行殿的弟子推上問道臺，剔除修仙筋骨，錐心的疼痛才讓他醒過來。

“……”

冷汗涔涔。

銘溪擡手覆蓋在靈根所在之處，認真感受着體內完好無損的靈根與筋骨……

輕輕嘆息。

只是場噩夢罷了。

-

次日清晨，陽光通過開啓的窗口透了進來。

輕嗅着室內殘餘的血腥氣，于霁攥緊雙手。

——昨夜痛昏過去的經歷不是夢，她确實從鬼門關前逛了一圈。

于霁探頭，不見倪秩遠。

“找我？”倪秩遠連夜回了趟渡月峰，補足昨夜突發狀況用完的丹藥，在外洗淨雙手，再回內室就見于霁小心翼翼探頭觀察四周。

“沒有。”于霁立刻否認。

“呵。”倪秩遠側頭低喃，“沒良心的小東西。”

于霁：“？？？”

倪秩遠不對勁，“她”可是付了藥費的！

“言歸正傳……”見倪秩遠仍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于霁索性撐起身詢問：“我身上的毒算是解了嗎？”

“嗯。”倪秩遠應完，再看于霁，已止不住嫌棄：“你要是還有體力，就去洗個澡。”

于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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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初一等人當初有多天真認為辛梓潼帶來的任務比采摘忘雪草簡單，現在就有多後悔。

辛梓潼将他們帶到任務點後，衆人連飲用水都沒喝上一口，就被辛梓潼趕去驅散村裏作祟的怨氣，而後又被喊到這裏，通宵挖完四十七個大坑。

“我的腰已經直不起來了。”卞初一看了眼夏柳和邱語——

兩位師妹早已體力不支，整張臉就像是裹了三層白面似的。偏生大師兄看也不看，毫無憐香惜“同門”之情。

“大師兄當年初次外出，也是做的這種強度任務？”

“師尊親自帶隊，我們所試煉的任務，比眼下這個強度還要高。”辛梓潼應完卞初一，再看向夏柳與邱語：“你們在渡月峰所見到的每一位師姐，都是這樣過來的。”

“如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住，作為師兄的，也只能在此勸你們一句……”辛梓潼自離開渡月峰就日夜兼程，未過合眼。再從楚夢雲手中接過他們就全程陪同，不僅滴水未沾，就連辟谷丹也未用一粒。

辛梓潼：“趁早放棄修煉。”

“往後道途只會更累。”辛梓潼說完，毫不留情地指揮他們将處理好的屍身安葬。

卞初一等人：“……”

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