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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見走在前方的陸既明忽然停下腳步，于霁也随之停下。

“對了——”陸既明轉身看向于霁，“今天恰好萬寶樓推出新玩意。以前總是沒時間，如今正好趁這片刻休閑，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于霁：“……正事不見你做。難道你回來這一趟，是來彌補童年遺憾的？”

“這有什麽不好？”陸既明聽出于霁話語裏的嘲諷，卻故作不懂，“若是我真的只做正事，師妹說不定就要哭了。”

于霁：“？”

萬寶樓離集市不遠，兩人走至大路就看到了挂着“萬寶樓”招牌的店鋪。

“做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陸既明将于霁帶到擠滿人的萬寶樓，見她還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師妹這是在表達自己……對萬寶樓裏的所有陳列玩意都感興趣？”

“我對小孩玩的東西不感興趣。”于霁話剛說完，就見陸既明用靈術将店內頂端的精致木球取到她面前。

于霁手指動了動。

“拿着玩啊，‘小孩’。”陸既明笑着将木球塞到于霁懷裏。

于霁：“……”

聽到陸既明稱呼她為小孩，于霁立刻定在原地，雙手用力握成拳頭，說什麽都不肯伸手去接陸既明塞過來的木球。

陸既明了然，立刻松開手，眼見木球就要掉下去，于霁趕忙伸手将它接住。

“你怎麽突然就松手了？萬一磕壞了怎麽辦？”即便接住了木球，于霁仍心有餘悸。

陸既明似笑非笑地望着于霁，“哎，師兄這也是不小心，幸好身邊帶了個做事極為穩重的師妹。”

于霁：“……”

“其實損壞了也沒關系，這整個結構都是可拆卸替換的。師兄不才，略懂一二。師妹若是損壞了木球別扔，師兄會拎着黃魚膠去找你。”陸既明輕聲對于霁道完，眼眸一擡，視線自然地從打量他們之人身上掃過。

見那人立刻慌忙避開自己視線，陸既明臉露玩味笑意，“師妹可還有什麽感興趣之物？”

“沒有。”于霁低頭打量手中木球，竭力克制當場将它拆卸了研究的念頭。

陸既明點頭：“這樣……那我們這就回去？”

聽到陸既明這般爽快結束行程的話語，于霁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蹙起眉，仔細觀察着陸既明，“你又想做什麽？”

“瞧師妹這話說的。”陸既明笑着搖頭，“師兄多得是正事要做。乖乖站這等我。”

于霁沉默地站在原地，目送陸既明付錢。

“走吧。”陸既明付錢時敲了幾下掌櫃的木臺，而後便轉身前來領于霁離去，卻見她還站在原地沒有跟上自己，“怎麽，還不舍得離開了？”

“沒有。”于霁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陸既明的手，然後擡步跟上。

“師妹的心思還真是難懂。”陸既明說完，便伸手拿過于霁手中木球，将它收進乾坤袋。見于霁一副愕然表情，陸既明竭力抑制笑意，“師兄先替你保管着。”

道完，陸既明挨近于霁，悄聲：“小心點。我看到此前給‘你’下毒之人了。”

于霁神色平靜：“哦。”

“呵。”兩人步行至城外竹林，陸既明忽然提醒于霁：“他正隐身跟在我們後方。需要師兄幫你處理掉嗎？”

“不用。”于霁清楚男主在未來的實力，他若是有心替自己處理那個人，早就動手了。何況他還故意不帶自己禦空飛回仙門，想來也是早有讓自己對上那人的打算。

“師妹又逞強了。”陸既明小聲對于霁道完，又點點頭，故意調高音調道：“師兄忽然想起忘了辦一件事，師妹且在這等我回來。”

于霁：“……”男主拉怪集火同門的能力，真是爐火純青，令人嘆為觀止。

陸既明高聲道完就轉身離去，任由于霁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竹林裏。

于霁打開系統地圖，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移動的紅點。一側身，堪堪避過拿着匕首俯沖下來之人！

對方身着得體，正是剛才在萬寶樓工作的夥計。

“你與駱明石是什麽關系？”于霁看清了來人的臉。她對這張臉并不陌生且還能認出對方的身份，然而系統卻未顯示對方的名字。這已足以證明，對方并非駱明石。

這種人物，在劇中一般都是某個勢力培養出來的死士。

握着匕首的青年沉默地看着于霁，察覺到于霁可能判斷出自己的身份，他立刻站起身，将手中匕首幻變成一把劍，提劍猛地就向于霁奔去！

“正統劍修不會手刃無力抵抗之人。”于霁喟嘆之後，即刻集中精力攻擊對方的精神——青年握劍的手晃了一下，而後充滿殺氣的雙眸立刻失去焦距，攻勢也輕易被于霁化解。

精神層面上的意識攻擊，不論是在哪個程度的精神世界，都很适用。

于霁成功進入青年的精神世界。

“真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死士。”于霁挑眉，認真地打量眼前飄散四處的意識碎片。

這裏的每一片意識碎片都帶有主人的精神攻擊，主要是用以提防任務失敗落入高階修士手裏後被對方成功使用搜魂術。這種“防備”并不是用以抵抗搜魂術，而是當發生被搜魂術探知之時，可以第一時間自毀神識！

是個狠人。

于霁小心翼翼，逐步解開那些攻擊，而後毫不客氣侵入其的精神世界，将他的身份與背後勢力圖謀“看”得清清楚楚。

“唔……”

于霁看完全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立刻退出青年意識空間。

“真是不能小看你。”陸既明見于霁成功退出殺手意識，便毫不客氣揮扇替她解決麻煩。

于霁沉默地看着眼前青年被陸既明碾碎筋脈後化為齑粉，被風漸漸“帶走”。陸既明做完此事，也同于霁一般沉默。兩人安靜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于霁才主動開口道：“你這樣，會被他身後勢力察覺的。”

“什麽‘身後勢力’？不就是一群不成氣候、混在人界攪事的‘妖族’。”陸既明對于霁這般小心态度略感不解，“你怕什麽？你比他們還厲害。只要你願意，你座下那名弟子随時都可以為你毀滅這個世界。”

“要怕，也是他們怕你。”陸既明越說，越發覺得自己言之有理，“如此說來，本仙君其實也得看你臉色行事才對。”

于霁：“……”

“你現在已經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陸既明這次沒有拉于霁禦空，而是召喚出飛行仙器，帶上于霁往仙門岚山方向返回。

陸既明：“要不要替‘她’複仇？”

于霁搖了搖頭，“她也不想複仇。”

“哦？”陸既明神色略帶幾分驚訝，“這麽肯定？”

“她所在意的是，擁有夢魔一半血液的銘溪……在自己死後，會不會因此誤入歧途。”于霁無法解釋陸既明的提問，她避開陸既明的視線，轉移話題道。

“嗯。”陸既明應完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哪怕于霁并沒有回答自己的提問，他也沒有去追問。

陸既明将于霁送回岚山，見她仍是剛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于霁皺眉看向陸既明。

“後天收徒大典，還請師妹務必要堅守自己本心，別忘了你的目标是收女弟子。”着重提醒完于霁“女弟子”之事，陸既明這才滿意禦空離去。

于霁：“……”

在陸既明走後沒多久，渡月峰的弟子就扛着從凡界運回來的營養土，以及萬寶樓出品的木結構模型來到岚山。

“哎？于師叔，你這地裏都是剛換好的營養土，怎麽又要換啊？”渡月峰的弟子一眼就認出于霁瓜田裏的營養土剛換上沒多久，他不解地卸下土袋，開口問完再擡頭看向于霁，卻發現她臉上的表情複雜，自己一時看不懂。

生恐自己說錯話惹怒于霁的渡月峰弟子連忙低下頭，不敢再亂說話。快速将運來的東西全部妥善安放後，他立刻向于霁行禮道別，得到于霁颔首示意後，轉身就匆匆離去。

等到楚夢雲和辛梓潼在外面辦完陸既明交代的事情歸來，卻聽到自家師弟們在小聲讨論岚山于師叔可能記憶力衰退的事情，甚至還有些弟子偷偷研究起鞏固、治療記憶方面的藥方。

楚夢雲：“……”

辛梓潼：“……”

最後一場比試結束，今年仙門大比的最終獲勝者，毫無意外是僞裝成新弟子的銘溪。

“按照慣例，排名為首的弟子有強行拜師入門的權利。但是——”

次日，掌門時骞邀請各峰長老齊聚一堂，大家都端坐在座位上，其中岚山長老與渡月峰長老位置相鄰。

陸既明頂着倪秩遠的馬甲，坐在上端不僅方便觀察旁側于霁的反應，還能清晰觀賞到下方銘溪的神态。

“真是個絕佳位置。”陸既明笑道。

于霁：“……”

時骞看了一眼陸既明，見他立刻面容嚴肅地端正了坐姿，這才接着道：“如若你所拜師父對你不滿，往後也無心教導與你，你也再無改拜他人為師的機會。無論今日在座各峰長老如何欣賞你，也都不能再收你為徒。”

“辛游，是否要用這一便利，你可要想好了。”

掌門話語落下，大殿格外安靜。

“是。弟子想好了。”銘溪一開口，殿內多數視線都集中落在他一人身上。

少年下跪後更顯單薄的身型，從頭到尾都未見任何變化，可見其心性堅韌。

聽到旁側“同門”對銘溪的稱贊之詞，陸既明不由露出極具深意的笑容。

于霁落在銘溪身上的視線與圍觀衆人相同，令人難以窺探她的真實情緒。

陸既明臉上笑意忽而盡收，認真看向下方跪着的銘溪。

“弟子懇請于長老收我為徒。”銘溪話音不大，卻格外清晰。

時骞臉露為難，當即看向于霁。

于霁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她就這般安靜地看着銘溪。

“今年的意願是女弟子？”陸既明在一旁悄聲提醒，随後輕輕搖頭：“可憐的‘辛游’，往後就要不受待見了。”

聽清倪秩遠話語的銘溪：“……”

——師尊真的有意收徒！可為什麽意願是……女弟子？

“于霁，你意下如何？”時骞已經說出使用這便利的規則，此時想再改口也來不及。他擔憂地看向于霁，突然有點擔心于霁會毫不客氣回絕。

于霁從思緒裏回過神，視線落在殿中央跪下行禮的銘溪身上，緩聲開口：“都可。”

“就這麽幹脆違背自己的本心？”陸既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到了這時還是忍不住想要嘆息。

“我觀察了下方那些女弟子的反應。”于霁在銘溪叩謝封禮的時候，悄聲回應陸既明。

于霁：“收他為徒，有利我一會收女弟子。”

清楚聽到于霁話語的銘溪：“……”

原來……“他”只是師尊達成目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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