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解散

第2章 解散

“南哥，你知道公司突然通知我們來開會是為什麽嗎？”帶着黑框眼鏡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男孩推了推眼鏡，有些不安地問身旁的少年。

沒等顧南回答，另一邊帶着鴨舌帽的男孩低聲嘟囔：“該不是讓我們搬出宿舍吧？”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頓時安靜下來。

沉默一會後，黑框眼鏡男孩勉強扯動嘴角：“應該不會吧……合同寫了包吃包住……”

鴨舌帽男孩冷哼一聲：“這半年也沒見公司管我們吃喝啊！反正如果真要趕我們出去，我就辍學去打工，總不能看着辰星回狼窩！”

“不行就住我家吧，”坐在鴨舌帽男孩身旁，長了一雙漂亮杏眼的男孩認真道，“小是小了點，但擠一擠……”

沒等他說完，穿着黃色外賣員制服的顧南直接打斷他道：“哪用得着你，有我在。”

杏眼男孩：“可是南哥，你要上表演課……”

顧南搖搖頭：“該學的我都學會了，你們好好讀書，尤其是你小五，辍學這種話

，別讓我聽見第二遍。”

戴着鴨舌帽的第五鄒哼了一聲，表情看着有些不甘心，卻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見第五鄒安靜下來，顧南看了眼坐在杏眼男孩身邊的辰星。對方低着頭一直沒說話，年紀最小個頭也最小的他縮在椅子裏，沉默得如同一個人偶。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忽然開了，五名少年齊刷刷地轉頭，待看清來人長相時，所有人一愣，腦子裏的想法瞬間同步——

這是新老板，還是公司新簽的藝人？

進門的男人窄腰長腿比例超絕，身穿修身款休閑西裝，沒有系領帶卻別了個銀色領針，時尚感十足。頭發自然地向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精致皮膚白皙，顏值甚至比許多線上的明星還要吸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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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張笑吟吟的臉，顧南腦子裏莫名冒出一個念頭：這人該不是想宣布解散所有藝人，自己出道吧？

少年們打量陶最時，他也在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他們，想将眼前真實的形象和書中的紙片人一一對印。

穿着黃色外賣員制服的應該是顧南，十九歲，小說《星光璀璨》裏的主角攻，以後的頂流影帝。書中說他寬肩窄腰、腕線過裆，頭小但五官立體，因是丹鳳眼，雙眼皮褶極窄，眉目間冷峻如霜，笑起來卻爽朗大方。身世凄苦但意志堅定，在被雪藏期間打工自費上表演課，表演天賦是全系列的天花板。

戴黑框眼鏡的是蘇寄秋，十九歲，小說《全能愛豆》裏的主角受，世家少爺，未來當紅視帝。為了追尋演繹夢想離家出走，除了唱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北影表演系在讀，黑框眼鏡是封印其美貌的特殊道具。

頭戴鴨舌帽、一身混不吝氣質的男孩應該是《男團戀愛指南》裏的主角攻，第五鄒，十七歲，單親家庭，從小練舞，是火遍亞洲男團Infinite的舞擔。

坐在第五鄒身邊的杏眼男孩應該就是《男團戀愛指南》裏的主角受，曾以諾，十七歲，五個人裏唯一家庭健全且支持孩子夢想的人，創作型歌手，Infinite的主唱。

最矮小那個就是辰星了，《滿船清夢壓星河》的主角攻，如今只有十五歲，父母雙亡，天才Rapper，也是Infinite的主Rap。

五個人，三個未成年，四個無家可歸，簽約桃李娛樂的主要原因是公司包吃包住。當然在陶父縮減成本的政策下，已經很久沒管過他們吃喝了，甚至連宿舍水電氣費都是顧南掏的錢。

要不是物業管理費是按年收取，陶父怕不是也要他們自己負擔了。

造孽哦。咽下嘴邊的嘆息，陶最隔着寬闊的會議桌看着對面五名少年：“你們好，先做個自我介紹。鄙姓陶，名最，最後的最，你們叫我小陶總就行。這麽晚了還叫你們過來，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諸位未來的發展。”

“哼。”話音剛落，第五鄒就發出一聲嗤笑，滿腹嘲諷盡述其中。

陶最卻像沒聽到一樣，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開玩笑，他在廣告業摸爬滾打近十年，什麽刁鑽的客戶沒見過，當面罵到唾沫星子滿天飛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把人哄好，更何況這種小兒科。

“你們之前的歌我都聽了，舞臺錄像也看過。恕我直言，你們當中有些人并不适合走唱跳路線……”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想解散Pentacle？！”沒等陶最說完，第五鄒蹭地一下子站起身。

顧南皺了皺眉，擡手摁住第五鄒的肩膀，把人拉了下來。

看着氣呼呼的第五鄒順從地坐了回去，陶最挑挑眉，直接回答：“是。”

“你！”第五鄒又蹦了起來，三白眼瞪着陶最，就像一只欲擇人而噬的小獸。

這一次顧南沒再拉他，而是蹙眉看着陶最：“公司和我們有合約，解約的話要付違約金。”

對哦，有合約呢！第五鄒眼睛一亮，冷笑着坐下。

陶總死的時候南哥就說過，他們和桃李娛樂簽的合同有雙向賠付條款，足足五千萬呢！桃李娛樂絕對不可能主動解約！

當然這個條款擺在那，他們五個也被綁死在桃李娛樂這條破船上，動彈不得。

第五鄒拉了拉鴨舌帽的帽檐，遮住自己忽然暗淡的眼神。

聽到顧南提起合約，陶最眼中流露出幾分笑意。這位未來的頂流影帝看着十分沉穩，但畢竟只有十九歲，這才幾句話就沉不住氣了。

陶最攤了攤手，故作無辜道：“我可沒說要解約。”

沒等五人有所反應，他接着道：“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們當中有人并不适合走唱跳路線，因此Pentacle必然要解散。可解散Pentacle并不意味着解約，公司對你們另有安排。”說完，陶最對章鈴比了個手勢。

章鈴見狀連忙起身，走到少年們身邊，将手上拿着的文件按名字一一發給他們。

顧南接過文件，先看了眼陶最，才低頭看向手中的文件，只一眼，他就屏住了呼吸——

只見文件擡頭寫着一行大字：關于藝人顧南演員路線發展策劃書。

演員？！桃李娛樂要把他培養成演員？這怎麽可能？！

心裏這樣想着，翻開文件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顧南近乎貪婪地閱讀着策劃書的內容。

表演一對一培訓、臺詞一對一教學，甚至還有形體和聲樂等課程！這和蘇寄秋的北影表演系課程表也差不到哪去了！

顧南心緒翻湧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倒是向來沖動的第五鄒一下子又蹦了起來。

“鋼琴課和詞曲課……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陶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第五鄒看看曾以諾，又看了看辰星，忽然像是想到什麽般瞪着陶最：“你該不是想我們自己掏學費吧？”

……別的不說，你們有錢嗎？陶最輕咳一聲，擡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你往後看。”

第五鄒低頭把文件翻到最後，只見末尾清清楚楚寫着：策劃書所涉及的一切支出由公司承擔，計入培訓成本。

第五鄒的下巴掉了，顧南沉默不語，蘇寄秋茫然地取下眼鏡用衣服下擺擦拭着，曾以諾和辰星指着策劃書小聲嘀咕，除了驚，沒有一個人表現出高興的模樣。

過了一會，顧南合上策劃書，看向陶最：“公司提供這些有什麽條件？”

陶最揚眉：“你們是公司的藝人，換句話說你們就是公司的商品，公司培訓你們當然是為了把你們包裝得更好，然後推向市場。如果真要說有什麽條件的話……”

陶最故意拖長調子，眼看着五人臉上露出的警惕表情，眼中笑意更濃：“那就是希望你們能認真上課，打工這種耗費精力的事，就不要做了。”

顧南聞言，反射性地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的外賣員制服，沉默着沒有說話，表情看起來似乎很不情願。

陶最其實能夠理解，畢竟錢是一個人的底氣，尤其是顧南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類型，更是需要錢傍身。

因此他解釋般開口道：“你們五個人當中，有四個要去學校上課，能自由支配的時間本來就少，如果再花時間打工，哪有精力去學更多的東西？至于顧南你，之前公司的培訓重點都是唱跳相關，如今你要轉型做演員，要學很多東西，等課程表下來你就知道時間有多寶貴了。起步比別人晚，自然要更加努力，不是嗎？”

說到這，他輕咳一聲，表情有些不自在：“之前……公司因為資金的緣故，不得不砍掉一些費用……不過你們放心，公司經過重整後，合同上規定的東西都會到位。另外，顧南和蘇寄秋因為轉型為演員，需要補充合同條款，一會你們倆去法務部一趟。”

說完，他站起身：“今天就到這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五人沉默地目送陶最離去，好一會第五鄒才喃喃道：“雖然知道換老板了……但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曾以諾忽閃着大眼睛探頭問顧南：“南哥，你覺得小陶總說的是真的嗎？”

顧南看着手裏的策劃書，好一會才回答：“……是不是真的，等等看就知道了。”

門外，陶最腳步輕快地走向辦公室，想着剛才顧南五人的表情，忍不住唇角上揚。

他能想象他們此時是如何的疑惑不解，也不會那麽容易就相信自己。但沒關系，等他許諾的東西到位後，他們自然會明白，今時不同往日，小陶總不是陶總，桃李娛樂必将煥然新生！

然而等第二天看到培訓預算表時，陶最就笑不出來了。

沒人告訴他，只是請幾個專業課老師而已，居然會這麽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