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演示

演示

徐臻已經換掉了剛才的那身裝扮，現在穿着平時的衣服，她語氣裏帶着歉意，說：“我代我的經紀人向您道歉。”

“他……已經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是不對的了，我一會兒重新做了造型，就能開始拍攝了。”

徐臻微微低着頭，不去看秦唯聲，面上盡是無辜之色，秦唯聲心想，徐臻确實真的很符合女主角的形象。

秦唯聲神色很淡：“你經紀人心裏的算盤我們一清二楚，接下來的拍攝安安生生配合才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徐臻說：“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他下午就回去了，只留一個助理在這兒。”

這是她擅自決定的，她沒有提前和李誠建商量好。

秦唯聲：“這樣再好不過了。”

要不是看在徐臻是楚風然公司的藝人，他根本不會再跟他們浪費這些口舌，而是在徐臻沒能趕上今天上午的拍攝時就宣布合約終止了。

徐臻找到他的經紀人，對李誠建說：“我和秦唯聲談了談，他說這段時間讓你先離開這兒，等拍攝結束了，你想來再過來。”

李誠建一臉不可思議，氣急敗壞道：“憑什麽？我不在這兒看着，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麽辦？拍攝都結束了，我再過來有什麽用？”

徐臻語氣平靜：“你不在這兒，沒有人會欺負我的，你先回去吧。要不然秦唯聲生氣了，我們這次的合作就得廢止了。”

“把化妝老師們也一起帶回去吧。”

李誠建沒辦法，這次的合作肯定是不能廢止的，他還指望着靠這次的MV一步登天呢。

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忍氣吞聲地離開了。

徐臻見李誠建真的離開了，松了一口氣，跟在她旁邊的助理過來說：“姐，我們過去化妝吧。”

“嗯，走吧。”

這麽一折騰，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大半。他們緊趕慢趕地給徐臻化好了妝，換了衣服，趕到拍攝場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只等着徐臻過來拍攝。

徐臻深吸了一口氣，過去先給在場等她的人鞠了個躬，誠摯地說：“實在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徐臻：“我給大家訂了晚餐，還希望大家不要拒絕。”

她這麽一來，在場的人就算有生氣的，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付與明見她說完了，開口說道：“好了，差不多就該開拍了。”

今天下午只安排了一場拍攝，但到底耽誤了些時間，拍攝起來就有些趕。

這部MV裏只需要演員們呈現出畫面，不需要聲音，所以他們基本上是沒有臺詞的，現場的拍攝都安靜了很多。

但也因為沒有臺詞，何霖川和徐臻的情緒不是很飽滿，總是差一點感覺，或許也跟他們兩個是第一次合作有關，兩人都有些放不開。

“停。”付與明喊了停，無奈地說：“先休息一下吧。”

這個場景已經拍三遍了，但這倆人的互動還是不到位。

“你倆站那別動，”付與明對何霖川和徐臻說道：“站那聊聊天，找找感覺吧。”

付與明嘆了口氣，心說今天的拍攝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早知道提前讓他倆接觸接觸了。”秦唯聲也看着他倆，對付與明說：“這樣就行了嘛？”

付與明：“行不了。”

秦唯聲：“嗯？”

付與明說：“我去給她做個演示。”

徐臻太內斂了，根本放不開。

拍攝的時候她得摟着何霖川，動作要大膽，表情也要勾人，但是這些她都沒有做到。

秦唯聲還沒反應過來演示什麽，付與明已經走到他們兩個人跟前。

這倆人別別扭扭地站着，既不說話，也不對視，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感覺。

付與明對徐臻說：“我給你演示一遍，你看一看。”

徐臻還在因為自己的表現不好而自責，聞言愣愣地點點頭，“噢，噢，好。”

在片場，導演親自上陣給演員做示範是很常見的，是以大家聽見付與明要親自給徐臻做示範的時候都沒什麽反應。

除了秦唯聲。

因為他猛然意識到，剛才何霖川和徐臻拍攝的場景有多親密，他看着已經擡起胳膊準備摟上何霖川脖子的付與明，眉心一跳，大步走過去喊住了付與明。

“付導。”

付與明聽見聲音，頓了一下，收回胳膊，問已經跑到他面前的秦唯聲：“怎麽了？”

“額……”秦唯聲卡殼了，他光顧着跑過來，根本沒想好過來要說什麽做什麽了。

秦唯聲目光一轉，看見何霖川站在原地沒動，表情還有些古怪，瞬間福至心靈，說道：“要不我來給你搭戲吧。”

付與明：“啊？”

秦唯聲說：“我覺得何霖川今天的表現也不太行，讓他也站旁邊看着，學一學。”

付與明一聽，覺得秦唯聲說得也有道理，對何霖川說：“那我和他給你倆演示一遍，你們看着，找找感覺。”

秦唯聲松了口氣，何霖川還站在原地沒動，秦唯聲感覺有點奇怪，要是擱在平時，他這麽說，何霖川早就上來怼他了，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哎，你發什麽愣呢？”秦唯聲推了下何霖川。

何霖川回過神，退到旁邊，說：“你們不是要演示嗎？開始吧。”

付與明瞅了瞅時間，已經不算早了，他邊拽過秦唯聲，讓他站到自己面前，邊對何霖川和徐臻說：“你倆看着。”

秦唯聲猝不及防地被拽過去，剛站穩，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付與明勾住了脖子，他呼吸猛地一滞，渾身僵硬着。

付與明柔軟的發絲蹭在秦唯聲臉上，說話間帶出的熱氣都噴灑在他脖頸間，他腦袋嗡嗡直響，付與明的聲音好像變得很低很近。

“小徐你摟着他的時候要親密一點，表情也要露骨勾人一點。這個時候你們還沒戳破那層窗戶紙，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戳破它，你是帶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去做這件事的……”

……親密……露骨勾人……

所以付與明現在的表情、現在的動作就是露骨勾人的嗎？

秦唯聲還僵着身子，他想去看付與明的表情，可是他看不到，他垂眸，只能看到付與明頭頂的發絲。

他也不敢動，他覺得付與明和他之間的距離好近，近到讓他産生了一種付與明整個人都貼到了他身上的感覺，秦唯聲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喉結，那裏癢癢的，是因為付與明的呼吸。

秦唯聲只能僵硬着身子，不敢動一下。

付與明壓根沒有注意到秦唯聲的狀态，他還在繼續在給他倆講解：“何霖川，你不要冷着一張臉硬邦邦地站在那裏。面對她的親密動作，你是慌亂的，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小徐在你心裏一直都是一個乖巧天真的女孩，你完全想不到她會突然這麽誘惑你。”

“還有你小徐，這場戲的主要鏡頭在你，你要有從清純無辜到魅惑誘人的轉變。只要你把這場戲拍好了，你還擔心貼在你身上的小白花标簽撕不掉嗎？”

徐臻猛然一驚，她的內心所想就這麽被付與明點了出來，瞬間有些無措。

不過付與明并沒有給她太多時間，他把自己的胳膊從秦唯聲脖子上拿下來，輕輕甩了兩下，對何霖川和徐臻說：“現在該你們了。”

秦唯聲面色平靜地跟在付與明身後，并且無比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條寬松牛仔褲，不然他今天晚上就得社會頭條和娛樂頭條一起上。

付與明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演示的時候他的胳膊完全都是懸空的，秦唯聲個子又比他高，架得他胳膊發酸。

“付導。”秦唯聲喊了付與明一聲，“我突然想起來有急事要去處理一下。”

付與明：“那……你去？”

真是奇怪，有事就去呗，怎麽還這麽……一本正經地跟他說？

付與明沒再管秦唯聲，他看了看已經調整好狀态的何霖川和徐臻，就準備開始拍攝了。

這條結束，何霖川和徐臻呈現出來的效果意外得好，接下來的幾個場景拍攝的也很順利。

收工時，明阮過來找付與明，問他有沒有看見秦唯聲。

付與明這才意識到距離秦唯聲那會兒說有事要處理，到現在已經快過去兩個小時了。

“他剛才說有事要處理，不知道去哪了。”付與明說：“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明阮說：“打過了，但是他手機關機了。”

小趙找了一圈，過來說：“明姐，沒找到。”

“估計他事情沒處理完吧。”付與明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說：“你們找他有什麽急事嗎？”

明阮：“我們現在不是要回酒店了，我怕他一會兒出來找不到我們。”

付與明一想也是，把自己的黑色書包背起來，說：“我跟你們一起找一找吧。”

他也不知道秦唯聲在哪，但總歸就這麽大點兒地方，應該不難找。

付與明在院子晃了一圈，又去院子外面轉了轉，都沒見到秦唯聲的身影。

他回到客廳，剛坐下準備休息一下，就看見秦唯聲從二樓樓梯上走了下來。

付與明問他：“你一直在二樓啊？”

秦唯聲以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下樓直接和付與明面對面撞上了，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和不自在，“你還沒回去？”

付與明說：“這不過來找你一起回去呢嘛。對了，你給明姐回個電話，她剛才一直在找你，給你打電話說你說手機關機了。”

秦唯聲順口解釋了一句：“剛聽歌聽沒電了。”

“？”付與明奇怪道：“你不是你有急事要處理嗎？”

怎麽還聽上歌了？

秦唯聲迅速轉移話題：“……咳，那什麽，你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給明姐回個電話。”

付與明把自己的老年機遞給秦唯聲，感覺秦唯聲從那會兒演示完就奇奇怪怪的。

秦唯聲垂眸，不熟練地操作着付與明的手機給明阮打電話，避開了付與明的視線不去看他。

他剛才在二樓的樓梯上戴着耳機聽了快一個小時的清心咒，聽得他都快要斷絕紅塵，遁入空門做和尚去了。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付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