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面

第一面

他們租用拍攝的這套房子就是普通的居民房，這附近自然也都是居住區，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他們過來拍攝已經很低調了，但難免有人認出秦唯聲和何霖川。

是以，盡管他們住的酒店和這套房子之間有很近的街道供他們來往，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開車來往。畢竟秦唯聲和何霖川走在大街上，實在惹眼。

之前秦唯聲和付與明晚上一起過來這邊，就被路過的人拍到了，好在那次傳播範圍不大，很快被壓了下去。

後來，他們也就格外小心了，尤其限制了秦唯聲跟何霖川的出行。

這會兒，秦唯聲給明阮打完電話，把手機還給付與明，兩人一同往外面走。

前面幾輛車已經先出發離開了，還剩一輛車在這兒等着付與明和秦唯聲他們。

明阮和小趙從外面回來，明阮顧忌着這邊人多眼雜，沒多問秦唯聲到底做什麽去了。幾個人檢查了一下随身攜帶的東西，确定沒什麽遺漏就準備離開了。

“咱倆換換位置。”秦唯聲把小趙從副駕上拽下來，說道：“你去後排坐着，我嫌擠。”

小趙看着後排空蕩蕩的車廂，疑惑道：“哥，後排六個位兒呢。”

“讓你坐你就坐，那麽多廢話。”秦唯聲從副駕上回頭，剛好和付與明看過來的視線撞上，他好似被燙到一般，趕緊收回了視線。

秦唯聲端坐在副駕上，剛才的場景還是在腦海中盤旋，他壓根不敢去看付與明。

回到酒店，秦唯聲匆匆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他一樣。

付與明只當秦唯聲有急事，慢吞吞地背着自己書包回房間。進門的時候碰見了正要準備出去的何霖川，他什麽都還沒說，就看見何霖川迅速轉身離開了。

……他今天應該和平常一樣吧？

怎麽一個兩個看見他的第一個動作都是轉身離開呢？

付與明短暫地疑惑片刻，就把這件事情抛之腦後了。今天一整天都緊繃着神經，生怕出現

什麽大差錯，盡管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點意外，幸好最終也都處理好了，拍攝也順利結束了。

收了工，他的神經放松下來，巨大的疲憊籠罩在身體上，他現在只想原地躺下休息，根本沒那麽多精力思考別人的事情。

回到房間，付與明動作麻利地沖了澡，腦袋沾着枕頭就睡過去了，住在他隔壁的秦唯聲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

秦唯聲第一次見付與明是在他上大四的時候。

那天他寫了很長時間的論文，腦袋暈暈乎乎的，打算去外面透透氣。經過舍友床位時，不經意間看見舍友電腦屏幕上的畫面——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瘦瘦高高的，戴着副銀色邊框的眼鏡。

明明是很平常的穿着，卻不禁讓人眼前一亮。

秦唯聲自诩從來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卻在這一瞬間，對屏幕裏的這個人、對僅見過一面的男人，産生了無限好感——

他說不清是因為這個男人有着一張過分好看的面孔，還是因為他舉手投足間顯露出來的從容自信。

在主持人念到他名字時，彎着眉眼向觀衆打招呼，眉眼間皆是意氣風發。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塊小小的屏幕上。

舍友發現他站在自己身後發呆，被吓了一跳，見他的視線停在自己電腦屏幕上，說道：“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你當初要是進了娛樂圈，說不定這頒獎典禮還要邀請你去當嘉賓呢。”

秦唯聲垂眸，斂下眼中思緒，含糊地聊了兩句，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書桌前，頭腦異常清醒地抱着電腦，把他的論文完美地收了尾。

但也僅僅是這一眼，在後來的某天晚上，他毫無預兆地夢見了付與明。

夢裏的付與明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襯衫，他被秦唯聲壓在身下，眼眶發紅，眼角泛着潮意，和他白天穿着西裝的那副從容模樣完全不同。

屏幕裏的付與明吸引秦唯聲，夜色下的付與明卻引誘着他。

今天付與明摟着他脖子說話時，這段被他主動遺忘了很長時間的夢境再次從記憶深處翻湧上來。

他知道付與明今天只是為了演示，并沒有其他的任何意思，不消說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給付與明搭戲的。

可他，依舊會因為付與明的一個動作，産生無限遐想。

秦唯聲心想，他可能真的要一輩子都栽到付與明身上了。

秦唯聲在沙發上躺屍很久，突然想到他前段時間第一次看見付與明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滿心都是再次遇見了付與明，壓根沒注意到付與明的變化。

現在想來，他最近幾次看到付與明，這人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身上也沒了當年那明亮耀眼的感覺。

他好像無時無刻不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拍攝時間，付與明好像總是把自己躲起來，不想讓任何人注意到他一般。

秦唯聲翻身坐起，在網上搜了搜關于付與明之前的報道和帖子。

秦唯聲把電腦合上，“果然還是找不到。”

見過付與明那一面之後，秦唯聲就忙起了畢業的事情，付與明出事，他也不知道。

還是後來有一天，舍友突然跟他提起，說那個導演退圈了，誰都聯系不上他，網上關于他的那些報道也沒有了。

秦唯聲聽他這麽說，并沒有過多上心。他做了那樣的夢不假，但他也從未想過能真的跟付與明發生點什麽。

所以他刻意避開了關于付與明的所有消息。

可他沒想到，他會再次遇見付與明，還主動邀請了付與明來做他的導演。

人果真是善變的動物。

他想，現在不一樣了，他再次遇到了付與明，他想要去了解關于付與明的一切，包括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