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陌生短信

陌生短信

這條微博一經發出，該詞條迅速升到了熱搜榜第一，原本正在吃瓜看戲的何霖川的粉絲迅速反應過來，加入了這場戰亂。

秦唯聲正坐在秦淑靜的辦公室裏，剛看完微博熱搜上的內容，他把手機收起來，秦淑靜說：“還記得我們之前說好的吧？”

“當然記得。”秦唯聲說：“現在新歌才發了不到半個小時，我親愛的媽媽，這麽想讓您兒子掏腰包嗎？”

“臭小子沒大沒小。”秦淑靜笑罵道：“微博上的那些你也看到了，你要知道，付與明或許根本就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他對你新歌的影響或許要比你想得大。”

“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秦唯聲說：“您不相信他，還不相信我嗎？我寫的歌，必是精品！”

“出去吧出去吧，越說越不着調了，”秦淑靜簡直沒眼看，“這事你自己看着處理吧。”

當年付與明就沒有回應那些言論，她并不覺得付與明現在就會站出來回應。

不過秦唯聲這一路走來确實太順了，偶爾讓他吃點虧也算長長記性。

秦唯聲出了辦公室，讓人去查了些事情，他去找明阮的時候看見了何霖川，秦唯聲沒有跟他多說什麽，只是和往常一樣，兩人都誰也沒看見誰似的各自離開了。

“現在怎麽樣了？”秦唯聲從明阮手裏拿過平板看了看，說：“你知不知道當年何霖川參加過什麽試鏡？”

“他當年參加的那個試鏡就是付與明提名的那部電影。”明阮有一直看着言論走向，那個“路人哥”的微博她也看到了，“我剛才已經找人問過了，他在第一輪海選的時候就被刷了下來，後來才被他經紀人看中，簽過來往唱跳愛豆的方向發展。”

秦唯聲查看了手機裏面新收到的一封郵件，他沉默片刻，對明阮說：“何霖川的經紀約簽了多長時間？”

明阮不确定地說：“不知道是五年還是十年。”她看秦唯聲沉着一張臉，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跟你說，你別沖動，什麽事都好說。”

秦唯聲沒有應他的話。

……

網上的鬧劇還在進行，“路人哥”的微博把網友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付與明從前拍攝的作品上，不論是出于好奇心還是出于想要看看這位被這麽多人抵制的導演到底有什麽真才實學的心理，都去搜索了付與明上大學時拍攝的短片。

不少網友驚奇地發現，他們曾經都看過這些短片裏的片段。

有些片段他們是從某些視頻博主的視頻剪輯裏面看到的，并被那些博主冠以“原創”的名義，打上屬于他們自己的标簽；還有一些甚至是直接搬運整部整部地搬運了這些短片，同樣聲稱這是他們自己“原創”的內容。

這些屬于付與明的創作，在付與明看不到的地方，被閹割地七零八落，散在各個不屬于付與明的視頻裏面，被不知情的網友傳播、稱贊。

然而付與明這樣一個萬人嫌，沒有擁護他的人，也沒有幫助他發聲的人，而他本人，更是處于一種不知情的狀态。

即便現在這些網友發現了這件事情，可他們只是在無聊空閑時間吃瓜摸魚的路人，無所謂這件事情的發展，無所謂這些短片究竟是由誰創作的。

就算有真正的想要幫助付與明的，可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無足輕重。

“路人哥”的微博下面已經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演變成了全是辱罵性的言論。

付與明還是看到了這條微博。

付與明一早上都在隔壁院子裏跟大爺下棋，幾乎已經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臨近中午，他被大爺留在家裏吃飯，推辭不過，付與明便留了下來。

聊天的時候，大爺的小孫女拿着手機在旁邊聽音樂。

這首歌付與明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他幾乎在女孩開始播放的瞬間就聽出了這是秦唯聲的新歌。

其實只要他不說，這個女孩就不會來找他說關于秦唯聲新歌的所有事情，他也就不會知道“路人哥”的那條微博。

他和這個小女孩相差了十幾歲，他們實在不像是有共同話題的樣子。

但付與明還是沒有控制住，他想知道有沒有人因為新歌MV的導演是他而去罵秦唯聲的，他也想知道秦唯聲的新歌有沒有達到公司的預期标準，他不想讓秦唯聲因為自己去承擔原本不需要他承擔的賠償。

“你也是秦唯聲的歌迷嗎？”付與明拖着凳子坐到小女孩旁邊，笑着問她。

“嗯嗯。”女孩聽見付與明這麽問，從微博的厮殺中分神，驚喜道：“你也喜歡聽他的歌呀？”

付與明點點頭，說：“這首歌我都聽很多遍了。”

女孩沒有察覺出他話裏的矛盾點，高興道：“太好了，我在家都沒人能分享！”

付與明和女孩聊了很長時間，他從女孩口中再次得知了秦唯聲從當年發布的第一條視頻到今天發布這首新歌之間的很多事情。

比如秦唯聲一開始并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再比如秦唯聲是某天突然決定要唱歌的；再比如，秦唯聲曾經說過，說不定他哪天就不再唱歌了，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這首歌的銷量和播放量已經是排行榜第一了呢！”女孩有些自豪，說：“他的歌一直都很好聽，每首歌都是用心呢！”

付與明聽她這麽說，頓時放心了很多。看樣子，MV并沒有影響到秦唯聲的新歌，排行榜第一……應該達到風信的預期标準了吧？

“這些人真讨厭。”女孩再次去翻看微博，她也看到了那條“路人哥”的微博，并且把它拿給了付與明，讓他看。

“我看了新歌的MV，我感覺拍的很好，跟哥哥的歌也很搭，每一幅畫面都很絕！”

女孩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注意到付與明在看到這條微博後的僵硬神情，還在說着自己在網上跟那些網友厮殺的讓人氣憤的事情。

付與明看完這條微博，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人幫他說話，這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畢竟他的那些事跡擺在那裏，是每個人都能路過踩一腳的程度，居然有人會幫他。

謝謝你，路人哥！

付與明真心實意地想。

“小付哥哥，你怎麽啦？”女孩見付與明突然不說話了，後知後覺地去問付與明。

“沒事，”付與明說：“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這個話題被略過後，付與明便沒有再問她其它的問題，只要不會影響到秦唯聲，其它的問題都不要重要。

午飯結束，付與明回到家，剛進家門，就被一只橘色的小貓扒住了褲腳。

他彎腰把它抱起來，朝着堂屋走去。

這貓是他去祭拜奶奶時，在奶奶的墳茔旁邊看見的，小小一只，趴在草堆上，乖巧得很。

付與明離開時，這小貓就喵嗚喵嗚跟着他走，一直跟着付與明到了家。

這貓輕車熟路地在院子堂屋間來回跑，付與明攆過它兩次，趕不走。

隔壁阿姨說，這小貓的媽媽是被奶奶撿來養大的，奶奶去世那兩天貓媽媽不知道去哪了，後來再回來，就帶回來了一窩小貓仔。

這只小貓是那一窩裏唯一活下來的一個，天天都待在這院子裏，有時候會卧在奶奶的墳茔旁邊，誰趕都不走。

付與明聽了心軟，就把這小東西留下來了。

他原以為這小貓得認生，誰知道沒過半天，就黏他得很。

小貓乖乖的趴在付與明懷裏，被付與明摸得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舒服得直眯眼。

付與明看着桌子上嗡嗡直響的手機，猶豫片刻，擡眼瞅了瞅，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電話。

他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手機響鈴結束。

他幾乎從來不接陌生人的電話。

當初他接了一通沒有備注的電話，收到的是他奶奶摔倒被送進醫院的消息。

後來他又接到一通來自醫院的陌生電話，護士告訴他，奶奶搶救無效。

那天有無數個陌生號碼給他打電話，他偏偏只接了這兩通電話，可這兩通電話都在告訴他，如果不是因為他，奶奶或許也不會被送進醫院。

今天這通電話他不會接，也不想接。

但是這通電話接連響了三次，第四次響起的時候，小貓都仰着腦袋抽，巴巴地看着付與明，好似想讓他接起來一樣。

付與明摸了摸它的腦袋，還是等着這通電話自動挂斷了。

原來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勇敢，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敢接陌生人的電話。

第四通也自動挂斷了，随之是一條短信。

付與明同樣沒有查看這條短信。

此時此刻，“路人哥”的那條微博一直盤桓在他的腦海中，因為那條微博的最後一句話，讓付與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在意。

他和何霖川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風信傳媒，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沒有多餘的交際，但從何霖川接近他的第一次，他就在想，何霖川接觸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記得當時他打車遇到的那位司機說何霖川有點高冷，秦唯聲也這樣提到過一句，他原本是沒有把這兩句話放在心上，但今天他卻不得不多想。

從何霖川第一次接觸他，他始終都不覺得何霖川是一個高冷的人。但自從MV拍攝結束，何霖川好像就有點恢複本性了，畢竟上次見到他時，這人就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一個兩個，真是讓他琢磨不透啊。

桌子上的手機再度振動了兩下，付與明實在不堪其擾，拿起手機打算關機的時發現是秦唯聲給他發的短信。

打開短信，裏面躺着兩條未讀短信。

一條是來自秦唯聲。

另外一條來自……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