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同性戀

同性戀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高三第一學期已經過去了。過完年，就是第二學期了，高三的複習更加緊張了，就連周六都要回去補課了。

伴随着高考的逼近，還有那種不知道怎麽就濃烈起來的離別氣氛。

畢業就意味着，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會見不到曾經熟悉的同學朋友。

所以，現在想幹點什麽就趕緊幹吧。

林嘉書已經寫了好多本畢業留言簿，無非都是一些場面話，寫出來整齊，看上去漂亮。他總是不遺餘力地讓所有人感到舒适。

這種即将畢業的離別氣氛，也帶起了一種另類的表白潮。

再不表白，就晚了。

于是，平常總是喜歡搞暗戀的女生們紛紛行動了起來。

周一，林嘉書剛坐下，手伸進桌肚就摸到了好幾封情書。他愣了下，把那些粉粉嫩嫩的情書拿了出來，在心裏悄悄嘆氣。

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是怎麽把這東西放進來的，他并不喜歡女生呀，收再多情書，也沒有用。

他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情書，便讓它們放在課桌裏。

“班長，你這麽多情書都不拆啊？”同桌羅顯看着林嘉書那一桌子的情書，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林嘉書搖了搖頭，說：“太多了，沒時間。”

“啧啧啧！”羅顯誇張道，“難道這就是太受歡迎的苦惱嗎？我也想擁有啊！”

“不過，”他話鋒一轉，“收到這麽多情書，你居然還能無動于衷，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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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書還是搖頭，他不能告訴羅顯，他喜歡的是男的，對女生的情書無動于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羅顯懷疑地看着他。

林嘉書只能無奈笑笑。

“班長！外面有人找。”傳話的人看着林嘉書笑得別有深意。

林嘉書放下課本，從後門走了出去，高二的校花周亦然抱着本子害羞地站在他面前。

“學長，等會放學後有空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就一小會，不會耽誤你學習的。”

林嘉書知道她想說什麽，他沒興趣聽。其實不管她說什麽，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是林嘉書不好拒絕她，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一小會，也不會耽誤太久。如果直接拒絕，那就太傷別人的心了。對方可是校花呀。

連廊裏，林嘉書到時，周亦然已經等着了。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烏黑長發，皮膚白皙，眼睛很大，透着靈動。好像是全校男生評選出來的校花，她的照片還被印上了學校的宣傳手冊上。

就是這樣優秀的女生，把粉藍色的情書遞給了林嘉書。

“學長，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呀？”

林嘉書沒有接，他靜靜地看了周亦然幾秒，然後說：“對不起，我暫時不考慮這些。”

“那高考完之後，學長會考慮一下我嗎？”周亦然又問。

林嘉書搖搖頭：“我們不合适。”

女生眼裏都是受傷和不解，她喃喃道：“到底是哪裏不合适啊？學長，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

“對不起。”

林嘉書不能告訴她最真實的原因，只能道歉。

周亦然慢慢地把情書收了回來，她低着頭，似乎在消化着剛才的事情。最終，她笑了笑，說：“好吧，那還是祝學長高考考得好成績。”

說完，轉頭就抛開了。

即便是被拒絕，也還是能保持着最禮貌的對待和最好的心。林嘉書想，如果他喜歡的是女生，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吧。

他無奈地嘆氣，一轉身，便看到李煦站在夕陽裏，他背着光，讓人看不清神情。

因為高考越來越近，李煦最近也不常來找林嘉書了。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卻被他看到了這樣的事情，林嘉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嘉書哥很受歡迎啊。”李煦看着女生消失的方向，眼裏多了幾分渴望。“聽說她是校花，嘉書哥連校花也不喜歡嗎？”

林嘉書沒回他。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啊？”李煦又問。

林嘉書不想跟他聊這個話題，便問：“你來找我，不是補習的嗎？”

李煦笑笑：“嗯，補習。”

“還好嘉書哥拒絕了她，不然以後就沒人幫我補習了。”李煦又說，一想到剛才那個場景，他心裏那些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想法又在瘋狂叫嚣着跑出來。

為了不打擾林嘉書學習，他都克制住自己，少去找他了，這些人到底是憑什麽啊？

“不會的。”林嘉書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叫他，“快過來。”

李煦跟在他的身後，踩着他的腳印，一步步追了上去。

補完習，林嘉書找了個袋子，把抽屜裏的情書裝起來，準備帶走。

“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帶回家？要放起來嗎？”李煦問。

林嘉書整理着抽屜，頭也不擡地說：“放在這裏太礙事了，總不能扔了吧？”

“為什麽不能扔？扔了吧。”李煦單手撐着腦袋，認真地看他。

林嘉書只覺得他在開玩笑，确定抽屜裏沒有了才把袋子系緊。

李煦見他不理自己，便伸手把袋子拎了過來，笑着跟他說：“我幫你保管吧，保證不會偷看。”

回去的路上，林嘉書仍然覺得不太妥，他為什麽就答應了李煦這麽奇怪的事呢？把自己的情書扔給李煦保管？

這件事看上去真的很奇怪，但是發生在李煦身上，卻又莫名合理。

而在林嘉書離開後，李煦蹲在院子裏，把一袋子的情書都扔進了火堆裏，看着那些粉色的紙片燃燒升騰而起的火苗，李煦輕輕地笑了。

她們的愛意，還沒來記得被人看到，就葬送在了這把火裏。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找過林嘉書了，也沒有人給他遞情書了。林嘉書一頭紮在學習裏，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只是，校花周亦然被他拒絕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傳了出來，甚至傳得全校皆知。

周亦然成為笑柄的同時，林嘉書也被人架到了人前。

“就是他，連周亦然都拒絕了诶。”

“天吶，女神主動告白诶，這都能狠心拒絕？！”

“那可是周亦然啊，林嘉書的眼光到底得多高啊！”

……

人人都說，林嘉書拒絕了周亦然，不是腦子有病，就是眼瞎了。但還是有很多八卦的人在讨論林嘉書到底為什麽會拒絕周亦然。

同桌羅顯顯然也聽到了八卦，他湊過來小聲問：“班長，你拒絕了校花的事情是真的嗎？”

林嘉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寫數學卷子。

“完了，九成是真的，他都沒說話。而且上次周亦然還過來找他了。”旁邊另一男生說。

然後周圍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

比起熱烈讨論的吃瓜群衆，林嘉書這個正主倒顯得更加淡定，反正他們的讨論也影響不了自己。

荊川一中很多男生都喜歡周亦然，聽說了這樣的事，倒是有不少人在為周亦然不值得。

“拒絕周亦然，真不是人！除非是gay！”

“卧槽，林嘉書該不會真的是gay吧？”

不知道怎麽的，就又傳出了林嘉書是同性戀的緋聞。

林嘉書聽到那個熟悉的詞彙，身體僵了僵，面上還是保持着冷靜，可心底裏的情緒卻翻湧了起來。

事情到底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的呢？

永遠不要低估人們捕風捉影的能力。

他們似乎找到了很多證據來支撐“林嘉書是同性戀”的這個理論。

比如他從來不跟女生玩，其實林嘉書也不怎麽跟男生玩。

又比如，他只跟男生有肢體接觸，同桌都是男生。難道林嘉書還能碰女生嗎？估計會被罵變态吧。

最後，他們祭出了殺手锏。

林嘉書喜歡李煦吧？

“我也覺得，他好像只跟李煦很要好，明明兩人不同班也不同級啊，他還經常給李煦講題。”

“李煦也是，威脅我們不要再去找林嘉書，不然就揍我們。”

“李煦還說林嘉書是他的！”

“難怪他拒絕了周亦然啊，果然是同性戀……”

林嘉書偶然聽到這些傳言，驚在原地，手腳冰冷，他好像看不清這個世界了。

說他什麽都好，但為什麽要扯上李煦？

是同性戀的只有他林嘉書，跟李煦無關，他不該被牽扯進這件荒唐的事情裏。

李煦是無辜的啊。

林嘉書突然發覺自己無從辯解，那種自下而上遍布全身的無力感是那麽真實，謠言好像擊碎了他所有的防禦。

“嘉書哥？”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嘉書木然轉頭，李煦站在他身邊，好奇地看着他。

“嘉書哥，你怎麽了？”李煦伸手想碰他。

林嘉書卻怕得後退了一步，他搖頭，丢下一句“我沒事”就逃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剛坐下，羅顯就湊了過來，小聲問：“班長，那不是真的吧？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吧？”

林嘉書低着頭，沒有說話。

“班長，你看看他們都是怎麽編排你的？你快跟他們解釋啊，那不是真的！”羅顯好像比他更着急。

“是真的！”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然後舉起了手機，“卧槽，這他媽居然是真的，快看班群！”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低頭翻手機。

高三是不允許上課帶手機的，但是沒多少人會遵守這個規定，偏偏林嘉書是那個遵守規定的人，所以全班，只有他看不到。

羅顯打開班群，看到了那張借書記錄，上面顯示林嘉書借了一本關于性取向的書。照片有些模糊，據說是某個校圖書館記錄員爆料的，貨真價實。

“林嘉書真的是同性戀！”

林嘉書的頭更低了。

羅顯把照片點開，放大，放在林嘉書面前，期待地看着他：“班長，你快跟他們說這是假的啊！”

沒有，他沒有說。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假的。

曾經被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如今卻以這種荒唐可笑的方式公布在人前。

“你看他都不說話，肯定是真的了。”

“好惡心啊！”

“快離遠點，太惡心了。”

周圍的男生都把桌子拉遠了，羅顯失望地放下手機，愣愣地坐在原地。

那些人在叫他走，他看着林嘉書，眼裏都是掙紮。

很久很久，林嘉書把桌上的書收了起來，跟羅顯說：“你走吧，別和我同桌了。”

林嘉書一個人，坐在了教室最後面，靠着窗，他的旁邊是一張空桌子，他離所有人都遠遠的。

曾經，他們都仰慕他，羨慕他，現在，他們只會覺得他惡心，恨不得遠離他。

但是林嘉書到底做錯了什麽呢？

他不再是人人尊敬的班長，他走在路上，別人會對他指指點點，說着各種惡毒或者嘲笑的話。

會有人在他的課桌上寫難聽的話，說他惡心。

會有人拿走他的課本，讓他因為沒帶課本上課而被老師批評。

……

最讓林嘉書受不了的，是他們在無下限地傳他和李煦的各種謠言，說得那麽難聽，不堪入耳。他自己也就罷了，他受不了別人那樣诋毀李煦。

真的就好像父母說的，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會變得倒黴的，他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掃把星啊。

爺爺被自己克死了，奶奶被自己害死了，就連李煦，也要因為和自己走得近，而平白遭受這些莫須有的指責。

林嘉書本來以為他的人生已經夠苦了，沒想到，還有更苦更難過的事情。

如往常一樣來找林嘉書補課的李煦，一路走來，卻總是聽到各種風言風語，他加快了腳步，到了高三一班，卻發現林嘉書已經不在了。

“班長回家了。”羅顯好心提醒他。

李煦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剛走出校門沒多久，李煦就看到了林嘉書的背影，他背着黑色的書包，走得很慢，目不斜視。

“嘉書哥。”李煦叫他。

林嘉書聽見他熟悉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甚至跑了起來。

別過來，別靠近了，會變得不幸的。

林嘉書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他了。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臂被少年大力抓住。

“嘉書哥，你為什麽跑？”李煦質問。

林嘉書回頭，眼眶紅紅的，看着李煦的深棕色瞳孔微微顫抖。

“你怎麽了？是不是別人欺負你了？”李煦緊張地問。

林嘉書深吸一口氣，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說：“別碰我！”

李煦被他甩得莫名其妙，只好說：“好，我不碰你。但是你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好不好？”

“我……不好……”不要靠近我，林嘉書說不出口，幹脆轉身往前走。

看着林嘉書剛剛的神情，李煦的眉頭瞬間緊皺，眼神冷到了極點，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陰狠氣息。

他跟着在林嘉書身後，保持着差不多的距離，讓林嘉書始終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林嘉書是同性戀。

林嘉書喜歡男的。

這樣的信息在李煦的腦子裏不斷轉悠，但是還沒有确認。需要确認。

可是，林嘉書會生氣。

是要确認，還是讓林嘉書不要生氣？

路過公園時，林嘉書終于忍不住了，他停了下來，聽着李煦的腳步聲一點點接近了。真是不聽話的小孩。

“嘉書哥，你很不開心嗎？”李煦走到他面前。

林嘉書低垂着頭，沒有回答。

“是因為他們說的閑話？”李煦又問。

“不是閑話。”林嘉書擡頭，淚眼模糊，“是真的，我是個同性戀。所以，李煦，你不要靠近我了。”會變得不幸的。

李煦一愣，驚訝地看着林嘉書，接着，欣喜在他的眼中綻放。

是真的，林嘉書喜歡男的。

那就意味着，嘉書哥會喜歡他。

李煦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他好高興，高興得那些陰暗的想法又要跑出來了。

“不要管我了。”林嘉書帶着哭腔說，推開了唯一對他好的人。

李煦卻顫抖着手撫上他的臉頰，替他拭去眼淚，要克制啊，嘉書哥現在很傷心。

“沒關系的，”李煦說，“無論別人怎麽看你，我都是不會變的。無論你喜歡誰，你都是我的……嘉書哥。”

林嘉書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微張着嘴，半晌才說：“不覺得惡心嗎？”

“不會，很可愛。”

他靠得好近，林嘉書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都要被他聽到了。

“嘉書哥，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嘉書哥，別怕。”

他怎麽可以就這麽接受了一無是處的自己？

林嘉書想不明白，李煦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嘉書哥，別哭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嘉書搖頭：“我不想回家。”

那個家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冰冷的休息地。

“那跟我回家吧。”

李煦抓着他的手腕，堅定地、一步步地帶他走了。

林嘉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跟李煦回了家，在他的房間裏補課。等林嘉書反應過來時，天已經黑了。

“要在這裏睡嗎？”李煦問他，眼睛發亮。

林嘉書還沒回，李煦就找了一套衣服出來，塞到林嘉書的懷裏：“要不要洗澡？”

“……”

衣服都找出來了，林嘉書還能不洗嗎？

等林嘉書從浴室裏出來，才發現他今天好像一直都在被李煦牽着鼻子走。

李煦住的房間是個套間，浴室就在隔壁，不用出房門。

林嘉書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扯着過于寬松的衣服。褲子因為太長，褲腳被折起好幾道。上衣也是，領口有點大，露出鎖骨部分大片的皮膚。

平時，林嘉書穿着比較嚴謹，校服都是把最上面那個扣子扣上的，現在穿成這樣，倒有些不習慣了。

李煦正在鋪床，他不知道從哪裏又拿來了一個枕頭，放在他的枕頭隔壁。

林嘉書靠近時，他聞到了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跟他身上的一樣。

林嘉書穿着他的衣服，用了他的沐浴露，身上散發着跟他一樣的香味。這個認知讓李煦瞬間激動了起來。

“嘉書哥。”李煦沖他招手。

林嘉書以為李煦讓他幫忙鋪床，便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毫無防備地走了過去。

然後，他一靠近，李煦就伸手把他扯了過來，抱着他的腰，嘆道：“好香。”

那奇怪的觸感讓林嘉書渾身一僵，心跳快得要從心髒裏蹦出來一樣。林嘉書條件反射般推開了李煦。

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轉身，快跑，拉開房門，卻迎面碰上了一臉懵的舅舅。

肖世存只是上樓來取點東西，沒想到竟看到這麽個美人一臉驚慌地從李煦的房間裏出來。他身上穿着的大號上衣領口開得很大，露出精致的鎖骨，皮膚白得發光。

林嘉書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直盯着自己的脖頸，那種眼神盯得讓人心裏發毛，很不舒服。他伸手拉了拉領口，蓋住了鎖骨。盡量平複心情，又拉開了房門，轉身進去了。

太尴尬了，竟然碰到了長輩。而且舅舅那個眼神總感覺讓人很不安。

只是他還來不及細想，身後的李煦就把他困在了門邊。

“嘉書哥剛剛想去哪裏？”李煦問。

林嘉書轉身，對上李煦的眼睛，說：“我想回家了。”

他感覺李煦周身的氣息一下子變冷了，林嘉書很會察言觀色，他覺得李煦現在不高興了。

“嘉書哥，不是說好了留在這裏睡的嗎？”李煦靠得更近了，手從他腰間穿過，咔噠一聲鎖了門。

林嘉書：“……”

然後，李煦把林嘉書牽到了床邊。

“你睡吧，我今天什麽也不會幹的。”

林嘉書想着現在他還穿着李煦的衣服，這樣哪裏也去不了，便點了頭。李煦才又變得高興起來，聽話地去洗了澡。

兩人躺在床上，床很大，兩人翻身都不會碰到彼此。

這是林嘉書懂事以來，第一次和別人睡同一張床。這種體驗有點奇怪。

“嘉書哥，你去了淮北之後，不要忘了我。在那裏等我好不好，我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去的。”李煦忽然說。

雖然明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會分別，可是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過。

他們隔着兩年無法跨越和忽視的時光，兩年太長了。

林嘉書是不會輕易承諾的，但是現在，他卻說：“好，我等你。”他一定會去淮北，也一定會在淮北等李煦。

林嘉書做出了今生的第一個承諾。

李煦翻了個身，想抱着身邊的人，卻不敢，最終只是把手耍賴似的搭在了林嘉書的腰上。

林嘉書沒有動，也沒躲。他安安靜靜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