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決定

決定

最近，李煦忙起來了。

林嘉書知道他為什麽會忙。

李庸病倒了之後，李家的人心思都活絡起來了，李煦也得全身心去應付。

于是，林嘉書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照顧林嘉珩。

雖然當了人十七年的哥哥，但是林嘉書從來不知道當哥哥是這樣的一種體驗。

會無時無刻擔心一個人，也會關心他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更會想要當他的後盾。

甚至，林嘉書覺得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養一個小孩。

好在，這個小孩聰明漂亮，又聽話，是個天使寶寶。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開學了，林嘉珩也要搬回學校了。

這天，林嘉書過來幫他收拾東西。

剛打開門，林嘉珩就往他身後使勁瞄。

林嘉書疑惑問：“你在看什麽？”

“那個叫李煦的人沒來嗎？”林嘉珩裝作不經意間問，“他今天不跟着你？”

之前，林嘉書每次過來帶林嘉珩出去玩，李煦總會跟着。哪怕一開始不在，之後也會過來的，簡直就是個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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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來，他最近忙。”林嘉書說，“你平時不是不喜歡看見他嗎？”

“我有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林嘉書無奈笑道：“何止明顯，每次都跟他吵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林嘉珩扁扁嘴，又說：“他不來也好，就我們倆還能多說些話。”

他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了，林嘉書準備叫車，林嘉珩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先別叫車，你過來。”

“怎麽了？”林嘉書跟着過去了。

林嘉珩把他帶到房間裏，打開了桌子抽屜，裏面一堆李家的照片毫無防備地撞入林嘉書眼中。

他忘了，這裏還有這麽多的照片沒處理。

林嘉書眼中閃過慌亂，下意識先掩飾，但又想到，林嘉珩在這裏住了那麽久，肯定該看的都看完了，遮掩也沒有用。

果然，林嘉珩問：“哥，你是在調查MY嗎？”

林嘉書知道瞞不過他，他可是天才啊，于是點了點頭。

“你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呢？”林嘉珩頓時有些着急，“你知不知道現在李家是什麽情況？聽說李家的老爺子都病重了，MY現在肯定一團亂……”

“我知道。”林嘉書冷靜地說。

“那你還……”說到這裏，林嘉珩似乎想到了什麽，看着林嘉書那堅定的眼神，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過了一會，他又說：“是為了幫李煦吧？你要幫他争。”

林嘉書沒有說話。

“難怪，”林嘉珩似乎明白過來了，“難怪他總是要跟着你，看着你，你就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挖出來了，能不看着你嗎？”

林嘉書：“……”

他從未想過動李家的祖宗十八代。

“還有他那次強行把你帶走，是發現你調查他了嗎？”林嘉珩又腦洞大開問。

林嘉書還是不敢說話，他不擅長說謊，等會要是說謊，怕是要被發現。

“太危險了。”想了一會的林嘉珩終于下了定論，“他們這樣的豪門世家，不知道裏面有多少腌臜事，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危險，哥哥你貿然被卷進去，如果李煦他失敗了……”

“他不會的。”林嘉書篤定地說，“有我在，他不會輸。”

林嘉珩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自信，但是他很堅定，是那種任何人來都勸不動的堅定。

林嘉珩忽然很好奇，那個李煦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夠讓林嘉書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這可是能讓林嘉書賭上前途，甚至是生命的賭局啊。

所以，他問：“哥，為什麽你要為他做到這個份上？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林嘉書想得很清楚，從他決定留在李煦身邊那一刻，他就想清楚了。

他不會離開李煦身邊，他會為這個人做任何事。

他的留下，不僅僅是陪在他身邊那麽簡單。

而是要幫李煦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林嘉書曾經以為，他這一生，沒什麽欲望，随時都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當他遇到李煦的那一刻，他的人生不一樣了。

李煦把光照進黑暗的瞬間，李煦主動接近他的瞬間，李煦斷了一條腿都要回來找他的瞬間，重逢後迫不及待占有他的瞬間……

太多這樣的瞬間，讓林嘉書放不下，也忘不掉。

為了這樣的瞬間，他離不開李煦了。

滿腔的愛意在胸中激蕩，但林嘉書無法跟林嘉珩訴說。

這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早已決定，這一生，從此耗在李煦身上了。

林嘉書張了張口，笑着擡手摸摸林嘉珩的頭，說：“你以後就會懂的，當你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能為他做到任何程度。”

林嘉珩懵懂地看着他，還是不明白。

“好了，東西收拾好了就走吧。”林嘉書催促他。

“那這些照片怎麽辦？”林嘉珩指着抽屜裏的東西。

林嘉書想了想，把抽屜關上了。

“你不用管，今天你就當沒看見這些東西。”

“不好，”林嘉珩拒絕，“我做不到當沒看見，也會擔心哥哥的，所以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想什麽呢，少年，現在是法治社會。”林嘉書笑着看他，“沒那麽危險，就算遇到危險了，哥哥也會報警的。”

“哥，你真是……”林嘉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林嘉書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一定會做到的。

誰也勸不住。

那可是他的哥哥啊，他最優秀的哥哥，他最信任的哥哥。

把林嘉珩送回學校之後，林嘉書把出租屋裏的照片清理了一下。

最近，他搬回了李煦在市中心的房子，也不會再住在這裏了。

所以，他想着不如現在就把這個房子退了吧。

晚上，李煦剛走進客廳，就看見林嘉書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在等他。

剛好李煦也有事要說，外套随手搭在邊上，就坐過去了。

“嘉書哥，今天飯吃得好嗎？”自從他和林嘉書住在一起後，就經常盯着林嘉書吃飯。

主要也是因為林嘉書太瘦了。

李煦說着，手還不老實地摸上了林嘉書的肚子。

“嗯。”林嘉書淡淡應了句，顯然不是很喜歡聊這個，但也沒拒絕李煦的親近。

“把小朋友送回學校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李煦小心翼翼地問。

“确實發生了點事。”林嘉書說，“我今天去退房了，你猜房東怎麽跟我說的？”

說到這件事，李煦心裏咯噔一下，試圖要解釋，但看到林嘉書洞悉一切的眼神時，放棄了。

“嘉書哥……”

“你買了我租的那個房子，還讓人扮中介租給我。”林嘉書好像是在羅列罪行一般，“不僅如此，你還把那一層的房子都買下來了。”

“……”

如果不是林嘉書說起，李煦早就把這件事忘了。

當初也是為了林嘉書的安全，一時沖動才買的。

“那個時候，我們才剛重逢吧？我什麽也沒跟你說吧？你是怎麽知道……”

“因為我派人跟蹤你了。”李煦打斷他，“五年不見了，好不容易再見到你，我想讓你留下的，但是你拒絕了我。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我只能用這種下作的方式留住你。”

林嘉書驚訝地看着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地承認。

不過轉念一想，李煦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想做什麽事就做了，想說什麽話就說了。

自己的想法也會直白地表達。

“嘉書哥，你生氣了嗎？”李煦擔心地問，“我沒有騙你的，我只是害怕你不接受我，你那個時候那麽排斥我，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裏遠，我怎麽敢再明目張膽地接近你……”

“不過，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總是做你不喜歡的事，總是讓你擔心害怕，我真是太糟糕了……”

林嘉書最受不了他這樣說自己，忙說：“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嘉書哥，你罵我吧，打我也行，別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林嘉書說，“我只是在問你這件事。”

“你眼睛都紅了，怎麽不是在生氣呢？”李煦捧着他的臉，靠得很近。

“真不是生氣！”林嘉書急道，“你聽我說啊……”

“對不起，我讓你生氣了唔……”

李煦還沒說完，嘴就被堵上了。

被惹急了的林嘉書，讓人閉嘴聽話的方式就是親自堵上對方的嘴，用的還是自己的唇。

若是再任由李煦這樣胡說下去，林嘉書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

他不是生氣，也不是興師問罪，只是想确認對方是什麽想法罷了。

但是李煦怎麽好像聽不懂呢？

正當林嘉書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說時，李煦的舌頭突然伸了進來。

嗯？

林嘉書被親懵了，他分明不是要這樣的啊。

這個發展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他試圖推開李煦，可對方反而欺身而上，更過分了。

林嘉書被親得氣息不穩，分開時，他的唇紅得要滴出血來。

“你幹什麽？我在跟你認真說事。”

“可是，”李煦輕輕把他抱在懷裏，“是你先親我的。”

“那是為了讓你聽我說話。”林嘉書扶額，“你先聽我說。”

“我，我聽着。”李煦嘴上答應着，手卻悄悄伸進林嘉書衣服裏。

兩人面對面坐着，林嘉書還坐在李煦的腿上，李煦手一伸，就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慢慢往上，一寸寸撫摸着林嘉書的脊背。

林嘉書很瘦，骨架也不大，皮膚下只有薄薄一層肉覆在骨架上，李煦甚至能摸到骨頭的形狀。

“阿煦，住手！”林嘉書被他摸紅了臉。

這樣下去，還怎麽說正經事？

“你剛剛說了不生我的氣。”李煦語氣委屈，“你想跟我說什麽？”

“……”

被他這麽一打岔，林嘉書已經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麽了。

他到底要說什麽來着？

實在想不起來了，林嘉書懊惱地垂下頭，把額頭擱在李煦肩上。

然後他聽見了李煦輕輕的笑聲，帶着寵溺和無奈。

“我也有事要跟嘉書哥說。”李煦沒再繼續弄他，就這樣把手環在他的腰上。

“以後我可能會很忙，忙到顧及不上你。但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又很重要，我一定要去做，如果在我身邊，我可能會分心。所以，嘉書哥，接下來，我可能要把你送到別的地方去，可以嗎？”

林嘉書原本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精神一下子變得警覺。

想了一會，他才終于明白了李煦這話的深意。

“你要把我送走？”他問。

“只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等我忙完這邊的事情，我們就……”

“不要。”林嘉書打斷他，“我不走。”

李煦重重嘆氣，他就知道林嘉書不會這麽容易妥協的。

“為什麽？這種時候，你留在我身邊會很危險的。”

“我知道。”林嘉書說，“我知道你想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我當初答應了要跟你回來淮北，要留在你身邊，不是為了今天讓你把我送走的。”

林嘉書擡起頭，直視李煦的眼睛，聲音堅定道：“我是回來幫你的。”

他知道李煦想要什麽，他們彼此遭遇相似，他們拯救了彼此，所以才不能分開。

如果是以前的林嘉書，此刻肯定會膽怯地退縮。

但是，現在的林嘉書，只想緊緊抓住自己擁有的一切。

去他的世俗眼光，去他的掃把星倒黴運。

沒有什麽是命中注定的，只有李煦。

“我會用我的方式去幫你，你不可以拒絕，你拒絕就是不喜歡我了，不想要我了。”林嘉書繼續說，“你幫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也要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李煦愣愣地看着他，末了展顏一笑，說：“嘉書哥，你好霸道。”

林嘉書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臉去。

李煦卻抱緊了他，頭埋在他懷裏，又說了句：“但是我很喜歡，我越來越愛你了。”

熱烈直白的示愛讓林嘉書頓時紅了耳尖。

“嘉書哥，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李煦又補充道，“想對我做什麽也都可以。”

林嘉書：“不，我不想對你做什麽。”

李煦：“要不還是做點什麽吧？”

林嘉書：“不必……”

最終，什麽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