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第四十七章 誅魔臺(四)

“樓澤且慢——”如曦揮動神杖想要阻攔,可是已經來不及。

下一瞬,巨龍雲鳳相鬥,一時間,水漫天庭。

樓澤在剎那間無了蹤影,耳畔落下的,是無盡的風。

如曦飛步靠近,被一陣飓風震向另一邊,有趙馳攙扶,她才堪堪穩住身體。

凡是風神部下,幾乎神衆皆會化風隐身之術。

一開始就用了此術,想必是要認真無他一戰。

千離眯眼輕笑,揮動短利神杖,頃刻間,一巨大的漩渦從他身下平地而起,旋轉着上升,指引出風的方向。

轉念一秒,千離閉上眼,握着手中神杖就往一處打去,同一瞬,水流聚集,瞄準一處沖擊過去。

随着群水的勾勒,一道身影慢慢顯現出蹤跡,千離看準時機,痛快利落的出手。

“小心——”

如曦話音剛落,樓澤便被千離打下重重一杖,現了身。

同一時間,千離背後承受重擊,他趔趄一下,半跪在地。

站在他身後的,同樣是樓澤。

須臾,站在千離前面的樓澤化為風,瞬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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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離瞳孔微擴了擴,起身擡起手腕,覆水神杖擋住他半邊臉。

他另一只手從上之下輕輕劃過神杖,驀然扯開唇角:“你方才下手輕了。”

待千離話音剛落,站在他身後的樓澤也消失不見。

水幕下,樓澤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你輸了——”

“那可未必。”只見林商在轉瞬間來到千離身邊,輕手轉了轉木神神杖,美盼鳳眸中盡露張揚,咧唇一笑,“今日,你需同時打贏我和千離,才可離開。”

“你也要攔我。”樓澤瞳中寒光微閃,神色冷肅。

林商揚眉看了千離一眼,目光落回樓澤身上:“是。”

“豈有此理——!”炀川霎時間松了手,瞳中烈焰閃過,第一時間就要沖到樓澤身邊。

頃刻間,一道驚雷在他面前狠厲劈下。

炀川擡開眼,卻見光璟環臂站在他面前,手指搭在胳膊上輕打了兩下,游走的視線落在他面前。

光璟似笑非笑的看着炀川,聲音漠然:“想要幫他,就要先打敗我。”

“可惡——”炀川握緊了右拳,火焰在他掌心凝聚,當即幻化出火神劍來。

“哥哥,不要!”如曦趕到他身邊,被炀川一把推開。

光璟提劍瞬間刺了過去。

劍刃相抵時,火光雷光乍現。

“山神大人——!”繁月停滞一瞬,拔劍走了過去,須臾,脖間處探過來一柄劍。

“你不能過去。”津鳴立在她身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繁月愣了愣,忽然身體僵住,眼睑輕收,問他:“你這是……要與我為敵。”

“我不會讓你去妨礙木神大人。”他冷眼看着她,語調尋不到起伏。

“我也不會讓山神大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繁月擡手一下打掉他的劍,擡腿剛要走,胳膊就已被他抓住。

“你放開我。”繁月換手握劍,對着津鳴就是狠狠一揮。

津鳴松開手,輕輕一躍,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快速收劍時,銳利劍氣一揚,眨眼間已劃傷了繁月的臉頰。

“啪嗒——”

一滴血順風跌落,繁月瞳孔微顫片刻,再次握劍刺了過去。

林商與千離一起合力圍攻樓澤,他卻只随手捏了只風劍,并未全力出擊。

幾招過後,林商危險的蹙了下眉,唇角已無笑容。

“怎麽,還不拿出風神戟嗎,樓澤——”

“風神之位,已與我無關。無論為誰,我亦不再回。”樓澤停了手,面色冰冷。

下一刻,數根枝條化作飛塵,落在地面上。

“那風橪呢,你也無所謂。”林商緊握手中權杖,慢慢看向他:“不回到原來的位置,你很快就會化為虛無。這樣的你,還能夠護她多久。”

聽見“風橪”這個名字,千離下意識止住手上的動作,略微擡眸。

這個名字,怎會如此熟悉。

“她是人,遲早都會消失于這時間。”樓澤掐碎手中的劍,目光微滞,“早晚有一天,我無力護她。”

林商微眯雙眼,問他:“若她不是呢——”

“你什麽意思。”

“沒有人可以在承受過千離的水神印紋後存活下來,除非——她本就非人。”

滔滔水渦轉念間盡數不見。

“水神印紋。”千離落眸暗暗念了一句,忽而唇角下彎,走向樓澤,“你們口中的那個風橪,可是除妖師。”

“你果真記得她。”林商歪了下頭,輕笑道。

“怎會記不得。”千離澄眸聚寒,眉梢一挑,“那名除妖師,她解開了樓澤的封印之術——親自将詛咒之神放了出來。”

曦光普照大地,烈風席卷雲巅。

一串腳步聲匆匆踏過,緊接着,是一陣焦急的叩門聲。

“冰神大人!冰神大人?婼華求見。”

大殿之門被緩緩拉開,如曦憑空勾勒出一枝冰花置于天柱上裝飾,神态悠然着緩緩轉過身,慢慢問:“何事發生?”

婼華緊喘一口氣,神色慌張,不敢直視如曦雙眼。

“風神大人他……又不見了。”

如曦輕輕收了手,走向她,不緊不慢的問:“上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兩個時辰前。”

壞了——

已過了這麽長時間。

定是他幻化成風離了此地,可是此時,去哪裏找?

……

對了。

“你現在就下人界找木神林商,他定有辦法。我現在就去找其他神,分頭行動。”如曦輕輕道。

“婼華領命——”

繁月百無聊賴的在山中随處游走,忽然間,身邊拂過一陣風,她美目微擡,欣喜的轉過身去。

“是山神大人嗎?”

她什麽都沒有看見。

但是随後,她聽到了樓澤的聲音。

“繁月,是我。”

——真的是他。

繁月瞬間收了臉上的神色,一本正經道:“山神大人,您來是不是有事情要吩咐繁月。”

“我需要你悄悄跟在風橪身邊,時刻保護她。無需守山了。”樓澤淡淡道。

“那山神大人您呢,也要離開嗎?”

“是。”他惜字如金。

但她明白,樓澤也會去到風橪身邊,即使不會見她,也不能靠近她。

“繁月知道了。”繁月沉聲點頭,表情堅定,“還望山神大人放心,繁月一定誓死保護風橪,不會讓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須臾,那陣風散了。

繁月持劍走出群山的時候,津鳴迎面走了過來。

“風神大人在何處。”他問她。

“無可奉告。”她言簡意赅的回答,作勢就要離開,下一瞬被津鳴握劍的手臂攔住去路。

“你知道。”津鳴垂眸看她,漆黑好看的眼瞳裏沒有情緒。

“知道也斷不會告訴你,這裏是山神殿,我勸你快些離開,別再來煩我。”她快速用劍身撞開津鳴的手臂,剛邁出一步,眼前閃過一瞬劍光。

銳利的劍氣襲來,繁月額前的碎發向後一挑,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是要去尋風橪。”津鳴手中的劍對準了她,冰冷的聲音回落在她耳畔,“是風神大人的授意。”

繁月皺緊了眉,回他:“是。”

“木神大人命我來尋風神大人。”他報出來意。

“這與我何幹?就算我知道,亦沒有義務告知你。”繁月微挑眉,仰眸看他,每一字都咬的十分清楚,“讓、開。”

“你明知風神大人做的事情于神界有害無益,仍要幫着他。”

“是害是益,山神大人自有決斷。只要他一日不回九重天,便一日是我的山神大人,而非你們所言的風神。”繁月輕笑着,看着他,“與其毫無頭緒的尋找山神大人,不如冊立新風神,這才是有效的處理方法。”

津鳴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一柄劍緊緊的擋在她面前,緩緩落在她脖頸處:“神意豈是你我能揣測的。”

“這麽說,今日若是我不告訴你山神大人的下落,你是不會放我走了。”

“是。”

“好——”繁月拔出腰間的劍刺過去,手腕卻在下一瞬擰痛起來。

電光石火間,她手中的劍就被打掉。

再擡眸時,劍刃已抵在她身前,寒氣在周身蔓延開來。

“我再問一遍,風神去了何處。”他冷冷道。

“我不會說的。”

繁月輕抿着唇,下一刻,快速單手握住劍刃,眼都沒眨一下,直接把津鳴的劍刺進自己的心口。

鮮紅的血瞬間綻放成一朵凋零的花,破碎在她手中,快速漾開。

“今日劍靈繁月,就算死了,也不會透露半個字。”她态度堅決,哪怕劍沒入胸口,神色也無半分變化,“我既說了不會告訴你,你就該識相的走開。”

津鳴握劍的手被帶着往前了一步,墨黑色的眼眸輕動了下,口吻平靜客氣:“我知道了,你把劍松開,我讓你走。”

下一秒,繁月松開了手,猩紅的血在她的手上和身上無規則的散開。

津鳴從懷中拿出一縷白紗,想要走到她身邊,繁月知曉他的用意,反而退後了一步。

“木神大人派你前來,就已擺明立場。”繁月握緊了受傷的掌心,面不改色的接住他的視線,“他既與山神大人意見相左,你我為二神随從,自當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津鳴與她對視片刻,什麽都沒說,收好那白紗,轉身離開。

繁月看着他的背影,恍然間松了一口氣,此時此刻,身上的痛才有機會溢了出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是在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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