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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隔老遠，寧安就聽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邁開大長腿，步伐矯健，沖到坐在候診椅上的B保姆面前，将哭得打嗝，小臉通紅的小O寶寶抱進懷裏，一邊輕拍他後背，一邊輕聲哄弄着。

說來也奇怪，可能真是血脈相連，小侄子趴在他懷裏哭聲減弱，慢慢變成委屈的小聲抽噎。

B女保姆這才反應過來，哎呀了聲，站起來，反複打量寧安，疑惑問道：“請問先生您是？”帝國法律對小寶寶的保護越來越完善，醫院這地方又是公共場所，小孩子沒有離開她視線，她暫時不會采取強硬手段将孩子要回去。

B女保姆密切關注着寧安的一舉一動，如有不對，或是小寶寶不願待在他懷裏，她會馬上做出恰當反應。

寧安曾經與這位保姆見過面，而且她還說是自己的粉絲，在女保姆密切的關注下，寧安很怕自己會暴露。他可不想以O裝形象登上星網頭條，更不想讓上将大人再次沖進他辦公室，找他做深入談話。

寧安側過臉，用長發稍稍掩藏住自己五官，又将小侄子向上抱了抱，擋住女保姆一部分視線，他才壓低聲音回道：“是寧安讓我過來的。”

“哎？”女保姆三十多歲，一身女仆系列的保姆職業裝，聽他提起寧安，緊張地拽着圍裙，瞪大眼睛追問：“你，你與寧安準将是什麽關系啊？”

寧安并不擅長謊言，他張了張口，不知要如何應對，就在這時，小侄子摟住他脖子，迷迷糊糊喊了句：“媽媽。”

女保姆張大嘴巴：“難道您是夫人？”

她聽說主人家有位夫人，但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沒在家裏居住。這位神秘夫人的相關影像很少，她唯一見過的，是夫人抱着小嬰兒的側身剪影，那張照片焦點全在小嬰兒身上，大人全身做了虛化處理，五官并不清晰。

她有猜測夫人是不是意外去世了，或者夫人是不是不愛自己丈夫，與丈夫常年分居中，這是AO家庭普遍問題，只有單親家庭，才會為小寶寶長期雇傭保姆。

“不是。”寧安受不了女保姆打量目光，他摸了摸小侄子額頭，轉身向診室觀望。“還沒輪到琦琦麽？”

“嗯，是的，前面還有一號。”女保姆沒再追問，畢竟是個人隐-私，她做這個職業，還是比較有職業道德的，心有好奇，也只能悄悄在暗中打量寧安。

很快輪到他們，有寧安陪伴，小O寶寶沒再哭鬧，他乖乖讓醫生檢查，只是會用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直搜尋寧安位置。寧安被他看得心軟，輕哄道：“琦琦，叔……咳，我不會離開，會一直陪着琦琦，等你父親回來。”

一旁的醫生誇贊道：“夫人您的孩子很棒，都沒害怕，而且您對孩子也很有耐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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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稀少，終生被帝國供養，無憂無慮的他們，天生高傲脆弱又膽小。有的O并不喜歡照看小孩子，有的就算是喜歡孩子，也沒精力多管。醫生從業以來，遇到帶孩子來看病的O屈指可數，寧安與衆不同，給人一種大氣端方之感，而且教出來的小O寶寶也是十分勇敢，在這麽多冰冷的醫療設備下竟沒被吓哭。

得到別人稱贊，寧安臉上一紅，他撫了撫耳邊長發，慶幸沒人看出他真實身份。寧琦沒大問題，醫生寫下醫囑，又與寧安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放他們離開了。

出去繳費時，寧安拿出光腦，在賬單上刷過。當轉賬提示聲響起後，收銀員都驚了，“寧安準将！？”

寧安臉色瞬間白了，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他光腦一直顯示實名，沒有設置匿名權限。

B女保姆像是看出什麽，捂着嘴輕聲驚叫道：“原來是你！你就是寧安準将的心儀對象吧？”保姆臉上神情風雲變幻，眼中帶着小驚悚，咕哝道：“原來夫人不和寧先生住，是看上了弟弟寧安準将麽？”

寧安真是無法解釋，馬上處理好醫院手續，又去給女保姆叫了公共飛車。他本想親自送小侄子回家，等大哥回來後再走。可是這女保姆看他的眼神實在太怪了，他只好打消這個念頭。經過一番折騰，小侄子已經睡下了，所以寧安選擇叫車服務，心安理得地食言而肥。

親眼看兩人離開，寧安給他哥發信息報平安。他去飛車停機坪取車，身後傳來匆匆腳步聲。已是深夜，停機坪上只有幾個巡守機器人，如果他真是位O，獨自走在空曠之地，聽身後急追而來的腳步聲，會感到十分害怕。

可寧安不是O，他微側過身，擺出既能防守又能進攻姿勢，戰場上搏殺出來的準将大大最不怕宵小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舉在手中的不是棍棒，而是一束火紅的鮮花。見他回過身，對方興高采烈地沖過來，舉着鮮花急切道：“這位先生，請問……我可以認識你麽？”

寧安愣怔，馬上反應過來，他是被這位A男士搭讪了。要在平常，寧安定會用拳頭招呼他，可他現在這副德行，他只感到羞愧。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太唐突了？”A男士緊張抓抓頭發，但性格比較直接的他，還是耿直問道：“在醫院大廳那邊，我就注意到你了，那位保姆并沒對你使用敬語，可見你不是她的雇主，你也沒與他們一起離開，所以，我大膽猜測，那孩子并不是你的。……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否還是單身？”

寧安眸子一亮，終于找到借口拒絕，“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單身。”

“啊？這樣啊！”A男士所有熱情瞬間熄滅，但他還是好心建議道：“咳，那什麽，一位O單獨出來很不安全的，你最好不要一個人。……要不要我陪你去取飛車？啊，我沒別的意思，真的……”

“嗯，我知道你是好人，謝謝，但是，不用了，我的飛車就在那邊的。”寧安為騙了這位淳樸A男士感到羞愧，不好意思與人家多談，急急與他道別。

不過，這麽近的距離，對方都沒把他認出來，這讓他感到異常興奮又刺激。他忍不住站在一處反光屏前，左右照了照自己此時形象，長發微淩亂，卻不顯邋遢，套裙有些皺，妝容依然。

寧安笑了笑，為自己沒被人看出來感到高興，這個時間，他根本不用擔心自己因某句話就被民衆刷上熱搜。這個時間，他終于可以做自己徹底放松精神。

“喂，小O先生，你擋了反光屏！”有位中年大叔很不耐煩，他推開飛車門走過來。“你知道不知道，故意擋住反光屏，能引起交通事故啊？”

嚴格說來，飛車自帶感應器，在停機坪裏飛行限速，出交通事故的概率很小，但擋住反光屏的确是他不對，寧安回身對這位中年大叔笑了笑，說了句抱歉。正當他想轉身離開時，中年大叔突然攔住他，臉上挂着讓人反感的笑容，他道：“嘿，別急着走啊。你一個小O，自己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想做什麽壞事啊？”

寧安後退半步，眯眼打量他，中年大叔一身酒氣，眼中流露着不懷好意。

中年大叔見他不怕，精神更加亢奮，伸出手想拉住寧安：“是不是家裏總是限制你，你才跑出來玩的啊？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呵呵，一個人有什麽意思呢，叔叔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保準你見了會喜歡。”

寧安回手格擋，一腳踢上中年大叔膝蓋，中年大叔發出殺豬般嚎叫，抱腿倒地，口中全是污言穢語。問侯所有O的爸爸媽媽，鄙視O不事生産，是寄生在A身上的吸血蟲。

寧安猜這位大叔定是受了O的刺激，才會對O展開人身攻擊的。當然，如今社會，絕大多數O，被萬千寵愛着長大，脾氣是有些驕橫，但事無絕對，有些O也是非常溫柔的。

只能O才能孕育出身體素質優良的A和稀有的O，自然因素與社會因素，決定了他們的性格，家長寵愛又讓他們單純不懂世事。

正因為這樣的性格差距，才會讓很多A對O有偏見，比如他好友波頓，他就不太喜歡O。

“啊！”中年大叔趁寧安走神，一把扯住他頭發，“你，你……寧安準将！？”看看手上假發，再看那張偏柔和俊臉，中年大叔開始懷疑人生。

完了！

寧安此時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讓這人留下他影像證據。他幾步上前，劈手奪回假發，迅速戴在頭上。

“你，你是個變态！”中年大叔被寧安臉上怒氣驚到，急急後退，掏出光腦準備呼救。誰人不知寧安準将對待敵人很殘酷，曾有報道聲稱，寧安在審訊間諜時，親手打折了間諜的手臂。

寧安心裏有些慌，他不能讓此事暴露，更不想面對民衆質疑。趁中年大叔低頭撥打光腦之際，他猛地将人拉扯進監控死角，一手刀解決了想要驚呼的人。低頭看看滾到一旁的光腦，擡腳狠狠踩了下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呼吸，覺得有些不妥，馬上弄亂頭上假發，又扯破套裙衣袖，蹲身左右開弓，本想把中年大叔抽成豬頭，卻又礙于此時他正扮演弱小O，不能太過粗魯，只能稍微打兩下解氣。

中年大叔被他打醒，一臉懵逼，“你，你，寧……寧？”

“啊，流氓！嗚嗚，壞人，救命！”寧安掐着脖子，尖聲尖氣大喊，迎着中年大叔那不敢置信目光，擡手對他又是一手刀，将人劈暈後，這才轉身踉踉跄跄逃跑了。

今日有很多人都見過他，但沒人看出他是寧安，只憑這個醉漢的一己之言，又有誰會相信！寧安憑借這點，再僞造出弱小O被人非禮的假象，停機坪裏有監控，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查看。

寧安現在要做的是馬上離開，不要被人抓個現行才好。

為了僞裝的更像，他走路搖搖晃晃，時不時還要抱住肩頭，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全身在顫抖。偷瞄監控，轉到死角，馬上提起套裙飛奔，又恐被人撞見，還需貓腰而行。

今晚美好心情都被這個讨厭的酒鬼破壞了！寧安低咒，如果他不幸又上了頭條，定要好好查查這酒鬼是誰，整他個十天半月不能安生睡覺！

果不其然，巡邏人員馬上趕過來。寧安飛車就停在不遠處，而他為了迷惑巡邏人員，故意在停機坪裏繞了個圈，現在想開飛車離開，恐怕是不能了。寧安蹲在陰暗處苦笑，思考要不要給波頓打通訊，讓他過來接自己。

“嘶，唉，不知會不會被嘲笑一年？”

被中年大叔調戲，比他喜歡小O的物品，還讓人感到羞恥，而且，不用見到波頓，他都可以想象到他在聽完此事後笑瘋的表情。

可是，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麽被無良友人笑一年，要麽被巡邏人員搜出來。

寧安低低長嘆，硬着頭皮摸出光腦。

“你需要幫助麽？”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驚得寧安跌坐在地上，手中光腦滾到一邊。他傻傻地擡頭，看向後面高大的A男人。男人一身修身筆挺套裝，鼻梁上還架着副複古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