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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寧安根據喬木指示，躺進超大生命修複艙內，全身放松，讓基質液一點點将自己淹沒。看到滿身插着管子的杉木，又知他這樣全是為了自己後，寧安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喬木的含糊其辭，其中不乏可疑之處，但在他見到杉木的那一刻，所有疑惑被心痛所取代。

喬木還在一旁解釋着，他說只有讓杉木自己意識到正在沉睡，他所經歷的一切并不是真實的，他才會醒過來。而寧安連入精神中樞系統後，很有可能在杉木大腦裏映射出他熟悉的人物。“你的任務就是讓他相信你，然後告訴他，他在做夢，他必須醒過來。寧安準将，你做好準備了麽？”

基質液已經淹沒了寧安的嘴，他輕眨眼睫回應喬木。

“好，你将在5秒鐘後陷入沉睡，進入我哥的意識海中。5……4……3……2……1。”

随着喬木聲音遠去，寧安耳膜産生擁堵感，猶如乘坐飛機并快速拉升時那樣，擁堵感越來越重，他只能張開嘴巴做吞咽來緩解不适，随後，耳邊響起一道焦急女聲。她說：“你到底是不是A啊？！”

寧安睜開眼睛，從特別狹窄的手術臺上猛地坐起，看向身旁O小姐，她身材凹凸有致，一頭酒紅色波浪長發，溫婉而柔美。讓他吃驚的是，這人他還認識，竟是那位與杉木傳出緋聞的懷特家小姐，貌似是自己的情敵。“芙蘭小姐？”

這兒是哪？全室四面挂白，角落裏還有幾臺醫用設備，很像實驗室也像診療室。

“杉木對信息素過敏，為了讓你能接近他，我不過是想往你的腺體裏安裝個生物阻隔器，你怎麽那麽多廢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芙蘭抱肩，煩躁得在寧安面前走來走去，“你這樣推三阻四，還是不是個A男人？又不是真閹割了你，你到底害怕什麽？”芙蘭看向寧安的眼神帶着小刀子，好像恨不得剜下他的血肉。“哼，要不是我是名稀有的O，你以為這任務能落到你頭上麽？”

寧安控制呼吸，快速冷靜下來，他不動聲色觀察芙蘭，這個在杉木意識海裏出現的女人，為何要派人故意接近杉木呢？。

芙蘭又轉了幾圈，緩下情緒，換了一副溫柔模樣，勸解道：“肯，你是帝國最優秀的特工，為了帝國，委屈你了。這只是個小手術，安裝生物阻隔器，才能屏蔽掉你的信息素。你真不用擔心，我可是師從生物學泰鬥巴赫教授，曾随他做過很多項目研究，上過近百臺手術，這種小手術根本難不倒我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寧安沒說話，芙蘭覺得他沒之前抗拒，慢慢走過來，撩了撩頭發，散發出O特有的一股甜香，語氣嬌軟帶着些許甜糯，往寧安臉上吹氣：“再說，此次任務至關重要，我們必須搞清楚，杉木有沒有建立消除人類信息素的研究，你想想，如果他真如此做了，并将之運用到民衆身上，那後果是多麽惡劣啊？沒了信息素的我們，又與B又有什麽區別？他這研究純粹是扼殺所有A和O的存在，是明顯的反-人類行為！”

“肯，為了咱們ABO人類，為了帝國，只要你做出一點點犧牲。肯~~~我知道~你是大英雄呢！”

芙蘭抱住寧安的胳膊開始撒嬌，寧安卻為這消息感到驚訝。

消除人類信息素，扼殺所有A和O的存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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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杉木不是那樣子的，他只是為了治療自己的過敏症罷了。ABO人種的不同，取決于基因并非信息素，信息素只是AO的顯着特點，失去信息素控制，O不會突然發-情，A也不會再受發-情O的影響，A與A之間也不會經常出現排他現象。如此一來，社會不是更安定，O也不會再被限制工作了？

芙蘭卻說杉木這項研究是反-人類行為！

“你還猶豫什麽？”芙蘭又開始不耐煩，狠狠掐了寧安胳膊一把，霸道說：“上面派你過來協助我工作，那麽你就應該聽我的，我說，你必須植入生物阻隔器！”

植入什麽寧安都不在乎，只要能快點見到杉木，就算直接閹割了他，他也是不怕的，反正這裏是杉木意識海，所發生的一切又不是真實的。

打定主意，寧安點頭同意。

芙蘭眉開眼笑，積極扶寧安躺下，“我就知道，肯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如果咱們的基因能在主腦智庫的配比中高過90%，那我一定會嫁給你。”

寧安忍不住翻白眼，這個O哄人的話真是一套一套的。A多O少，A通常都在為軍部效力，死亡率一直很高，為了提高A的降生率，優化基因，帝國早就開始讓主腦對所有AO進行配比，基準線在80%以上。主腦配比成功後，會自動給選定者發結婚确認通知，請當事人決定要不要結婚。

當然，這是自願的，很多人找不到靈魂伴侶，都會選擇系統分配的。

80%的基準線已經很高了，系統配比成功的，還不到帝國總人口的一成。芙蘭卻還說90%以上，呵呵，他這是純哄傻A玩嘛。

小手術在寧安的胡思亂想中結束，芙蘭對他說：“好了，傷口明日就能消失，我先帶你去休息，趁這個時間，你要詳細看看杉木資料，等我與他說好，便帶你去見他。”

寧安點頭，跟着芙蘭穿過無人大廳，進入某間倉室。這裏空間窄小，室內除了馬桶、洗手池，只有一張窄床，與監獄布置差不了多少。哐當一聲，身後倉門被關，門上顯示光屏亮起，露出芙蘭一張較好面容。她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進來，“你就在這裏等着吧，什麽時候能與杉木說好，我也不确定。你也不用擔心，安心住着，每天都會有人給你送營養劑來的。”她愉悅得勾了勾唇，舉起手動了動細手指，表示再見，眼中卻帶着女王對乞丐的蔑視。

寧安心道，這就是O們特有的高傲吧。

經過兩頓濃縮營養劑時間，寧安惡補了光腦內所有資料，這時，他才得知自己現在這身體，竟是帝國安全部的特工肯沃爾夫，因對芙蘭的喜愛，私下動用關系與同事調換工作，才前來協助芙蘭調查的。

帝國安全部并不懼杉木的消除信息素計劃，而是擔心他所研發的高科技生化武器，他們想得到杉木所有研究資料，能對他這個人進一步掌控。

寧安想起杉木的仿真生化機器人，與暗河中停靠在岸邊的潛水艇。他暗嘆杉木真是太厲害了，如果将這些東西公之于衆，還真會引起人類恐慌，尤其是某些政-府要員，估計他們會時刻擔心自己被暗殺，被人取代了吧？

某一日，倉室門終于被開啓，芙蘭站在門外對他勾了勾手指，揚着下巴高傲道：“一會兒見到杉木，你可不要多言，我跟他說你是個性格內向的B，擅長處理文案類工作。”

寧安點頭，對她沒好感，并不想多言，只沉默跟在她身後。他們換乘多部電梯，來到一間類似辦公室的實木家具房間。芙蘭讓寧安先坐下等待，她自己跑到紅木色辦公桌前，一邊翻看着什麽，一邊與寧安說話。

寧安只用嗯嗯啊啊來回答她。芙蘭瞪他好幾眼，最後也坐回到沙發上，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肯，難道你還在怪我動了你的腺體麽？你還為這事不高興？”

寧安移開身體，離她有半臂距離。才回道：“很抱歉，我們不熟，芙蘭小姐請自重。”

芙蘭頓時火冒三丈，狠狠瞪向寧安，“肯，你夠了，現在是任務時期，你不要将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

寧安左右看了看，特意示意她看某點：“芙蘭小姐，也請你注意态度，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牆角安裝了隐藏攝像機。”

芙蘭臉上浮出愠色，卻無從發作，她咬牙道：“肯，你給我等着！”

“你們這是怎麽了？”杉木突然推門而入，吓得兩人一跳。

“沒什麽。”芙蘭馬上恢複她溫婉嬌羞模樣，轉頭對杉木笑了笑。

寧安聽到這道熟悉聲音，心髒猛然收縮，他忍不住大大呼了口氣。這并不是被吓的，而是終于見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太過激動了。寧安起身，緩緩與這個杉木意識海中的杉木四目相對。

杉木一襲白袍，領口與袖口扣得比較嚴實，鼻梁上架着複古眼鏡，讓他看上去從霸道總裁一下子變成了一位嚴謹的科學家，但他還是那樣帥氣迷人，看得寧安腿都軟了。寧安為了穩住自己，膝蓋微微前傾，頂住沙發邊沿，給自己一個支撐。

杉木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芙蘭小姐身上：“芙蘭小姐，這位就是你介紹來的實驗助理？”

芙蘭小姐颔首，身體微後側，輕飄飄地靠在沙發背上，随意道：“是的，杉木。這位就是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他是我家管家的遠房侄子，來了主星一直沒找到合适工作。”

杉木目光再次投到寧安身上，寧安只覺自己手掌全是汗，他不知該不該伸手與他握手問好，他怕伸出手後就不想再收回來了。

芙蘭見寧安呆愣愣地，只好替他解圍道：“杉木，你別介意，他就是這種內向少言性格。”

杉木搖頭表示無事，回身帶上辦公室門，走向他的辦公桌。

這期間，寧安的視線一直追尋在杉木身上。

杉木很随意地掃了眼桌上文件，又掃了一眼寧安，坐下對芙蘭笑道：“行吧，看在你面子上，我就給他在實驗室裏找份簡單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杉木，我都不知要如何感謝你。”芙蘭這才起身走向杉木，又自覺在兩米外停下，“那，為了謝你，我請你去我家吃飯怎麽樣？”

杉木拒絕，“最近我工作比較忙，沒時間。”

“杉木~時間擠擠就有了，我父親一直很想見你呢。”芙蘭雙手放在身前交握，歪着頭，語氣帶着甜糯味道。

“謝謝你的好意，改日吧。”杉木推了推眼鏡，不為所動。

芙蘭妥協，又閑聊了幾句打算告辭，轉身時深深看了寧安一眼。

寧安無視她的警告，只靜靜站在原地。

等芙蘭走後，杉木這才正視寧安，他一步步接近寧安，擡手碰到他頭發，并幽幽道：“你……身上的信息素很特別。”

寧安一抖，這個場景貌似在哪裏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