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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淩晨,醫生通知要緊急手術。
手忙腳亂将人推進去,做最後一輪急救。
柳茵如臨大敵,好似自己要上戰場一般。
慌得整個人丢了魂,一遍遍掐自己掌心鎮定下來。
旁邊負責照看的隊員,也不敢勸她些什麽,跟在後面當個隐形的保镖。
她躲進病房裏,不聽不看,拿着随身帶的顏料。
讓自己找點事情做,手不空着,心裏就空着,這是她以往調節心緒的方法。
只要腦子和手不在同一條線,随意畫筆到哪就到哪,憑肌肉記憶發洩,心裏會平靜些。
等到了九點左右,手術還沒有做完。
柳茵神經緊繃到極致,累得昏過去,趴在床頭睡了一會。
她在同樣一段夢裏裏醒來,臉上冰冰涼的驚醒,碰到他的手,溫熱。
迷蒙中睜開眼,發現枕在他手臂上,這個位置和昨晚不同,距離明顯近了些,臉上也沒有呼吸機,幹幹淨淨,只是依然沒有血色。
柳茵先是心裏一驚,去碰他的臉,他的睫毛顫動一瞬。
眼皮下的瞳仁滾動,林醉慢慢擡起眼簾,竟然真的醒過來了,緩緩的轉着目光去看她。
嘴角似笑非笑,淡淡的,讓人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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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了?”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先喊來醫生,重新檢查。
大夫說明術後狀況很穩定,柳茵一口氣松下來,才敢走到床前。
鼻腔裏的酸澀感滿溢上來,委屈也爆發,啞着嗓子:“你怎麽才醒……”
他伸手碰她的臉頰,被淚水都快泡軟了。
輕輕拂去,意識逐漸恢複清醒:“我一直聽得到。”
“你得感謝我,這次救回你的命,下半輩子都得聽我的。”
柳茵擦掉眼淚,拉着椅子坐在他旁邊,握緊他的手。
林醉抿了下唇,身體沒法反應,眼神卻一直在她身上,帶着溺死人的溫柔,拇指按在她的手腕中央,輕輕摩挲。
她說完去想起來去接水,給他撐起來喂藥。
林醉勉強擡起手,替她攏住頭發一下,看不夠似的盯着柳茵。
傷口在疼,聲音卻輕得像是要融化:“茵茵,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我。”
柳茵立刻拍了下他,又趕緊撫摸。
略帶無奈的說道:“還說挑個好日子領證呢,現在都回不去。”
“領證?”
他略有些驚訝地睜着眼睛,恍然明白了,嘴角微微勾起。
心意昭然若揭,柳茵也不藏着,走到床邊附身,在他耳邊輕聲:“親一下。”
柔軟的唇落下來,溫熱酥麻,瞧見有簾子遮擋住,林醉勉力撐起,扣住她的背,加深了這個吻。
“女士……”
護士來提醒不能待太久,進門看見簾子上映出來交疊的影子,輕咳了一聲。
林醉忍笑不揭穿她欺負病號的事,應了一聲。
“馬,馬上出來。”柳茵連忙撤走,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薩莫島人煙稀少,氣候卻很宜人。
他們在這個美麗的島上休養了一段時間。
林醉度過危險期後,決定回京,轉到平京的醫院做檢查。
在附近的酒店住了段時間,柳茵心裏盤算着約定的婚期都快到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林醉說比較合适,也不能表現的太急切。
這天程雪打來視頻電話,和付芸一起。
兩人大概是折騰信號位置,好半天才是付芸對着鏡頭。
付芸笑眯眯地問:“小林,你恢複的怎樣啊?”
“特別好,已經沒事了。我和小茵下個禮拜就回國。”林醉朝後看了眼,被子裏的起伏,回頭道:“柳茵她還睡着,我讓她一會給您回過去吧。”
“不用,我就是看一眼,你們好就行。”
付芸有些礙于情面,卻也要為女兒叮囑:“我聽阿茵說你們打算領證,她自小就很任性被我約束慣了,有些逆反心理,我得把這話說在前面,還需要你多擔待,之前的事……是我欠你一句道歉。”
兜兜轉轉,總歸是要做一家人的。
林醉态度謙遜,語氣溫和:“是我當初不夠周全,那已經是最好的決定了。”
他回頭看了眼睡夢中的柳茵,愈發溫柔:“幸好,一切都不算晚。”
付芸一顆心終于落地,有些動容。
總想有個好的打算,溫和道:“以後就是一家人,要好好過日子,阿姨也沒有什麽榜樣作用,只是你們都順心對彼此好就夠了。”
之前兩家的婚姻關系,都經營的不如意。
只能到他們這一輩慢慢摸索,林醉的情況付芸也都了解,的确周全。
連将來的打算都已經規劃好了,不用人多操半點心,實在沒什麽可挑剔的,也到了該安心放手的時候。
岳母這關過了,林醉心裏格外平靜也些。
回房間,又鑽進被子裏,将人攬進懷裏,軟玉溫香滿懷。
柳茵慢慢身體恢複,感覺力氣恢複差不多,轉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就甜滋滋的笑:“剛在跟誰打電話呢,這麽偷偷摸摸的……”
“跟你的母上大人,說了下咱們結婚的事。”
柳茵揉了揉眼睛,戳了下他:“什麽都沒準備好呢。”
林醉直接戳破她的謊言,美滋滋的:“我剛才可是問過阿姨,她說婚紗和酒店你都挑好了,就等着我們回去呢。”
柳茵徹底震驚,付老師居然給她爆料出去了。
兩人消息互通的這麽快,簡直是将她不放在眼裏啊。
柳茵被林醉鑽進來吵醒,有點起床氣,在被子蹬腿:“誰積極了,我就是有備無患,換誰都行。”
林醉不想戳破她,一旁附和:“對對對,迫不及待的人是我。”
隔天飛機到平京再轉車去雲州。
他們在車上商量了,證要在雲州領。
林醉術後恢複的很好,柳茵主動想開車,趕早回老家。
被林醉攔下來,說正好想運動一下,其實對柳茵這個剛拿駕照沒幾天的新手,有點不放心,生活諸多事情,他總是樂得多操一份心,親力親為比較好。
動車前,柳茵對着鏡子化妝,偏頭看他,嘴唇有點幹。
伸手過去:“你也塗一點。”
指尖擦碰過唇珠,癢癢的。
林醉有些分心:“這麽貼心了,我都有點不适應。”
柳茵“哼”笑一聲:“這不是跟你學的嘛。”
“你之前不是不想結婚嗎?”
“現在又想試試了,反正結了還能離的嘛。”
車突然急剎住,按了下喇叭。
林醉慢慢轉換方向,有些無奈道:“那看來我要好好表現,才能留住美人了。”
柳茵高高挑眉,故意嚴肅道:“當然了。我還是你的恩人。”
“為了我的小恩人生活的舒心,我已經準備多打一份工賺錢了。”
柳茵想了想:“可是我收入不太穩定,而且還花的多,林醉教授養的起嗎?”
林醉自信點點頭:“十個你都養的起,你把公司流水和我的賬單都拿着,不需要記,只要你想看随時掌握動向就行。”
他把手機遞過來,繼續開車:“桌面上有個軟件,有我的手機定位,你可以下載一個關聯下,随時可以在地圖上找到我。”
“這麽認真啊。”柳茵以往還沒想那麽多,有點蒙。
“那我呢,是不是要禮尚往來啊?”
林醉笑了笑:“你不用,我希望你是無拘無束的。”
柳茵笑了一下,瞧着地圖當中那個移動的紅點,莫名覺得安心。
回雲州之後。
兩人商量着,打算在酒店舉行婚禮。
這次給付芸來了個猝不及防,就是想簡單操辦,不想驚動太多人。
依着柳茵的意思,沒有刻意挑日子,不過審美不能落下。
她特地選了露天的場地,定了道具陳設的風格。
要海洋的顏色,魚群和飛鳥的元素,光影搭配像是沉浸在極光裏。
想把兩個人喜歡的融彙在一起。
藝術系和理科生的浪漫,也算是碰撞得宜了。
剩下的喜宴操辦,賓客招待,全都是林醉打理的,林教授畢竟在學校就帶隊應酬交際,不僅井井有條,還得心應手。
彩排的時候。
她光是素面朝天站在那裏,像一只清新的玉蘭。
林醉坐在臺下,望着她在展開想象,一只眼含笑意。
柳茵終于發現,叉着腰睨他一眼:“傻樂什麽呢?”
他一步步走上臺階,輕碰她的臉頰,坦白交代:“想着,我的夢想實現了。”
她,就是他的夢想。
婚禮當天,林醉起了個大早,幾乎沒睡。
把早餐端到床前,才誘惑醒了遲遲不起的柳茵,她還要趕去酒店化妝熟悉,這一天的重頭戲,都是從新娘開始的。
她揉揉眼睛,發現林醉正在給西裝打領帶。
這還是她在好幾十張圖裏挑的款式,在他身上果然格外有魅力。
柳茵一把扯過領帶,指尖劃過:“真不錯。”
他埋在她脖頸間,格外欲氣的:“當然不能讓我的公主失望。”
吻在了她圓潤瑩白的肩頭,溫柔輾轉,的确絲纏綿。
這時,客廳響起“叩叩”的敲門聲。
是程雪帶着化妝師來上門,一堆人将柳茵推到卧室裏去。
一邊說笑一邊忙得不可開交,讨論着發型和頭飾,柳茵本就是纖細勻婷的身材,卷發半紮披在肩上,露出天鵝頸,妝容稍一點綴,就讓人移不開眼。
婚紗選的包臀修身的魚尾,襯着身姿秾纖合度。
程雪在一旁直呼:“這誰把我大寶貝娶走了,敢不珍惜,我非得拉橫幅挂他不可!嗚嗚來給我蹭蹭——”
柳茵笑着推開,不忘調侃:“別着急,你的正緣很快就來了。”
中午十二點,到達婚禮現場。
由于是露天舉辦,簡直像個大party一般輕松自如。
程雪跟樂隊幾個人熱起場子,本地的賓客主要是付老師的同事,聚集的一大幫年輕人多數是從平京來的,尚婕和張宇成到的最早,趕來先跟新人合了張影。
陸澤林排場大,直接送了一對施華洛世奇水晶的蘋果。
藝術家思維,是給戀人最甜蜜的寄語。
随着音樂響起,柳茵從紅毯緩緩走來。
臉上笑的燦爛,心裏緊張的摳手背,居然真的走到了這一天。
舞臺上,林醉等在紅毯盡頭,像漫畫裏忠誠的騎士。
最終那枚紫鑽戒指,還是重新回到了心愛的公主手上,十指相握,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滿溢出來的愛意。
新郎揭開頭紗的一吻,引起現場的歡呼浪潮。
這一幕是現場的高光時刻,也成功引起了唯一伴娘程雪的疾呼。
作為閨蜜哭得說不出話,坐在桌前自斟自飲,對面的張宇成遞上紙巾。
兩人還是有些不尴不尬的,也不知誰先說出口的“對不起”
“放不下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程雪坦蕩承認,反倒是讓氣氛放松了些許。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糾葛終究是過去了,誰知道将來還會發生什麽。
柳茵酒量好,反倒是林醉一喝酒上頭。
仿佛兩人性格做了對換,柳茵并非不擅長應對人群,只是不知如何應對親密。
可由林醉在身邊,就莫名的心安,因而快樂放飛自我。一場酒宴大家都誇新娘子可愛迷人,新郎官穩重帥氣,簡直佳偶天成,人人豔羨的一對。
宴席過後,回到林醉買的新房裏。
又接待了一波付老師這邊的親戚,才說起這套小區裏稱為樓王的戶型。
是林醉三年前就買好的,對面就是濱河大橋,又挨着市政公園,地段好,一看就是早有準備,柳茵知道後才察覺到,林教授才是隐藏得最深的人。
慕名來觀來客人們,敘着閑話家常。
給小孩分發紅包,到晚上賓客散盡,也差不多快要十一點了。
明明疲憊不堪,可一對上視線,還是在等那一刻。
林醉邊解領帶,還不忘去抓她的婚紗裙擺,嘟囔着:“寶貝,這怎麽脫?”
嘴上說着,一雙大手也在四處點火,柳茵忙着整理頭發,被他攪亂的周身軟掉,去找側邊的扣子:“等等,我來解嘛……”
她松開胸前的扣子,去扯身後的系帶。
某人急不可待,卻先一步搭上扣子,拇指輕撚下開。
“沒關系,我找到了。”他在耳邊低語,嗓音低啞。
“林教授,真是一點也不裝了?”柳茵嘴上抵抗着,卻下意識的迎合每個吻,被拖入漩渦中,不得将息。
心裏卻甜的滲出蜜來,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半夜,柳茵才發覺肚子餓,推他去煮吃的。
林醉爬起來套了件襯衫,衣服上都是口紅印子,一副餍足模樣,清朗又迷離。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看着,忽然爬起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腰。
“再鬧要煮糊了。”林醉盯着火,用手去抓她。
柳茵耍賴不松開:“之前不說不喝酒嗎?怎麽這次願意了。”
林醉頓了下,想起之前的事:“之前我爸逼我喝過,酒精過敏了兩次就不喝了,今天是開心,一點也沒什麽。”
柳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卻沒有看出他一絲的難過。
都是雲淡風輕笑着講出來的,想來是輕舟已過萬重山,她還是覺得心頭像被揪了一下,将他的臉掰正,輕吻上他鼻側的那一刻痣。
“林醉,你嘴巴好好親哦,就憑這個,我也永遠不會撒手的。”
林醉忍笑,故意拇指頂起她的下巴。
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耳語道:“傻子,只有你見色起意嗎?”
柳茵震驚:“難道你比我還早嘛?”
林醉不答,的确比她還要早,在柳茵還上學的時候,有次遇見她在紫楓亭喝酒,那副微醺小狐貍的樣子,曾是最有誘惑的禁果。
明明當時要去忙着上課,卻還是停留只為跟她多說幾句話。
只是小狐貍不知道,她不需要費盡心力,他已是裙下之臣,只是期盼她的回眸,等待一個恰逢的良機。
離開雲州之前,還要去一個地方。
是柳茵主動提出來的,林醉原本打算在一個淩晨獨自前往。
已經結婚了,很小細節藏不住秘密,等他收拾好,柳茵已經在客廳換鞋,還特意帶了頂黑色的帽子,朝他眨眼:“都不打算帶我見見咱媽,也太見外了吧。”
林醉走過來,挽住她的手。
有種格外踏實舒心的感覺:“走,帶你去看她。”
墓園在小城的郊區,一個公園裏。
正是初春的日子,天氣暖洋洋的,映着綠草坪鮮亮無比。
石碑上的照片,柳茵第一次見。
那時林阿姨年輕的時候,是清冷端雅的氣質,眉目含笑。
林醉上前點了香和蠟燭,牽起柳茵的手。
兩人在石碑前站着,他的聲音被風吹的忽遠忽近,聽着很讓人安心。
“媽,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
柳茵聽着他說起過去的林林總總,有種他們認識了很久的感覺。
似乎在漫長的人生裏,他們是注定要相逢的。
“林醉,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她笑意盈盈,明明鼻尖被凍的紅彤彤,還要給他暖。
林醉內心嘆服了,敞開大衣,将她納入懷中,蹭蹭她的臉頰擁得更緊。
“對,有了你我才完整。”
第二天起早,要回平京。
他們已經算是提前度過了蜜月,接下來要先恢複工作。
才結婚第二天,已經舒适自在的像老夫老妻。
路過以前那條梧桐大道,春日細碎的陽光透過樹梢,構成丁達爾光效。
遠遠看去如同霧蒙蒙的幻境世界,路的盡頭是雲州中學。
他們曾經彼此擦肩而過的學生時代。
“吃點早餐再上路吧,等我一下。”
林醉下車去往學校門口,買了豆漿和包子,回來看她站在樹下,簡單的體恤風衣和小白鞋,長卷發鋪在肩頭,一回眸清麗動人:“買好了?”
林醉心神晃蕩,一步步走近。
故意開玩笑的:“學妹,在這裏等人嗎?”
“在等你啊。”
柳茵假裝被偶遇成功,直接跑過來,一躍跳進他懷裏。
林醉抱起她轉了一圈,落葉飄散,萬物複蘇,帶着久違的青澀甜蜜感。
這晚來的遺憾,最終彌補上了。
曾經的你我,都是命運裏最虔誠的一環。
——完——
2023.12.15
首次嘗試寫日常系的戀愛文,有些生澀,還要繼續努力~
小茵和林老師故事,在這裏就結束啦。
是暗戀成真,也是愛上養成的小狐貍,他們是彼此的夢想,永不分離。
預收下一本《致命關系》很快完結,這本辛辣刺激一些~
動動小手收藏,讓阿白再陪你走進下一個故事吧!
【預收文案】
被觀衆稱為“新聞良心”的主播戚嘉,憑借着美豔面孔和非常手段,一向在業內風評兩極化,可謂是站在風暴中心的女人。
直到有一次她在節目中出現重大失誤,被推上風口浪尖,卷入一樁謎案,和遠近聞名的“閻羅刑警”嚴聿衡結下梁子,再相逢,彼此發現對方正是自己閃婚的前夫/前妻。
一場不期而遇掀起層層波瀾,曾經親密愛人如今再見面卻只想着“搞死對方”!
戚嘉:“我錯過青梅竹馬是的喜歡,陪你走到和平年代的戰火硝煙,只為聽你說一句,再也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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