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番外】含光往事（上）

【番外】含光往事（上）

“我是天地間第一朵紅色的雲，所以我叫紅雲。你呢？你叫什麽名字？”紅光學着眼前呆呆愣愣的少年抱住膝頭蹲在地上，笑眯眯地同他搭着話。少年聞聲終于有了反應，渙散的眼神重新聚起焦來，帶着疑惑輕聲喃喃道：“紅雲？”紅雲滿含期待地盯着他，沒想到等來這麽一句話，“哎呦！”紅雲苦惱地往後一仰張在地上，爬起身來埋怨道：“紅雲是我的名字啦！你應該有自己的名字。”紅雲蹲在一旁好聲好氣地同他解釋道。看着他懵懵懂懂癡呆呆的樣子，紅雲不由得懷疑眼前人是不是先天不全。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紅雲很是郁悶，自顧自地在一旁埋怨起來，“我一直在天上飄着等到有意識的時候，迎面就看見一道光直沖沖的奔着大地而來，本以為你我都算是天上飄得，可能會有什麽共同語言，這才急匆匆追了過來。”說着掃量一眼沒反應的含光，眼含同情嘆了一口氣，很是難過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傻的，虧你生的标志……不過也沒有用了。”紅雲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低頭望着少年，“這個吃人的世道，你這般的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紅雲轉身欲走卻發現身後多了一道阻力，好奇地轉過身順着力道看過去就見少年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擺，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吐出兩個字來，“含光。”紅雲眼神一亮，故意板着臉還不客氣地說道：“你松手，我要走了。”含光卻很是執拗，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擺甚至借力站起身來，冷冰冰地重複着他的名字，“含光。”

在前往紫霄宮的路上，紅雲搭着含光的順風車，笑眯眯地同他講着兩人初見時的往事。“含光，你那時候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親近，可不想現在是的……”聽着好友在耳邊不厭其煩地絮叨着，含光理都不理一下，淡定地回道：“我一直是我，紅雲你太聒噪了。”紅雲長開嘴大口蕩着空氣，發出古裏古怪的聲音，他将雙手比在嘴邊，大聲地喊道：“啊——”随後轉向一旁習以為常堵住自己耳朵的含光，沖着他嚷嚷道：“因為我是紅雲啊——”随後紅雲放下手，美滋滋地同含光說着不知道講了多少遍的紅雲名言，“因為我是紅雲，不是黑漆漆的烏雲，不是随處可見白花花地白雲，不是硬邦邦的雲，也不是冷冰冰的雲。是洪荒獨一無二熱情溫暖的紅雲！”含光滿眼寵溺，順着他的話敷衍地回應道：“是是是，全洪荒都找不出第二位你這麽好心的小雲彩了。”随後含光板着臉鄭重其事地叮囑道：“但是，一會兒去了紫霄宮，魚龍混雜的。你可給我少說話少做事。”紅雲不以為意，看着面無表情地含光伸手上前戳了戳他的嘴角，埋怨道：“明明長得比鎮元子年輕多了，怎麽老學着他那副老派的作風。含光你要知道可是我把你帶回家的！還有，你明明也是一道溫暖的光啊，幹嘛學的不近人情。”含光無奈地聳聳肩，看着年複一年都心思單純的好友，想到鎮元子和自己為他在背後處理的那些小尾巴，明明他自己也遇到不少恩将仇報，費力不讨好的人或者事，還總是一幅甘之如饴，往事如煙散盡的樣子。含光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同他解釋道：“紅雲，光是沒有溫度的。”雖然這話說了許多遍，架不住紅雲根本不信，“真是的，與世同君不知道是怎麽忍你的。”含光不由得埋怨道。

紅雲才不管含光是如何抱怨的，習以為常的紅雲拉住含光的袖子指着太陽星，“喏，太陽星的光就是暖的。”理直氣壯地仰着頭。含光掃開他的手，看他眯着眼直直盯着太陽星只好伸手去将好友倔強的腦袋扳回來，盯着他不服氣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并不是我。”含光鼓起腮幫子，準備好好同他理論探讨一番——不是所有雲都是紅雲，同樣，不是所有光都真正屬于含光！紅雲轉了轉眼睛，眼神偏向一旁時突然來了精神，甩腦袋掙開含光的束縛，擡手指向前方激動地說道：“紫霄宮到了！”含光頓了頓回過頭，望着已經穩穩落在雲天之上沖着自己揮手的紅雲，只覺得頭疼——殿內的場更是讓含光頭疼，早知道自己飛的快，但沒想到別人飛的這麽慢。含光看着興沖沖同殿內僅有的三人打招呼的紅雲，覺得自己出發的時候就不應該因為與世同君和紅雲的比賽，更不應該因為想要坑鎮元子人參果就幫紅雲作弊。

“含光！別發呆了這裏有座位，快些坐別一會兒沒有了。”紅雲坐在蒲團之急急沖着含光揮手，招呼這個只會站着發呆的大傻子快些過來。紅雲看着有些尴尬的含光，不由得埋怨，小聲嘟囔道：“平日裏總和鎮元子一起說教，讓我為自己多考慮一點。怎麽現在這麽緊俏的機會他不為自己争取了——這才幾個座位啊！”含光感受着殿內其他三道目光齊齊地落在自己身上，雖然其餘兩道隐晦，只有一道明顯，但是對此格外敏感的含光十分的尴尬，低着頭硬着頭皮走到紅雲身邊，小聲地同他耳語道：“我覺得這個東西放了這麽少，一會兒一定有人争搶，絕對不安分，我還是不坐了。”紅雲想了想覺得也對，自己反正也不太需要一直坐着，不如一會兒讓給有需要的人，沉吟片刻後小聲地回應道：“好！那一會兒我陪你，等鎮元子來了看他要不要坐。”含光聽後點了點頭，順着三道目光的來源看了過去，輕輕點點頭，不卑不亢淡淡說道：“吾名含光，見過三位。”

他這種冷淡地态度通天倒是不以為意笑眯眯地點點頭，不失分寸又熱情地回應道：“昆侖玉宸。”聽他自報家門，含光心中了然——原來這就是三清。随即含光打量着其他兩位，太上穩重周全，玉清……頗為清高。含光的目光停在元始身上只不過一瞬就倏然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心情莫名大好的含光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再次擡眼看向元始，湊巧地是元始也在看他。兩人目光對視直勾勾地撞在一處，誰也沒有退讓，眼裏的情緒盡然相同——大多是漫不經心地不在意和你又算的上那位的睥睨。就這麽對視一瞬，兩人眼裏都不覺染上了笑意，看向對方的眼神裏莫名帶上了欣賞和驚豔，随即在這情緒被發現之前又默契地各自轉過頭。細心的紅雲自然是發現了含光的異常，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着心中的擔憂，“含光……這三清可不是那麽平易近人好相與的……”含光聽完後偏過頭看了看用兩手把着蒲團兩邊端來端去的紅雲又看了看雙手撐在身側左右張望晃悠的通天，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走到紅雲身後，心中暗暗吐槽道：“用詞不太準确，認知不太清晰。”

含光懸着的心直到鎮元子來了才放了下來，看着盤腿坐在蒲團上根本不在乎眼前有多少人，揚起臉努力同鎮元子炫耀的紅雲，激動地嚷嚷道：“鎮元子！你怎麽才來啊！咱們兩個比速度的賭約你可是輸了。人參果一顆也不能少的給我送到火雲洞去。”站在含光身旁做聾做啞恨不得自己是個木頭人的鎮元子目不斜視，全當是他認錯人了。紅雲見狀直接上手扯住他寬大的廣袖，說着說着要站起身來伸手去他袖子裏掏。含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旁小聲叮囑道：“保重。”鎮元子煩的眉頭一跳，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低下頭咬牙切齒地警告紅雲并且掏出他的胳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坐好。送你。閉嘴。”紅雲見狀乖巧地哦了一聲，突然發現含光轉身欲走，不由得紅雲心急，想要站起身卻被鎮元子死死地按在蒲團上動彈不得，紅雲着急地嚷嚷道：“鎮元子你別壓着我，你看含光他要去那裏啊，這講道馬上就開始了。” 與世同君心內腹诽，“去那裏？當然是躲開你！”額頭上的黑線都要凝成實體，恨恨地俯身壓在紅雲背上，擡手捂住他的嘴不耐煩地應付道：“他尿急，一回兒就回來。”對于鎮元子的暴行，紅雲不滿地哼唧着擡頭用眼神控訴着他，惡狠狠地看向悄悄地就溜到元始身後的含光再擡頭盯着面無表情的鎮元子，無聲地質問道：“你智商是不是分給人參果樹了！”鎮元子若無其事地松開了手，熟練地用袖子擦着紅雲的口水。紅雲看着鎮元子的動作再看看跑到元始身後的含光，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含光喜潔愛靜，瞧那玉清元始就是個講究的人物，況且眼下紫霄宮人這麽多，礙于元始的臉色和三清的威壓，元始身後可是一個閑人都沒有。紅雲被人嫌棄了心裏不爽，小聲地吐槽道：“一個兩個的毛病真多。”

衆人見含光就那麽不慌不忙，雲淡風輕地站在元始身後都覺得心驚，暗暗吞了吞口水，期待又緊張着他的悲慘下場——不知道是直接被三清聯合的威壓教訓一番還是直接被元始打個半死。旁人心驚，三清也納悶，通天好奇地轉過頭看向含光，想不明白他過來也就算了為什麽選擇的是自己二哥。含光看着轉過頭好奇打量自己的通天，友善一笑。通天眨眨眼，反應過來含光是在同自己打招呼，同樣回了個善意熱情的笑容，正過身時還在身後悄悄比劃個手勢——對他勇敢的行為深表敬佩。老子還是一副穩如山毫不在乎的樣子，衆人失望的同時全部都暗暗去觀察元始的神情。元始感受着衆人的目光厭煩地皺起了眉頭，面色不善，垂眸避開衆人看熱鬧的目光，用只能他和含光兩人聽見的聲音，淡淡說道：“道友好膽色。”不自覺地帶了點笑意，含光微微俯下身，側着耳朵聽清了他的話後勾唇一笑，滿不在乎地挑眉同樣語氣平平，“自然。”這可愁壞了看熱鬧的衆人，多少人背地裏失望地一揮袖子——誰也聽不清他們倆說了什麽也就算了，怎麽含光還能笑的出來，真是令人失望的結局。

明天一口氣寫完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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