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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宋輕無奈，只好離開，她路過一處酒樓，轉身走進，問櫃臺前掌櫃的：“老板，你們店需要人手嗎？”

“你想來做工？”老板從賬本上擡起頭看宋輕。

宋輕道：“是。你們需要人嗎？”

“我們需要人。”酒樓老板拿眼看過宋輕，點頭：“嗯，條件不錯。”

“你叫什麽名字？”掌櫃問。

宋輕回道：“宋輕。”

“宋輕？”掌櫃低着的頭擡起，眼睛看宋輕，默一下，低頭繼續翻弄賬本：“你走吧，我們店裏不需要人手。”

“為什麽？你方才還說需要人手！”事情發生一次是例外，發生兩次就有蹊跷了，宋輕不明白老板們為何這樣對待她。

“說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趕快走！”掌櫃冷着臉轟人。

“我什麽都能幹。”宋輕堅持請求道。

掌櫃的瞪着眼睛道：“再不走我叫官差來了！”

宋輕只得離開酒樓，她站在街道中央漫無目的的走着，心裏若有所思。無論是飯店老板還是酒樓老板，她都從來沒見過，根本談不上得罪，可兩人都在聽到她的名字後拒絕收人。

宋輕想來想去，想要她生存不下去的人只有申屠駿了，申屠駿是唯一與她們有恩怨的人。可是宋輕想不通，皇上已親自警告過申屠駿不要為難她們，按理說，申屠駿就算有十萬膽，也不該拿申屠一族的命運為代價非要置她于死地。

可除了申屠駿會這麽做以外，宋輕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

難道真是申屠駿為了報複她和肅肅才讓所有商戶老板不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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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輕知道，如果和親王申屠駿真要這麽做，完全有那個能力，可是他不該敢違背皇上的話才是。

宋輕想不出個所有然來，她抱着僥幸的心理又進入幾家客棧酒樓詢問，每一家都把她趕了出來。最後兩家，宋輕甚至故意期瞞換了性命，可依舊被認出趕了出來，那些人就像同時有了她的畫像一樣，無論她怎麽樣，他們都能認出來。

到了下午，宋輕實在不甘心，直走到了碼頭，她看到正在一麻袋一麻袋卸貨的工人，在人群中看到一個趾高氣揚指使衆工人的男子，料想那人是工頭。她走到那名工頭身邊，問道：“請問你們這裏還要人嗎？”

那名灰衣漢子轉身面向宋輕，眼睛在宋輕身上打量一眼，道：“要人。”

“你看我行嗎？”宋輕問。

“你？你是女的。”工頭覺得宋輕搞錯了。

宋輕：“是。但是我有力氣，能搬那些東西。”

“怎麽可能？我還沒見過有那個女人在那頭搬運東西，你知道那一麻袋東西多重嗎？最輕的也有五十斤，大多都是八十斤左右，你細胳膊細腿的，雖然看起來比一把女子結實，但終究是女子，力氣不夠大，做不得。”

宋輕目光看向工頭身後船上疊摞的高高的麻袋，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說都不如眼見為實。宋輕沒說一句話，離開工頭身邊走向碼頭處的大船，來到摞的高高的麻袋前，直接搬起一袋壓在肩上。大約八十斤的重量壓在她纖瘦的身板上，要說不重是不可能的，宋輕多久沒幹重的粗活，她感到吃力許多，但是想起和肅肅的生計，想起肅肅的身體不能每天吃得太粗糙，她強撐着力氣邁動步伐，把麻袋搬到岸上的存放處，稍微平穩了呼吸，走回工頭身邊道：“我還可以嗎？”

“可以。我們這般的苦力活很少有人來做，本就缺人，你既然能搬動，又肯幹，價那就留下吧，工錢五天一錢，五天一結。”

“是！謝謝工頭。”五天一錢是不小的數目，宋輕沒想到在碼頭搬東西可以有這麽多工錢，有了工錢，她就能讓肅肅過得好一些。她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你不怕累嗎？”工頭問。

宋輕：“不累。”

“嗯。眼見着天就要暗了，你明天再來正式上工。”工頭道。

“好。”

碼頭招人似比較随意，并未問宋輕姓名，宋輕正好也免了報出姓名的忐忑，有了工頭的應允後，宋輕沉悶的心情總算有所舒緩，她踩着夕陽緩緩落下的昏燦燦，一路回家。

路上，宋輕正走着，忽而聽見身後喊：“宋輕。”

聽着那聲音熟悉，宋輕回身看到陸月。

陸月手裏提着食籃，快步走到宋輕身邊。

宋輕問：“陸月，你去哪了？”

“我去碼頭給工人送糕點了。”陸月道。

宋輕疑惑：“碼頭？送糕點？”她剛從碼頭回來，并沒有見到陸月，難道她們去的不是一個碼頭？那小小的莫莊能有幾個碼頭？

“我在碼頭看到你了，宋輕，你去碼頭做什麽了？”陸月問。

“我找營生。”宋輕道。

陸月驚異：“啊？碼頭搬東西那麽累，沒有女孩子在那做工的，你為什麽要到碼頭做工？”

“說來話長..”宋輕不知道怎麽說，又覺得沒必要對陸月知道那麽多。有些事知道多了也不是好事，她轉移話題：“不說我了，說說你，你為什麽要給碼頭工人送糕點，是不是有親人在那裏？”

陸月：“不是。我娘平時會做些糕點到街上叫賣，碼頭那些工人訂了糕點，每一日午後時間我都會過去跑一趟。”

“原來如此。”宋輕在自家院子門口站住，“我到家了，你要進來坐會兒嗎？”

“不用了，娘等我回去吃晚飯呢，我回家了。”說完，陸月往家方向走去。

目送陸月走遠，宋輕轉身一眼看到站在房門口站着望她的李肅肅。

宋輕推開院門回到家：“肅肅，我回來了。”

肅肅走上前迎接，撫住宋輕肩膀：“累不累？”

宋輕：“不累，又沒有做工。”

李肅肅随口問：“找到營生了嗎？”

宋輕怔一下，和李肅肅一同走進堂屋，道：“找到了。”

李肅肅：“做什麽？”

“客棧小工。”宋輕笑着走到桌旁，有意将李肅肅注意力引開，道：“這菜是你做的？”

“我第一次做...”李肅肅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對自己做出菜沒有信心。

宋輕看着桌上品相不太好的炒青菜，還有熬得很稠的白粥，她抿嘴笑着贊道：“第一次做得很好艾！”

“是嗎？快坐下嘗嘗，你一定餓了。”李肅肅走到房子一角的臉盆處，使手把盆中的濕手布拿出，就着臉盆擰出一些水分，拿着濕手布宋輕身邊，“來。”

宋輕伸出手給李肅肅，李肅肅捉住宋輕的手放到濕手布上擦拭一遍。

濕手布是溫的，宋輕指尖盡是溫熱的感覺，一如她的心底。

宋輕多少有些受寵若驚，她仰着頭看站在身旁的李肅肅，目含溫情，聲音輕柔：“謝謝你，肅肅。”

“謝什麽，傻瓜。”李肅肅笑笑不語。

“你對我真好。”宋輕看着李肅肅轉身，忍不住說出口。

“難道我不應該對你好嗎？”李肅肅把濕手布放回盆中，回身走到桌旁，在宋輕對面位置坐下。

宋輕看着那張美得令人動容的臉不舍得移開視線。

李肅肅笑嗔：“快吃飯，不餓嗎？”

“餓，回來的一路上都在餓！可是看到你以後，就不餓了。”宋輕滿眼的笑似要溢出來，兩眼已裝不下她心底的欣悅。

“為什麽？”李肅肅一時不明含義。

“因為..秀色可餐啊。”宋輕禁不住滿臉的笑。

“你..”李肅肅不禁失笑，被宋輕的話逗趣，臉上又不由得飄起一抹飛紅，何曾有人這樣對她說過甜言蜜語，實在讓人招架不住，不過她心底的歡喜雀躍卻又是旁人不能體會的了。專屬于她一人的喜悅，她又怎能分享與他人？

一時，李肅肅沒了主意慌了神，她持筷子笑指着桌上的菜道：“還不快吃，是不是怕難吃不想吃我的做菜？”

“哪有！”宋輕拿起筷子夾菜吃進口中，稍鹹的味道充斥在舌尖，宋輕不在意，她沖李肅肅笑道：“好吃。”

李肅肅一雙眼期待的看着宋輕品嘗菜，聽到宋輕回應，不由一喜：“真的？”

宋輕：“真的！”

李肅肅臉上露出笑。

“宋輕！肅肅姐！”外面一道喊聲。

兩人聽出陸月的聲音，起身走到房門口，見陸月端着圓盤從院內行來，将用圓盤裝着的包子遞向兩人道：“我家今晚做了肉包子，我給你們送來嘗嘗。”

宋輕和李肅肅連忙感謝道：“太謝謝了！“

李肅肅接過圓盤，請陸月進門：“陸姑娘，你們太客氣了！”

“我們是鄰居，多照顧是應該的。”陸月進屋看到桌上的粥菜，“你們在吃飯呀！”

“是啊，你吃了嗎？”宋輕問。

“還沒，想着先給你們送包子過來，你們慢慢吃，我回去吃飯了。”陸月說完便要走。

“等等。”李肅肅叫住陸月，從盤子上拿下兩個包子，剩下還給陸月道：“太多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這些你還帶回去。”

陸月連忙擺手：“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帶回的道理，你們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尤其宋輕，明天要去碼頭做工，搬重東西是件體力活，需要多吃點，剩下的包子你們就留着明天早上吃。我走了。”生怕兩人再推辭，陸月轉身離開屋子。房內又歸于兩人獨處。

李肅肅端着盤子楞在原地，宋輕站在李肅肅身後，咬下唇，眉眼間神情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