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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紀池以為是王陽回來了,邊整理背包邊道:“我待會要出去一趟,就不陪你去打籃球了。”
半晌沒有回應,紀池擡頭。
紀望雙手抱臂看他,上下掃了一眼紀池裸露在外的胳膊。
“細胳膊細腿,居然還能打籃球。”
紀池沒有想到紀望居然會來到宿舍找自己,背上包。
“當然不是打球。”
準确來說,紀池是看着王陽打球。因為王陽發現,只要紀池出現在藍球館裏,那天球館裏的女生都比平日裏多了好幾倍。
紀望冷哼。
“那不是出賣色相嗎?”
紀池道:“我全身上下也就這張臉好看,否則也不能被任時看中。”
“你應該慶幸你自己有這樣一張臉,否則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紀池頭也不回,向門口走去。紀望自覺側身讓出通道,就在兩人交錯的瞬間,紀望突然瞥見紀池耳後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傷疤。
這塊傷疤應該是出自他的手筆,可是他卻不記得這塊傷疤到底是怎樣形成的。
“你這麽冒冒失失跑來找我,就不怕被別人猜出我們兩人的身份。”
紀望倒沒想到這層。他回到學校之後,有時候會故意在紀池會經過的路口逗留,但是每次都沒碰到他。紀望覺得紀池在故意躲他,本來想像以前一樣,把他喊出來教訓,但一想說到紀池過過,如果再找他的麻煩,他就把大家一起拉進地獄的話,就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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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望直覺告訴他,紀池真的會這樣的做的。
因此,他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時,想也沒想就沖了過來。
“我會這麽冒失。”紀望硬着頭皮道。
他兩三步就已經超過的走在前面的紀池,在紀池反應過來的瞬間,将紀池衛衣上的帽子拉起來蓋到紀池頭上。
“這樣,大家不就認不出你了嗎。”
紀池:“……”
出了校門後,紀望便載着紀池到了首都最繁華的商業街。
“紀少您來了,這些都是我們最新款。”
顯然紀望是這裏的常客。
“不是我要買,是他。”
紀望指着跟着身後姍姍來遲的紀池。
“挑兩件最适合他穿的。”
紀池身上穿的是一件再也不普通不過的衛衣,有些地方也已經磨損起球了,下身穿的也是一條已經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
店員互相看了一眼,這種窮大學生,他們見得多了。
店員意味深長地看了紀池一眼。
一些年輕人來到繁華的京都很容易就會被眼前的繁華迷花了眼。前段時間,還有一個五六十歲的禿了頂的中年男人,來他們店裏給一個二十歲嗲嗲的年輕男人買了一車子衣服。
他們送出門的時候,還看到那個禿頭大叔,把手放那個年輕人的屁股上。
不少店員暗自惋惜,原來紀小公子也喜歡男人。
一個店員走到紀池面前,輕聲道:“把您的衛衣的帽子放下來,我看看哪些衣服比較适合您。”
現在知道見不得人,早幹什麽去了。
摘掉衛衣帽子的一瞬間,店員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紀池五官清秀,介于少年的青澀和成年的成熟之間。皮膚白得幾近透明,鼻頭微微有些泛紅,眼睛裏似乎也有一層水汽,嘴巴緊緊抿着,一看就是剛哭過。
他肯定是遇到什麽困難,才會走上這麽一條路,店員心裏想着。
看來以後擠公交車的時候,要多穿一些,現在氣溫降得很快,一夜之間下降到十來度都有可能。
紀池遙身形瘦弱纖細,店員很快便給紀池挑了幾件很不借的衣服。
紀池去換賣衣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後店員掃來的視線,不過,他也沒在意。
畢竟紀池前段時間剛上完熱搜,這些店員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不可能不知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很眼熟?”
等紀池進了試衣間,店員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我想起來了,他是京大的學生,好像是被包養了。怪不得從他進門開始,我就覺得他眼熟。”
“他不是被任時包養了嗎?怎麽又和紀望混在一起?”
“好像不是被包養,學校澄清了。”
“現在澄清哪裏能信,你記得前段時間有個明星,連公告都發了,最後不還是在局子裏待着了。”
“他們有錢人圈子可真亂,互相交換床伴也是常有的事。”
有錢人真會玩。
紀池換上新衣服出來,坐在真皮沙發上的紀望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他以前就知道紀池好看,但是也頂多屬于清秀的範疇,換上裁剪得當的禮服後,越發襯得少年身形挺拔。
只是有一處不滿。
紀望皺眉:“你是不是最近忘剪頭發了。”
紀池摸了摸柔軟的額頭,怪不得他最近都覺得眼睛不舒服。
店員适時恭維道:“客人的頭發确實稍微長了一點,都把眼睛給蓋住了,适當修剪一下,整個人會顯得更有精神。”
“正好這附近有我常去的理發店,買完衣服我們就過去。”
随即,紀望指着店員手中幾件紀池還沒有試穿的衣服。
“把這些都打包起來。”
這麽大一筆訂單,光是傭金都有好幾千塊。
付錢的時候,紀望很闊氣地從錢夾裏甩出一張vip卡。
“請問,這些衣服是像往常一樣送到您的府上還是?”
店員有些尴尬。
以前他們店裏也曾出現過這種事,一個老顧客給第三者買的衣服,店員沒有問清楚,就直接送到了原配夫人那裏。
原配夫人找到他們店裏的時候,正好撞見自己的丈夫陪小三逛街。
那位店員的銷售額一直很不錯,都已經預定是下一位店長了,就是因為客人的投訴,直接給開除了。
自此事之後,她們再遇到同樣的問題,總是會格外留心。
紀望雖然沒有結婚,但是他的母親是一位中國式的傳統大家長,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給別的男人買衣服,說不定到時候又會惹上許多麻煩。
店員的問話站紀望覺得莫明其妙。
“當然是送到我家……”
片刻這後,他便反應過來,臉色驀然變得鐵青。
“你以為我們兩個是……”
店員察言觀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不是,我沒這樣以為。”
越描越黑了。
“把你們店長叫過來?”
店員吓得差點兒哭出來,一個勁兒地給紀望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紀池實在是看不下去,抽兩張紙遞給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
“算了。”
“算了?!他把你當成什麽……”話還沒有喊出,紀望立即改口。
“他把我當成什麽了。”
紀池道:“那你下次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了,這樣別人就不會誤會了。”
紀望冷笑。
“你現在裝什麽好人,看我被侮辱你很高興是吧。其實你一直就想這麽報複了是吧。”
紀池總覺得紀望今天有點神經質。
“我只是覺得她說得沒錯,只不過她說出來而已。實力對等的才叫聯姻,一方太過于懸殊就是被叫包養,你和你的朋友不也是這麽認為的,只不過沒說出來而已。”
紀池安慰那個店員。
“不要哭了,沒有事了。就按照以前一樣,送到紀家就行。”
店員正哭得淚眼朦胧,聽到紀池這麽說,又看了看紀望。見紀望沒有發作,這才安下心來。
“請問您叫什麽名字?電話多少?送到貨時我打電話給您。”
“紀池。”
接着,紀望又報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紀池,紀望。他們倆個都姓紀,方才她還在猜測紀池的身份,還和同事說了他一些很不好的話,原來他和紀望是一家人。
“對不起。”
紀池笑了笑,“沒關系。”
付完錢,走出了幾步,紀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他今天暴躁易怒,有點得理不饒人了,反而将紀池襯托得彬彬有禮。
“今天怕是有人睡不着了。”
紀池不明白紀望話裏的意思。
“你還沒出門的時候,那個店員偷偷看了你幾眼,臉都紅了。”
紀池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被人當成同性戀,窩囊得一夜睡不着覺。”
紀望:“……”
他以前怎麽沒覺得紀池說話這麽夾槍帶棒的,看來今天又是第二人格。
沒走幾步,兩人就來到理發店。
店員熱情上前招呼紀望。
紀望指了指紀池:“不是我,是給他剪的。”
理發師小哥立即招呼紀池。洗完頭發後,理發師問紀池想剪什麽發型。
紀池道:“以前剪的都是碎發,你看看适合哪種發型。”
“紀先生你的發質質地偏軟,碎發很适合你,也很符合你的氣質。而且,你的頭型飽滿,只要稍微修剪将眼睛露出來就行。”
紀池道:“那便按照你說的做。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姓紀的?”
理發師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面有得意答道。
“我們幹理發師這個行業,每天最少也要和幾十個人打上交道,紀先生雖然是第一次來我們店,但是五官卻和紀公子有幾分相像,因此我便猜測,先生也姓紀。”
紀望目光不自主地繞了紀池一圈,瘦胳膊瘦腿的,哪裏相似了。
“對了,以前常給我剪頭發的那個人呢?前段時間不是說出國學習了嗎,怎麽還沒回來?”
理發小哥熟練地揮舞剪刀。
“已經回來好幾天了,現在想要找他做造型得要提前預約,不過紀公子跟那些人不一樣。”
“去給吳老師打下電話,就說老客戶來了,讓來快點過來。”
店員放下電話沒有幾分鐘,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便推門進來,見到紀望後便給紀望打了聲招呼。
紀池剪好頭發的時候,紀望才剛剛洗好頭,正在和造型師商量做一個什麽造型。
紀望見紀池站在一旁等他,擡了下手腕,才八點多。造型師說他的發質較硬,要想做一個滿意的發型,得要軟化才行,這玩意最起碼得要一個小時。
“你先到附近的商場玩玩,等我做完頭發,一起回家。”
紀池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等紀池的身影一消失,造型師才笑道:“剛才那個是你弟弟?是高中生嗎?”
“什麽眼神,他都大四了,和我同級。”
造型師一直在國外,因此并不知道前段時間國內發生的事。
“那倒真是看不出。他的五官雖然和你相像,但穿得卻很簡樸,要不是和你一起出現,我壓根想不到你們會是一家人。”
紀望這才想起來,紀池穿的似乎要比一般的大學生還要樸素,身上好像并沒有多少錢。雖然每個月父親都會往他卡上打一些錢,但是這一些錢只能維持紀池的基本生活。
大二的時候,紀池找了一個補習的兼職。他看見之後,直接告訴了父親。當天晚上,紀守江便将紀池叫到書房裏。
從那以後,紀池就再也沒有做過兼職,他那時候雖然得到了報複的快感,但是事後想來,紀池當時應該很缺錢。
紀池一走出門,就掏出手機,給任楠發條短信,提醒他聖誕節快要到了,要準時回國去見他的真命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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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