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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周五的午後,天氣涼爽宜人。
一家三口從C市出發,前往S市周末舉辦的草原音樂節。
沈煦川提前兩天開始準備旅行用品,各種吃的用的,露營需要的所有必備品,衣物或美食。他喜歡出去玩,對這類事太熟悉,做什麽都手到擒來。
他提着一個旅行包上樓接人,裏面裝的是成年男子的衣服。
“趕緊脫下來。”他見到許青沉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嫌棄意味,指着對方身上的工裝夾克,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趕緊的,真是太醜了,穿的跟老幹部一樣,白瞎你的氣質,我可是時尚先鋒,你這樣怎麽跟在我身邊....”
“行了,”許青沉一擡手,“我換還不行嘛,你可別叨叨了。”
沈煦川得意地勾起唇角,将手裏的旅行包扔給男人,笑着說:“我給你準備的衣服,放心,不是大尺碼,不用再擔心掉褲子。”
許青沉抱着旅行包返回卧室,開門,關門,裏面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進去五分鐘,出來後,整個人煥然一新。
之前是绛色的工裝外套,雖然沒有沈煦川形容的那麽誇張,不過顏色偏深,看着不夠有活力。這回換上一身年輕的裝扮,淺色簡約運動褲配上刺繡衛衣,還有橙色的多口袋沖鋒衣,一下子變得年輕有朝氣,有點魅力在身上,想讓人摟住脖子狠狠親幾口。
沈煦川抑制住心裏的沖動,沒有這樣做。
他遞給許青沉一個潮牌斜挎包,讓人背在肩上,裏面裝的都是小九斤需要的東西。
許青沉一聽跟女兒有關,并沒有拒絕,直接把帶有卡通圖案的背包斜挎在身上。
物品集齊,整裝出發。
從C市自駕到S市,路程需要三個小時。
沈煦川開來一輛改裝後的吉普車,後備箱加長,車身極寬,駕駛這種大型車走在路上,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一路上,動感的音樂伴随左右。
沈煦川負責開車,許青沉坐副駕駛,小九斤則是窩在後座的兒童安全椅裏面。
頭一個小時,九斤還特別歡快,好奇的小手指指那或指指這,小嘴咕哝出畫眉鳥般的聲音,有時還跟着車裏的音樂哼唱起來,後來就困得東倒西歪,抱着奶瓶縮在她的小座位裏睡着了。
許青沉把車室內鏡的角度調好,這樣方便觀察女兒的動态。
他覺得小九斤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九斤很少哭,自從來到他身邊只哭過三次,第一次是因為烏龜,第二次是在床上畫圖,小屁股濕噠噠的特別不舒服,縮在小毯子裏嘤嘤嘤的哭。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早晨,小家夥被噩夢驚醒,抱着爸爸的手臂哭得一抽一抽的,嘴裏嘀咕着“有老鼠追”。
許青沉只用五分鐘就把孩子哄好了。
還有比九斤更讨人喜愛的小天使嗎?
肯定沒有。
反正他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我說,老許。”被冷落兩個小時的沈司機忍不住開口抱怨,“你能不能把注意力稍微往我這邊挪挪,她都睡着啦,還有什麽好看的。”
許青沉慢騰騰轉移視線,看着沈煦川把住方向盤的兩只手,聽語氣有點不高興:“你的手怎麽又添新傷了,為什麽總是小傷不斷。”
“昨天晚上試新車,不小心刮的,你知道Barry吧,他比我慘多了。”沈煦川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小傷,用那雙有刮痕的手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只要提起有關賽車的事,他整個人綻放光芒,眼裏的興致可不是裝出來的。
許青沉深知一個人喜愛一項事物的那種感覺,他理解沈煦川對賽車的熱愛,就像他對畫畫的熱愛一樣。
于是他閉上嘴,将原本要吐槽和警告的話咽回肚子裏。
一個人對一件事終極熱愛的最基礎的表現,就是迎難而上。
臨近傍晚,吉普車抵達終點,停在S市着名的銀狐公園。
銀狐坐落在郊區,占地面積寬廣,有湖,有小島,還有專門露營的草地,露營區域被隔開,拐個彎就是音樂節現場,那邊正在搭建舞臺。
沈煦川照舊帶着小九斤去湊熱鬧,許青沉照舊懶得動,一個人留在原地搭帳篷。
在沈煦川眼裏‘生活不能自理’的許畫家,果然是幹啥啥不行,等他玩夠帶孩子回來時,許青沉的帳篷還沒有支起來。
“你別動了,我來。”沈煦川看不下去,嘆息着搖搖頭,将孩子放進許青沉的懷裏,然後自己動起手來。
他這種露營行家,做這類活根本是小菜一碟,三兩下的工夫全部搞定。
幹完活,他就開始吐槽許青沉的無能:“以後真要帶你出來走動走動,你簡直是什麽都不會,很難想象,海絲特是怎麽忍受你的。”
出乎意料,許青沉沒有頂嘴,默默地低下頭,擺弄女兒的小手,女兒小小的指甲幹幹淨淨,卧在指肉裏。
沈煦川抱怨兩句就完了,說多了怕許青沉下次不跟他出來。
帳篷搞定後,沈煦川開始搭建用來烤肉的架子,從後備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牛肉和鹿肉,還有一些小孩子能吃的食物。
“爸爸,我想喝超美奶。”小九斤仰起臉,對着許青沉撒嬌。
許青沉擡頭看向那抹忙碌的身影,說:“沈煦川,超美是什麽意思。”
沈煦川說:“她想喝草莓奶。”
“車上有嗎?”
“沒有。”
許青沉低眸,目光落在女兒的小鼻子上,從不心急的他這會竟然有點着急了,他對沈煦川提高了點音量:“你想辦法給她找一瓶。”
沈煦川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身來,看着他說:“園門口就有賣的,你去買。”
許青沉說:“我沒帶錢。”
別說錢了,他連手機都沒有。
沈煦川抖着肩膀笑:“什麽都沒有你就敢跟我出來,不怕我把你賣了?”
“你可以試試看,有沒有人買。”
“哼,美得你。”
這種傻事沈煦川想都不敢想,他把身子扭過來,樂呵呵地繼續幹活。
小九斤在許青沉懷裏伸了伸腿,軟糯地哼唧:“爸爸,我想超美..”
“等等。”許青沉安撫地摸着女兒的頭發,讓孩子坐等片刻,然後站起身走向沈煦川。
他來到沈煦川的身後,沒猶豫,毫無羞恥心的伸出手:“給錢。”
沈煦川無語:“那也是你的女兒。”
許青沉有點不耐煩:“先墊付,我會讓海絲特轉給你。”
“不好意思,我借什麽也不會借錢。”
沈煦川笑得一臉欠揍,肚子裏的壞水跟開了鍋似的呼嚕呼嚕往外冒。
他今天必須治治許青沉身上的那些臭毛病,不然以後怎麽過日子。
“我會還利息。”許青沉用一種商量的态度。
沈煦川手臂交叉放在胸前,揚起下巴道:“真巧,我錢包丢了。”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嗎?”許青沉不由冷笑,“現在在國內還需要帶錢包?”
沈煦川瞪大眼睛:“我的天,我沒聽錯吧!一個出門一分錢不帶的人竟然敢質疑一個出門帶錢包的人?”
許青沉:“......”
“皮夾子裏有小九斤的滿月照,我當然要随身攜帶。恕我無能為力,你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沈煦川聳聳肩膀,不再搭理男人,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像只築巢的麻雀在吉普車和帳篷之間來回忙碌。
許青沉站着沒動,用餘光瞥一眼一臉期待的小九斤,心裏很不是滋味。
下次出門,一定要帶足夠的錢,不能讓沈煦川這小子找到機會捉弄他。
見他半天沒挪步,沈煦川肚子裏的壞水又咕咕響起來,假裝好心地提議道:“老許,看在你是孩子爸的份上,我教你一招。”
許青沉目光忽明忽暗,已經猜到絕不是什麽好主意。
沈煦川指了指不遠處的園門,嘴角浮現調皮的笑意:“你可以去那邊賺點外快,學學公園裏給人畫像的大爺們,他們一張要一百元,你算是小有名氣,那就收二百,你給人畫五張,咱們明天的午飯都要着落了。”
他知道自己在激怒許青沉,這讓他感到一陣痛快。
一直以來在吵架這方面他就沒怎麽贏過,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許青沉臉色有些發灰,語氣很生硬:“我不給人畫像。”
“随你便,那就渴着呗。”
他倆較勁,可苦了小九斤。
九斤來到爸爸身邊,抱住爸爸的大腿,噘着櫻桃小嘴,委屈的不行。
她就想喝草莓奶,她有什麽錯。
許青沉彎腰抱起孩子,擡腳朝吉普車走去,他打開後備箱,一手拖住孩子的身體,另一只手從裏面拿出他需要的東西。
一個長方形的簡易畫架,素描專用的畫筆,還有幾張上等的畫紙。
他提着這些東西,牽起女兒的小手,朝着另一方向去讨生活。
就像很多流浪藝術家那樣,潇灑而不羁。
沈煦川抿嘴笑,對着他們的背影喊道:“喂!老許,別走太遠,我怕你走丢。”
許青沉頭也不回,揚起高傲的頭顱,徑直地往前走。
高空聚集着一團團雲朵,像一堆堆粉紅的棉花,一大一小的身影仿佛走在雲端,這簡直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許青沉和小九斤的穿着像親子裝,同樣是橙色的外套,白色的遮陽帽和棒球帽,淺色運動褲,父女倆的裝扮明顯是沈煦川有意搭配。
不得不承認,沈煦川在吃穿玩這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
許青沉沒急着去賺外快,先找到景區售貨亭,想要給女兒‘賒’一瓶草莓奶。
“你好。”他禮貌而冷漠地開口。
售貨亭裏的大媽一擡頭,看見一個長相異域的男人抱着一個雌雄莫辨同樣異域的小孩。
大媽笑着問:“想要什麽?”
許青沉面色不改道:“想賒一瓶草莓奶。”
“啥?”
“草莓奶多少錢?”
“二十五。”
許青沉指了指不遠處的湖邊,不卑不亢道:“我女兒想喝草莓奶,我忘記帶錢了,等會我去那邊賣藝,賺到錢後會還給你。”
大媽打量他,笑得合不攏嘴:“年輕人,你可真幽默。”
許青沉微微一笑:“我是認真的。”
小九斤興奮地揮舞兩只小手,沖着大媽甜甜地叫:“奶奶,奶奶!我要超美。”
許青沉翻譯道:“她說的是草莓。”
大媽笑着搖搖頭,轉身從貨架上取兩瓶草莓味的酸奶,放到臺子上,開玩笑地說:“看你也不像缺錢的主,先拿去喝,這小孩真的太可愛了,你看看這大眼睛閃閃發亮,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許青沉拿走其中一瓶酸奶,“我只要一瓶。”
“哦,是混血兒吧,長得真漂亮,”大媽非常熱情,“這瓶也拿走吧,一瓶也是賒,兩瓶也是賒。”
許青沉只要一瓶,他對大媽颔首,抱着女兒離開。
他的身影彌漫着某種古裏古怪的詩意,是大媽無法形容的詩意。
他走到湖邊,先幫小九斤把草莓奶的瓶蓋擰開,看見小家夥小口地嘬着,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也笑了。
“爸爸賣藝,絕對能養活你。”
可惜這裏人流量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償還債務。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話不過時。
小九斤坐在爸爸身邊,好奇地看着周圍,玩着爸爸給的畫紙,在上面一通亂塗,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也不會想起奔奔。
許青沉擺好攤位,實在張不開口吆喝,只能用筆在板子上寫幾句gg詞:【畫像,二百一張,看心情出圖,要求是保持安靜】
路人看了會翻白眼的程度。
沒有生意上門,許青沉開始畫女兒,帶着遮陽帽的小九斤,不過不是現在的九斤,而是第一次抱他大腿喊道“抓住你啦”那時候的九斤。
女兒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柔和、對一切充滿信任。
印象太深,他早就想畫下來了。他是打心底喜歡九斤,就算不是他的女兒,他也單純的喜歡這個孩子。
他一邊回憶,一邊用鉛筆描出九斤的輪廓。
他不着急出圖,奈何熟練度太高,沒幾下就畫出女兒的五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畫到第三張九斤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停在畫紙上,好半天沒動。
許青沉緩緩擡頭,看見一個拿着蒲扇的老大爺,正眯着眼睛看畫板上的畫。
大爺與他對視,不由得一愣,覺得這雙眼睛藏着死亡的魔力。
這位年輕人的目光很像探照燈,視線專注,是一束冷光。
大爺看得心顫,忍不住以長輩的身份教訓起來:“就這水平,你要二百?”
許青沉:“......”
今天不宜出門,四處碰壁。
大爺一邊扇扇子一邊吐槽:“人家門口的畫師畫了半輩子才要五十,你這也太黑了!”
許青沉低頭繼續修飾女兒的帽子,聲音很平靜:“我就要二百,看不慣可以走。”
大爺說:“歲數不大,還挺橫。”
然後大爺溜達的走了。
後來又有幾個人好奇地湊過來看看,主要是看孩子,九斤走到哪都吸引人眼球。
在這漫長而慵懶的幾個小時裏,許畫家賣藝失敗,沒掙到錢還欠了錢。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降低價格。
他将九斤的畫像收好,換了一張畫紙,開始畫眼前的風景。
畫了一個售貨亭,裏面有一位熱心腸的大媽,笑容真誠而幸福。結束後,他在畫紙的角落裏留下自己的簡稱。
他收拾好東西,牽着九斤的小手原路返回,路過售貨亭時,他把自己的畫交給大媽。
“我沒有賺到錢,這幅素描畫送給你,希望能抵一瓶草莓奶。”
大媽快速掃了一眼畫,因為素描的質感太好,乍一看還以為是單色調的油畫,大媽從畫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些受寵若驚,擦了擦手,笑道:“不用不用,有一個帥哥已經幫你付過款了。”
許青沉跟随感覺轉過頭,一眼就看見沈煦川。
樹葉被染成了紛亂的潮紅色,沈煦川站在樹梢的下面,沖他擺擺手,笑得那叫一個好看,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燦爛。
許青沉感到一陣心悸,不自覺地攥緊小九斤的手,他不容拒絕地把畫紙放在售貨亭的臺子上,說:“送給你,不喜歡你可以扔掉。”
大媽開玩笑地問:“年輕人,我要是賣的話,能賣多少錢?”
許青沉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我不賣,賣能賣幾個錢,”大媽迎着晚霞的餘晖對他熱情地微笑,“我把它裱起來挂在這裏,我還是頭一次碰見你這種人,真夠怪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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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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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