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妖魔出世

妖魔出世

江小晴到底在荒村憋壞了，一到了鎮子裏就活蹦亂跳，雖跟着燕赤霞走，眼睛不住往地攤上的小玩意瞄，這些東西也無甚稀罕，不值什麽錢，他前世什麽稀世奇珍沒見過，只安奈不住好奇，撚起一串亮晶晶的珠子把玩。也不管老板瞪直的雙眼，往手腕上一套，喜滋滋跑開了。

燕赤霞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往懷裏一摸，讪讪道，“徒兒回來，咱不買了，東西還給老板。”

江小晴掩住手腕，“不要，我就要它。”

攤主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幻，道，“我說道長，你不買就請吧，別耽誤我的生意，都是小本買賣。”

燕赤霞尴尬了，老臉微紅，拉住小徒弟的手，暗暗加力，勸哄，“我們今日有事要辦，先把東西還給攤主，事情辦完給你買更好的。”

小徒弟努努嘴，“你說的哦。”不甘不願放下手中的珠鏈，他借機湊到燕赤霞耳邊，輕聲說，“我要好吃好喝，要銀子，要珠寶，總之我看上什麽你都得買，吶，怎麽樣？”

對于小徒弟借機敲竹杠的行為，燕赤霞已經無奈了，只得先答應下來。

待歸還了東西，将人拉到巷尾，小徒弟怕怕地縮起來，“師父你你你……要做什麽？”

大叔的眼神好恐怖，簡直要吃掉他似地。

“現在知道叫師父了，方才威脅你師父的時候怎麽不怕？”

燕赤霞嘀咕了一聲，“你師父我這輩子也沒這麽丢臉。”

“哇哇……師父，我錯了……”哇地一聲，小徒弟哭開了。

“好吧，”燕赤霞無奈，“待師父有了錢，憑你要什麽，師父都買。”

小徒弟笑的奸詐，心想我要美人，大叔你幫我搶不？

某人雙目含着淚，嘴角悄悄勾起詭異的弧度。

燕赤霞當然不明白小徒弟的曲折心事，只道小孩子天性淘氣罷了。

帶着徒弟逛了一路，小徒弟東張西望，東摸西蹭，屢屢被燕赤霞揪回來，“天色已晚，我們找處地方歇下，明天師父送你回去。”

“咦，回那鬼地方？師父你不跟我一起？”

燕赤霞敲了下他腦門，“什麽鬼地方，休要胡說，”他撚起手指，掐算，“近日來師父夜觀天象，紫微星忽明忽暗，似有隕落之象，如此，人間将有一場浩劫。”

“莫不是魔頭出世？”小徒弟探頭問，電視不都這麽演的，魔頭橫空出世，大俠們不得不出山，行俠仗義啥啥的。

“魔頭？”燕赤霞掐指算算，“是了，兇兆，難道是他……”

他閉上眼默念什麽，忽然眼一睜，神色大變，“糟糕，是他。我當年與師兄弟合作全力封住那妖魔，不想他這麽快就沖破封印，卷土重來，此魔妖力強大，人間禍事難逃。”

“這麽說，師父你要斬妖除魔去了？”江小晴有點小小的興奮。

燕赤霞看了他一眼，“你且乖乖呆待在那裏，不可胡鬧。”

“不要，”江小晴立刻抗議，這麽好玩的事他這麽可以錯過，大叔不美型沒關系，脾氣差也算了，怎麽可以自己出風頭不帶上他，他不由開始想象自己揮劍斬妖除魔的接受人們膜拜的英雄形态。

“降妖之事不可兒戲，稍有差池，小命不保，到時師父也護不了你。師父明天陪你逛逛，你乖乖回去，待師父除了那妖孽，自會來陪你。”

“大叔說的好聽，其實是不想帶着我這個累贅吧？”江小晴哪裏肯依，捉住燕赤霞的衣袖不依不饒，打定主意磨到他同意為止。

燕赤霞待要再勸，忽然有一管家打扮的人走過來，垂手，“閣下可是燕道長？”

燕赤霞回手，道，“正是。”

那人道，“我家主人久聞道長大名，欲請道長過府一敘，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燕赤霞婉言相拒，“貧道此次出關有要事要辦，貴府的好意心領了。”

“實不相瞞，陳府出了怪事，我家老爺心憂不已，每每到了夜裏，小姐房裏有怪異的聲音傳來，有人聽到有男子的笑聲。老爺命我等在外看護，無奈一進入院落便有種古怪的感覺，那院子被鎖上了，老爺請了無數鎖匠，也奈他不可。

“開鎖的事，貧道也不通。”燕赤霞。

“非也，道長難道沒想過，會是妖魔作祟？”

“老爺重金聘了許多道長施法，那些道長竟無故失蹤，現下陳府不複往日輝煌，無人敢入，我知道長德高望重，法力無邊，懇請道長救救我家小姐。”

江小晴拉拉自家師父的衣袖，小聲說，“大叔，你不是要降妖除魔嗎？眼下正是要時機，怎麽反往外推？”

燕赤霞皺眉，他當然明白小徒弟打的什麽主意，他去降妖自然不能送他回去，他便賴定他了。

罷了，先依他。

燕赤霞道，“請帶路。”

陳管家大喜，連道，“燕道長請……”

小徒弟屁颠屁颠跟在後頭，大叔想敢他回去，沒門，妖怪來的正是時機，他也好偷師，逞逞威風。

陳管家帶他們來到一處裝飾豪華的宅院，只是宅院一帶的冷清與其豪華程度大相徑庭。門口有個小仆在掃地，見到陳管家連連丢下掃帚，“管家，你可回來了，老爺等急了，都問過好幾回了。”

陳管家吩咐，聲音肅然，“你将門牢牢鎖住，誰敲都不許進，我帶道長見老爺。”

小仆忙合上門，抖個不住，暗自祈禱，希望這次來的道長有點本事，可別再被抓了。

陳老爺鬓邊白了不少發，愁容滿面，“燕道長，請務必救救小女，小女怕是被妖魔纏上了，我苦命的閨女。”

江小晴插嘴，“別擔心，有我師父在呢，一切幫你搞定。”

他說的頗自信，眼中放出奕奕神采。

陳老爺注意到他，見只是個白生生的奶娃娃，也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繼續愁着。

江小晴怒了，心道，臭老頭，別看不起人，莫說我師父，單我一只手，都能碾死那妖怪。

燕赤霞直接道，“小姐的院落在何處，請帶路。”

老爺走在前面，管家在旁邊陪同，其他下人一律回避。

“小女便被關在此處，一年來，我們請了無數道長，竟無一人能破這妖術。

江小晴呲牙，你碰到的多半是神棍，唬着你玩的。算你運氣好，碰到了小爺。

燕赤霞擡起手，口裏不知念了句什麽，他睜開眼，指間輕輕一劃，吱呀一聲，那門應聲而開。

陳老爺的嘴張大了，不可置信，顯然激動了，緊緊揪住燕赤霞衣袖，“道長果然是高人，快快救救小女。”

燕赤霞率先步入，江小晴亦步亦趨跟着，燕赤霞将門一攏，肅然，“陳老爺請在門外等候，貧道施法不為外人所見，無論聽到什麽，請不要出聲。”

“是是……”陳老爺連忙應答。

燕赤霞舉步入內室，只見卧室珠簾後面的床榻上隐隐約約有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處，交織着誘人的喘息聲。

燕赤霞迅速伸手蒙住徒弟的眼睛，道，“閉眼。”

小徒弟下意識一閉，發現不對，趕緊睜開，床上的人在做些什麽不言而喻，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他怎麽可以錯過。

遂虛掩着眼，偷偷從指縫間瞧個真切。

燕赤霞瞪了徒弟一眼，朗聲道，“何方妖孽，朗朗乾坤下做這等勾當？”

裏頭人嗤了一聲，聽得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珠簾一掀，走出個年輕俊秀的公子，眉間綴着株紅梅。

見了燕赤霞嗤笑，“我當是誰呢，又來個道士，你這道士能破我的封印，道有兩把刷子。”

燕赤霞但笑不語，開了天眼，打量那公子一眼，笑了，“原是草木成精，梅妖，你能幻化成人形，當是不易，你不潛心修行，何以擾亂人間倫常？”

梅妖神色一變，“道長竟能看出我真身，可見是得道高人，如何稱呼？”

“燕赤霞。”

梅妖大駭，“你便是燕赤霞。”

“不錯，既識得我，當速速投降。”

梅妖強自鎮定，“我沒有錯，為何要降？”

“你在人間作亂，擾亂陳府，霸占陳小姐，不是錯？”

“我與貞娘傾心相愛，我們沒有錯。”

“不錯，”這時珠簾後面走出一女子，衣着整齊，容顏秀麗，氣質溫婉，她走到梅妖身邊，握住他的手對燕赤霞道，“道長，梅郎說的對，小女子是甘心的，還望道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