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中天

月中天

他托着下巴發呆，不知不覺已他在林子林呆了近半月，無聊的要發黴，偏出不去，他尋過好幾回，愣是被小徑迷的團團轉，男人說他要閉關修行一段時日，于是在林子裏設下了陣法，除非他破關，否則誰也出不去。

江小晴被他的琴聲引進來，尋常人若無人指路是進不來的。

江小晴納悶之餘只好默默接受事實，他只盼男人快快出關，他好擺脫這悶林子。

無聊之餘，江小晴去找男人套話，套來套去也只套出個名字，而他的家底倒被對方知曉的一清二楚。

江小晴驚詫，“你連我師父是誰都知道？神了。”

男人淡淡道，“燕赤霞的名聲在道界是很響亮的，就是魔宮許多妖精，也怕他。”

江小晴對對手指，“那個，你們可不能因為我是他徒弟，就遷怒于我啊，這不人道，那妖精抓我其實不會是為這吧？”

“我知你是，他們未必知。”

“這便好，我清楚你不會說的。”

“為什麽不會？”男人莞爾。

江小晴苦着臉，“你看上去跟他們不是一類的，應該不屑說出去吧。”他可不想被記恨燕赤霞的妖精大卸八塊，以洩私憤。

“你在我的地方，我自然保你周全。”

江小晴聽得眼睛一亮，蹭上去揩油，被拍開，于是，锲而不舍的繼續蹭。

男人無言，無視他，繼續盤腿修煉。

江小晴蹭了一會，無趣的退開，到別處玩去。

和男人處了半月，他唯一得知的就是他的名字，他說他叫月中天。

他擡頭看看天，現在是白天，沒有月亮，越發無聊的緊。

月中天見他無所事事，扔給他/一/本/道/家的修煉入門書。

江小晴大喜，遂翻開細細看起來。他實在無事可做，閑着發慌又出不去，美人雖然好看，可天天對着看也會生厭，何況這美人除了打坐就是打坐，寡欲的讓他咂舌。

翻了兩頁發現有看沒懂，于是怯怯發問，“這圖畫的什麽？這個穴在哪裏？”

那是本練氣的書，教人如何吸納吐氣，江小晴看的似懂非懂，懵懵懂懂。

月中天忽然睜開眼，命他過來，指着書上所畫之處，予他一一指點。

江小晴咂舌，“你懂得好多，簡直趕上我師父了。”

月中天不答。

江小晴又道，“對了，你怎麽會有道士修煉的書？這書可不像市面上賣的。”

月中天只說，“我從前與道家有些淵源。”

此話題就此打住，江小晴知他不願多說，也不追問。他知道就算問了也沒用，這些日子以來，他算是看出來了，月中天這個人看上去很溫和，骨子裏有種叫人不敢仰望的驕傲，他若是不願意說 ，你就是撬開他的嘴也沒用。

日子太無聊，月中天只日複一日的打坐，沒人陪他玩，江小晴只好也像模像樣的坐下來，盤腿，默念書上的口訣，緩緩吸納，吐氣，幾個輪回後，果真覺得有道莫名的氣漸漸生成，他試探性去引導他，去突破……

日複一日過去了，慢慢地，江小晴發現，他已不感覺到饑餓，也沒有要排洩的欲望。

一陣風吹過，他伸出來，一片葉子緩緩落在他手心，金黃的顏色，已不是當初那樣郁郁青青。

他驚訝的擡頭，在他未察覺的時候，這林子全然變了樣，翠綠的葉子換上金黃，紛紛墜下枝頭，染就遍地金黃，原來已是深秋時節。

一只修長白嫩的手伸過來，手的主人淺淺笑道，“來，我們出去。”

江小晴呆呆拉住那只手，任他牽着他走向來時路。

半響他才吶吶問，“你這是算……出關了？”

對方只嗯了聲，算是回應。

想到終于能出去，江小晴興奮的很，興奮過後他忽然想到一個現實性的問題，于是黑了臉。

他掙了掙，松開那只手，後退了一步。

對上對方投來的疑惑眼神，他不得不确認，“你們魔宮的第一人是黑山吧，你是他的人，會不會抓我回去？”

月中天抿下唇，神色淡漠，“下令抓你的另有其人，我也不會抓你交差，這個你大可放心。”

“不是我不信你，黑山這個人的名聲實在……”江小晴搖搖頭，繼續說，“他的名聲可不怎麽好，我知道你當人下屬的有自己的難處，只是……”

月中天打斷他，“在你眼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啊，”江小晴撇嘴，“總之不是好人，別人都叫他魔頭，總之，他名聲很臭，不過這話你可別讓人知道是我說的，否則以他的小氣量，非這樣不可，”他作了個卡擦的動作。

月中天樣子看起來很專注，定定望着他。

江小晴撓撓頭，“總之，我勸你趁早離開魔宮吧，這可不是個好地方。”

月中天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到底，你沒有見過他。”

江小晴搖搖頭，“我可不準備見他。”黑暗中的大boss，有什麽好見的，他又不是活膩了。

這話不方便講出來，他只好道，“我跟我師叔一起出來的，我失蹤了這麽久，他一定四處找我，你能不能……”行個方便。這話被咽了下去。

“你要走，恐怕不這麽容易。”

江小晴眉頭一跳，“你……”

“你看那邊。”

江小晴很快明白月中天話裏的意思。

只見林子一邊小道上遠遠走出一叢人，正匆匆向這邊而來。

為首的男人笑的臉上只剩一條縫，這人身材浮腫的很，擠眉弄眼的，看來十分猥瑣，那穿着更是讓人不敢恭維，穿的花裏胡哨的，立在那叢人中間，涎着臉，咧開嘴，見到江小晴，兩眼冒光，又故作威嚴的咳兩聲，看來十分可笑。

江小晴眼角一抽一抽，看他趾高氣昂的樣子，莫非這個就是黑山老妖？

雖然對黑山不抱希望，但生成這樣，哪有黑暗大poss的氣場，簡直是太侮辱眼球了。

江小晴納悶了良久，始終過不了這個坎，按說，妖精什麽的不是都應該把自己弄的漂漂亮亮的嗎，他們有法術啊，就說基因不良吧，整容總會吧，怎麽眼前這位這幅模樣，還敢出來吓人？再不行，他也該參考參考月中天，就是變成他一分半分模樣，也是個清秀男人。

嘔的不行，他連忙看向別處，胖男人卻會錯了意，自顧自沉醉。

月中天上前一步，與他交談。

江小晴隐約聽到他們談到黑山之類的字眼，他模糊地想，月中天能直呼黑山的名字，可見他在魔宮地位不低。若是借助他，逃跑應該不難。

只盼那胖子別盯上他。

剛想到這裏，那邊兩人已談好，胖子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江小晴雞皮疙瘩掉一身，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你是哪裏來的？”胖子微仰着頭，下巴高高擡起。

江小晴呆了呆，這胖子的聲音……跟他想象的不一樣，是太不一樣了，稚嫩的，清亮的，是剛發育的少年聲音，甚至有些雌雄莫辨，他盯着胖子開合的嘴看，沒錯，這聲音是他發出的聲音，若光聽聲音，他會以為是個可愛的小男孩。

天，這聲音太具欺騙性了吧。

“你哪裏來的？”胖子又問了聲，扯扯他的袖子。

江小晴猛地搖頭，這樣的人會是黑山？他還菩提老祖呢。

他風中淩亂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回了些什麽，只聽胖子歡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