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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青磚青瓦建的四合院，紅漆實木大門，左右兩扇大門上帶着銅門環，一條一米多寬碎石子鋪成的路。

這條道路從門口處延伸了他們的腳下，尹小月目測了一下這條路的長度，約有兩百多米左右的樣子。

能依山而建這樣的四合院，她再想；這家真不是一般的人家，定有驚人的背景或者是權勢。

說好的貧窮呢？說好的大鍋飯呢？說好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再三年呢？

眼前的情況，真的打破了她對七零年代的想象。

就在她想着什麽樣人家能蓋這樣四合院時，周振南從自行車上下來了，推着自行車朝那座四合院大門口走去了。

尹小月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看着越來越近四合院大門口，她已驚呆了。

這是自己以後要生活的地方？不會這麽豪吧？

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是她見識太少了？還是曾經歷史水分太大了？

不等她往下想，周振南把自行車停下，支起自行車支架，上前推開了那扇紅漆實木大門。

“吱嘎。”聲響起，在尹小月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周振南返回推上自行車，進入了四合院內。

進了院，尹小月目光被游廊倒座房前一口水井吸引了過去。

井臺有半米高，是用石頭堆起來的，兩側有井樁子，中間固定一根成人胳膊粗的橫木軸，木軸上搭着搖把辘轳，上面纏着擀面杖粗的繩子……。

多麽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在她模糊記憶當中，曾經她家院中也有一口這樣的水井。

可惜那時她太小了，忘記很多兒時在井邊玩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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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咱們到家喽！”自行車停在了游廊影壁牆根下，周振南停好自行車，把尹小月從自行車後座上抱了下來。

尹小月沒應聲，目光看向了垂花門。

垂花門敞開着，入眼就是正廂房。

進入庭院，尹小月才發現，這不是一間一進一出的四合院，而是帶着後院兩進兩出的四合院。

在外面只能看出這是一間中規中矩的四合院，可當你進入庭院中，才會發現內有乾坤。

這間四合院，跟普通四合院相對比，內部結構很是複雜，尹小月對四合院沒有什麽研究，無法點評。

周振南抱着她進入了正廂房，正廂房分為三間屋子，中間這屋正牆前擺放了一張方桌，兩把椅子，桌子上放着茶具，前面兩側每面放了四把椅子，兩張椅子中間都放了個茶水桌，西屋的門緊閉着，他們直接進入了東屋，屋內沒人。

“師父呢？”他自言自語道，尹小月不會接這話，周振南又說道；“你在屋待着，三師父看看你太師父在不在後院。”

尹小月點了點小腦袋，周振南笑着離開了。

他走後，尹小月開始打量屋中布局。

一鋪炕，炕上有兩個箱櫃，箱櫃上放着疊得整齊被褥跟枕頭，地上有個凹形的大書架立，三面書架上放滿了各類書籍，一張大書桌擺在書架前，上面放着文房四寶跟一個銅制的小香爐一個蠟臺，蠟臺上插着一個紅色的蠟燭。

青磚蒲成的地面，屋內幹幹淨淨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香熏味。

看到這裏，尹小月的感觸就是，貧窮真的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說好的報紙糊牆呢？說好的饑一頓飽一頓呢？說好的家徒四壁呢？

為何她一樣都沒看見呀？難道是她把歷史給記錯了？

還是她穿越到架空年代去了？不然怎麽解釋眼前這一切呢？

可當她想起毛爺爺頭像時，當她想起茶缸上寫着那句“大海航行靠舵手”後，尹小月又把自己剛才想法給推翻了。

腦中渾渾噩噩的，實在是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索性她什麽都不想了。

陣陣腳步聲傳入她的耳中，坐在炕沿邊上的尹小月朝門口看去，見是周振南跟周瞎子，她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翹些。

”小月回來了？餓不餓呀？“周瞎子在後院擺弄他的菜園了。

尹小月輕輕搖了搖頭，周瞎子來到她身旁，伸手就把她抱了起來。

“師父，我下去得回單位一趟，中午就不在家吃了。”周振南一個上午都沒去單位，下午再不去，影響會很不好的，主要是他這段時間因為尹小月母女住院一事，都沒怎麽去單位上班。

周瞎子抱着尹小月應了一聲，周振南笑着看了看坐在自己師父懷裏的尹小月，說道；“小月在家乖乖聽你太師父的話，等三師父回來給你買糖吃。”

買糖吃？當自己是小孩子嘛？不對，自己現在就是個小孩子。

尹小月眨了眨眼，緩緩點頭。

周振南低頭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手表，見時間不早了，他扭身離開了。

“你三師父的性格，毛愣三光的，也不知何時能穩重一些。“周瞎子抱着尹小月從炕沿邊上下來，站到地上自言自語道。

尹小月很想說，周振南是有點毛愣三光的，但是呢，他的性格又很溫和幽默，一些小缺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惜這話她卻不能說出來，只能自己想想罷了。

周瞎子抱着她朝外去了，穿過庭院，來到游廊倒座房東面房門前，打開門後，尹小月才知這間屋子居然是廚房。

進入廚房後，東西兩邊各有一扇門，這時周瞎子把她放到了地上。

“自己玩，太師父做飯。”

周瞎子說完這話，擡腳去了竈臺前，尹小月好奇打量起廚房布局了。

燒柴火的雙竈臺，木頭搭建上下能放物品一米二高的臺子，上面有個菜墩，牆上挂着菜刀，鏟子，飯勺，笊籬，抹布以及高粱杆做成的蓋簾，還有洗菜盆等等物品，下面是擺放整齊的木頭絆子……。

随後是一個碗架子，碗架子下面放着了八九個壇子，接着是四口大缸，大缸一旁放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筐，其中一個大筐裏裝着引火柴。

整體整潔，擺放有序，青磚鋪成的地面，幹淨又好打理。

尹小月看完廚房了，她一步步朝虛掩着的西門走去了。

來到虛掩着門縫處，尹小月探頭探腦往裏看了看，見裏面放着都是糧食，她就撤回來了，随後她去了東面那扇敞開的房門前。

好家夥，居然是用餐的地方，一張可容納十來人吃飯的圓形飯桌，四周擺放着十來把椅子，除此之外屋內再無他物。

很講究有木有？這真的是一九七零年嘛？疑問一個接着一個在她心中劃過，可惜她不能問，只能自己慢慢尋找答案。

從餐廳出來，尹小月見周瞎子在做飯，她悄悄離開了廚房。

倒座房西面也有一扇門，門沒上鎖，尹小月推開門走了進去。

兩間半的房屋，每一間都不大，十多個平方，跟廚房那邊空間大小一模一樣。

一間是放工具的屋子，一間是放不用的生活物品，中間那屋牆上挂了幾個自行車的轱辘，還有挂了一些自行車其他配件。

地中間是空着的，有停放自行車的痕跡，顯然這間屋子是在下雨或者是下雪時放自行車跟維修自行車的屋子。

從屋裏出來，尹小月把門給關上了，她剛想上庭院跟後院去轉悠轉悠，這時周瞎子從廚房那屋出來找她了。

“小月，可不要跑出去，更不能去井邊玩。”他做做飯，一回身沒看見尹小月，急急忙忙出來尋人，就怕她跑出家門或者在井邊玩耍。

尹小月明白周瞎子的用心，乖巧應了一聲，不想周瞎子還是不放心，過來把她抱起，朝廚房走去。

“你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吧，不然我是真不放心。”水井挨着廚房，他們住在山腳下，尹小月要是貪玩掉進井裏或者上了山，後果他都不敢想象。

尹小月很想說，自己不會出門更不會去井邊玩耍的，可這樣的話，她能說嘛？說出來他會信嗎？所以她只能安靜當個乖小孩子。

進了廚房，周瞎子給她拿了小板凳，讓她坐在小板凳上，他接着去做飯。

“小月，太師父跟你說，外面有大灰狼，你要是出去了，大灰狼該把你給吃了……。”

尹小月百般無聊着，周瞎子就在那裏吓唬她，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完全是出自保護她的心思。

“太師父，大灰狼真的會吃人嗎？”很無聊有木有？逼得尹小月不得不跟周瞎子搭話，還是那種很白癡的搭話方式。

周瞎子在炒菜，聽着她奶聲奶氣的問話，笑着說道；“大灰狼當然會吃人了，所以小月你要聽話，不可出了咱們這個院子……。”

尹小月聽完周瞎子的話，她有種想笑的沖動，知道他這是在騙小孩子呢，卻不能戳破他的謊言。

“太師父跟你說，等你在大大，能打過大灰狼了，那時候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打過大灰狼？自己嘛？這輩子想都不要想，真要是遇見大灰狼，自己絕對會比任何人跑得都快。

很快一菜一飯就做好了，周瞎子把飯菜端進用餐那屋，不等他喊尹小月，她就跟了過去。

“餓了吧？太師父去拿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