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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男方呢，也只能看女方一個大概長相，原因是女方低着頭，想看具體長得如何根本不可能。

周瞎子有點意外王大嫂行為，卻也沒說什麽，只好起身相送。

“招待不周了，實在是抱歉。”

“周老弟，瞧你說得這是哪裏話，都是自家人，沒那些說道。”

尹小月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了屋，耳中聽着周瞎子跟王大嫂的話，她無語望天了。

不一會，周瞎子跟周振東返了回來。

進了屋，門一關，周瞎子就坐到主位上去了。

“小東，你瞧那姑娘咋樣？”周瞎子喝着白開水問在收拾茶桌上茶杯的周振東。

“長得一般人兒，我沒看上。”進門時那姑娘擡了一次頭，他瞅了一眼。

周瞎子喝過一口水，放下了茶杯，沖着在一旁看他的尹小月擺了擺手，尹小月颠颠走了過去。

“那你還想找個仙女呀？本本分分比啥都強，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呀？師父跟你說，這姑娘看着不錯，往那一坐，瞧着就是個好姑娘。”周瞎子抱起尹小月跟周振東說得此話。

幾個茶杯都被周振東斂在了一起，他聽完自己師父的話，嘆了口氣！

“師父，您老說得都對，關鍵是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讓我咋辦？如果師父您老人家要是真的相中她了，那我就娶，您看這樣行了吧？”明顯他在說賭氣的話呢，連敬語都用上了，周瞎子怎麽會聽不出來呢？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你說說你，身為大師兄，就不知給師弟們樹個好榜樣嘛？成個家就有那麽難嗎？”

“師父，我都跟您說過了，我無心成家，也不想成家，讓我侍奉您到百年不好嘛？您為何總是逼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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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瞎子氣得不輕，抱着尹小月的手臂緊了緊，顯然他老人家動怒了。

“好好好，以後我都不會管你婚事了，你想怎麽地就怎麽地吧！”

周振東見自己師父生氣了，手中拿着一摞茶杯，嘆氣說道；“師父，雖然我喊您師父，可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父親。從小到大，我一向最聽您的話了，從來對您的話都是言聽計從。但是，師父，我真的不想結婚，求您以後別再讓相親了……。”

周瞎子聽完自己大徒弟的話，神色說不上來的憂愁，他伸出手沖着自己大徒弟揮了揮手，周振東拿着要清洗的茶杯離開了屋。

“哎！”

“太師父，為何你非要讓大師父結婚呢？”尹小月坐在周瞎子懷裏問道。

周瞎子再次嘆氣，說道；“你還小，不懂血脈傳承下去的含義。太師父跟你說，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就要留下自己的痕跡……。”

尹小月聽完他的話，在心中琢磨了一番，想到周瞎子的身世，漸漸明白他的用心了。

周瞎子從小在道觀長大的，被迫還俗後，又因為要養幾個徒弟放棄了成家的打算，等把他們都撫養長大了，他也老了，再想留下血脈繼承香火已經不可能了。

如今他就盼着自己幾個徒弟早日成家，留下血脈，百年後能有個人到墳頭給燒個紙，不要像他似得，等徒弟這一輩離世，連給他燒紙錢的人都沒有了。

這時尹小月發現周瞎子內心有多孤獨了，也發現了，他這一輩子活得多麽不容易。

“太師父，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她不知怎麽去安撫周瞎子的情緒。

“還是小月貼心。”

尹小月笑了笑，坐在他懷裏沒再吱聲。

過了好一會，門被推開了，周振東走了進來。

“師父，我去上班了。”

“去吧。”周瞎子有氣無力說道。

周振東看了看自己師父，他張了張嘴，最後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尹小月看着他離去那落寞的身形，心中很不是滋味。

門被關上了，周瞎子再次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尹小月開口了。

“太師父，我想出去堆雪人。”

“堆雪人？好呀，太師父領你堆雪人去。”

尹小月見自己成功轉移周瞎子注意力了，心中再想如何化解他們師徒之間的矛盾。

一個盼着自己徒弟結婚，一個死活不想結婚，這個矛盾不解決了，終究是個疙瘩橫在他們師父二人中間。

周瞎子抱起尹小月朝外去了，雪依舊在下，可下的卻不大，想堆雪人是不行的。

“雪下的太小了，堆不起來雪人，怎麽辦？”

尹小月看了看空中的雪花，笑着說道；“那咱們回屋看書吧。”

“好。”

周瞎子抱着尹小月去了他那屋。

書桌上有一本書，那是尹小月沒看完的書，周瞎子抱着她坐在書桌後面椅子上，接着看起那本書了。

平時周瞎子話很多的，今個可能是他心情不好，話都少了很多。

尹小月其實也沒心情看書的，只是想轉移周瞎子的注意力，見他不咋愛說話，她再想如何能讓他開心起來。

直到中午，周瞎子的情緒依舊很低落，長籲短嘆的。

吃過午飯，喂過家禽，尹小月也沒想到能讓周瞎子開心的事兒。

下午一點多鐘，王大嫂上門了。

倆人見面噓寒幾句，入座後才步入正題。

“周老弟，東子是咋說的呀？”王大嫂是來聽信的。

周瞎子嘆口長氣，王大嫂心中咯噔一下，當了一輩子媒婆的她，頓時知道結果了。

“東子沒看上人家？”雖然知道答案了，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周瞎子點頭不是，搖頭不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王大嫂瞧着他那為難的神色，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說道；“周老弟，不是我說，這幾年我可沒少給你那幾個徒弟挨個介紹對象了，相看一個黃一個，我積攢了一輩子的名聲，都毀在你幾個徒弟手中了，以後你幾個徒弟的婚事，可不要找我了……。”

周瞎子聽了王大嫂的話，臉上神色僵硬住了，想想事情前因後果，又不好說責怪人家的話，畢竟每次差事都是他們這頭，被人家擠兌幾句，他也只能聽着。

“王大嫂，你快消消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雖然這事兒沒成，但我也不會讓你白跟着跑前跑後的，這是一點心意，以後他們幾個婚事還得仰仗你呀……。”

周瞎子起身來到王大嫂身旁椅子前坐下，從長褂衫袖衣兜裏掏出了一張五塊錢紙幣放到了茶水桌上。

錢被放在茶水桌上以後，王大嫂的眼睛亮了，原本拉的很長的臉，頓時擠滿了笑容。

“喲，瞧周老弟你客氣的，這不合适，快收起。”她話是這麽說，可目光一直盯着那錢再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她的心思來。

錢拿出來了，周瞎子就沒打算收回去，死冷寒天王大嫂又一把年紀了，二三十裏的路程，沒少讓人家來來回回的跑，雖然知道給多了，權當為他那幾個徒弟婚事留條後路了。

“王大嫂，你這話說得不就見外了，快拿着，以後他們的婚事，還得全靠你呢……。”

王大嫂笑得跟朵花似得，錢沒立馬拿起來，說道；“周老弟，就憑你對孩子們的心，都讓老嫂子我感動不已。你放心，只要老嫂子有口氣在，他們幾人的婚事我管定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是一點也不假。

前一刻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見錢了，話鋒一轉，話說得都不一樣了。

好現實的人呀，尹小月心想道。

倆人又客套了幾句，王大嫂拿起錢笑呵呵的回去了。

她一走，周瞎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尹小月一看，也知他郁悶的夠嗆。

“太師父，她好讨厭。”

周瞎子笑了笑說道；“是挺讨厭人的，不過呢，她這人沒啥壞心眼，當了一輩子媒婆，口碑還是可以的……。”

尹小月聽完他的話，說道；“媒婆不會就她自己吧，為何非要找她呢！”

介紹那麽多都沒給介紹成一對，尹小月實在很懷疑王大嫂辦事能力。

周瞎子不是沒找過其他的媒婆，可是相看幾次不成後，人家媒婆就都不願意給保媒了。

主要是他們家住在山腳下，一來一回路途有點遠，要是有交通工具還好一些，沒有的話，只能靠兩條腿架步蹦。

“小孩子，你懂什麽？以後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周瞎子不想說太多，随意敷衍了她一句。

尹小月其實有很多話想說的，見周瞎子沒有心情跟她說話，索性她也不吭聲了。

一小下午，尹小月都在看書當中度過，雖然她是端着一本書再看，心思卻不在書上。

端着書，老半天也不翻動一頁，擱在平時，周瞎子會察覺到的，可他今個有些不是心思，也沒注意到尹小月的舉動。

傍晚雪下大了，寒風刮的呼呼作響，外面那叫一個冷。

尹小月貓在屋裏沒出去，坐在爐子前的小板凳上烤着火，吃着果子，小日子過得悠閑又自在。

周瞎子挨個屋燒炕引爐子去了，她嫌冷就沒跟去。

一塊果子被她吃完了，尹小月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水杯回到了爐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