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第十三章

當雨滴

落下将夢清洗

我卻還是想你

多想一直沉睡下去

當回憶

住進我的心裏

滴滴全都是你

我的呼吸  真的也只能給你

——《來過我身邊的你》

沈晝辰第一次和陸時澈敞開心扉，是在高三上學期。

某天放學的路上，她被一個變态跟蹤。

她想要和那人拉遠距離，那人偏偏追着緊。

等她換了一邊的路往回走，沒多久，那人又追了上來。

看模樣是個中年男子，個頭不矮，體型較胖。

Advertisement

她甩不掉對方。

沈晝辰有些慌了。

這個時候，她沒辦法聯系父母。

晚星和沐年也聯系不上。

那時，她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陸時澈。

想到這裏，她立馬撥通了陸時澈的電話，加速往前走。

陸時澈幾乎是在一瞬間接了電話。

“你在哪裏？”她迫切的問，聲音低了些，“有人在跟着我。”

聽出她語氣中的焦急，他冷靜回她：“把你的定位發給我，我去找你。”

她的指尖顫了下，匆匆回了句：“好。”

沒過幾分鐘，陸時澈就找到了她。

見他出現，她幾乎是本能的，一把撲進他的懷中。

心一下落回來。

陸時澈突然被她抱住，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反應了幾秒，才安撫着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來了，沒事了。”

她閉上眼，問他：“那個人走了嗎。”

陸時澈冰冷的視線落過去，親眼看着那個中年男子掉頭離開。

“走了。”他聲音沉沉落下，思索幾秒後，薄唇輕啓，“我家就在附近，你要不要去那裏歇一下，過會兒我再送你回去。”

她的雙臂慢慢從他身上離開，仰頭看着他，眼眶有些濕潤。

“好——”

幾分鐘後，沈晝辰來到了陸時澈家中。

她站在門口簡單環視了兩眼，“你父母不在家？”

“這裏就我一個人住。”他回答她。

下一瞬，她的心中又是咯噔一聲。

那一夜，沈晝辰鬼使神差的同陸時澈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沈晚星出事之前，沈晝辰從未想過發生了校園暴力後，要如何解決。

以暴制暴明顯不是最好的方法，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企圖溫柔的勸說那些制造校園暴力的人，根本就是沒用的。

施暴的人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事情，根本不會感同身受，也不會知曉那些被欺負的人會是何種心情。

只有受了傷，挨了打，他們才有可能知道收斂。

但他們不會悔改。

只有少數制造校園暴力并遭受校園暴力的人會反思，但他們所謂的贖罪，只是為了讓自己好受。

而那些沒傷害過人卻被欺負的人，卻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被這些夢魇困住，無以掙脫。

沈晚星就是一個例子。

她不僅被全班女生孤立，還平白無故被她們欺負。

從此，她的夢境都在重演那些恐怖的場景。

甚至有幾夜，是哭着醒過來的。

雖然她即将畢業，被欺負的時間也已離她而去，可那些陰霾并沒有散去。

沈晝辰從未想過要插手每一件事。

但起碼在她看見的時候，她不想袖手旁觀。

像她妹妹這樣的無辜受害者，能減少一個都是好的。

沈晝辰是後悔的。

後悔沒在沈晚星被欺負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這件事。

遇到了這種事，如果能與家人溝通，那也不必一個人痛苦的面對。

事情發生之後，沈晝辰才知曉那些人孤立、欺負沈晚星，全都因為她喜歡了一個男生。

喜歡一個人，原來也是種罪過嗎。

“那時父母離婚，我只顧着自己難受，忽略了妹妹的心情，若不是後來有一次撞見，也不會知道她已經被人欺負了那麽長的時間。”她陡然落淚。

世間黑暗的人太多，而她只要一點點溫暖就夠了。

他看着她，将紙抽往她那邊推了推。

“以後再發生這種不好的事情，我來出面。”他頓了頓，眸中情緒湧動，“你是女孩子，有時候還是不太安全。”

就是那一天，沈晝辰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陸時澈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而一直讓沈晝辰感覺到困惑的事情，也在高中畢業後，迷霧退去。

假期的時候，沈晝辰遇見了陸時澈的妹妹。

這個女生，正是她之前幫助過的其中一個人。

沈晝辰望着出現在自己眼中的陸時澈，沉着聲音問他。

“那時你說你喜歡我，其實并沒有喜歡我是嗎？”

“你幫了我妹妹，我只是想找一個理由，對你好。”他幾乎沒有思考就回應了她。

她靜了一瞬，遲疑的開口。

“那現在呢，你喜歡我嗎？”

他微微垂眸，上前一步将她擁進懷中。

“我喜歡你。”他低下頭去，前額挨在她肩上，溫柔的聲音在下一秒清晰的落進她耳中，“沈晝辰。”

[後續]

沈晚星第一次聽見沈晝晨提起那個人名字的時候她才初四，當年的她完全無法理解沈晝晨說的喜歡是怎麽一回事。

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

後來，沈晝晨知道了她喜歡秦尋風，所以故意為了去試探秦尋風的為人，特意走走過場馬馬虎虎的“追”了他一周。

結果沈晝晨回來的時候卻哭喪着一張臉，伸出手同情的揉了揉沈晚星的頭，一臉糾結又惋惜道：“我的笨妹妹啊，這個人比我都壞都惡劣，你怎麽能喜歡他？”

“我從沒說過我喜歡他。”沈晚星冷淡的掃了她一眼，随即拍開她的手，“你妨礙我學習了。”

“就你那小心思還掖着藏着什麽？”沈晝晨笑着拍了拍她的頭，“你喜歡他，我一看就看出來了。”

“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沈晚星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離沈晝辰遠了些，表情淡然，“你不是要高考了嗎。”

站在一邊的沈晝晨略略失神，語氣平靜，目光穿過了窗外，眼裏倉皇的揪着每一片夜景，喃喃道：“高考真的有那麽重要嗎，如果我不高考的話，會怎麽樣。”

“不要到了高三才說這種沒有用的廢話。”沈晚星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徹底擱下手中的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為任何人放棄你現有的一切，任何人。你如果先放棄自己，那麽我也會毫不拖泥帶水的放棄你。”

“知道了，小大人。”沈晝晨用手寵愛的掐了掐她的臉，見她已經放下了筆，又搬過旁邊的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晚星，我能不能跟你說一會兒話，就一會兒。”

考慮了幾秒，她才回答：“你說。”

沈晚星關掉了燈，在她停下動作的那一瞬，房間陷入一片漆黑，死寂的氛圍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

在那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沈晚星聽見沈晝晨開口說話，聲音清甜：“我親愛的小妹妹，你知道高三理實驗班的——陸時澈嗎。”

沈晚星微微蹙眉，表情變得深沉起來，在黑夜的掩蓋下，她冷笑着扯了下唇：“知道，我班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我班也有很多男生都叫他裝嫩的小白臉，她想。

“原來你也知道他啊。”沈晝晨雙手拄着臉深深的看着她，又猝不及防傻傻的笑了一聲，抑制不住的低下頭自言自語，“那晚星你知道嗎，我喜歡他，非常喜歡——”

那個人，早已是她煙雨迷霧中頹然驟現的溫暖光景。